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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过后。
除了自己门诊当天, 沈画大部分时间都在军科院。
“李宪坤那边提供的a猪瘟变种样本,我们经过测试,之前针灸加中药的防控方式依旧起效。”
陈教授说道。
“我们对a猪瘟的防控研究并没有遮遮掩掩, 再加上后续公开在全国多个省份的大中小型,以及私人养殖场进行实验, 可谓是大张旗鼓, 中间也出过不少事件,国外对我们的关注度非常高, 知道我们研究进展也不稀奇。”
“但不得不说, 他们压根儿就没弄明白我们到底是怎么防控的。或者说, 就算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们, 他们也没办法。”
说起这个,陈教授就笑开了花:“他们以为把病毒变种, 就能叫我们的防控手段失效,可实际上差别很大。”
“猪体内产生的那种未知蛋白, 我们对它的产生和作用机制到现在还没研究明白, 但不妨碍我们使用它。”
“我们发现,这种未知蛋白对多种病毒、细菌都有效果, 能显著提高猪的自身免疫力,抗病性极好,同时对猪的生长发育也有一定促进作用。”
“现在主要的研究方向是, 这种蛋白对人体的作用。”
陈教授笑着跟沈画说, “综合多方情报, a国某些机构对a猪瘟病毒的变种研究还不止一起,若咱们防控a猪瘟的是常规手段,接下来又会面临大规模爆发喽,不过现在么, 他们也该尝尝什么是自食恶果。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就叫他们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沈画也忍不住笑。
“陈教授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一个利落大气的女声响起。
沈画回头。
来人是一个穿着深绿军式衬衫,外面罩着实验室白大褂的女人,保养的很好,年龄应该在50上下,但面相上看起来也就三四十岁的样子。
陈教授:“小沈,来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弈雪成教授,两院院士,h18的研究就是她在负责。弈教授,这就是沈画,沈医生。”
弈雪成上前主动朝沈画伸手:“沈医生,久仰大名。”
沈画:“您客气了,不敢当。”
一般称呼都会按照最高的来,能叫院士当然不会叫教授,这位弈教授大概比较低调,也更喜欢教授这个身份。
弈雪成笑道:“当得。若不是你,h18不可能那么快被控制住,还不知道要夺走多少人命,这种狡猾又恐怖的病毒,势必会引起巨大恐慌,我们根本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放松地在实验室对它进行研究。”
陈教授也跟着点头:“这个h18的特性真是超乎想象,传染性那么强,而且一旦发病,病程极快,病人连抢救的机会都没有,常规检测手段,甚至都无法检测到病人会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病。如果没有准确有效的治疗方案,以如今的人口流动速度,h18恐怕已经感染全球……那种场面不敢想象啊。”
弈雪成点头:“是,所以说沈医生居功至伟。她给出的解决方案,能最大限度降低h18带来的危害和恐慌,我们也能从容地在实验室对h18进行研究,否则那绝对是十倍百倍的研究压力。”
弈雪成又说:“陈教授你这边没什么问题了吧,那我就带沈医生过去实验室了。”
陈教授摆摆手。
本来沈画过来,也不是为了a猪瘟病毒的,就是为h18来的。
沈画跟着弈雪成一起去了她的实验室。
实验室里有不少研究员,其中一部分是身着制服,另外一部分大概是弈教授的学生。
弈教授拍拍手:“大家稍微停一分钟,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沈医生。”
研究员们显然都是知道沈画的,弈教授带头鼓掌,其他研究员们也都纷纷鼓掌,看向沈画的眼神也格外有兴味。
“好了大家继续工作吧。”
弈雪成带沈画去了办公区,给她看目前的研究进展。
“针对h18的现有防控治疗方案,就是沈医生你提出的。但这对中药材和中医技术的要求很高,尤其是中药材。”
