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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很快了结襄州之事,但是郑宏还是再此滞留了一个多月。
因为有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那就是将吴家吞并的襄州土地再次分给百姓。
郑宏虽然有心改革大唐,但是唯独土地之事,他一直是有心回避,甚至是敬而远之的。
除非是改朝换代之初,一切皆如白纸画图,可随意改之,否则任何时间更改土地制度,那都是如履薄冰。
如果偏向上层,那么就会有损下层百姓利益,情况恶化,便会激起民变,那么背锅的自然是自己无疑。
可是照顾下层百姓的利益,势必就会损失上层士大夫的利益,到那时朝堂攻歼,更是防不胜防。
如果两边都不讨好,那么恭喜,你就是那个天下共击之的对象,那就成了千古罪人。
所以关于土地方面的事情,他一直都是小心处理,很是本分,这襄州城没收的吴家土地数目巨大,
如今虽然春耕结束,但是接下长了青苗的土地也不好放任不管,朝廷也没有过多的能力去管。
所以郑宏的办法就是先将土地暂时分给襄州农民打理,秋收的粮食也都归照理田地的百姓所有。
然后再由户部派人,将襄州土地重新整理造册,然后在平均分给农民。
不过这些都不归郑宏所管了,他只保证今年田地有人打理,襄州不出荒年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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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仍在行,夜间行船速度却慢了许多,前边一艘大船开路,郑宏的官船居中,后面却是艘小了一号的货船,
船头船尾各挂了两串红灯做为夜间水上识别。
郑宏立在船舷一侧,悄悄望着夜空,轻轻摸着他那条腰间玉带。
那条玉带是他在离开西域之前,何青雨亲手为他做的,腹前那枚和田美玉的绊扣下,放了一缕屡青丝。
那是何青雨背着他放进去的,可是她哪里知道,郑宏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但是郑宏知道这是古代女子向夫君表达的情意的一种方式,个中内情郑宏也不去提,心中清楚就好。
此时一轮明月挂在天空,水面看起来沉静幽深,几条鱼舟上的灯火星星点点地撒落在岸边。
风从颊上掠过,船下水花悉索,郑宏仿佛又看到那个喜欢装着绿色衣衫的偏偏少女从远方冉冉而来,
耳,似乎犹自传来她那嬉笑之声……
郑宏长长吸了口气,在心底悠悠一叹:“将青雨一人留在西域,对她以是极大的不公,如今又让她带着目的来江南,
不知这个丫头又该如何恨我了。”
原来郑宏让程若冰捎回长安的两封信,一封是给太子李亨,一封则是给宁国公主的。
宁国公主的那封信里写到,让何青雨回到长安后,尽快来江南与他会合,来的原因自然是要跟何青雨说明的。
而给太子的那一封信里,则是将江南一行该做什么事情,都已经在信中一一说明,
当然,在下江南之前,提升何青雨身份的重要性也已经被他阐述清楚,至于接下来怎么样,
那就全凭太子李亨自己的意思了。
想到这些,郑宏兴致勃勃的在船舷上轻轻一拍,自语道:“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身后传来“吃”的一声轻笑:“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公子的这首诗里可尽显哀愁,此等意境可与如今公子的境遇大有不同啊”
郑宏回头一看,一只繁星满天。夜色苍茫,满天星光下欧阳月提着一只灯笼,笑地姗姗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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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水滔滔,浩渺的天际,一行大雁翩然而过,两岸地平原上,庄稼已经开始长高,
辛勤的农民赤着晒得黝黑的脊梁在地里拔着杂草,汗珠儿一颗颗摔在肥沃的土地上。
徐风吹过,泛着白鳞鳞的浪花儿的江面上,传来一阵阵豪放的歌声,渔夫欢笑的将网儿撒进水里。
长江一路向东,直入大海,郑宏由江夏行船出发,顺着长江直奔金陵城。
宽阔的江面上,一前两后三艘巨船,各自张足了十二张帆,鼓足了风驶来,船底激得浪花翻腾,船后一条白线,
远远瞧去气势惊人。
这三艘大船曾是吴家的私产,一直停在江夏府的码头上,吴家倒台,这三艘船也就成了朝廷的公产,
如今被郑宏征用,这些巨船比普通船大了三倍,船上装饰华丽,两侧高舷墙上密密麻麻开了几十个设桨架的小门。
船头竖了三根高高矗立的旗杆,中间一面大旗,绣着金灿灿的一个“郑”字,水面上但凡有渔船、商舟见了这三艘大船,
都赶紧地避到一边,
第一艘大船上,舱帘儿一掀,一个身着一袭皂色圆领袍,头戴璞头巾的翩翩佳公子走了出来。他面如冠玉、眉清目秀,
腰间玉带上丝绦悬系着一枚如意玉佩,随着他的步子微微地晃动着,整个人显得玉树临风、卓尔不群。
俗话说“女要俏,一身孝,男要俏,一身皂,”此时的郑宏就俏的不要不要的。
船头两侧十多个尖帽青衣、腰悬唐刀地梨园卫番子见了他出来,立即单膝跪地道:“参见大都督!”
