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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错误的曙光
同一时刻，魔都中心地带，接天高塔“摘星楼”的底层。
‘飞矢不动’的箭痕与‘指鹿为马’的言语笼罩了整座高塔内部。秦二世的眼神中带着某些期待，而蒙古少女拖雷的目光则是一如既往地稳定，警戒着眼前濒死猎物的反扑或者逃跑。这是她在草原上养成的习惯，不会让自己的心情受到局势的影响。
‘王权’正在层层聚积，窗外透进的阳光不再为中央的旋梯染上颜色。塔内的光线看上去非常不自然，像是初学Photoshop的新手对一张照片乱用了无数滤镜的后果。
拖雷将银色长弓举起，计算着下一次射击的最佳覆盖面。
她知道自己的单枚箭矢或许会被身为武道宗师的赵匡胤挡下，但她早已将箭壶中所有的箭支射入静止的‘时刻’，其中又有六枚箭矢被秦二世“指鹿为马”的王权替换为其余诸位君王的剑、杖、刀、斧、冠、袍。现在她已无需再刻意瞄准某一目标，只要抓住秦二世再次说出“言语”的时机，向计算中的方位连续拨动七次弓弦，就能在这片密闭空间内部创造一场烟花般的无规律之雨，以八位君王的王权为雨滴，即使赵匡胤也无法全数抵御。
秦二世再次开口，封神时代的砖石地面在她脚下裂出蛛丝般的缝隙。然后她开始说话——那声音只能由她的喉咙发出，绝不可能被其余任何君王或者神明重复。它也暂时无法被无名氏理解，因为那不是人类的语言，而是某种更加接近自然本质的东西。
声音落下之后，一切面目全非。
满溢王权的剑、杖、刀、斧、冠、袍，以及拖雷银弓所射“飞矢不动”的箭支，全都进入了“静止”之后第二阶段的“显现”状态。由于箭痕早已在摘星楼底部四处密布，所以当它们笼罩的空间全都成为能够“显现”的位置之后，那些直线、夹角、扇形之类的限制，就全都成为了过往无用的记忆。
“叮——”
“嗒嗒嗒嗒——”
“突突突突突突突突——”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
名为“盘龙”的光剑开始旋舞，少女的身形融入了无数轨迹交汇的光影。数十万次相击之后，金铁之声互相重叠，开始变得越来越高频、越来越刺耳，从兵器对撞的声音变成了类似钻头空转的声音，随后又变成了电焊、耳鸣、磁暴一类的可怕噪音。
此时的“武学”之力，已经没有像上次一样正面击退任何王权器物的余裕。在这场容错率为零的风暴之中，赵匡胤只能通过每一次精确的打击，在敌方王权“显现”的那一瞬间，略微改变那种高速飞行的方向。为此，她不得不令自身也进入同样高速的奔跑。而无名氏与阿斗虽然跟不上赵匡胤的奔跑速度，却也暂时还留有一些特殊的自保之术。
无名氏所穿单兵动力机甲的腿部出力，勉强能够与身为王权携带者的阿斗相当。虽然此时他的外在形象不断切换，有时是埃及法老衣饰与带有猫耳的金冠，有时是幽冥天子那套流动着鬼火的华夏冕服，但他的【有关部门】黑色西装在另一种意义上仍然存在，并未真正完全消失，只是一时化作无形而已。
五秒之后，秦二世与拖雷发现，无名氏牵着阿斗经过的那些路线，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不知为何，每当剑、杖、刀、斧、冠、袍，或是银弓箭矢擦过他们身边，都会陷入一瞬微妙的褪色，随即恢复正常。但正因为这种不合理的褪色，导致了它们在速度与精密性上也有所“褪色”，才让速度不及赵匡胤的二人找到可乘之机，得以惊险避过。
蒙古少女拖雷曾经师从神箭手哲别，幼年时代的第一课就是锻炼目力。此时她开始仔细注视这些奇怪瞬间中发生的事，发现那与大理皇帝段正淳曾经描述过的一种现象非常相似，只是从规模上微缩了数十亿倍，不知其中蕴藏何种玄机。
那些存在于拖雷视野中的突兀物体，似乎是一连串漂浮的不定形空隙，不知是大气中的成分变化，还是空间本身的缺失。它们时而分开，时而聚拢，从中感受不到一丝一毫“非现实”的特征，却在她的感官中明灭闪动，形成了不是“点”、不是“线”，同时也不是“面”的奇妙幻影。
——好久不见，非现实固化涂料，“未有之梦”。
“哦？”又过五秒，秦二世从拖雷那里得知了“褪色现象”的真相，点了点头，“看来刚才无名氏暗中做出的那些并非法术的手势，就是操纵现代人类科技的前兆。不过，就算这样……”
“就算这样，也只不过多支撑了十秒而已。”拖雷平静地回答。
“在这种高强度的‘王权’冲刷之下，就连掌握了终极‘武学’的赵匡胤也未必能够自保。”秦二世饶有兴味地看着场间奔走的三人，“那么，无名氏以人类之躯，靠着借来的“名字”和人类科技的力量……究竟还能多坚持几个十秒呢？”
…………
……
“没关系的。不用害怕。芙拉和小光答应过我们的事，一定都会做到的。既然是她们对我保证的事，那也可以算作某种形式的‘金口玉言’吧？”
在飞溅四散的光焰与火花之间，无名氏一边牵着阿斗飞奔，一边对阿斗这样说道。
“在我的认知里，没有比这更值得信赖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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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就是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大气层外，浮空要塞“D·F·O”内部，纣王对芙拉摇了摇手指，说出了她与小光都已明白的那件事——也就是她如此应对的依据所在。
“无名氏他们的所有行动，都基于一张最后的底牌——那就是你们绝对会突袭摘星楼的顶层，从我的手中救出昭烈皇帝。但现在我既然已经找到了你们，出现在了你们的面前。”她说，“那么，我虽然无法改变战力弱于你们的事实，但这样一来，你们也没有办法立刻见到刘玄德，然后与无名氏他们一起脱身离开。”
“对于无名氏而言，所有敌人共同发动总攻的瞬间，就是胜利的曙光开始照射的标记。但是……”
“当他发现你们无法完成承诺的那一刻，他的内心……又会经历怎样的绝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