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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ript> 事实证明,男人打了鸡血是很可怕的。
当天晚上,钟淮易将满满两麻袋的药材扛回了家,在地上铺开,仔细检查,最后放到通风处,等待晾干。
他看药材的眼神,像是孕育着母。
对,没错,是母。
甘愿差一点都要以为是自己眼睛有问题了。
当天晚上两人还是睡在同一张土炕上面,意料之外,钟淮易竟特别安分。甘愿翻来覆去竟然毫无睡意,她盯着屋顶,觉得自个咋这么犯贱呢。
他不耍赖犯贱,她倒有点不习惯了……
第二天一大早,甘愿起来的时候身旁早已没了钟淮易的身影,被褥也叠得整整齐齐。屋外的灶台还放着他做好的早饭,甘愿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喝着碗里的米粥,想到两个字。
凄凉。
还有两个字。
弃妇。
钟淮易是实实在在去帮助大家发财致富了,甘愿步行去学校的路上看见他的身影。他拿着锄头在田野里驰骋,一举一动像及了那么回事,甘愿忽然想起一句歌词。
“套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
“什么?”步行在旁的金娜娜没听清,她想再问,甘愿早已别过脸,“没什么,快走吧,上课要迟到了。”
金娜娜:“……”
怎么觉得她今天这么不对劲呢。
上午一共有四节课,甘愿负责的是最后一节。简单的讲述了知识要点,接下来便是课堂听写,甘愿正举着语文书说道一个“德”字,房门忽然被人推开,浑身泥土的钟淮易跑了进来。
大家都被他这种样子吓一跳,小朋友们更是大吃一惊。
“钟老师,你怎么了?”
“钟老师,你是下地干活了吗?”
甘愿闭了闭眼睛,将书本放下,她无奈,“你过来。”
然而钟淮易并没有跟她离开,他走到了铁柱书桌前,指节敲着桌子,“铁柱,你爸呢,我找你爸有点事。”
“我让你跟我过来!”甘愿连拖带拽好不容易将他带到教室外,站在他跟前,用湿纸巾帮他擦脸,“你这是掉泥坑里了啊,这么脏。”
“别躲,你着急什么,你急着干嘛去啊。”
钟淮易明显心不在焉,一直盯着屋里看,趁甘愿松手,他急忙又跑回教室里。
问铁柱,“铁柱,你爸呢,我找你爸有点事。”
铁柱一脸单纯,“我爸在地里耕地呢。”
到了快要种地之前,村民们都会将土地再用牛耕一遍,方便到时候种植。
他挠了挠头,“不过钟老师你找我爸干嘛,有事吗?”
钟淮易点头如捣蒜,甘愿正从外面进来,听他说:“有大事!特别特别重要的事!”
“关乎老师这辈子能不能娶媳妇生孩子的大事!”
他情绪激动,瞪大了眼睛,铁柱被吓一跳,慌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小少年问:“那今天要是找不到我爸,老师是不是有可能不能娶媳妇生孩子了?”
钟淮易猛点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甘愿哭笑不得,想要走过去将他拉开,钟淮易反而抓住了铁柱的手,眼泪汪汪,“所以说,铁柱,现在快带我去找你爸吧。”
“老师下辈子的幸福掌握在你手里了。”
甘愿还没来得及阻止,一大一小两道身影消失在了视线里,甘愿眨了眨眼睛,“刚才他们有说是因为什么事吗?”
众同学摇头,“没有。”
甘愿在讲台前坐下来,刚想拿起书继续听写,想了想还是作罢。
“老师要去看看铁柱,先叫金老师过来听写。”
甘愿完全没预料到,钟淮易找铁柱他爸竟然是为了借三轮车。铁柱他爸忙于耕地没时间,便将三轮车的钥匙给了他,甘愿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坐在三轮车前,端详着方向盘。
甘愿:“……”
疯了,他绝对是疯了。
钟淮易对于她的突然出现有些吃惊,他还笑,“宝宝,你怎么来了,难不成你要跟我一快去吗?”
“去哪?”甘愿完全在状态外,想到什么,她问:“难不成你要开着三轮车出村子?”
得到钟淮易的肯定,甘愿简直要崩溃,她拽钟淮易的手,“你给我下来!”
