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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的时间内,张大标不仅学习了各种捕鱼技术,还在一个星期之内学会了爬树,掏鸟蛋等等。
然后今天二虎神神秘秘的对张大标说‘表弟,今天有个大活,晚上咱们去偷苹果。’张大标还没说话,伟绩已经是一声欢呼。
不过张大标却有点担心,毕竟‘偷苹果’这种事,他还有点不敢。
离村子三四里地远的山脚下,有一大片苹果园,周围用篱笆围着。平时晚上有一个老头在里面看着。
不过这个老头在二虎这些小孩子眼里,只是个摆设。
真正难缠的是拴在梧桐树下的那条大狼狗。
三人学着在武打片里看到的那样,一人换了一身‘夜行衣’(其实就是三个黑色的短袖),就出发来到苹果园外。
可能是害怕大狼狗咬人,所以老头不敢将狗松开。所以这就给了一众小孩子一个可乘之机。因为等大狼狗叫醒,老头披上衣服撵出来,二虎他们早就跑远了。
现在老头住的小草屋还亮着灯,电视机还在叽叽喳喳的演着什么节目。
二虎带着张大标和伟绩坐到篱笆外一棵柿子树下布置任务‘你们俩在这藏好,一会我把苹果扔出来,你们拿到就跑。’
伟绩太小,不能翻过篱笆,他的任务一向都是放风和接应。
而今天张大标却不愿意放风,非要和二虎一起进去把苹果拿出来。
三人在外面埋伏了好一会,老头才关电视机睡觉。兄弟二人小心翼翼的爬上柿子树,跳过篱笆,藏身在苹果树后,刚准备动手,大狼狗已经狂吼起来。
一个人影飞快的跑了过来。
二虎心里‘咯噔’一下,这下惨了,中了别人埋伏,被捉贼捉赃,这一顿打可是跑不了了。
张大标更惨,这刚出道,还没怎么着,就得白挨一顿打。
正在二虎有些惊慌失措的时候,才发现飞快的跑来的这条人影居然是个熟人,一个班的同学,也是二虎的好朋友宋攀。
宋攀好像也刚看到二虎兄弟,他也吓得大叫一声,看样子吓的不轻。等看见二虎的脸之后,宋攀才镇定下来‘二虎,快跑。’
二虎有些不甘心‘我,这,这刚进来呢···’
‘刚进来’的意思,就是手里还没有货。
宋攀立刻说道‘一会我一人给你们两个,老头子已经醒了,咱赶紧跑。’
果然茅草屋的灯已经亮了起来,老头披上衣服,拿起一根小棍追了出来‘恁几个小鬼孙,别跑,看我不揍死恁。’
三人顾不上说话,立刻爬上苹果树,翻篱笆出来。
宋攀果然一人给了他们两个苹果,而他身后的小口袋里,还有四五个。
分赃完毕,几人分道扬镳。走了几步,宋攀又说了句‘二虎,北地那边的菜瓜快熟了,你去不?’‘能吃了吗?’‘熟了,能吃了,我搁那看好几天了。’‘好。’
第二天钓完鱼,打完篮球之后,弟仨歇了一会,准备晚上的行动。
出发前二虎郑重其事的交待两个弟弟‘今天这个难度有点大,一会到那见机行事。’(见机行事这个词是昨天才从武打片上学到的。)
二虎说的很对,偷瓜比偷苹果的难度系数大得多。
因为据二虎仔细的分析,第一,苹果园里好歹有苹果树可以藏身,而瓜地里却是一马平川,不管是潜入还是逃跑,难度都大了不少;第二,瓜地两边各拴了一条狗,发现入侵者的时间又提前了一倍;第三,看瓜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奔跑速度和武功都比看苹果的老头高出一大截,就连‘飞毛腿’宋攀都跑不赢这个中年人。
所以庄上先后已经有十几个孩子屁股上都吃到了看瓜人的鞋底。
按照惯例,还是伟绩放风。不过二虎今天多给他布置了一个任务。
张大标和伟绩这才看见二虎把三人白天钓鱼的渔网也拿了来,他俩还不知道明明是来偷瓜,哥哥却拿个渔网来是干什么的。
二虎仔细交待伟绩‘一会要是他撵出来,你把瓜放网兜里,拴那个柳树底下,等他回去了咱过一会再回来拿。’
这是飞毛腿宋攀得来的教训。
一年前,宋攀在‘屁股舍出去,一定要吃瓜’的核心思想的指导下,眼看着中年人已经追了出来,宋攀还是冒险先去将两个瓜扔到这边的小河沟里,然后再跑的时候却没能逃出中年人的魔掌。
不过等他用屁股付了瓜钱之后,再回去却找不到他的瓜了。
为此二虎他们还笑话了他好几天。
所以这样的错,二虎绝不能再犯。
不过今天太不顺利,二虎和张大标一顿匍匐前进,刚接近瓜地一人拧下一个瓜,两条臭狗就开始大叫起来。
二虎他们太小,一只手拿不住一个瓜,而如果用两只手一起拿的话,又太影响奔跑的速度。所以弟俩只能乖乖的把到手的瓜放下,然后迅速逃离现场。
幸好二虎当机立断,中年人才没有撵上他们。
不过瓜也没吃成。
瓜虽然没吃成,张大标还是兴奋的满脸通红。
时间就这样慢慢的流逝,虽然弟仨每天都是捕鱼捉虾爬树偷苹果这些活动,但三人都是乐此不疲。
一转眼间十几天过去了,傍晚时张大标还问就句‘哥哥,今天晚上去偷什么?’