“即便现在已经不计代价地增加中药材的人工种植,可中药材的生长成熟采摘炮制,都是需要时间的。一部分药材一年可收,一部分两年才可收,还有的要三年甚至更久。”
“也就是说,短时间内,中药材的储备量我们国内都不够,根本不可能向国外提供。”
“由于人口密度和地理因素,南美的h18疫情在扑灭之后,又再度死灰复燃,这也跟他们的投入力度、治疗手段有关。”
“爆发疫情的国家和我国关系友好,我们对他们的h18疫情防控提出了一些意见,也赠送了一些药材,但显然,h18的恐怖传染力,以及南美国家政权上的种种因素,都导致防控结果不是很好……”
弈雪成看着沈画,严肃地说,“我们必须做好h18疫情全球爆发的准备。我们向世卫组织通报过h18的相关情况,也得到了世卫组织的认可,在对h18的前期治疗上,世卫组织一开始并不相信,但在经过他们中的某位成员亲身试验后,他们不得不相信。”
“现在已经有国外药企在国内高价收购相关药材,即便我们前期有储备,但后续药材价格已经在飞涨。想要满足全球需要,国内的产量远远不够。”
“所以从根本上来说,想要解决全球疫情危机,疫苗必不可或缺。”
“赶在全球爆发之前,研究出疫苗是当务之急。”
沈画完全认同。
“弈教授,我会尽我所能配合你们。”
她这态度,弈雪成就放心了。
弈雪成笑着说:“我们之前已经做了很多基础研究,也有不少想法,准备工作已经做的差不多了,会尽量把需要沈医生你的情况集中安排起来,能让你少跑几趟。”
接下来,沈画算是见识了这位弈教授的工作作风和工作强度。
弈教授的脾气并不差,甚至算得上和气,但她非常认真非常专注,她的要求会非常高,如果不能达到她的要求,就会让你一遍一遍地重复。
沈画倒不觉得有什么,只是配合她的一个女博士生,快要情绪崩溃了。
“对不起沈医生,可能要重来一次。”
“对不起对不起沈医生,可能还是要重来一次。”
“对不起沈医生……”
沈画看她的精神就觉得特别紧张。
她叹了口气:“咱们过去休息一会儿,这个不是你的问题,想要捕捉到实验体发病间隙是非常困难的。”
现在的实验体就是鸡,h18 在鸡身上的作用过程比在人体更快。
“沈医生对不起。”
她连连道歉。
沈画:“不用道歉,这个的确不是你的错,谁来都会很困难,这样,待会儿我来采集,你注意一下我说开始之后,下针的速度……”
沈画在军科院足足待了三天三夜,吃饭休息都是在这边。
“多谢沈医生,现在你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等我们进行到下一阶段,再请你过来一趟。”弈雪成亲自送沈画出实验室。
沈画笑:“好,随时。”
弈雪成又看向沈画:“沈医生,之前我听说,您愿意传授喻派金针?”
沈画点头:“是。”
弈雪成:“如果真能培养出来,不说是达到沈医生你这个水平了,只要能达到你口中所谓的入门水平,相信对我们国家来说,都是巨大的财富。”
弈雪成沉吟片刻,说道:“沈医生你看,从军中挑选人才,怎么样?军医的话,可能在理论水平上没有那么高……”
沈画:“学喻派金针,不一定非要是医生,零基础也可,甚至都不必提前去认识穴位。经过筛选之后,再开始打基础也来得及,但是年龄就不能太大。”
弈雪成吃惊地看着沈画:“当真?不需要基础?我还以为需要多年中医基础。”‘
沈画摇摇头:“如果想要成为像我和我师侄、我学生这样的医生,那当然是需要多年的中西医经验,但只针对性地学喻派金针的其他应用,就不需要多深奥的基础。”
“除了军人,你们也可以选择一些有基础信得过的医学生,中西医的都可以,参与筛选,最终能剩下几个,谁也说不好。”
弈雪成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第一轮筛选可能会稍微放宽点条件,但一旦被选上,就要进行最严格的筛选了。”
跟弈雪成达成某种一致。
沈画就告别,从军科院离开。
好几天没回家。
一推开门……
家里的灯应声而亮。
沈画在门口站了一秒,才恍然想起,霍延没在家,要到春节前才能回来。
一瞬间,心里忽然有种空的感觉。
换了鞋子倒杯水,沈画上楼去洗澡换衣服。
要好好休息一下,明天还有门诊呢。
给霍延发了条信息,他一直没回。
等洗过澡,手机才响,霍延发过来的视频。
一打开,他那边的画面有些黑暗。
“你在外面?”沈画问。
“嗯,正在往回走。”
“你一个人吗?”沈画有些担心。
“不是,还有阿文,和几位工作人员。”他声音带着浅浅的疲倦,昏暗的光线下,一双眼睛亮得惊人。
“画画。”手机屏幕怼近了他的脸。
“嗯?”沈画靠在沙发上。
“想你了。”他的声音很低。
沈画忍不住轻笑出声:“怎么想的?”
