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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移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家出来的,反正也多少有点狼狈,更多的也是伤心,坐在机场候机楼里的时候他还觉得好像自己脑子一多半都是凝固的状态,一时半会儿都化不开,他看了看手里的登机牌确定自己买的是飞前城的机票了,这才松了口气靠在座椅靠背上摘下眼镜揉了揉脸。
虞移一放假就不知道今天星期几,他就知道今天正月十三,没想到还是个星期天,居然还是个虞秩能休息的星期天,虞移爸妈就强烈建议虞移跟着虞秩两口子一起出去玩玩,理由是年轻人肯定能玩到一起,而且现在虞秩媳妇怀孕了,过年的时候为了躲开人群都没怎么出门,周末休息了大家一起出去玩玩挺好的,况且虞移回家也实在太宅了一点,除了出去锻炼身体几乎都不出门,这怎么行呢,然后让虞移赶紧穿衣服,虞秩和他媳妇就是专门过来接他的。
虞移刚想怼一句怎么不行了,有那时间出去玩我还不如在家研究高等数学,然后就看到虞秩的媳妇儿一个劲儿冲自己使眼色,虞秩拿着车钥匙就先下楼去了,虞移也只好换了身衣服,头都没梳就跟着出来了。
在爷爷家楼下小卖部一块钱买了根黑皮筋,虞移总算是把头发给扎起来了,跟着就上了虞秩的车,一辆黑色的cRV,虞秩自己存钱买的,因为买车这事儿虞移又被他爸教育了好久,意思是跟着弟弟学着点储蓄,别都快三十了什么资产也没有到手的钱都不知道花哪去了。要不是虞移一向懒得和他爸说话,真想一本房产证甩他爸脸上,虞秩自己全款买个车很了不起吗,我全款买了套房啊。
虞移坐在后排扣着安全带,他实在是不知道虞秩两口子出门玩为什么非要把自己带上,早上给陈言发了信息才知道前城正在下雨,虞移无聊的翻动着手机,注意到葛玥童更新了一条朋友圈,上面是四个孩子在雪地里玩,还有一条大黄狗,齐膝深的雪和孩子们的欢笑,还有个孩子一边跑一边喊小姨你跑快点呀别玩手机了,然后画面外的葛玥童应了一声,视频到此结束。
看得出来小侄女回老家还是很开心的,被叫小姨的话,应该回的是小侄女的姥姥家吧。
等跟着到了地方,虞移才注意到这是一家剧本杀的店铺,刚过完年人不多,虞秩夫妻俩到了就先在休息区等着,估计还要等什么人一起玩,虞移找个靠边的位置也坐下来,正好摄像头远程看一下自己管理的几个实验室。
“来杯热水吗?”一个纸杯伸到面前。
“虞秩呢?”虞移从实验室监控的画面上移开目光,注意到是自己的弟媳端着两杯水,她这会儿已经有点显怀了,虞移不好意思让孕妇给自己端水,只能有点尴尬的接过来。
“去买吃的了,其实他一直想约你一起出来玩的,”她笑了笑,也坐在了虞移旁边的椅子上,“毕竟是爸妈给他安排的任务,也谢谢你愿意配合他一下,不然爸妈一天三四个电话催他,弄的他也很焦虑。”
“如果这是二十年前,”虞移端着那杯水没动,“这种办法或许可以奏效,但是现在他们这又何必呢?我本来寒假也没想回来,我以后也会尽量不回来的。”
“那你这是何必呢,如果因为我们两个之间那点事我劝你还是别纠结了,虞秩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其实我一开始真的没把你们两个联想到一起,因为你们长得像也不像的,我是看到他名字才感觉你们可能有点关系,”她慢慢的喝着杯子里的水,“而且我从来就没想过要找个弟弟款的,他和我告白的时候我就问他认不认识虞移,他犹豫了一下说认识,那是我哥,我说我睡过他你知道吗,我本来以为他会生气什么的然后就走掉,谁知道他说没关系让我也可以睡一下他。”
虞移不是很确定这种骚包的话能从虞秩的嘴里说出来,所有有点意外的扭头看向自己的弟妹,结果正好看到虞秩手里拎着不少零食站在他老婆身后,虞移还在想着能不能有个什么办法让自己的弟媳先闭嘴,感觉再说下去有点尴尬,虞秩就说话了。
“然后她一比较,我的腰可比你的好多了。”
虞移一脸镇定的点了点头,毕竟自己的腰伤确实比较严重,从病理学的角度上来讲虞秩确实比自己要健康多了,没关系,虞移你可以的,你光天化日都敢抱着男生亲嘴现在装个正常人应该也是手到擒来吧。
然后就给自己定了今天晚上飞前城的机票,还是他最不喜欢的红眼航班。
不一会儿又来了两个人,应该是虞秩老婆的朋友两口子,五个人到齐了拿到的本子居然就是化学实验室谋杀案,虞移看了看分到自己手上的白大褂,谁假期出来玩了就这么一次还是扮演本职工作啊?再看看旁边这些都一脸兴奋摩拳擦掌的人,真想先给自己来口氰化钾。
虞移这次出来玩体验是真的很差了,弟媳拍了好多张他们一起玩的照片发到家人群,表妹立刻就回了一句为什么二哥本来就是个警察休假还要玩剧本杀啊,当警察没够可以回去上班啊。虞移看到心里暗自爽得不行,觉得妹妹这趟留学还真是有长进,谁说现在出国学不到真东西了?