还没商量好,小姑和姑父却来了。
张大标都快忘了他自己还有个家。
爸爸弄了两个好菜,又买了点酒,留小姑两人吃饭,兄弟三人都在一边陪着没有出去。而且小姑吃完饭之后,要带张大标回家。
张大标十分不舍得表哥和表弟,而二虎兄弟也不想让他走。伟绩更是哭着
拉着他,不让他回家。
不过张大标还是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又只剩下了二虎和伟绩,兄弟俩虽然还是一样的每天捕鱼捉虾,但少了张大标之后,总觉得远不如三个人在一起时快乐,变得有些索然无味。而且就连偷苹果的成功率都下降了不少,而伟绩钓到的大鱼逃跑的几率却大了一倍。
只有一点好处,就是二虎晚上不用横着睡了。
几乎每天伟绩都要问二虎几遍‘表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二虎只能安慰他‘快了吧。’
一连一个多星期,二虎都看出伟绩好像不如以前那么欢实了,当然,就连二虎自己都有点说不出的感觉。就像是李老师刚走的那几天一样的感觉。
弟俩又这样无精打采的过了三四天,这天上午钓完鱼快回到家的时候,老远就看见一个高瘦的男孩在家门口站着,不断张望。
伟绩大声欢呼,跑了过去,张大标也迎了上来。‘哥哥’‘哥哥’‘弟弟’···三人都很激动,手拉手走进家门。
小姑和姑父正在屋里坐着,爸爸在做饭,妈妈在一边陪着小姑说话。
看见二虎进来,小姑立刻说道‘你弟弟回到家之后天天哭,非得要回来找恁俩。’
张大标还有点不好意思。
妈妈接着说‘就让他弟仨一块玩吧,还有个伴。’
终于又回到幸福的时光,而且经过这十几天的分别,兄弟三人都更加珍惜在一起的时候。
暑假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一大半,这一天却发生了一件很不愉快的事。
二虎和张大标正在舀水,伟绩正在为他们加油助威时,这条小河沟另一边却有个孩子一路摸鱼摸过来。(所谓的摸鱼就是徒手抓鱼)。他摸到二虎弟仨舀鱼的这一段河之后,并没有停下来,还继续摸,而且很快就摸到了一条大鲫鱼。
张大标顿时有些生气,大声质问他‘你怎么跑到我们打好的堰里面来摸鱼?’
二虎认识这个孩子,是他一个班的同学,叫宋石头。他父母都是出了名的难缠,二虎非常讨厌他。
虽然他和二虎一个班,却已经十一岁了,比二虎大了将近三岁,也比二虎高,比二虎粗壮了不少。一个班的孩子很多都讨厌他。
张大标刚说完他立刻凶巴巴的说道‘这河是你家的啊?我想逮就逮!’
张大标不甘示弱‘想逮你上别的地方逮去,俺打好的堰你凭什么搁里边逮鱼?’