霍延:“用心想的。”
“傻气。”
沈画忍不住笑。
霍延:“我先挂了,待会儿回去再打给你。”
“行,注意安全。”
挂了电话之后大概有一个小时,门铃响起。
沈画看了一眼,是个快递小哥。
开门之后……
哦豁,哪里是一个快递小哥,是三个。
一个手里提着两个精致的食盒,一个怀里抱着一个巨大的箱子,还有一个手里拿着一大捧海洋之谜玫瑰,淡紫色的玫瑰,看起来特别优雅迷人。
沈画忍不住笑。
先接过玫瑰抱进屋,又接过食盒放桌上,让那位抱着箱子的快递小哥把箱子放门内就好。
等快递小哥离开,沈画找了花瓶把玫瑰插上,才去打开那个大箱子。
箱子不算重,一打开……
一个巨大的毛绒玩具。
沈画看一眼就忍不住呵呵了一声。
一个半人高的招财。
看着这么大的招财,沈画无语至极。
齐刘海小招财,小小的圆溜溜的还算顺眼,一下给整成半人高的巨猫,那就只剩一脸蠢相了好吗!
虽然很是嫌弃,沈画还是把大招财拿了出来,放在沙发上。
吃过饭,沈画又把那一大捧海洋之谜紫玫瑰分开。
找个小玻璃杯,放点水,插上一朵放餐桌上。
再弄个漂亮的花瓶,插上几朵放茶几上。
又抽了一朵,准备待会儿带回卧室,剩下的就全部插在一个瓶子里,放在阳台上了。
吃饱喝足。
沈画一手拽着大招财的尾巴,一手拈着一朵花,回了卧室。
花放在床头柜。
大招财直接丢床上。
她踢了鞋子上床,把大招财搁在怀里,胳膊支在大招财身上开始玩手机。
可不知道触碰到哪儿,大招财忽然说话。
“我是招财,我想进宝啦,我要给进宝打电话。”
沈画:“……”
上次的小玩偶就算了,这大玩偶还装!
沈画无语地抱着大招财仔细查看,终于在大招财的肚子上发现了机关,按一下就说话。
“今天也是想进宝的一天哦。”
升级了?还会换?
沈画又按了一下。
“招财你又在想进宝呢。”
再按。
“招财这是你今天第八次想进宝哦。”
按。
“第九次了哦。”
“第十次了哦。”
“第十一次哦。”
……
沈画按到了第四十八次,若不是手机响了,她恐怕会一直按下去,看看最多能有多少次。
接通视频,扑面而来的男色,让人有些喉咙发干。
视频中的霍延,摘掉了面具,应该是刚洗过澡,头发还滴着水,身上穿着件白衬衫,领口的扣子松开两颗。
头上的水珠顺着脸颊,流向脖颈。
他把手机固定着距离非常近,这个角度能清楚地看到他滚动的喉结,性感得不可思议。
沈画盯着画面看了几秒钟,轻咳一声:“吃饭了吗?”
霍延点头:“你呢?”
“吃了。”沈画盯着他脖子以下的位置,“怎么换了衬衫,待会儿还要出去吗?”
霍延微微勾唇:“不出去。”
“那怎么不换睡衣?”沈画皱眉。
霍延:“穿衬衫不好看吗?”
沈画:“……好看。”
“嗯。”
沈画轻咳一声,靠在床头,抬手把镜头给了怀里的大玩偶招财:“你怎么想起来定制这个了呀。”
“招财跟我出来了,你一个人在家太冷清。”霍延说。
沈画失笑,多个玩偶就不冷清了?
她忍不住捏了大招财一下。
“招财今天第49次想进宝了哟。”萌萌的机械音响起。
沈画无语,对这镜头说:“进宝同学,你不觉得自己太自恋了吗?”
霍延的双眸直直盯着镜头:“它说的,不是实话?”
沈画咽了口唾沫,点头:“对,是实话。”
霍延忍不住笑。
这时,手机里传来一声喵喵叫,沈画就看到某只小招财从沙发上爬到霍延腿上,又扒着某人的衬衫往上爬。
最让沈画无语的是,某只色猫爬上人腿了还不满意,在他怀里扭来扭去钻来钻去,最后竟然从他衬衫腹部位置两颗扣子中间的部位,钻进去了!
沈画:“……”
再看霍延,好像习以为常的样子。
沈画目光幽幽暗暗:“它经常这样吗?”
