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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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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震来临的时候,夏至萦正在上课,头上的吊灯晃得有些不同寻常,桌子也摇起来,她察觉到不对劲,赶紧组织让学生们离开。

    一直到最后一个学生离开教室,她才安心的呼出一口气,可是自己已经没办法逃了,因为天花板正在向她砸来,一切都晚了。

    都说死亡来临之际,人会有三秒的时间回顾一生,想起生命中许多重要的人和事,或许还会有遗憾,而她所能想到的,居然只是庆幸这座城市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只要孩子们跑出教室,就安全了。

    她绝望地闭着眼睛,可预料的疼痛并没有袭来。她只感觉到自己被扑倒在角落,头被护住了,身上传来男人的闷哼。

    “齐放星!”

    周围巨石落下,挡住了光,她看不清周围,感觉到自己身上没有痛感,胳膊腿都在,又去摸齐放星身上,却被他用手拍开,“别乱动!”

    “你没事吧,有没有感觉哪里疼?胳膊腿还在不在?”

    齐放星本来想说不疼,安慰安慰她,可难得见她一副着急上火的样子,话到嘴边就成了“疼啊,夏小胖~”

    夏至萦心里咯噔一跳,“哪……哪里疼,不……不会断胳膊断腿了吧?”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嘴巴疼,要亲亲才能好。”

    夏至萦气不打一处来,拍开他凑过来的俊脸,“滚,臭流氓!”

    察觉到自己这么做不太厚道,他不顾危险跑来救自己,自己还打他,又忍不住说了句“真的没有事吗?”

    “我说有事你又不理我,别问了,歇歇,留点力气等待救援。”齐放星是真的累了,刚刚一路狂奔着往她所在的教室跑来,神经一直紧绷着,到现在确定她被保护得好好的,才松懈下来。腿被石头压着,疼的要命,他把头靠在夏至萦的肩膀上。

    夏至萦见他不想说话,自己闭了嘴,往兜里摸了摸,手机还在,还能亮着屏,电也充足,可就是没有信号。

    此时此刻夏至萦只想骂一句操蛋。

    现在手机上显示的是上午九点,她一直等到手机上显示凌晨两点半,依然没有信号。

    她有点撑不下去了,又饿又困,还渴,齐放星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夏小胖,我想睡一觉。”

    夏至萦有些慌了,“你别睡啊,我害怕!你跟我讲话,打起精神!”她是真的怕,怕他这一睡就再也醒不过来。

    “我太困了~”

    夏至萦绝望了,眼泪也不自觉地掉下来,低声哭着。

    齐放星大手安慰地握住她的,她也没有挣脱,“好,我跟你讲话,夏小胖,别哭。”

    可即使能听见他的说话声,夏至萦也能感觉到他并没有什么力气。

    “齐放星,你为什么要来救我?你明明可以走掉。”

    “那你为什么要去救孩子们呢?明明你也可以走掉。”齐放星不答反问。

    “我是老师嘛,当然要保护他们了,他们平时这么信任我,对我这么好,关键时刻,我……嗝……总要为他们撑起一片天嘛。”夏至萦说着,还打了个哭嗝。

    齐放星使劲捏着她的手,像惩罚一样,“你就没想过,你自己吗?万一你活不下来怎么办,你考虑过自己吗?”

    考虑过吗?夏至萦问自己,考虑过吧。可是她父母很早就车祸去世,一直是姑姑带大的,谈不上对她好不好,但也不会为了她伤心就是了,好像她在不在这个世界,都无关紧要。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齐放星,隐隐觉得,她想出来的答案应该都不是他想听的。

    “你还没回答我呢,为什么来救我?”

    齐放星没说话,气氛有些冷。

    “告诉我吧!”夏至萦对他眨巴眼,周围黑漆漆的也不知道她在眨给谁看,反正听语气能听得出来是在撒娇了。

    齐放星叹了口气。

    “我也不想来啊~”齐放星掰着她的手跟她十指相扣,但是想到要是他不来,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夏至萦了,没有人欠揍地喊他齐放屁,没有人动不动就打他,也没有人会在他生病的时候照顾他,给他吃剩饭接冷水,想想,还挺遗憾的,“但我还是来了,夏小胖,我记得大三那会儿你跟刘玉打架,我没有拦她,你生了我好久的气,如果这次我不来,你还要气我一辈子呢~”

    夏至萦有些哽咽,觉得他是个笨蛋,要是他不来,死都死了,哪来的一辈子,“这件事我早就不在意了,你能跟着我来这个鸟不拉屎的草原支教,我就已经原谅你了。”

    “可我挺在意的,我喜欢你啊,夏小胖~”

    夏至萦一愣,“什么?”

    “我说我喜欢你啊。”齐放星哆哆嗦嗦地解衬衫扣子,从上到下。

    夏至萦浑身僵硬,一动不动,“我……青天白日的,你别耍流氓!”

    本来齐放星挺难受的,愣是被这句话气笑了,笑声有点沙哑,胸腔也随之震动着,在这封闭的小角落,夏至萦在他怀里还能听见他强有力的心跳。

    “想什么呢,我在拿东西。”说完,他从脖子里掏出了一枚用红绳串着的戒指,放在她手心,“我们认识八年了,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等我察觉到的时候,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我想向你表明心意,想跟你求婚,当时买它的时候,想的就是跟你过一辈子。可是一直没找着机会,又怕被发现,只能把这玩意儿套在脖子上,这女里女气的东西,我一藏就是这么多年,死胖子,你知道大夏天的穿衬衫多热吗?”

    夏至萦的心神被这些话给震撼到了,脑袋晕晕的,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齐放星已经把戒指从红绳里拿出来,戴在了她的手上。

    “本来不想这么快的,我觉得你还不喜欢我,虽然我不知道你认真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但一定不是对我这样的,可是我怕没时间了,至少死之前,能让你知道我的心意,如果我们都能活着,嫁给我,好不好?”

    失去意识前,她听见自己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