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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细密密的秋雨急促地打在玻璃窗上,嬴昭观察着绽放的小雨花,肥嘟嘟的小脸都快贴上了玻璃。
楚月凝坐在另一张沙发上勾着毛线鞋,手指灵巧地翻动着,看得人眼花缭乱。
她抬眸瞅了一眼,发现崽崽整张小脸已经贴上了玻璃窗,不禁轻叹一声。
“崽崽,你已经看许久了,来陪陪阿母。”
“好,那等一下昭昭哦~”
小团子听到阿母的召唤,乖乖从沙发上爬下来,迈着小短腿跑过来。
殿中央铺着雪白的羊毛毯,也不用担心崽崽不小心磕碰到。
楚月凝放下勾了一半的毛线鞋,抱起糯叽叽的小团子香了一口。
“崽崽,阿母教你画画好不好?”
“画画?昭昭要画食铁兽!”
嬴昭仅疑惑了一瞬,当回忆起萌哒哒的黑白团子后,顿时喜笑颜开。
楚月凝有些讶异崽崽的记忆力,不过很快回过神来,拿出从系统中购买的彩色蜡笔。
她铺开一张白纸,画了一个金黄的太阳和粉色的小花。
“崽崽不仅可以画食铁兽,还能画小花小草哦。”
“好看~昭昭喜欢!谢谢阿母,mua~”
小孩子总是格外喜欢绚丽多彩的颜色,嬴昭也不例外。
他先在阿母脸上涂上一个湿漉漉的吻以示感谢,之后便握着一根翠绿色的蜡笔开始涂涂画画。
楚月凝注视着玩得不亦乐乎的奶团子,眼底温柔如静潭。
纵然她的昭昭天资聪颖,但也不能缺少这些童趣与美好。
外面的秋雨依旧淅淅沥沥,殿内也依旧一片宁静祥和。
勾毛线的恬静女子、画画的稚气小儿,让人不由得从心底深处涌起一股幸福感。
“阿母,看!昭昭画得是不是很好呀?”
“嗯?阿母看看。”
楚月凝接过崽崽的画作,本来还想着不管画得如何都要夸夸崽崽,不能打击他的自信心。
可当她看着三个奇奇怪怪的小人后,刹那间沉默了。
楚月凝颤抖着手指,指着一个粉红色、披散着头发如同女鬼的小人询问。
“崽崽,这个是?”
“是阿母呀!阿母就像仙女,本来昭昭想画白色的,可是没有蜡笔,不过这个红色也好看~”
对于自己的旷世大作,嬴昭无比自豪,他骄傲地拍拍小肚子回答。
闻言,楚月凝嘴角一抽,还好崽崽你没用大红色画,不然更像女鬼了。
她又指着另一个黑乎乎、高高大大的小人询问。
“这是阿父?”
“是呀,阿父好高好高,比好多昭昭加起来都高。”
“那小人脸上是什么?”
楚月凝盯着黑色小人脸上歪歪扭扭的竖线,心里总算平衡了。
还好不是就她一个人丑。
“是阿父戴的那个帽帽呀。”
嬴昭大眼睛扑闪扑闪的,一派天真无邪之色。
那应该是阿政的冕旒吧,楚月凝扶额苦笑,她还以为是头发呢。
最后,她将视线挪到那个五颜六色的小人上,缓缓吁出一口气。
“这个是不是昭昭?”
“嗯嗯,这些颜色都好看,昭昭全都要!”
“阿母,昭昭是不是画得很棒呀~”
“嗯呢,非常棒!没想到我家崽崽画画天赋也这般出众。”
崽崽求夸奖的可爱模样,让楚月凝不忍心打击,昧着良心大肆称赞。
彩虹屁吹得嬴昭小脑瓜晕乎乎的,笑得眼睛眯成了月牙。
“等阿父回来,昭昭也要给阿父看!”
楚月凝轻咳两声,并未反对。
阿政,对不起了,不能让她一个人受到荼毒。
学宫中,白英拿着书籍与笔记正准备等待老师教学。
却见高慈背着一个药箱进来,面色严肃而郑重。
“皇后娘娘曾言实践出真知,今日为师便带你们去义诊,你们可要专心学习。”
听到要去行医治病,医学院学子们纷纷激动起来。
“老师,去何处义诊啊?”
“我们可要带甚东西?”
“我等还未学习多少医术,现下就去看诊,是不是有些不妥?”
高慈耳边充斥着各种杂音,比夏日的蝉鸣还要吵闹,他气沉丹田,用力吼了一句。
“安静!”
“无需多言,即刻出发。”
撂下话后,高慈也不管学子反应,直接转头就走。
一脸迷茫的学子们马上反应过来,追了上去。
咸阳外城,中心街道上。
一个简陋的小摊上,矗立着一面写着“学宫义诊”的小旗子。
高慈正老神在在地坐在小板凳上,医学院学子们则站在身后围成一圈。
这样奇特的景象引来一位散步的老大爷,他以为有啥热闹可看,于是慢悠悠走上前询问。
“这是弄啥哩?”
“大爷,吾乃学宫老师,今日是前来为百姓免费看诊。”
“还有这等好事?那给俺瞧瞧。”
高慈给老大爷把了把脉,又看了看他的舌苔,缓缓出声。
“天寒或下雨时,双膝膝盖可会疼痛?”
“是是是!这一到下雨天啊,俺这老胳膊老腿就疼得慌。”
“此乃风湿,我给你开点药,另外平日里也要多加锻炼。”
高慈一边写着药方,一边仔细叮嘱。
拿到药方后,老大爷千恩万谢地离开了,此时小摊上已经挤满了人。
“神医,给我也看看。”
“无甚大事,只是有些许气血不足,蔗糖益气补血、健脾暖胃,可买些泡水服用。”
“好好好,多谢神医啊,我这就去供销社买。”
“神医,我这两天总是提不起劲来,不知为啥...”
“肾气外泄,一年内禁行房事,否则有碍子嗣。”
“我...我...”
私密之事被当众戳穿,瘦小男子原本青白的脸色倏然通红一片,在围观百姓的调笑声中落荒而逃。
高慈却依旧面色不改,此等症状他见过不下百回了,不足为奇。
看着老师游刃有余地应对各种病症,学子们来不及敬仰,全神贯注地将每一个病症及诊断记在脑中。
忽然之间,一个青年男子冲进人群中,拼命挤到小摊前,扑通一声跪下哀求。
“神医,求求您救救我的妻儿,她生了一天一夜,孩子还没出来,产婆说没法子了,求您救救她...”
“带路。”
高慈背起药箱,利落起身,面色仍然冷静。
中年汉子像是握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赶紧爬起来带路。
可到家后,一个老妇人见儿子带来了这么多男人,脸唰地阴沉下来,中年汉子还未发觉,激动地想带人进去救妻儿。
“阿母,快让开,这是神医,能救彩儿!”
“不行!生产之时怎能见外男?这不污了我们家名声。”
“阿母,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计较这个?儿子求您了...”
中年汉子眼前是张开双臂挡在门前的老娘,耳边是妻子微弱的惨叫声,虎目中流出泪来。
面对儿子的痛哭流涕、心急如焚,老妇人面色却丝毫未改,还轻飘飘说出了一句残忍的话。
“哼,我已经让产婆保小了,大不了娘再给你娶个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