二虎见他俩争吵,也从另一边跑了过来。
宋石头虽然比他俩壮实不少,但看见二虎这边是弟仨,而他只是一个人,就没再说话,气呼呼的绕到前面的河段继续摸鱼去了。
宋石头走了以后,弟仨很快就把这件事抛在脑后,继续舀鱼。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快,转眼间又快要开学了。准确的说,还有三天就要开学了。弟仨又要面临离别。张大标这次是真要走了。因为二虎马上就要开学,张大标就算是留下,也没法天天一起玩了。
离别总是让人伤感,虽然他们只是三个孩子。
为此伟绩还哭了半天。
而张大标回去之后,更是连个玩伴都没有,又要自己一个人了。
相比之下,二虎和伟绩互相还有个依靠。
不过二虎顾不得伤感,他面临好多事得解决,其中一件大事就是暑假作业还没写哪怕一个字!而且好像作业本也失踪了。
虽然他以前也经常干这事,但难免还是会有一些愧疚和担心。
他并没有忘记和李老师之间的约定,整整一个暑假都在练球。而李老师也没有忘记和他的约定,提前一天来到了学校。
看见李老师,二虎的心情稍微好了些。
‘二虎,来,老师看看你的功课荒废了吗?’
二虎按照李老师的要求,一个个的动作做给李老师看。
‘行二虎,看样子你一个暑假一直都在练习,运球已经很不错了。’不过李老师也看出二虎情绪好像有些低落。
当然了,马上就要开学的孩子,情绪总不会太高的。
特别是还没写作业的那一部分。
李老师认认真真的指出二虎一些细节上的不足,练习了一会,把球收回去,放在体育器材室。
第二天开学报到的时候,二虎新学期的班主任正是李老师。
虽然师徒二人早已隐隐约约的知道,今年李老师可能会带二虎。不过真正的到了这个时候,两个人还是都有些惊喜。
所以没写暑假作业的事,也就又顺利的不了了之了。当然了,这也算是二虎的一个特权,他以前有时候也会偶尔不写作业,老师一般也不会骂他,不过仅限于数学。
生活好像一下子步入正轨,二虎开始每天重复同样的生活。而伟绩每天自己在家玩,到了二虎快放学的时候,他就跑去迎接哥哥。有时候他实在无聊的时候,也会在二虎上课的时候蹲在教室外面看哥哥上课。
有时候也会问二虎‘表哥还来不?’
而二虎也不知道张大标回去之后,一个人在家过的怎么样。
开学之后,在李老师的悉心指导下,二虎的球技突飞猛进。
不过却多了个麻烦,最近二虎总是能感觉到宋石头对他充满敌意。那天上体育课的时候,宋石头故意踩了二虎一下,虽然踩的不轻,二虎也没有太在意。不过接下来几天,宋石头总是找机会找茬。
今天更加过分,他偷偷的往二虎喝水的杯子里挤了几滴墨水。正好别的孩子看见,告诉了二虎,二虎又告诉了李老师。
自然免不了一顿训斥。
宋石头走过二虎身边的时候,凶恶的说道‘行,
你给我等着!’
中外放学,二虎刚走出校门的时候,就被宋石头堵住。二虎有些害怕‘你堵着我干啥?’
宋石头挤上来,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把气喷到二虎脸上。二虎十分恶心,又很生气,却又不敢骂宋石头,就想从一边绕过去。
宋石头见他害怕,又过去在他前面堵着,还推了他一把。
这一下把二虎推的踉踉跄跄,差点摔倒,靠在学校门口的墩子上。
宋攀正好经过,问了句‘咋弄的?’
宋石头回答‘没你的事,他今天打我小报告。’
宋攀看了看宋石头,又看了看二虎,还是走了。
‘行,你都敢告状了,啊?’
二虎已经有些急了‘谁让你往我杯里滴墨水的,你走开,我得回家了。’说着低着头想走过去。
宋石头伸脚一绊,又拉着他胳膊一摔,直接把二虎摔在地上,然后叉着腰看着。
二虎不想和他打架,因为肯定打不过他。
同样的是差两岁,十八岁的孩子和二十岁的相比,可能差距并不大;但八九岁的孩子,比十一岁的孩子可就差的多了。
所以二虎打不过他。
准确的说,一直到上高中,二虎都没遇见一个他能打赢的同学。
看见二虎摔倒,宋石头更加得意,叉着腰站着,还在二虎腿上又踢了一脚。
这时伟绩来到,他见哥哥已经放学了,却还没回家,就跑到学校来找他。正好看见宋石头欺负哥哥,就上来帮二虎打架。
你想他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又会打什么架,他只是扬起小手在宋石头身上打了一下。
宋石头一脚把他踢倒,伟绩爬在地上哇哇大哭,一边还想站起来再去打宋石头。
二虎见弟弟被打,一下子急了,他趁宋石头不注意,冲上去在他肩膀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宋石头大叫一声,一把推倒二虎,然后在他身上猛踢,一边还骂‘你他妈的,敢咬人!’