“干嘛啊。”钟淮易相当不解,但还是听了她的话。
“你会开三轮车吗,你嘚瑟,跟我回家。”甘愿抓着他要离开,钟淮易强忍着笑意,最终被她拖着走了还没五米,他用力将她拽了回来,自身后紧紧环着她。
小样,原来是担心他。
“你干嘛。”甘愿挣扎着,“你放开。”
钟淮易充耳不闻,反而将她抱得更紧,耳边是他低低的笑声,“是你先招惹我的,我才不要这么放开。”
甘愿:“……”
她没再挣扎,索性任他抱着,直到钟淮易凑上来询问,她开口,“你要开着三轮车去干嘛。”
“去镇上。”钟淮易说:“我打听过了,这镇上有个收药材的铺子。”
“……怪不得。”甘愿小声念叨着,难怪他会对铁柱说出那种话。
钟淮易下巴放在甘愿头顶,声音温柔,“所以说,你会同意的吧。”
毕竟是带领村民们一起发家致富啊。
可谁知,甘愿竟然提出要一块去,还要坐副驾驶,美名其曰,监督他开车。
钟淮易:“……”
是在下输了。
于是,三十分钟之后,三轮车自铁柱家驶出来,沿路又载上了一众村民和药材,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镇里。
钟淮易彻底与农村融合为了一体,穿着脏兮兮的衣服,扛着破旧的蛇皮袋,将药材往地上那么一摔。
还很豪气地对老板说:“我们后面还有一车呢,你先看看这点货咋样。”
老实巴交的老板后续是没见过钟淮易这么横的,看着他的眼神还带了点恐惧,他小心翼翼将袋子拆开,仔细查看。
说了几个字,“很新鲜。”
钟淮易得意地扬起了下巴,下一秒听老板道:“不过这种药材不怎么值钱啊。”
甘愿闻言皱起了眉,钟淮易已经变了脸色,她急忙抓住他的手,老板后退几步,耐心解释道:“这种药材在我们这边是很普遍的,所以价钱偏低,不过你这些成色不错,刚听你说量也大,我可以给你个不错的价钱的。”
可以看得出老板是个实在人,也有些害怕钟淮易此时的面色不善。
他搓着手,“下次你们可以带点价钱高的来嘛,多了解一下……”
老板说了很多,都很有道理,但钟淮易明显没怎么听进去,情绪低落,人家问他还卖不卖的时候,他低着头,还是甘愿答应说卖。
虽说有一车的量,但实际也几十袋,卖了上千块钱,对于村民们来说很多,可对于钟淮易,真的太少了。
甘愿看得出来,回去的路上他一直不开心。
三轮车驶入了铁柱家,钟淮易沉默着把钱分给了村民,大家或许是没想到野草还能卖钱,每个人脸上都漾着笑容,不住得对钟淮易说谢谢。
钟淮易一言不发,转身离开,甘愿一直跟在他身后。
他回家烧水,洗漱时,甘愿才发现他手掌都是水泡,她想仔细查看,被他拒绝。
“没事。”钟淮易说,“连一点小伤都算不上。”
屋外太阳已经落山,钟淮易将脏兮兮的衣服换下,老村长派人送来了家里刚煮好的鸡,两人围坐在小桌前,钟淮易显然没有食欲。
甘愿夹了一块到他碗里,却又被他夹回去。
他胳膊撑着桌子,看着她笑,“你多吃点,你都瘦了。”
甘愿却怎么都吃不下去,他在自责,她没办法袖手旁观。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甘愿放下筷子,目光直视着他。
钟淮易却好似没听见,不断得往她碗里夹菜,提醒她,“今天很累了吧,早点睡。”
甘愿的话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并且接下来那些也没有效果,她那么看着钟淮易收拾了碗筷,最后在土炕的另一侧躺下,将灯熄灭。
屋内只有清浅的月光,足以照亮彼此的轮廓。
甘愿睡不着,想叫他的名字,钟淮易却突然开了口。
“我做的很差吧。”他说,“我以为会带领大家赚一笔的。”
不是他们眼中很大的一笔,而是在他自己眼中,丰厚的一笔报酬。
甘愿微微蹙起了眉,她说:“已经很好了,你已经……”
“不够。”钟淮易说:“还不够。”
他翻了个身,面对甘愿,算是在模糊不清的黑暗里,甘愿也能察觉到他明亮的视线。
他感叹,“差太多了,一直以来都是我太自以为是。”
太把自己当回事,没有清楚意识到自己的实力与地位。
甘愿并不认同,“只要能帮到大家,算只是一点小的进步,那都是你的功劳。”
钟淮易嗤笑一声,“你别安慰我了。”
“我没有。”
话音刚落,屋内一片寂静,有窸窸窣窣移动的声音,是甘愿挪到了他身旁。
胳膊搭上了钟淮易的腰,“在我心里,你已经很好了。”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