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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西行路上武二郎戏耍大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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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又过了几天,武植和武松商量好了,决定即刻动身,到少林寺去。

    武植安排武松准备行装,他去找张世仁请假。

    武植出了自家院子,来到张世仁家,到了大堂,见张世仁正坐在八仙桌旁的太师椅上,悠闲地喝着茶。武植没有向往常那样给张世仁行礼,而是把个身子站得直挺挺的,高声说道:“员外在上,俺来给你告个假,俺要到西京洛阳府上走一趟。”

    坐在太师椅上的张世仁,正悠然地品着茶,见武植进到大厅,一副豪壮样,心里边有点好奇,心道,这个夯货,平时畏畏缩缩的,今天恁是如此气壮?在听到武植大言不惭地说“俺要到西京洛阳府上走一趟”的话后,张世仁心里大大地吃了一惊,暗道,这大朗,身高不足一米、混混僵僵、窝窝囊囊、畏畏缩缩,蔫蔫兮兮的一个人,平时连武家那村都不敢出去的人,瞧今天这个豪壮样,谁借了他个胆,也敢往西京洛阳府走一趟了?

    看到张世仁因为吃惊而睁大了的眼睛,武植开玩笑地说道:“东家,你不要把眼珠子瞪那么大嘛,小心掉到地上的尘里,捡不起来了;不瞒你东家说,早些年的时候,大朗俺也是走过南,闯过北的人哩。”

    张世仁嘴里说着“那是,那是。”心里暗想,自己喜怒于色了,瞧不起这夯货被被这夯货看出来了,跟自己开起玩笑来了。平时的时候,张世仁也是个随和的人,待长工挺好,也常和长工们开些玩笑,故此,长工们并不害怕自己。此刻,张世仁就赶忙往回来圆着话,说:“那可真是,咱大朗是啥人?瞧这身段,怕是全朝都找不出一个来。”武植闻言大笑。待武植笑毕,张世仁问道:“大朗,平白无故的,你去那西京洛阳府做甚?”武植道:“俺去送俺兄弟二郎,俺兄弟二郎要到少林寺习武去。”张世仁闻言,也哈哈大笑,笑毕,说道:“怪道呢,我就说嘛,就你这夯货也赶到洛阳府去走一趟?那洛阳府缺你呀?!却不知原来是如此,要是没有二郎同去,借你大朗十个胆,你也去不了洛阳府嘛!”

    张世仁终于闹明白武植因何要去西京洛阳了。

    平日里,那二郎在家里,无所事事,专一爱惹个祸,打抱个不平。有时候张世仁到潘裁缝家串个门,武松也站在自家门口,虎视眈眈地看着张世仁,让张世仁感到浑身的不自在;现在,听到大朗要送二郎出远门,到西京洛阳府的少林寺去练武,张世仁心里大喜,高声说道:“好啊!好事嘛!就咱二郎那身板、那悟性,再到少林寺习上一番武,那本领可就高了,打个泼皮混混自然是小菜一碟,说不定咱们武家那庄将来还要出个武状元呢。好事,这事我看行。”

    在内心里,张世仁巴不得武松赶紧去少林寺学武,那样的话,自己到潘裁缝家去串个门,就没人像防贼一样对自己虎视眈眈了。

    听了张世仁的话,武植憨厚地笑笑,心想,乘东家如此高兴,俺正好开口向他借头毛驴,一路上代代脚,正待张口,没想到张世仁先于武植说道:“大朗啊,就你那双短腿,随得住二郎的两条长腿?人家二郎走到西京了,你还在东京晃悠着呢!我看这样吧,咱圈里那头脚力极好的黑叫驴你牵上,权且代个步吧;不过我给你说,路途上你可得给我喂好了,该吃草的时候要让那货吃阵草,别光顾着你这夯货赶路了,却饿坏了那货。”