正在打闹,宋石头的爸爸来了,一看见儿子肩膀上被二虎咬的出了血,看看四下无人,上去‘啪’的打了二虎一个大巴掌。
二虎一下子被打懵,连哭都忘了。愣在原地,伟绩好像也被吓到了。这时二虎的爸妈听到宋攀说二虎被人欺负,也赶过来。宋石头的爸爸见状立刻拉着儿子上去说道‘二哥,二嫂,你看看恁二虎把俺石头给咬的!’
妈妈没说话,爸爸已经指着二虎破口大骂‘你个小鬼孙,不学好,跟人家打架。’
二虎十分委屈,正想辩解,李老师听到消息也赶了过来。
本以为来了救星,谁知道李老师来到却对着二虎厉声道‘你和别人打什么架的?’
宋石头的爸爸又急忙把儿子的伤口展示给李老师‘李老师,你看看,都淌血了!’
李老师大声说道‘你们俩都给我回家,下午再说。’
下午第一节课是语文课,在张老师上课之前,李老师先当着全班二十几个学生的面狠狠的批评了二虎和宋石头,然后罚他俩一起在教室后面站了一节课。
宋石头非常得意,二虎却一直在哭。主要不是因为疼,而是他觉得这件事明明是怪宋石头,自己还有弟弟都挨了打,却没有一个人替他说话。
甚至李老师都丝毫不向着他。
感觉这突然之间,李老师就变得十分陌生,一点点都不好了,二虎甚至不愿意看他。
第二节数学课,整整一节课,二虎都没有抬头,还是一直在哭。
李老师喊他上黑板回答问题,他也不看李老师一眼,写完答案之后,又自己回到座位上接着哭。
放学之后,很快到了六点,伟绩问他‘哥哥,你怎么不打球去了?’
二虎摇了摇头‘今天不去了,你肚子还疼不?’
伟绩从小就长的比较皮实,他笑嘻嘻的说道‘不疼了哥哥,你的脸还疼不?’
二虎眼圈一红,硬忍着没掉眼泪,他也没说话,只摇了摇头。
其实伟绩也并不想二虎去打球,他宁愿哥哥陪着他看动画片。
不过突然不去打球,二虎却觉得有些别扭。
第二天,二虎还是不愿意抬头看李老师,李老师也不再喊他。正在上课,李老师突然喊道‘宋石头,上来做这一题。’
宋石头畏畏缩缩的在黑板前站了两分钟,然后低下头不敢说话。
李老师二话不说,上去拧着他的耳朵拽到讲桌前,一个大耳刮子招呼到他脸上,接着又一脚把他踹出一米多远。
宋石头吓的一动敢不动,李老师大声训斥‘你怎么上的课,啊,什么都不会,下午让你爸爸来一趟!’
对学习成绩差,爸爸又特别能打的孩子来说,可能最怕听见的就是这一句话了吧。
果然下午宋石头的爸爸来了之后,李老师又是声色俱厉的训了他一顿。宋石头的爸爸在一旁赔不是‘李老师,这个熊孩子就是难管,我搁家不知道揍他多少回了,就是不管用。你当老师的该凶的凶,该揍的揍,他怕你。’
宋石头的爸爸说了好一会,李老师才消了火让宋石头回去上课。
今天二虎还是没去打篮球。
第二天是星期五,昨天宋石头被又打又骂的教训了一顿,窝了一肚子火。他就想再把火撒在最好欺负的二虎身上。就又在下午放学时堵着二虎,但二虎这次没有害怕,直接和他打了起来。
不过虽然有伟绩在一旁助阵,二虎还是大败而归,被宋石头打的不轻。
更让二虎心寒的是,这次李老师也来了,也还是没有丝毫向着他。
二虎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跟李老师学打篮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