总算是玩到大结局,虞移觉得自己真的是已经表现的足够好了,为了让虞秩完成任务硬着头皮在这坐了快两个小时复习基础化学知识,还得到了虞秩朋友一句感觉你哥比你内向多了的评价。
回家路上三个人都没说话,主要还是虞秩的老婆睡着了,虞移坐在后排翻手机,看到妈妈更新了朋友圈,是虞秩老婆发的他们出去玩剧本杀的合影,原本的照片上虞移站在最边上背着个手尴尬又拘谨,妈妈朋友圈发的这张照片应该是妈妈在虞秩老婆发的一大堆照片里选出来的,而且是精挑细选过的,画面里虞秩和他老婆笑得都刚好自然又开心,而虞移则被妈妈贴的照片边框挡住了一大半,不认真看可能会以为他就是个误入镜头的路人,妈妈配文是:谁能想到警察儿子好不容易休假带着儿媳出去玩,居然还是扮警察呢。
虞移从小爱哭,都哭出技巧了,就真是可以做到无声的眼泪啪啪往下掉。
因为今天两个儿子一起出去玩了,所以虞移的爸妈也来爷爷奶奶家吃中午饭,饭桌上虞移还精心编了谎话,说导师叫他回去准备一个学术研讨会的材料,这就准备走了,表现的好像一个终于意识到自己不速之客身份的冒昧亲戚,胡乱扒了几口饭就回房间把行李收拾了,等拖着箱子出来的时候外面的一大家子人还没吃完饭,姑姑一脸惊讶的说你真要走,虞移点点头就去门口换鞋。
妈妈是第一个冲上来拉住虞移的人,当时虞移的反应是现在退票估计只能拿回个机建燃油感觉有点亏,然后妈妈拉着虞移的胳膊让他别在这种一家子团聚的时候扫兴,赶紧先回去,虞移伸手从自己胳膊上把妈妈的手拿下来,笑着说了句那你们聚,拉开房门就走了,下了两层楼听到奶奶在楼道里喊虞移,虞移脚步顿了顿,还是拎着东西走了。
来机场的路上虞移就把手机飞行模式了,他现在谁也不想搭理,也不想被任何人搭理。
虞移这次打到的网约车师傅人还不错给虞移直接送到了陈言家门口大坡的下面,车还没停稳虞移就听到院子里的一条炸开窝似的大叫,引得村里的狗都跟着一阵狂吠,虞移看了看表这才快凌晨三点,估计学长这会儿睡得正熟,虞移来的时候脑子还是木的压根就没想到自己快凌晨一点落地然后怎么办的问题,大脑死机全靠肌肉记忆就来到陈言家门口了,现在被夜风一吹再被一条一骂,人好像也清醒点了,隔着大门和一条比划让一条别再叫了别把陈言吵醒了,一条好像听懂了似的,虽然没再大叫,但是也没回去休息,一直坐的笔直盯着门外的虞移。
虞移感觉自己也怪累的,从京城出来还穿着过冬的厚衣服,好在现在的前城也是夜深风露重,这么穿倒也刚好,虞移跨坐在自己的行李箱上,准备等天亮了陈言起床来遛狗了再进去。
其实一条一扯开嗓子叫就把陈言给吵醒了,他一个人住的时候还是比较容易醒的,本来他以为是谁家的车夜里回来经过自己门口,因为可以从窗帘外看到汽车的灯光移动,也能听到电动汽车那种特有的噪音渐渐远去。
可问题是车都走了好一会儿了,一条的叫声才慢慢消失,这让陈言觉得有点蹊跷,所以起身穿了件外套下楼看看。
正好虞移把手机解除了飞行模式,然后收到的唯一一条短信是前城文旅欢迎您,虞移坐在箱子上眼泪哗哗的流,就听到背后院门一响。