霍延哑然失笑,把小招财从衬衫里掏出来,抱在胸口。
那个小坏东西,色胚齐刘海儿猫,它爪子直接勾在他衬衫上,毛茸茸的小脑袋趴在他胸口,带着倒刺的粉色小舌头,勤劳执着地给他洗澡!
沈画的目光更幽暗难辨:“进宝同学,我想……”
“嗯?”
“吃猫肉。”
沈画的声音阴阴测测,“就这只叫招财的猫。”
霍延盯着怀里的小招财,又抬眸和镜头这边的沈画对视,片刻之后,他的脸忽然红了,从耳朵到脖子,红了个遍。
他忽然把胸口的招财给抱起来,挡在自己爆红的脸上。
小声说:“我也想吃。”
沈画刚想说“你也想吃的话正好,回来咱们就把这小色猫下火锅,猫肉食谱都找好了”,可忽然觉得好像哪儿不对。
抬头一看,某人的脸已经被招财完全挡住,只留下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
四目相对……
即便是隔着屏幕,沈画的心也是狠狠一跳。
靠!
她下意识地把手机扣在床上。
她这是被……勾引了?
她说想要吃招财,他说他也想吃……
她要吃的招财猫,和他要吃的,不是同一个吧。
沈画重新拿过手机,对面的霍延还在盯着她看:“画画你断网了吗?”
沈画:“……”
她轻嗤一声:“进宝同学,胆子变大了哦。”
霍延的眼神顿时有些闪躲,喉结因为紧张而上下滚动,绷着脸,拿小招财做挡箭牌,小声说:“招财还小,养养再吃。”
沈画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被内涵了,可又找不到证据。
“今天吃了几颗糖?”
沈画轻咳一声,转移了话题。
霍延眨眼:“两颗。”
沈画:“这么乖?”
他喜欢甜食,上次给他买的那一盒糖果,少说也有上百颗,买回来她给藏他被窝里了,是个惊喜。
但之后,沈画就再没见过那盒糖,只见到垃圾桶里有糖纸。
三天后,沈画终于憋不住问他糖呢。
他说送他就是他的了。
对,送了就是他的,可是糖呢?
在她威逼之下,他终于把糖盒拿出来,里面竟然就只剩下一颗!
上百颗糖啊。
沈画都被惊到了。
关键是这人吃太多怕她发现,偷偷地把大部分糖纸都给拿出去丢了,家里的垃圾桶里只有零星的几个糖纸。
沈画那时候才明白顾深说的霍延爱吃甜是什么意思。
这何止是爱吃!
之前那么长时间没有味觉,沈画也从来没觉得他对糖有什么执着,现在想来是挺心疼的。可吃这么多糖,真的不行!
沈画非常严肃地跟他谈了一次,制定一个规矩,糖果她来买,就按照她买的那种大小,每天两颗糖,如果非常非常想的时候,最多可以多吃一颗。
但一周绝对不能超过18颗糖。
沈画严肃起来也是很吓人的,某人乖巧答应。
这次他要出差挺久,沈画就按照一个月的量给他买了糖果,让他定量吃。
“真的只吃了两颗?”沈画问。
霍延点头,眼巴巴地看着她:“画画,答应了的我不会骗你的。”
沈画点点头,她轻笑一声:“所以跟糖比起来,还是我的魅力更大咯?”
霍延非常认真地说:“嗯。”
沈画顿时搬起脸:“进宝同学,你还真把我跟糖果比?你拿女朋友跟糖果比?你很行啊,那怎么不找个糖果当你女朋友?”
霍延懵了一瞬,随即就委屈得不行:“画画。”
沈画本来就是逗他,见他急了就忍不住笑:“是你自己拿我跟糖果比的呀。”
霍延一脸怨念地看她:“画画,再给我寄点糖果来好不好?”
沈画一愣,眉头顿时拧起:“怎么了?”
霍延:“带来的糖我原本都分好了的,一天两颗,口味我都搭配好的。可前天去村子,有个小朋友看见我吃糖,眼巴巴地看着……我就给他了,然后都来跟我要……今天又下去的时候,就把糖都带过去给他们了。”
沈画:“……”
霍延又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一个塑料吸管一样的棒棒,高兴地展示给沈画看:“这是他们回赠给我的,我也不知道叫什么,里面是糖,我第一次见,还没吃过呢。”
沈画一看,这东西她认识啊,就是吸管糖,很细的塑料吸管,里面是色素染出来的糖,小时候一毛钱一包,一包里能有好几根呢。
“别吃。”沈画连忙说,“这都色素染的……你要好奇的话,尝尝也行,但不准再吃第二根!”
