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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声音出现的时候,那些四处散开的长老还有指苍真人心头顿时一凉。
——来了。
最大的危机,便在此时。
镜莲真人只感觉自己身体一沉,他们没有一个人能够逃出这个校场,所有人都像断翅的鸟儿一般重重地摔回了原地。
他们抬头望去,只见厉司负手而来,他踏在空中,一身灰色衣袍平整地贴在他的身上,那张干枯的脸上再也没有那种伪装出来的假善笑意,倒三角的小眼睛里全是阴谋算计。
厉司仿佛变了一个人,变得有几分自负,也有几分狂妄嚣张。
门派弟子们见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长老们都变得如此不堪一击,他们好像预感到了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好些人都忍不住抽泣了起来。
那个黑袍人在厉司出现的一瞬间,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他传音厉司道:
“厉司!你现在出来作甚?正眼必须确保万无一失,要是正眼废了,我派心血又要功亏一篑!”
厉司没有回复黑袍人的传音,他淡淡地瞥了一眼黑袍人,轻抬了一下袖子。
黑袍人顿时瞳孔微缩,一道劲气打在他的身上,让他不由得倒退十余丈,最后竟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抬手间便将元婴后期的强者打得重伤吐血,此时的厉司已经达到了一个十分可怖的程度。
这一招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他们彼此对视了一眼,仿佛都在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恐惧的味道。
“厉司!你这是什么意......”一名金丹修为的黑袍人大喝道。
那个重伤的黑袍人飞快的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但是已经迟了......
厉司站在远处,横手轻轻一捏,那个黑袍人就变成了漫天血雾,融入血食山川之中,成为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养分。
“掌门......”镜莲开口的声音已经变得有几分颤抖,“厉司这是......晋阶化神了吗?”
除了那个万年来都没有人达到的高度,镜莲想不出来还有什么样的人能够这样强。
方解吗?方解真人能打败他吗?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在内心提出了这个疑问。
“血食山川并没有大成,若是大成,我早就身死道消了。”
指苍真人嘴角越发苦涩,随着厉司的出现,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越来越虚弱,他恐怕撑不了多少时日了。
“这是血食山川的另一个用处,能够短暂地提升一个人的修为,这个时候,厉司恐怕已经超越了元婴大圆满,无限接近于化神了。”
“接近化神?”
镜莲真人觉得嘴唇有些发干,这个时候她突然明白了,难怪有那么多人对修为趋之若鹜,也难怪山川教的人会使用这种泯灭人性的法子来达到那个高度。
一念动,山川泯灭;一念动,星河斗转。
这种灭杀生死的实力,有谁能够抵抗住它的诱惑呢?
“呵,正眼。”厉司冷笑了一声,这声音中的嘲讽和自负几乎都要溢出来了。
“我即是正眼,又有谁可以破阵?”
厉司并没有着急对指苍真人他们发难,他立在空中,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
五指时开时合,他仿佛在用这种方式,来感受实力的美妙。
“掌门。”他出声的时候仍然看着自己的手掌,显得那么漫不经心。
“我可以给你个机会,让你像一条狗一样地活下去......你只需要将他们亲手送到负眼上,变成供我突破的养料。”
厉司将手被背在背后,露出了一个愉快的笑容。
指苍真人早就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但是他还是拼尽了全身力气握住剑柄,不让自己的双膝落地。
跪天地君亲师,不跪***财富权,不跪生,不跪死。
“厉司,你真以为你可以只手遮天?”他反问道。
“我知道你在等谁。”
厉司从空中落了下来,镜莲真人等人拼命挣扎着起来想要拦住他,却不是他的一合之将。
几人被他一巴掌闪开,纷纷吐血倒地。丹阳道人倒是多撑了一刻,却也无甚作用。
“你在等方解回来救你。”厉司缓步行到指苍真人面前,“莫说他回不来,他就是回来了又有什么用。化神之下,现在谁还是我的对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化神之下谁还是我的对手!”
厉司仰天长啸道,片刻之后,他又面色狰狞地低下了头:“指苍!剑穹派有这么多人可做负眼,我又何必留你性命!我现在就要将你碎尸万段!看看......”
“方解会不会来救你!”
说着,他将自己的本命宝剑祭出,黑色的长剑凝于掌间,毫不迟疑地向着指苍真人的心房刺去。
指苍真人平静地微笑着,仿佛是即将身死道消的释然,又仿佛是死到临头还对那个人保持着绝对的信任。
厉司眉头一皱,但他的剑锋没有半分犹豫!
“不要!”镜莲真人声嘶力竭地大喊!
千钧一发之间,长剑破空而来。
银白色的长剑像一道流星,穿越众人,平穿于厉司的剑尖和指苍真人的心房之间。
那一剑带着千钧之势,将厉司的黑色长剑震开,就连他本人也向后退了半步。
一剑,天地寂静。
一剑,饮川无声。
剑穹派的所有人都认识这把剑,他曾随着指苍真人四处游历,为门派打下大好江山。
它曾经一次又一次地挡在所有人的面前,让敌人不敢横越雷池一步。
它的主人,乃是天下最强的修士。
不管厉司如何强大,在看到这柄银白色长剑的时候,所有人都安心了下来。
“饮川剑......方解!藏着掖着算什么君子!你出来啊!我今日就要将你斩于沉盏剑之下!”
厉司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声音中多出了一丝颤抖。
“我的师尊从头到尾都站在这里,只是你们没有发现罢了。”
风桑晚不知何时出现在屋顶之上,她此时此刻正晃悠着双腿,全然没有一丝危机感。
“风桑晚?你怎么在这里?”厉司猛地朝着她的方向转过头去,不由得瞳孔微缩。
她的身旁,还站着一个绯色衣袍的少年。
“因为你的亲亲不惊师侄,背着我绕着剑穹派跑了一夜啊~”
她单手搭在少年的肩上,那个少年不发一言地看着她,嘴角带着些许不为人察觉的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