郑宏扩了扩胸,迎面吹来一阵清凉新鲜的风,使他不由神色一振,郑宏摆手叫他们起来,问道:“到了哪里了?”
一个番子上前叉手道:“回大都督,前方三十里便到金陵城,梨园卫当地守备刘大人方才已着人通知,
刘守备已到码头恭迎大人了。”
舱门帘儿一掀,一个身着纯白色衣衫的高挑儿侍女从舱中走了出来,清风一拂,吹得她衣袂飘扬,
肩后披风更使她如欲凌风一般。
这侍女梳着代表云英未嫁身的双丫髻,腰带扎得小蛮腰儿迎风欲折。胸前轻衫被风吹得紧贴身上,
现出优美饱满的酥胸轮廊。
虽然一身侍女装扮,可这女子步履轻盈地走来,那举止步态、气质风情,俨然风华绝代,多少大家闺秀也要自愧不如。
只见她臂弯中挎了一件黑色红边的大氅,走到杨凌身边给他披在肩上,柔声说道:
“公子,快到迟暮时分了,风急且凉,不要站在船头,免得生了风寒。”
郑宏扭头瞧了她一眼,欧阳月听说他不回长安了,要去江南,高兴的不得了,随后便提议要随行,
在襄州也算是跟这个女人有些交集,所以她要去江南,一路随行也并无不可。
可是这个丫头至从上船以后,便一直以郑宏的丫鬟自处,每日端茶递水,铺床叠被的。
郑宏也成多次制止过,但是欧阳月就是不听,再到后来他也就不管了,希望她有一天自己做的厌烦了,
自然也就停手了。
这一路行来自然风光不断,瞧得这个一直在山上学艺的女孩惊的喜悦不禁,此时善睐的明眸里还流转着一抹欣然的眼波。
郑宏笑道:“不妨,舱中气闷,此处风景秀丽,出来瞧瞧这优美风光也心旷神怡,只是你穿得单薄了些,还是进舱去吧,
这要是病了,可如何是好啊。”
欧阳月听了嫣然一笑,只把一双纤手紧了紧披风,却仍跟在他的后面。杨凌望着远处已变成金黄的暮色,
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
欧阳月早就知道郑宏“文采斐然,出口成章。”所以这随口说出一首诗,她也不觉得惊奇,
只是她眼波流转,静静的看着郑宏,心中更增添了几分爱慕。
眺望远方,明媚的阳光下,江水悠悠而来,两岸绿草红花,一片生机盎然,六朝古都金陵已经近在眼前。
金陵便是南京,在大唐之前,南京可以说是风光了几百年。“四十余帝三百秋”。
从东吴建都开始的东吴、东晋、宋、齐、梁、陈六朝时期,历经300多年的积累,南京已然是一个很有规模的都城了。
按风水学上来讲,南京一直被视为“王气所钟”之地,适合做“帝王之都”。
南京城东有钟山龙盘,西有石头山虎踞,南是秦淮河镇守,城北有玄武湖,
恰恰形成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风水四兽”镇护的形式。
然而,历史似乎和南京开了一个大玩笑,在大唐帝国的近300年统治中,南京一片黯淡,
与那个轰轰烈烈的时代失之交臂。
南京几乎成了一个废都,成了大唐盛世的一个边缘城市,一个无足轻重的江南小城。
不仅没有办法与附近的扬州比,还曾有一段时间被改为了一个县的编制。
更多的也许是忌惮,隋唐两朝是典型的北方王朝,他们从骨子里就对这个充满帝王之气的城市有着很深的抵触。
隋灭南陈以后,隋文帝下令荡平建康城,将宫殿城邑全部毁掉,改做耕地,在隋的统治期间,金陵不难没有被发展,
而且依然被破坏。
到了唐朝,唐继承了隋的旧制,对这个前朝的旧都也没有什么好感,他们继续采取抑制南京的策略,
将扬州治所自金陵迁至扬州,取消南京州一级的建制,将南京的居民迁往扬州,整个唐代,南京也没有多少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