霍延:“哦 。”
沈画:“糖果全都分给小孩儿们了?”
“嗯。”
沈画叹气:“行,我明天门诊太忙,明晚再去给你挑糖,我多寄一点,你把你那份留着,剩下的分给那些孩子。”
“好。”
时间飞快。
一转眼,就到了春节。
弟弟沈直没有从西班牙回国,原本打算是在圣诞节前后回国的,但沈直说青训营的假期比较短,其他国内过去的队友也都不回国,他也想留下好好巩固一下语言方面,也为在当地上高中做些准备,就没回来。
国内的春节,国外五大联赛下半程早就开赛,青训的也是一样,在只有圣诞节到新年的那一周假期,之后就会立刻开始训练。
就一周的时间,来回在飞机上就要三天,沈直就不想折腾了。
农历春节,沈直更回不来。
沈画最后一次门诊是年二十八,今年春节农历二十九晚上就是除夕了,没有三十。
今天看完门诊,看病人们的情况进行收治,她要到明天下去才能回老家过春节,弟弟不回家,她也不回家的话,爸妈就太难过了。
其实她也想让爸妈来海市,但他们放心不下家里的东西,而且传统过年都是要在老家,再加上海市这边的没有落脚点,他们不自在。
沈画就不勉强,她回去就是。
年前最后一次给裴锦湖行针时,应老爷子也在。
应老爷子的身体已经调养过来,整个人精神焕发,别墅挨着干部疗养院,他就天天去约了老朋友们一起钓鱼啊、逗鸟啊。
“小沈来了,快快,来看看我这鹦鹉,一整天不吃不喝,一点儿精神头都没有。”应老先生一点儿都不客气地招呼道。
沈画走了过去。
应青戎有些无语:“爸,沈大夫又不是兽医。”
“你懂什么,兽医不能看人,但是人医可以看兽啊,是不是小沈,你快来看看。这鸟是老宋的,我好说歹说给带来玩儿两天,结果不吃不喝的。要出点什么事儿,老宋非得跳起来。”应老先生说。
沈画过去看了一下,笑:“没什么大事儿,有点儿拉肚子,喂点土霉素,水换成大蒜水,还有这食儿也换一下,它不爱吃这个口味。”
应老爷子嘿了一声:“这什么鸟啊,还挑食!老宋都随便给它喂的,我这还专门在鸟市上买的鸟粮,人家说好鸟都吃这个,这家伙还挑嘴呢。”
沈画:“那面包牛排也是好东西呀,比包子油条贵得多,您不也吃不惯么。”
“这说的是。哈哈哈。”
又跟应老爷子聊了几句,沈画才进屋。
应青戎笑着说:“小湖在厨房呢,说要留你吃晚饭,她亲自下厨。小湖烙的葱油饼可是一绝,以前我沾着老爷子的光能吃两口,老爷子生病之后就再没吃过,这不,现在老爷子也好了,又因着你来,小湖就兴冲冲地又去下厨。”
沈画失笑:“这话听着怎么那么酸呢。”
应青戎:“就是那么酸。”
裴锦湖的手艺果然是很好,沈画一个人就吃了好几块,引来应青戎频频侧目。
吃过饭,裴锦湖就带沈画去了画室。
“这是这些天画的。”
裴锦湖给她展示:“那,这是你上次让我帮你画的,你和你家那位的动漫形象,还有这个q版的。”
裴锦湖画得太好看,沈画简直爱不释手。
她立刻就拍了一张,把自己的微信头像给换了,又拍了几张发给霍延。
裴锦湖看她:“你就这么直接拍给你家那位?”
“嗯啊。”
“他不吃醋啊?”裴锦湖问,“我跟你说,男人其实小心眼儿的很,有时候吃醋了嘴上不说……”
“等等,他为什么要吃醋?”沈画有些没明白。
裴锦湖说:“你拿着霍延的照片叫我比着画啊。那我画出来的漫画形象就是照着霍延来的,还是比较有特点的呀,比如你看这双眼睛,这脸,其实很像霍延的呀!你又整天听霍延的歌,无时无刻不在听,他肯定知道你喜欢霍延,喜欢听歌也就罢了,画个情侣漫,你都要比着霍延来,你家那位知道了真能不醋?”