    武植闻言,对张世仁唱了大大一个诺,连忙说道:“谢谢东家,俺正要张嘴向你借那头黑叫驴呢,结果您最体谅大朗俺了,知道俺身胖腿短跑不得路,先想到把那货借与俺骑了,大朗俺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东家哩!东家你就放心吧,一路上俺会尽心照料那货的,就是把俺大朗给累着了、饿着了,绝不会让那货累着了、饿着了。”张世仁笑了笑说:”究竟是那货照料你这货呢,还是你这货照料那货呢?大朗呀,谢谢的话你就不说了,一说谢谢就见外了,咱俩是啥关系?你赶紧牵了那货回家,把该准备的都准备好,然后和二郎上西京洛阳府去。”大朗怕张世仁心里不放心他的黑叫驴,就又说道:“东家,我说的是真的,路途上,俺一定关照好黑叫驴,按时喂料饮水,不会有半点闪失的”张世仁笑着说:“你看看,咋又说这话了?我还不放心你大朗?在家你干的不就是这些营生嘛!我知道,大朗,你和那货感情好,你不会亏待那货的。哦,对了,出门在外,得带点盘缠,你到账房去领上十两银子,路上有啥事应付起来方便。”武植闻言又给张世仁唱了个大大的诺,然后到账房领了十两银子,到圈里牵了那头黑叫驴,回自己家去了。

    家里,武松已经准备好了行装,见武植牵着黑叫驴进了院子,大喜,便将料袋袱驼拴在驴上,一边催着武植去换衣服,一边把自己武装了起来,整个一副远行的样子:头戴白范阳毡大帽,上撒一撮红缨,帽儿下裹一顶混青抓角软头巾,项上明黄缕带,身穿粗布蓝上衣,腰系一条红攒线搭膊,清白间道行缠纹脚,衬着踏山透土乌耳麻鞋,背着包裹,手里提一把朴刀,准备出门。

    有人问这个朴刀是个什么刀?其实这个朴刀还是刀,无非是把它绑在了杆棒上,增加了刀的长度而已。

    武植看到武松的打扮,拍手叫好,直道:好一个威武二郎!叫了阵好,检查了一番,见武松没啥遗漏了,武植也赶忙去收拾打扮了一番,然后对武松说道:“二郎,咱们上路吧!”

    武松牵驴出来,武植锁了前后院门。武松让武植骑到了驴上,自己背着包裹,跟在驴身旁,和站在自家院门口的潘裁缝,潘妈妈打了个招呼,取路往西京洛阳方向而去。

    武松、武植哥俩上了路,转眼间便离了武家那庄,行进在红尘紫陌中。路上,哥俩少不了闹腾着玩耍。话说那武植骑在驴上,武松跟在驴旁,驴走在路中间,骑在驴上的武植和跟在驴旁的武松说着闲话。一来武松性急,二来也是逗着哥哥武植玩,就趁武植和驴都不注意的时候,冷不丁地抽驴屁股一巴掌,那驴就猛地一跑,把武植从驴背上给闪下来了。武植跌落在地上,摔疼了屁股,大声地叫唤着。武松就立在边上大笑,笑毕,赶忙把武植扶起来。武植揉着摔疼了的屁股,大骂着武松:“哥哥骑在驴上,你不跟着驴好好走,拍什么驴屁股呢?!你是要谋害你哥呀?!”武松笑着分辨道:“哥哥你自己骑驴不牢,跌下驴来,不说自己的不是,反倒埋怨起俺来,是驴把你摔下来的,又不是俺把你摔下来的!你咋跟俺吹胡子瞪眼了?再说了,哥哥,你又没有万贯家产,也没给俺找个漂亮的嫂子,你说俺谋害你干啥呀?!”武植闻言骂道:“什么狗屁混账话?!二郎,哥哥的屁股摔疼了,反正俺觉得不能白疼,你也得疼一下,啥都别说,把你的屁股撅过来,哥哥也踢你两脚。”武松闻言,就把屁股撅起来,说:“好,好,你踢。不过话可得说好了,只能踢两下,不能多踢!”武植说:“说好了,说好了,只踢两下,绝不多踢。”武植说着,后退了几步,小跑了过来,蹦将起来,伸出脚去,照武松的屁股踢去。武松偷眼看着武植,见马上就踢到自己的屁股了,猛地一下跑了,武植踢空了,人又笨蠢,自己就跌落在地上。武松大笑,赶忙返身,扶起跌落在地上的武植,拍打掉粘在武植身上的尘土,然后跑着将驴追了回来。

