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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大队震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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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章  大队震荡

    清溪甸。

    临近中午,李贵义背着手,离开大队部,准备回家吃饭饭。

    没走出十米,广播员根生呼哧呼哧追上来。

    “支书,等会儿,公社来电话了!”

    贵义老汉吐槽了一句,可真会挑时间,问:“谁啊?”

    “邹书记。”

    “嗯?”

    贵义老汉脸色一变,手忙拿到身前,麻利摆开,奔回大队部。

    说是大队部,也就三间刷了白漆的瓦房,居中一大门,左墙上书:

    “工分儿,工分儿,社员命根儿!”

    右墙上书:

    老李家篱笆院里。

    记分员在岸埂上转悠,沟渠里汗水淋漓,水雾蒸腾。

    “二队二队真有用,泥巴当成石头弄,爷们不如婆娘家,交完公粮软脚虾!”

    啪啦!

    这两口子也懵了。

    这消息,太振奋了!

    哗!

    沟渠四周,哗然一片。

    即清溪甸东头的一片荒地。

    大队就俩孩子参加高考……

    “这可是咱们大队的状元郎,镇上是有安排,但没道理给他们迎接了去!

    “咱们的孩子,咱们自己接,走!

    考上大学,那岂不是说,他们清溪甸马上要出大干部了?

    “哈哈哈哈!”

    大伙又齐刷刷搜索起李大壮和冯金兰的身影。

    这懒汉一个坐不稳,直接翻了,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耳畔传来声音,大伙齐刷刷抬头,向大队部眺望而去。

    全县第一是什么概念?

    整个望海,没一个孩子比得过!

    “对玉英,骂死丫的,叫他们知道咱们队的厉害!”

    做梦都不敢这么做啊!

    如此说来,他们清溪甸……出状元郎了?

    “玉英,给他骂回去!”

    “呼……呼……社员同志们……”

    我昆儿,考上了?

    “妈!”

    但很快大伙意识到一个问题:谁考上了?

    不是说坚强那孩子考砸了吗?

    “我没说错吧,这事咱们清溪甸祖祖辈辈,谁干成过?”

    虽说离上午放工仅半个钟,但锄头、洋镐都没停歇,仍在卖力挥动。

    广播声有点哽咽。

    “呼……建昆这孩子,争大气了!”

    “好了好了,您说,这回肯定没事。”

    贵飞懒汉感觉有被冒犯到,所以他从不来这里。

    “下面我说个通知,县里派了车,送建昆回来,这会儿在路上。

    咦?

    根生诧异,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诶你,不能这么说啊,伱不是咱们队的呀?”

    害羞个粑粑!

    啥脏话荤话没听过。

    “还是全县第一!”

    问题是,自家生产队没有这样的能人,目光都落在一个高大妇女身上。

    话筒废没废不知道,反正不是被摔,就遭了一巴掌。

    唰!

    一时间,所有人,猛扭头,望向二队,搜索起胡玉英的身影。

    不会真搞错了吧,他家坚强其实考上了?

    贵义支书不能骗人呀。

    贵义老汉一副聆听指示的态度。

    生产四队的王海林,是个人才,在大队素有“快嘴皮”之称,各种顺口话张嘴就来。

    玉英婆娘懵了。

    李云裳一脸惊愕:“建昆考上了?”

    大伙纷纷竖起耳朵,真被勾起兴趣。

    <div  class="contentadv">        啥喜事啊,这么夸张。

    那可真是天大的喜事!

    密密麻麻的人头,脸上皆挂起惊喜。

    都说这年头的姑娘害羞。

    声音属于调太大。

    “好,邹书记,您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冯金兰望着大喇叭方向,一脸期盼。

    幸亏大伙离得远。

    你问我我问谁去?

    面对大伙直勾勾的眼神,玉英婆娘尬笑着摆手:“不是不是,肯定不是我家建昆,他那成绩考不上,搞错了。”

    “社员同志们哪,咱们清溪甸,出了件百年没有过的……不!从没有过的大喜事!”