陈言早上起床的时候虞移还在睡,红鼻子红眼眶还没消下去,看来这次确实是受委屈了,陈言知道虞移这次回家肯定会遭遇一些不愉快,但虞移必须回去面对才行,有些事情逃避不了不如迎头而上,迎上去没准儿才发现这也不过是纸老虎罢了。
而且从虞移的突然来访不难看出来,这委屈肯定不是因为他和他弟媳当年那件小事,毕竟这件事估计也就只有虞移自己迈不过去,其他人早就不当回事了,虞移心思太细了,昨天陈言把虞移带进来,虞移很罕见的连句学长也没叫,甚至一句话都没说,陈言还以为谁这么好心把虞移给毒哑了,真想也搞点同款毒药给小张吃一吃,虞移上楼以后沉默的去洗漱然后就躺下去,说了句晚安就睡着了,直到现在。
原来没被毒哑啊,陈言略有失望。
能让虞移这么伤心,除了米新荷,估计也就只有虞移的父母了,一想到这,陈言洗漱完换好衣服,下楼把院门和入户门都打开,这样等下虞秩来了可以直接进来,省得一条叫得大太声了把虞移吵醒。
虞秩还真的来了,昨天虞移走了没多久,虞秩就和单位请了一天假,当时直飞前城的航班已经没有票了,虞秩是飞到迎城再坐高铁过来的,看到陈言家大敞着门,刚走到坡底陈言家那条很凶的狗就开始叫了,他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敲门,就看到陈言穿着围裙出现在入户门门口,挥手制止大声吠叫的狗以后,冲自己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示意自己请进。
厨房里的汤锅正在煮豆浆,看的出来是用的豆浆粉,蒸箱里不知道在蒸什么,总之一看就是陈言正在做早饭,从这个豆浆的量上来说,虞秩感觉这早饭也有自己的一份。
“虞警官坐,”陈言正在切榨菜,回头看到虞秩就站在厨房门口,于是示意虞秩从餐厅搬个椅子坐,“要动手也等我把豆腐脑点出来再说。”
“谁要跟你动手?”虞秩确实是有点想给陈言来一顿的,毕竟昨天带着虞移出去玩对虞秩来说也并不容易,如果不是老婆一直劝他就当为了让父母高兴,他看到虞移睡眼惺忪的样子都像直接给虞移从被窝里扔出来,好在虞移也还算配合,总之带虞移出来朋友也见了游戏也玩了,甚至虞移一直有点拧巴的那个小问题自己和媳妇也都和他聊开了,本来一切都挺好的,怎么就回家一上桌子吃个饭,就说自己马上要走了呢?而且妈妈奶奶都拉不住,虞秩感觉就虞移的幼稚程度,能干出这种事,应该就是背后有人指使的,能让虞移这么疯魔,除了陈言也没别人了。
“我可没让虞移来,”陈言把烧的滚开的豆浆倒进一个不锈钢盆,盆底早就放了点葡萄糖内酯,倒完以后他熟练的搅动着,“不过他肯定不会跟你回去了,看得出来他昨天是真的伤心了。”
“伤心?”虞秩感觉莫名其妙,冷笑了一下,“他有什么好伤心的?莫名其妙就把全家人扔那自己跑了,他还委屈上了?”
“就冲你这句话,”陈言转动着盆边,感觉豆浆应该是慢慢凝上了,很满意的把盆放在一边,准备开始做卤子,“他伤心就不是没原因的,我建议你去外面搬个椅子先坐下吧,反正你这会儿也不走,不帮忙干活就出去等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