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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兄之才可比李太白,当得起‘谪仙人’之名”晏殊在说完这句话后,对曹奕行了一礼,性情倒也十分洒脱。
随后向三位宿老示意自己认输,输给才学比自己高的人并没有什么,这是一种君子间的切磋,反而有种惺惺相惜、相见恨晚的感觉。
曹奕在获得第一轮诗作魁首外,又获得了第二轮对联的魁首,这么一来,曹奕和沈彦之间的惊天豪赌,也是以曹奕的获胜而告终了。当狂公宣布曹奕获得魁首的时候,全场观众欢呼雀跃,比自己夺得魁首还开心。因为人都是这样,看热闹不嫌事大,相对于尚且不知道什么价值的美酒,一座价值10多万两白银的酒楼,别人自然更希望是酒楼输出去,反正酒楼本来就不是自己的,输了也不心疼,反而更能增加这场赌局的传奇性,这样传出去才更有传播的力度和话题性。
至于沈彦,此刻早已面如死灰,庆丰楼就这么输出去,如果被他老爸知道了,肯定会对他进行严厉的斥责和打骂,钱财倒是小事,但是现在说起庆丰楼就谁不知道就是江宁第一首富家的,象征意义远大于钱财本身,这么一座代表沈家首富地位的标志性建筑,就这么输了出去,太打脸了。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阵嘈杂,狂公皱了皱眉,叫过小厮怒斥道:“速速去查探一下,到底是何人如此不知轻重,于金陵诗会之时闹事!”
还未等那小厮前去查看,肇事之人就已走了过来。
“父亲!……”沈彦站了起来,一脸震惊地看着来人,竟然是沈家家主沈腾,也就是他的父亲,只是令他想不通的是,此刻父亲原本不是该在家早已歇息了吗?怎么此刻竟然来到了这里。
“孽子!你还有脸叫我父亲?沈家的脸面都被你丢光了,是不是我再不来,你还想把整个沈家输出去啊!?”沈腾见到自己儿子抬手就是一巴掌甩在了对方的脸上。
沈彦一脸惊骇得看着他的父亲,这是有记忆以来,父亲第一次这么重的打他,而且还是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但是对于父亲,他不敢有任何敌意和想法,他把此刻的所受到的憋屈和委屈都转移到了曹奕的身上。
“曹奕,全是因为你,要不是你,我也不会遭受如此屈辱,一切的一切,就是因为你要跟我作对,我一定要报复你,要你不得好过。”沈彦心里如此想着,脸上的表情愈加狰狞了起来。
“杨知府,狂公,吕公,三位佳节安好,沈某听闻犬子参加诗会的时候喝醉酒在外说些胡话做些糊涂事情,所以才不请自来,把他赶紧带回去,免得丢人现眼,请诸位多多原谅!”
继而转过来对曹奕说:“昭正世侄,听说之前孽子醉酒时和你立下赌约,依我看,那也只是小孩子喝醉酒后的胡话,当不得真啊!”而且还特意加重了醉酒两个字,此时沈彦也恍然醒悟,开始假装喝醉酒了。
沈腾的话和沈彦的装醉,引得全场哗然,曹奕也目瞪口呆的看着沈腾父子,饶是他两世为人,也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难道这个年代的富商们不看重契约精神的嘛?这是怎么做到江宁第一首富的,看来这个年代,做皇家的生意就是好赚钱啊。
辛亏当初,曹奕将了沈彦一军,逼着他让其写下字据,说是若曹奕再获得魁首,则沈家将把庆丰楼赠予曹奕,而不是沈彦送出,且由三位宿老作证,就怕到时候沈家会爽约。没想到果然没有猜错,沈家一上来还是选择了耍赖。
“世叔哪里话,这个赌约还是令公子先提起来的,而且庆丰楼对赌我的太白醉也是令公子指定的,当时都黑纸白字写得清清楚楚,也签字画押了,而且在场诸位都可以出面证明,令公子当时可是清醒地狠。”曹奕看着沈腾,不紧不慢的回答。
“都说知子莫若父,我的儿子,我说醉了便是醉了,醉了的时候,说些胡言乱语,做些糊涂事情总是会有的,所以依我看,这场醉酒状态下的赌局也是不作数的。”沈腾摇了摇肥胖的圆头,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双目盯着曹奕,仿佛在说,我就一口咬定当时我儿子醉酒了,赌约就是不作数,你能耐我何?