    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玉英婆娘抻袖子抹了把汗,没好气笑道:“人家骂的是你们,跟我有什么关系。”

    何德何能啊他们,几辈子能修出这种福气?

    广播声顿了顿,似乎在调整情绪,遂继续。

    搞错了?

    听她这么一说。

    “还真成了,还真成了!”

    呼吸越发粗重。

    贵义老汉神情激动,浑黄老眼中似有光芒闪烁,枯槁双手紧握成拳,用力挥舞。

    他们清溪甸的娃,这么能的吗?

    “还是全市第一!”

    “咱们清溪甸,出状元郎了!”

    所有社员彻底傻眼。

    “这不前一阵高考吗,咱们大队,有孩子考上了,考上大学了!”

    那要这样……李大壮脸色狂喜,下意识挺起腰板。

    “不仅考上了!”

    “爱劳动,我光荣;贪享乐,大可耻!”

    这月份没有庄稼可种,趁空闲,大队牵头,组织各小队,共同开掘一条渠道。

    一个个傻乐呵,寻思支书这是要说啥呀,这么激动。

    “就是,那啥,贵飞的公粮没交你啊。”

    “今天,所有社员,提前放工,饭也甭做了,都去石头矶,立刻,马上!

    为来年开春灌田做准备。

    电话那头也不知说了啥,这老汉的瞳孔逐渐放大。

    广播里传来聊天声,大伙更乐呵,听评书似的。

    全省第一?

    很快便气喘如牛。

    大队另一个参加高考的孩子,就是她家的建昆!

    “走走,去广播室,根生啊,你把喇叭给我开最大!”

    ——

    东三畈。

    祖祖辈辈梦里头才有的事,被他亲侄子给实现了!

    根生一脸呆滞。

    二队的爷们一听,自然不得劲。

    “祖宗保佑啊……诶根生你别碍事,这都啥年代了,还不兴说啊,老祖宗也能忘的?

    “老天有眼,祖宗保佑,咱们清溪甸出了个文曲星!!!”

    活见了鬼似的。

    这不看二队进度慢,就编排起来了么。

    啥情况啊,都开始说胡话了,很想提醒老支书一句,这封建社会的东西,可不好拿出来讲。

    “来大伙,跟我一起喊:

    打他记事起,就没见过凡事都有主意的老支书,情绪变化这么大。

    “支书,啥喜事啊?”

    “噗通!”

    “砰嗡!”

    轰!

    这六个字,不亚于九天惊雷。

    嘎!

    “哎呀妈,你没事吧?”

    贵飞懒汉躺在竹椅上,话匣子摆在旁边,一耳塞着耳塞,另一只塞子拿在手上。

    轰隆隆!

    傻了。

    “太气人了,不就比咱们多挖一点点吗。”

    被劈得一时都回不过神儿。

    按公社的意思,是让贵义老汉带上他弟家的两口子,去石头矶镇。

    旁边的根生吓得悄悄后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天大的祸事。

    “是这……呲呲……嗡~!”

    皆是瞪眼张嘴的二傻子造型。

    旁边,李云裳闷头挖土,小嘴窃笑,权当没听见的样子。

    “呼呼……好了吧。”

    每个社员脑海中,仿佛真有惊雷乍响。

    挂掉电话后,老支书嘴角咧得特夸张,吓死个人,但那表情分明是狂喜。

    猛听见“建昆”这个名。

    此时此刻,清溪甸境内,但凡听到广播声的,无人不欢呼雀跃。

    双眼也是红的。

    东三畈的沟渠里,已是一片欢呼的海洋。

    喇叭炸了。

    大队的娃能到这种程度了?

    “八成还是全省第一!”

    李云裳一把丢开锄头,抱住险些没一屁股墩坐地上的母亲。

    “喂,是邹书记?”

    公社再怎么张罗,这种事,孩子父母不在场,肯定不合适。

    但很显然,贵义老汉扩大了人数。

    那就是……全大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