沈画:“……这样啊,放心吧,他肯定不醋。”
裴锦湖盯着沈画看了几秒,小声说:“真要不醋的话,你就得再认真考察考察了。”
沈画忍不住笑起来:“应总没跟你说吗?”
“说什么?”
“我男朋友,就是霍延啊。”沈画说。
裴锦湖:“……”
沈画轻咳一声:“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我以为应总应该会跟你提过的。在这儿的别墅就是霍延的呀。”
裴锦湖彻底无语了。
很快她就咬牙:“他就是小心眼儿!”
“嗯?”沈画不解。
裴锦湖说:“我以前说过,霍延的身材比例非常夸张,夸张到接近漫画人物了,不管穿什么衣服都特别好看。我也喜欢听霍延的歌,这人就开始阴阳怪气!”
裴锦湖立刻挽住沈画胳膊:“为了感谢你的救命之恩,等你男朋友回来,我再请你们吃饭。”
“哦,他不回来,你就不请我吃饭了?”
“说这话你亏不亏心,今晚你吃了我三张葱油饼!我都怀疑你撑着没。”裴锦湖忍不住说。
“哈哈哈哈,你就是再来三张我也吃得下。”
两人笑闹了一会儿,沈画就准备给裴锦湖行针了。
“这次行针之后,两周内都不用行针。你不是一直想去滑雪吗,让应总带你去啊,你现在的身体完全可以承受。”沈画说。
裴锦湖:“真的可以吗?”
沈画点点头:“当然可以,滑雪、潜水,都可以,但时间不宜过长。”
“画画。”裴锦湖一下抱住沈画,“爱死你了。”
沈画失笑。
裴锦湖抱着她胳膊:“我总觉得看着你就有种亲切的感觉,我是孤儿,我该不会是你失散多年的姐姐吧……”
沈画:“想当我姐直说,我也不会拒绝你,用不着拐这么大弯儿。”
裴锦湖哈哈大笑:“对对对呀,那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姐,你是我妹啦。”
“行。姐。”
沈画从善如流。
这下子轮到裴锦湖吃惊了:“你就……没点儿挣扎的吗?”
“你不愿意啊。”
“愿意!”裴锦湖赶紧说。
她兴奋地从梳妆台抽屉里拿出两个首饰盒,里面是两条款式颜色都对称的手链:“姐妹款!”
她还又打开衣柜,一对一对地翻给沈画看。
“全都是姐妹款!”
就连包包和鞋子,都是姐妹款的。
沈画:“……”
“衣服包包那些我打包好叫人送过去,你下次来的时候穿哪件提前跟我说呀,我也穿。啊不行,我好想逛街,我们穿同款逛街好不好。”
裴锦湖兴奋又失落,“算了,还是再等等,我现在这样出去会吓到人,大过年的不太好。”
沈画也无奈了:“等年后吧,年前肯定没时间了,我明天还要上班,有几个病人需要马上处理,明天下午去就要回老家。”
衣服包包那些都没拿,不过裴锦湖硬是把姐妹款的手链给她戴上,她自己也戴好,两人手挽手下楼。
应青戎正陪老爷子下棋。
听到脚步声就抬头看过来,待两人走近,他的目光就落在两人带着同款手镯的手腕上。
他意味深长:“你都没给我买过东西。”
裴锦湖撇嘴:“你又不是我失散多年的姐妹。”
应青戎心里一惊。
沈画笑眯眯地说:“姐夫是在嫌弃你跟我戴姐妹款,没跟他戴情侣款,是不是啊姐夫。”
应青戎轻咳一声:“今年春节不知道有没有礼物。”
裴锦湖忍不住捏了一下沈画的手,冲应青戎哼了一声,但她自己也忍不住又笑起来。
送沈画到门口,应青戎说:“外面冷,小湖你回去,我开车送画画回去。”
车子在霍延别墅院子里停下。
应青戎却没下车,而是看向后排的沈画:“你……”
沈画淡淡笑笑:“小湖姐说觉得我亲近,我们就互认姐妹了。”
应青戎松了口气,“她是很喜欢你,不光因为你救她。”
沈画点头 :“我也喜欢她。”
应青戎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这时,车窗忽然被敲响。
沈画转头一看,顿时就笑了起来,某人回来了。
她一下车,霍延就连忙抓住她的手,又把她衣服后面的帽子给扣在她头上,才又握着她问:“聊什么呢,都到门口这么久了还不下车。”
久吗?
