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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山不知道怎么了,爹明明跟他说只要他在家好好的就跟他带一个娘回来,可是他在家门口等了几个时辰,只看到村里一个老头背着满身是血的爹回来了。老头什么都没说,只是悄悄地看着荆山抹泪,荆山都看到了,连那个山头的连云婶和连云叔也赶了过来,连云婶抱着荆山一口一个‘我苦命的娃’。荆山隐隐的感觉这次爹生了大病,他满眼都是血色,连云婶不让荆山站在房间里,带着他出来在院子里坐着。
连云婶抱着荆山,悄悄地问他:“荆山,以后跟着我和你叔过日子好不好?”荆山看着蓝蓝的天空,有些迷茫的看着连云婶说:“婶儿,我要跟着我爹生活,我娘没了,要是我也不要爹了,那他就一个人了,我想跟着他生活。”连云婶看着荆山,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她摸了摸荆山的头,笑着说:“荆山真乖,你在这里坐着别乱跑,婶子去烧点吃的,你爹回来这么久还没吃东西呢!”荆山点点头。
茅草屋里,连云叔抱着荆山爹,眼眶红红的,颇有些不甘心:“你这是为什么啊?人家姑娘都说了不要那么重的聘礼,有多少意思意思一下就行了,你,你这样,让荆山怎么办,让人家姑娘怎么办啊?”荆山爹虚弱的伸出手,笑着说:“我也是不想委屈云儿,他娘生荆山的时候去了,我都这么大年纪了,云儿嫁给我本来是委屈了,我怎么还只用那么点聘礼把人家姑娘娶回来,本来想着打一头熊瞎子就够了,谁知道,咳咳,”话说到一半,荆山爹吐出一大口血水,一声接一声的咳着。
连云叔大惊,放下荆山爹去外面喊连云婶,连云婶拿着锅铲的手一顿,哽咽着跑到房间里,路上看到还坐在院子里的荆山,又忍不住哭了。荆山爹整张脸白的不像话,他拉着连云婶的手,红着眼眶说:“妹子,我这次可能熬不过来了,荆山还要麻烦你们多帮忙照顾一下,还有云儿,你跟她说,是我对不起她,她是个好姑娘,你让她再找个人嫁了吧!”连云婶的眼泪一个劲儿的流着,她扯着嗓子说:“云儿等了你那么久,眼看着就要成亲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
眼看着荆山爹只剩一口气,连云婶白着脸想到了什么,大声说:“你要撑住,我叫荆山去喊云儿,要让她见你最后一面啊!”说完,也不等荆山爹反对,径直的跑到院子里喊荆山。
荆山一下子从凳子上蹦下来,问连云婶:“婶儿,村里人都不待见我们这些猎户,为什么要去村里啊?”连云婶低声说:“没事儿,以后咱都不去村里了,这次你去喊喊云姨,就是上次给你吃窝头的云姨,跟她说让她快上山,你爹有急事。”荆山乖巧的点点头,朝山下跑去。
沈云正在院子里坐着绣嫁衣,隔壁大壮突然大叫:“灾星来了,灾星来了!”荆山脚步一顿,继续朝沈云的院子跑来,沈云听着院子外吵吵嚷嚷,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叫灾星,她眼皮一跳,放下嫁衣就往外面走去。
“荆山?”沈云看到荆山气喘吁吁的朝这边跑,掏出帕子给他擦汗,荆山躲了一下,又被沈云拉住了。“荆山下山来是有事吗?”沈云笑着问。荆山点点头,说:“云姨,连云婶让我叫你上山一趟,我爹满身是血。”沈云听到那句‘我爹满身是血’脑袋嗡嗡的响,脸色苍白,她不发一言,牵着荆山就往山上走去。
荆山问沈云:“云姨,我爹是不是要死了?今天是一个老头背着爹回来的,爹满身是血,连云婶不让我去房间看爹,爹也没有叫我。”沈云的眼泪一下子就蹦出来了,她一边抹泪一边笑着安慰荆山:“怎么会呢?你爹只是累了,等他休息好了就会和荆山一起玩了。”可是说着说着,眼泪就流的愈发汹涌了,她干脆抱着荆山朝山上跑,她怕啊,脑子里都是荆山爹满身是血的躺在床上的场景,他们都要成亲了,老天不会对她这么残忍的,等了这么久才等到一个真心待她的男人。
连云婶一直站在院子里,一看到沈云就红着眼拉她往房间里跑,沈云放下荆山,被连云婶拉的踉跄了一下,不敢耽误时间,继续往房间里跑。推开门就闻到浓重的血腥味,她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扑到床上看着满身是血的荆山爹一个劲儿的哭。沈云真的不敢相信,老天怎么会这么残忍呢,她等了20年才等到这样一个爱她的男人,后天就要成亲了,老天却要收走他的命!
“荆大哥,你怎么了,我们还有三天就成亲了啊?你怎么忍心这样抛下我!荆大哥,荆大哥!”沈云凄惨的声音在荆山耳边回荡,他虽然小,但也懂死的含义,他记得爹跟他说,他娘在生他的时候去了天上,再也回不来了,这次他爹是不是也要去天上了?
荆山爹勉强挣开眼睛,颤颤巍巍的伸手,陡然一下子没了呼吸。
荆山一下子推开房门,大声喊了一声爹,可是床上的人再也不会应他了,沈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连云婶也哭着喊:“荆山爹啊,你怎么就这么去了呢?荆山还这么小,你让他以后怎么办啊?云儿都快要和你成亲了!”连云叔不发一言,抱着荆山出去了。
“连云兄弟,荆兄弟怎么样了?”之前那个背着荆山爹回来的老头,抱着一个小孩子又来了。荆山呆呆的站着,他听见连云叔喊那个老头‘李兄弟’,老头放下怀里的孩子,朝荆山招招手,笑着说:“荆山,这是枚枚,你带着他玩玩吧!”荆山牵着小女孩,仰头问连云叔:“连云叔,我爹是不是再也回不来了?”
连云叔红着眼眶点头,旁边的老头猛地拍了一下头,朝房间跑去。
李老头跑到床前,看着那个满身是血的男人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嗫嚅了半天才哽咽的叹息:“怎么一下子就去了呢,我背荆兄弟回来的时候,虽然感觉他不大好,可是,这才一会儿的工夫,怎么,怎么,唉 !”连云婶拉了一把扑在床边的沈云,低声叹息了一声:“是荆山爹自己感觉不好,说不用浪费银钱了,他走了荆山还要生活的。”说完,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就哭了起来:“我可怜的荆山,才出生就没了娘,这才这么点儿又没了爹,他以后要怎么办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