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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绵绵秋雨过后,翠绿的叶尖染了点点金黄色,凉爽的秋风裹挟着湿润驱散了最后一丝炎热。
大秦迎来了科举的第二阶段考试——郡试。
如今各个郡可谓是济济一堂,秀才们成群结队赶赴到户籍所在郡参加考试,陈平也风尘仆仆赶回了三川郡。
次日一大早,天还蒙蒙亮时,考场外已排了一列列整齐的队伍,等待着官吏的验身。
密闭的小黑屋中,两名小吏将一位秀才全身上下、里里外外都检查了好几遍后,发现没有异常后才出声。
“王安,通过。”
“下一个。”
名叫王安的秀才面红耳赤地快速理好衣服,背起书笼步履匆匆走进了考场。
科举利益牵扯众多,以防有人徇私舞弊,不仅考前要搜身,考试时也有考官巡逻,考场周围还有重兵把守。
队伍越来越短,周围的气氛开始紧张起来。
人群中的陈平也被感染了几分不安。
他望了望天际破晓的晨曦,闭了闭眼,随后睁开炯炯有神的俊目,目光重新变得坚定起来。
三个月来,他在学宫焚膏继晷、勤学苦读,学到了不少东西,也看到了自己学识的不足之处。
但不管怎样,他都竭尽所能了,今日一试,无论成功与否,皆无愧于心。
与此同时,泗水郡,演武场。
第一轮考核结束后,坐于高台之上的几个考官们在名单上勾勾画画,完成后交由小吏宣读。
“马庶,弓步射,最!”
“周勃,弓步射,殿!”
“......”
“韩信,弓步射,殿!”
当听到自己的成绩后,武秀才们神态各异,有的喜笑颜开,有的垂头丧气......
而成绩合格的韩信自然也是满面春风,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俊朗的面容上多了几分憨气。
武举考试科目分为四科,弓步射、弓马射、抡使兵器、擂台比武,取消了兵书策问考察。
主要原因还是大秦尚武,武人专注于强健身体、锻炼武艺。
除了贵族世家子弟,少有专研兵书的,因此第一届科举便降低了要求。
县试、郡试以及殿试科目类别无疑,只不过要求标准是层层递进的,采取的是淘汰制。
“第二轮,弓马射。”
闻言,韩信收起傻笑,神色一肃,整理好衣裳,在小吏的指引下,翻身骑上一匹神骏的黑马。
剑眉星目的少年一身白色曲裾,策马奔腾,面容冷峻凌厉,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紧紧锁住靶子。
下一瞬,弯弓搭箭,伴随着几道“嗖嗖”声,锋利的箭刃泛着冷芒穿破秋风,精准地射进靶心,箭箭无虚发。
见状,韩信唇角一勾,冷肃的眉宇间变得神采飞扬,耀眼的金光照在他身上,洋溢着少年人的意气风发。
“韩信,弓马射,殿!”
偌大的演武场上,一个个身强力壮、肌肉分明的汉子策马射箭。
“哒哒哒”的马蹄声夹杂着箭刃破空的声响,使得气氛愈发灼热起来。
考官们一边观察,一边记录,几个小吏也在一刻不停歇地宣读着考核结果。
不过显然弓马射的难度要比弓步射高上许多,第二轮淘汰下来的武秀才比第一轮要多上一倍。
人山人海的空间乍然少了一半,前两轮顺利通过的剩余考生不免有些惴惴不安,担心自己下一轮是否也能通过。
“第三轮,抡使兵器,诸位考生可挑选趁手兵器。”
士兵们抬着几排兵器架摆放到前方,上面陈列着五花八门的近战兵器。
弯刀、长剑、矛、戟、长戈、镖、钺......甚至还有铁锤。
韩信善使剑,除了以前自己练练外,在进入学宫后还接受了老师的系统训练。
非凡的天资加上后天的努力,他的剑法自是不差。
轮到他后,他取下一柄制式长剑,先挽了个漂亮的剑花。
随后行云流水地舞起剑来,看似花里胡哨的一招一式间却挟着凛冽杀机。
俯视着英姿飒爽的执剑少年,考官们相视一眼,目露赞赏之色,齐齐在纸上落笔,一旁的小吏高声宣读。
“韩信,抡使兵器,殿!”
通过考核后,韩信并没有去休息,而是和新认识的同乡学子周勃一起观看考核现场。
考生们使用的武器大多是刀剑,也有用一些稀奇古怪的冷门兵器,现在上台展示的便是一位拎着大铁锤的壮汉。
壮汉上身赤裸,鼓鼓囊囊的肌肉贲张,古铜色的皮肤泛着强壮的亮光,双臂格外结实,一柄上百斤的铁锤被他舞得虎虎生威。
众人不由得纷纷喝彩,然而韩信却盯着那柄沉重的铁锤,眼底晦暗不明,心中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
下一轮便是擂台比武了,两人为一组于擂台之上对决,胜者殿,败者最,考核方式简单又粗暴。
只是...擂台空间狭小,不便行动,而长剑擅于灵活攻击,面对铁锤这样的重型兵器无疑会落于下风。
但愿不会那么倒霉吧......
“比武结束,余明殿,吴胜最!”
“下一列,韩信对陈娇花。”
小吏平淡无波的言语宛如天籁,韩信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
可当看到出列的肌肉壮汉后,悬着的心终于还是死了。
不是?!!
这么大个老爷们为何叫娇花啊?
叫铁牛才对吧?!!
陈娇花望着跟小鸡仔一样的少年,察觉出了那奇怪的眼神,心下一阵不爽,还隐隐有些憋屈。
从小到大他不知经历了多少如这般的异样目光,他也不想要如此娘兮兮的名字啊,但老爹非说这个名字大有来头。
要不是阿母和他解释过,他还真信了,不就是当初他出生时,老爹送了阿母一枝开得正艳的桃花吗?
他越想越委屈,虎目狠狠一瞪,站上擂台,凶神恶煞地朝韩信放狠话。
“小子,识相的话就赶紧认输,否则到时候别被俺打得哭爹喊娘!”
“哼,你让我认输就认输啊?那我韩信岂不是很没面子?”
韩信伫立在台上,身姿挺拔,手臂上的肌肉结实有力,然而与对面的壮汉相比,就宛如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
不过他没有灰心丧气,反而胸口的熊熊斗志燃得愈发旺盛,他右手执剑,左手伸出食指朝敌人挑衅地勾了勾。
“来吧,陈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