他们才聊了几句话,车子停了3分钟都不到吧。
沈画笑着举起手腕给霍延看说:“小湖姐送了我一条姐妹款的手链,姐夫吃醋了,说他没有。”
霍延抿唇,抬头看了应青戎一眼:“我也没有。”
沈画无语,这俩人是在上演难兄难弟吗?
送走应青戎,沈画立马拉着霍延进屋。
外面冷死了,霍延的手都是冰的。
“不是说明天才回来吗?”沈画伸手捂住他两只冻得发红的耳朵。
霍延搂住她的腰:“想见你。”
沈画忍不住笑,手顺势捧住他的脸:“我看你是想吃糖了吧。”
上次给霍延寄的那么多糖,他自己还是没留下多少,一天一颗都不够,每次跟她视频都委屈得不行。
她一有空,或者是在哪儿看到比较新奇的糖,就会买下来拍给他看,攒着等他回来时再吃,还说等他回来了,新年期间一天最多可以吃五颗!
其实只要控制甜的饮料、蛋糕这些,健康人一天吃几颗糖也没问题。
这段时间,她都攒了一大盒子糖果呢。
霍延点头:“嗯,想吃糖。”
沈画揉揉他的脸,轻笑:“楼上你房间。”
他没动,搂着她,看着她,喉头上下滚动:“画画。”
“嗯?”
“我想吃糖。”
“说了在楼上……”
他的气息贴近,余下的话,像糖果一样被他吞入口中,一点点品尝、融化,甜入心扉。
糖真是个好东西,百吃不厌呢。
可惜没能吃太久,沈画电话就响了。
“老师,你现在哪儿?能不能马上来一趟海一?谭奶奶突发脑溢血,已经被送往海一,我马上过来,但我怕出问题。”顾深焦急地说。
沈画的脸色也微微一变:“我马上赶过去。”
谭奶奶,就是海市一把手的母亲,那位年轻的时候当兵出身,和丈夫一路扶持,却在丈夫去世后才知道,丈夫早就背叛了她,和他的女学生有染,甚至还有一个私生子流落在外的老太太。
老太太长期呃逆不止,顾深给她针灸用药后会好一段时间,但很快就又复发,几个月前复发那次,顾深不在,就拜托了沈画去。
那时候给老太太诊治,老太太是有高血压,但其他情况都还好,脑血管也比较正常,怎么会突发脑溢血呢。
两人连忙换了衣服,赶去海一。
赶到海一的时候,医院还在确定老太太的手术方案。
“出血情况比较严重,出血点在脑桥,手术不好做,已经做了侧脑室外引流,颅内压却还没降低,极有可能发生脑疝……”
老太太的情况可谓是非常严重了,一般这种情况,医生都是直接告病危。
换做是普通家庭的病人,医生会直接告知,老人的手术成功率最多只有百分之三十,且就算手术成功,老人也可能因为严重的颅脑损伤,成为植物人。
还有极低的可能,老人可以醒来,但机体各种功能也很难恢复。
整个治疗过程需要的花费也很大。
所以如果家属还要抢救,那就抢救,家属放弃,医生也可以理解。
对普通家庭来说,这会儿肯定要考虑花费几十万,可能是白花,到底要不要治,这是非常艰难的选择。
而在这位老太太身上,显然不需要考虑资金问题,医生也就没多说,只说情况。
顾深抿着唇看向沈画:“老师,我控制不住。”
沈画点点头,去刷手:“我来。”
控制出血,降低颅内压,将血压降至正常水平,同时让老太太的身体暂时进入休眠,降低机体细胞损耗……
沈画没有主刀,她只是配合着主刀医生,在手术过程中确保老太太不会继续出血,且能平稳各项生命体征。
同时,也没人知道她用上了异能,对老太太受损的脑细胞进行修复……
从手术室出来,老太太的儿子儿媳和孙女都赶了过来。
“小沈,情况怎么样?”章国川看到沈画连忙上前询问。
沈画点头:“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人已经从手术室直接送icu了。”
救回来了!
章国川松了口气。
她看向顾深:“老太太怎么像是急怒攻心?”
章国川脸色铁青。
顾深抿唇:“大过年的,那个女人又找来了。”
沈画顿时明白。
老太太一辈子刚强,对什么都能看得开,唯独在这件事儿上,怎么都过不去。
这执念,只怕谁都解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