    哥俩闹着玩耍了一阵,武植复骑在驴上,武松又跟在驴旁,一路走着。因为刚才跌落驴下的缘故,武植小心了许多,防备着武松冷不丁地拍驴屁股;武松跟在驴旁,仍旧时不时地拍打下驴的屁股,不过在拍驴屁股以前,武松都要对武植说声:“哥哥,你骑稳了!”说着就在驴屁股上拍一掌,武植听到武松提醒,就赶忙抓紧了驴缰绳,把两只短腿尽可能地夹紧驴身子。驴在武松拍了一把后,浑身一紧,跑了起来,武松也跟着驴跑起来,待驴慢条斯理下来后,再拍拍驴屁股,拍得多了,驴也习以为常了,最多是在武松拍了自己的屁股后,象征性地做个将要奔跑的姿态来,其实不再像先前那样卖力地跑了。

    话说武松哥俩在路上免不得饥餐渴饮,夜住晓行,不觉间,五六日过去了,来到了一个名叫孟州的地界上,入得城来,但见六街三市,好不繁华,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车水马龙,充塞街道,酒肆茶府,旌旗飘摇,甚是景气。

    武松牵着驴,一手提着朴刀,哪热闹往哪走,武大骑在驴上,东张西望,看不尽孟州城的锦绣繁华。武松牵着的驴后,跟着一群小儿,拍手跺脚地叫着,看武植的稀奇。武松见状焦躁,待要发作,武植在驴上见武松不悦,急忙嘱咐道:“二郎,出门在外,不比家里,能忍且忍,万不可惹是生非,招惹麻烦。”武松闻言,便把心中的不快,隐忍了下来,任一群小儿跟在后面,嚷嚷着:“快来看,驴上骑着个妖怪。”武松气得在心里骂道:“你爹是妖怪,你妈是白骨精!”

    武松牵着驴,又前行了百十米,闻见一阵阵喧闹声,转过街头,却见是一处空场,中间打这个高台子,上面有两个人在打斗,台下围满了人,高呼小叫着,喧嚣鼓劲。

    武松勒停了驴,站在人群外面,看着台上一个壮汉和一个精瘦汉子你来我往,打斗正酣。

    武松问身旁的一个汉子,此乃何地?为了何事搭建擂台,比武赛艺?被问的汉子转头看看武松,身子虽然高大,但脸上幼稚,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就不耐烦地说:“你这小孩,外乡人吧?好好看你的热闹,然后走你的路,与你小孩子家没有相干。”武松好奇,接着说道:“大哥,究竟是个啥事,你就告诉俺呗,就算告诉俺了,又少不了你个啥!”汉子伸长脖子看着台上打斗,又被武松问,就耐着性子告诉武松说:“此城中牢营相公搭了擂台,悬了二十两银子,要招一豪杰勇士。”武松问:“牢营相公招一豪杰勇士又是为甚?”汉子不耐烦了,说:“你小孩子问那么多干甚?!难不成你也要到台上比试一番?也要挣那二十两银子?”武松答道:“未必不可嘛!”汉子转头看了看武松,大笑。笑毕,汉子对武松说道:“比你大的壮汉都被打下台来了,你小孩子经不住!”武松不服气地说:“俺来自山东,自小练武,你怎么就知道俺经不住?好大哥,快告诉俺,究竟这打擂比武,是为了何事?”那汉子笑笑,无奈地说:“看来你天生是个找逼贱的货,俺说说倒不妨,只是你挨了打,可怨不得俺。”武松连声道:“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就是挨了打,打断个胳膊腿,俺自受,与你无关。”汉子道:“既然如此,那俺就告诉你。”于是,汉子把此间为何要搭擂台,为何要比武,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武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