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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这怪诞灰屑力道如此之大,就算身体没有被砍成两段,也该被力道压得趴在地上吃一嘴泥。
“咦。”
更奇怪的是,任凭怪诞灰屑如何使力,就是无法拔出长刀,而且就算她想甩掉长刀,也无法甩掉。
她、长刀,似乎和自己长在了一起。
“你的肉长吸盘了吗?”
怪诞灰屑残忍一笑,无数眼球微微眯起,似乎在放生大笑,可很快,所有眼球都开始暴突起来,仿佛见到了什么恐怖事物一样。
怪诞灰屑发出凄惨哀鸣:“不,不…不…不要,饶了我…”
眼前的文东来在她看来,似乎比天还要可怕。
文东来也很稀奇她这害怕的样子,还以为她在故意耍宝。
“怪力九石…”
“怪力十五石…”
“怪力一百七十石…”
耳中接连不断的提醒告诉了他有一股海潮一样的怪力涌入他的身体。
反观怪诞灰屑的脓疮身体竟然开始慢慢缩小,一缕犹如流光又似鲜血一样的事物从她身体里涌出,并汩汩不断地顺着长刀流入那儒甲伤口里。
御心枢的话更是紧接着开始提醒他。
“血肉活力逆向复苏,负八十七。”
“血肉活力逆向复苏,负八十六。”
……
怪力竟然有复苏血肉的能力,文东来终于发现了怪力的妙用。
怪诞灰屑的无数眼球中闪烁真切的惶恐,一眨一眨地看着文东来,充满求饶之意。
可是还没来得及高兴,耳中就听到了一声狐狼一样的冷笑。
“苍天有眼,赏罚分明,替天伐乱,天必赏我。”
紧接着就是一道冰冷肃穆的绝杀之声:“下笔有神,天地盖章,踏。”
一抹光华从天而降,一尊百人来高,身披宝甲的将军从地底钻出,抬起一脚,便将赵无斜踩在了脚下。
脓疮瞬时化成血水,密麻的眼球四处乱飞。
“直儒士…不…”
取之不竭的澎湃怪力从赵无斜烂透的身体里涌出,将文东来的身体当作了宣泄的出口,汩汩涌进,永不休止。
宝甲将军似乎力量用尽,变成一地水墨浮空半秒,最终落在了文东来的脸上,他甚至还能嗅到了一股墨香。
他仿佛看到一个古朴的墨斗,难道是儒藏,沾染了神秘力量,可以克制儒怪诞的儒藏。
文东来心中露出疯狂羡慕,若自己有个儒藏,何以被儒怪诞逼到这个份上。
眼珠一转,瞬间看到了郝其怪和郑年青。
二人依然是与世界格格不入的书生打扮,面含微笑,与文东来对视一眼。
“看来我们来的刚刚好。”郝其怪仍然是一如既往的狡狐性格。
“你没死,就好。”郑年青也是一如既往的孤狼性格。
文东来心中腹诽:“老子都死去活来了,若不是你们给我设下了一个巨坑,我会沦落至此。”
御心枢在此时给出了最后提醒:“血肉活力逆向复苏,十五岁,耗尽怪力五千石,剩余一千石,近三千斗天力已全部搬入你的血肉之中,良君,你已非凡人,儒天仙的核心收取怪力充足,激活第一道仙缘。”
靠,非凡人。
这下我真成了人肉核弹了。
原来怪力不仅有复苏血肉的妙用,竟然也是激活儒天仙核心的必备之物。
第一道仙缘,是什么?
文东来长叹一声,拍着胸脯说道:“感谢二位及时出手相救,儒怪诞太可怕了。”
此时此刻,应该一致对付儒怪诞,不能内部出乱。
他和他们之间的矛盾,以后再说。
而且他也不敢有所异样,深怕眼前这一狐一狼看出什么。
实际上,二人也没看出什么。
君轻早已设下遮天迷障,谁也看不透的迷障。
郝其怪点头称赞道:“你的表现远远超出我的想象,阴干支序列4-4儒怪诞有志将世界化为灰屑空间,你也看到了,你能做到临危不惧,面不改色,并且在如此短的时间完成耳目任务,足以证明你非常适合这个身份。”
文东来内心苦闷,为了这个任务,小文苟在了九地之下,也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而且自己没了儒,也没了儒府,彻底成了无儒之徒,也不知以后怎么办。
二人当然想不到文东来的心思,简单言语几下,以指代笔,写下一个隐字。
“下笔有神,天地盖章,隐。”
耳边徒然留下一声低语:“她交给你了,明日夜三更,再会。”
当二人走后,客房内的灰屑空间再次发生逆转,变成了正常世界。
独独只剩下赵无斜全身赤裸地躺在地上,竟已是出气少,进气也少了。
正如文东来所想的那样,儒怪诞并不是现实世界的事物,它源于人心,源于一个为争天命而千疮百孔的人心。
文东来看着她暗自心惊,看来儒藏所镇压的也是内心的怪诞,却不伤她血肉分毫。
可该如何处置她的肉体呢。
直接人道毁灭嘛,文东来开始头疼了。
“嗯…”
赵无斜呻吟着苏醒了,模样竟然也一改之前的阴柔,变得以柔为主,水墨容颜更甚往昔,眼中的沧桑也更胜往昔。
文东来眼睛一眨,他看到了她的儒府天地。
儒府天地空荡荡的,像个破布一样布满孔洞,没有儒府,也没有儒。
“儒府天地就是人的心,千疮百孔,真的是千疮百孔。”
同时他也看到了那颗悬在儒府天地正中的仿若引擎一样的心形事物,绞索、机簧和血肉缠绕的里面显示了一个刻度。
92年17天15时25分30秒…
刻度依然在走。
虽然他至今不知道这是什么,但他也能猜到个大概。
“这大概是她在天地中的寿命,每一秒都在走动的寿命,从来无法确定何时会停止的寿命,未知就是恐惧…”
但九十二岁,想一想也知道她即将命不久矣。
至于她明明是少女身体,为何年龄却如此大,文东来也能猜想个大概。
御心枢时时提醒有关血肉活力的数据变化,从负值变为正值便代表她的寿命转移到了文东来的身上。
换句话说,她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赵无斜醒来之后,眼眸无神,瞥了文东来一眼,自顾自地穿起衣服,将自己玉润的躯体包裹了起来。
然后默不作声地跪在了他的面前,似乎在等候他的审判。
只是他们这一上一下的姿势有些那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