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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举结束后,举人们怀揣着忐忑又期盼的心情,等待最终的结果。
次日大清早,八位阅卷大臣们齐聚章台宫,逐一传看考生们的试卷,并标注优劣符号。
待两日之内评阅检核完毕后,则需将前十名呈给陛下钦定名次,前三名为一甲,即状元、榜眼、探花。
这边阅卷官们正争分夺秒地批阅试卷,另一边,他们的陛下却是娇妻幼子在怀,悠闲自在。
蕲年宫中。
“咿呀!啊~”
“阿母在梳妆,鸾儿乖,让阿父抱你玩。”
“啊!咿呀咿呀~”
望着小婴儿水灵灵的大眼睛,楚月凝眉目柔和,笑意盈盈地轻哄道。
嬴政正捧着妻子的小脸细细描眉,听到小崽子的叫喊声后,他仍旧面不改色,淡定回答。
“不急,待我先为月凝描眉。”
“嗯...那阿政还是慢慢画吧,鸾儿先和姑姑玩哦。”
楚月凝思考几瞬后,果断做出选择,虽然不指望阿政能画得多好,但至少别匆匆忙忙画毁了。
她可不想顶着蜡笔小新同款眉毛。
女子乖巧仰起头,未施粉黛的小脸清冷绝艳,残留着些许刚睡醒的慵懒,增添了几分柔媚风情。
嬴政目光专注,骨节分明的手指略带薄茧,执着细长的眉笔,在女子娥眉上描摹勾画。
“月凝,好了。”
“我看看阿政画得如何。”
楚月凝期待地看向镜中,只见眉型被勾勒得姣好,细细弯弯,浓淡相宜,似浅淡春山。
她朦胧的双眸瞬间亮了起来,闪烁着惊喜的光芒,她扑向男子,在俊脸上重重亲了一口,以表谢意。
原本她只想体验一下古人夫妻间的闺阁情趣,未曾想,阿政第一次描眉就画得这般好。
嬴政稳稳接住女子,注视着那如孩童般纯稚的雀跃,凤眸也染上了生动的笑意。
与小妻子相处久了,仿佛感觉不到岁月的流逝,沧桑的心反而越来越年轻。
爱让他有了软肋,可也让他如一潭死水的生命拥有了斑斓色彩。
用完早膳后,嬴政陪活泼好动的女儿玩了会,便收到了黑冰卫的汇报。
“陛下,这是姬羽的全部身份信息。”
“嗯,退下吧。”
接过密函,嬴政翻阅片刻后,薄唇微抿,紧绷的脸部线条如同雕刻般,泛着冰冷肃杀的寒意。
楚国大将项燕之孙...于泗水下相隐姓埋名,由其叔父项梁自小培养,力能扛鼎,勇武非凡。
呵...果然早有筹谋啊。
楚月凝正抱着小鸾儿逗弄,忽然,手腕的红绳传来剧烈的情绪波动,她关切地看向男子。
“阿政,是为项羽之事烦忧吗?”
“若阿政不喜,那便杀了吧。”
女子语调柔和而平静,好像在谈论什么日常琐事,而非三言两语决定了一人的生死。
嬴政有些意外,诧异地挑了挑眉。
月凝性子善良温和,对待宫人都格外宽厚,更别提喊打喊杀了,而且项羽是难得的将才,月凝又一向惜才......
像是察觉到了男子的疑惑,楚月凝微微一笑,轻声解释。
“阿政,项羽与张良不同,他是烈驹,桀骜不驯,容易反伤自身。”
“何况,他伤害了阿政。”
“作为阿政的妻子,我永远会无条件地站在你一边。”
女子的眸子如郁郁秋水,宁静而明净,承载着永恒的真挚与信任,纯粹的爱意无声无息流淌。
刹那间,嬴政胸口的郁结一扫而空,他剑眉上扬,朗声大笑,笑声中有着唯我独尊的霸道。
“烈驹又如何?”
“朕乃天下之主,乃威震寰宇的始皇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吾妻,朕今日便降服烈驹予你一观。”
下午,得到宫中传召的项羽面色一凝,没有理会同窗羡慕的恭贺声,心中逐渐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但不管怎样,他还是心怀侥幸地进了宫,跟随宫人指引来到了演武场。
演武场中,一道高大的身影背对着他,负手而立,威仪天成,身上散发着如渊似海的压迫感。
项羽表情一肃,收敛起心中的傲慢和不服气,毕恭毕敬地躬身行礼。
“姬某参见陛下!”
“姬某?呵......”
“朕是该称呼你为姬羽...还是项羽呢?”
平淡无波的男声宛如一道惊雷,在项羽耳畔炸响,他握紧拳头,竭力抑制内心的恐慌无措。
“小民姓姬名羽,陛下恐怕认错人了。”
嬴政转身,俯视着跪地垂头的少年,即使看不清他的表情,可从那挺得笔直的背脊也能看出他的桀骜不驯。
他懒得理会少年蹩脚的狡辩,低沉而威严的嗓音波澜不惊,却有着掌控一切的狂傲与自信。
“项羽,朕知晓你们项氏一族妄图复兴楚国,谋逆之罪,其罪当诛九族。”
“现在,朕赐你一个机会。”
“一个与朕一较高下的机会。”
“若胜,则生,若败,则亡。”
片刻后,演武场上。
项羽定定看向对面的帝王,虎目炯炯,战意沸腾,藏在心底深处的不甘与傲慢蠢蠢欲动。
眼下退无可退,他唯有赌上自己以及家族的一切,换取一线生机。
此战,只可胜不可败。
健硕少年双目赤红,死死盯住敌人,凶狠得宛如一头恶虎,他握紧手中的戟,全力以赴攻了过去。
然而,他的天生神力和精湛武艺,在养尊处优的帝王面前竟然不堪一击。
哪怕他用尽全力,依然如泥沙入海,毫无波澜,他不甘心地怒吼出声,条条狰狞的青筋在额间暴起。
“啊——”
“锵锵!”
重戟被天子剑轻松挡下,旋即宛若游龙一般凶猛袭来,直指最为脆弱的咽喉之处。
飞云掣电之间,冰冷锋利的剑刃抵在少年喉咙上,划破了皮肉,有些许温热的液体流淌出来。
未等项羽回神,一道霸道强势的声音自头顶响起,裹挟着一触即发的森冷杀意。
“臣服,亦或者...死。”
项羽猛地单膝跪地,大手紧紧捂住喉咙,眼眸不由自主抬起,仰望着高高在上的胜利者。
帝王居高临下睨过来,身形如山岳般伟岸,神色淡漠,好似在看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空旷的演武场中,缕缕寒风肆虐。
黑金龙袍衣诀飘飘,威武霸气的龙纹随风舞动,金色日光照射下,一双龙睛耀眼夺目,透着不容抗拒的威压与神圣。
恍惚之间,项羽脑海中浮现起了那条玄金神龙,遮天蔽日的浩瀚伟力令人畏惧又尊崇,升不起任何一丝反抗心思。
胸腔中可笑的狂妄被彻底击碎,他缓缓朝帝王低下高傲的头颅,声音沙哑而颓丧,夹杂着不自知的臣服之意。
“我...我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