曹毅看着沈腾脑满肠肥的奸商模样,做起事来果然也是丝毫不要脸,心里冷笑了一声,说道:“沈世叔,不知道你来之前,除了听闻令公子以庆丰楼对赌太白醉外,是否还听闻令公子强烈要求狂公、吕公和杨知府作为这场赌约的见证人,就怕到时候有人反悔呢?”
“没错,我等三人确实答应为此赌注做见证人”此时吕老也在座位上淡淡地说了句,狂公和杨知府也随之表态确有此事
“什么!还有这事?”沈腾看着三位宿老终于明白了他们为何一直阴沉着脸,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不请自来强行闯入打扰了金陵诗会而让他们生气,现在看来是因为他们作为见证人的赌约被自己给强行说成儿子醉酒后的糊涂行为,让他们觉得脸上无光了。不管怎么样,当别人讨论起,有狂公、吕公、杨知府作为见证人的赌约,说不作数就不作数了,自然有损他们的威望,这让他们三个能高兴起来吗。
“孽子!有这事竟然不立马告诉我,还让我在这让人看笑话这么久”沈腾突然怒起抬手就又给了沈彦一个巴掌,把正摊在家丁身上假装醉酒的后者直接扇得往后倒退数步,捂着脸,这醉酒也装不下去了。
“呵呵,刚才我只是跟昭正世侄开个小玩笑罢了。我沈家作为江宁第一商贾世家,就是以诚信立本才发展起来的,更何况还是杨公、吕公、狂公三位德高望重的名仕做见证人,我们沈家愿赌服输,那庆丰楼的地契和文书,我明日便让人送去曹府。”沈腾转过头来一脸和善的笑容说道。
随后,不愿再多停留片刻,跟三位宿老告退一番,便拎着沈彦走了。
“多谢吕公、狂公、杨知府仗义执言,否则以沈家的作风,此事断然不会这么干净利索的办妥。”
“哪里,我们只是实话实说,全靠你自己本事赢得的酒楼,只是以后我们去庆丰楼喝那太白醉,你可不要卖的太贵就行……哈哈!”吕老爽朗一笑,不过也说出了关心的话,原本曹家就有太白醉,如今又得了庆丰楼,这个时候谁都会趁势推出那酒,不过到时候只怕价格就高了。
“吕老哪里话,待到庆丰楼重新开业的时候,定当邀请三位前去,太白醉管够,喝不了带走。”
继而又转身对在场的文人学子说:“在座的诸位,等我接手庆丰楼重新营业后,在座诸位都来捧场啊,开业当日,价格五折,欢迎诸位前来!”
曹奕这番言论,引得全场各种欢呼声,“曹公子大气”、“我等定来捧场”的此类话语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
此时狂公站了起来,举起双手示意大家安静,“今天时辰也不早了,我们三个老家伙可没有你们这些年轻人的精气神,现在我们就开始第三轮词赋的比试,你们有准备好的,可以拿出来让大家品评一番了!”
随即便有学子站起:“小生前几日偶得一首,今日便将拙作拿出来献丑,望大家多加指点……”
随后便引得众人讨论一番,针对词中自己认同的句子进行点评,或由这句引申开来,表述下自己也曾写过类似的词云云。
狂公与吕老在上首笑谈:“今年的金陵诗会在我看来,是近十年中最好的一届了,出了晏殊和曹奕两个惊才绝艳的大才,一个被夸为神童,一个又有谪仙人的雅号,尤其那首《秋江花月夜》确实诗坛难得一见的千古佳作,非我厚今薄古,确实有点孤篇力扛盛唐的意思在那。”
“哈哈,狂公你可千万不要捧杀了他,小时了了大未必佳的前例还是挺多的!”吕老笑着说道,不过有些天才是注定会光芒万丈的。
“嘿嘿,吕老难道就不想把他召入江宁府学吗?如果你不要的话,本知府可就要上报朝廷,让他入太学国子监了,凭着这句‘烟锁池塘柳’千古绝对,官家势必龙颜大悦,直接免试进入国子监都有可能,如果再加上本知府的举荐,再说些漂亮话语,助其成名,日后必会感激老夫才是……说不定皇上也因为我举荐有功,加官进爵也不是没有可能啊……哈哈哈”
“杨觉老匹夫,你可不能因为自己的仕途就把好苗子就往外推啊,曹奕年岁尚小,才十五岁,肯定还是要在府学里再好好栽培一番,现在去了那京城,万一被那花红柳绿所诱惑怎么办,绝对要在江宁府学再呆个两三年,等心智完全成熟方才放心让他去那京城。”吕老一听杨知府那番话,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连老匹夫都骂了出口,不过却惹得另外两人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