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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到这么大阵仗的副城主瑟瑟发抖:“最近城郊出现一个神出鬼没的金丹期魔物,江长老与城主去抓它了。”
执法堂弟子皱眉:“你可知他们的大概去处?”
副城主赶紧在地图上圈了一块,“就是这附近!那魔物自打出现后,总爱在此处晃悠……”
看过地图,执法堂弟子正要带队去抓人。
一直旁观的纪清昼忽道:“风家被灭门的那一晚,你们在何处举办宴会?”
副城主浑身一僵,十分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一旁,擒住他的执法堂弟子吹了声口哨。
那弟子身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转眼,无数细小的虫豸,从她腰间的灵兽袋里或爬或飞出,聚拢在副城主裸露在外的肌肤上。
紧接着,副城主感受到那细细密密,仿佛无数根针,扎进他每一个毛孔,要啃食掉他血肉,磨烂他骨头。
副城主惨叫:“我说!我说!”
他不敢再隐瞒,抬手在地图上画了个圈。
纪清昼扫了眼,又问:“你们都亲眼见过那只魔物?”
副城主生怕开口晚了,就会再次遭遇刑罚,立刻点头:“见过!都见过!那魔物阴气森森,一看就知不好相与,南越城中没有金丹修士,只能向门中求援,恰好城主与江长老有些交情,所以……”
“交情?”
执法堂弟子冷笑一声:“是共同渎职的交情?”
副城主闭了嘴,面露死灰。
见纪清昼没有再开口问的意思,执法堂便再度启程。
纪清昼御剑飞行,萧惹意乘着灵兽门借的飞鸟,来到她身边。
萧惹意灵力传音:“你为何问魔物之事?”
纪清昼道:“只是有些地方想不通,问过后,大约有了答案。”
萧惹意好奇地看着她。
纪清昼道:“灵兽门待治下城池十分尽心尽责,若是出现魔物,无需找关系,也会有长老愿意前来降魔,可南越城城主偏偏只找了江一绝。”
萧惹意想了想:“他或许是觉得跟江一绝更熟?”
纪清昼摇头:“双方若真熟悉到,可以走后门的程度,当年江一绝想收风止月为徒被拒,南越城城主也不会找那么多人来,宴请江一绝,讨好他了。”
萧惹意:“或许是从那件事后开始熟的。”
纪清昼:“换成是你,因享乐渎职,会想和当时一起犯错的人交好吗?”
怕是每见一次,就会想起当年的蠢事,心里烦死了吧?
萧惹意:“那就是他拿当年的事,作为要挟,让江一绝来伏魔……不对。”
话没说完,萧惹意也觉察出,纪清昼一开始为何会觉得事情说不通了。
“灵兽门不会放任魔物不管,南越城城主找不找关系都无所谓,他不必要挟江一绝。”
萧惹意皱眉:“这么一说,他特地找江一绝来处理那魔物的事,就显得很奇怪了,除非……”
“除非,他有不得不找江一绝的理由,准确来说,只有江一绝和他亲手除掉那只魔物,才能保证某些秘密,不会败露。”
纪清昼缓缓开口:“而他们共同的秘密,就是风家灭门惨案。”
萧惹意:“你特地问那副城主,魔物出没的范围,还有当年宴会的地点……”
她脑海中浮现出那两个地方在地图上的位置,登时灵光一闪:“魔物出没的方位,是南越城与宴会地点的途中!”
而这,正是当年风家姐弟逃亡去求援的路线。
一个猜想浮上心头,萧惹意不敢置信:“你怀疑魔物与风止月有关?”
不是风止星,而是风止月。
“风止星说,他的姐姐是当世罕见的天才,就连灵兽门长老也为其天赋心动不已。”
纪清昼道:“事实证明,他说的没错,能设法将秘境钥匙封入他体内,将他的性命与钥匙相连,迫使魔修不得不留下风止星一命的风止月,确实有过人的才能与构思。”
那时,风止月不过是一名十几岁的少女。
许多人在她这个年纪,才刚踏上仙途不久,正是朦朦胧胧,依照前人轨迹行进的时候。
而风止月,却创造出了属于她的东西。
其天资卓越,可见一斑。
萧惹意闻言,眸色黯淡:“是啊。”
可惜这样的天才,却惨遭毒手,早早陨落,失去了未来一切可能。
纪清昼继续道:“既然能被称作天才,还是灵兽门治下的天才,她的天赋自然是体现在御兽一道上。”
萧惹意点头:“我来南越城,打听风家往事时,许多人都记得风止月,说她年纪轻轻,御兽天赋一流,天生受灵兽喜爱,她才炼气期,就已有两只签订了契约的筑基期灵兽,更有许多喜爱她的灵兽,跟随在她身边。”
纪清昼道:“可风家灭门一案中,风止星并未提过那些灵兽的踪迹。”
灵兽不敌那名魔修是肯定的。
可若是灵兽全灭,战况惨烈,犹记得当年惨案的风止星,怎会只字不提?
其中必有变故。
风止星是故意不说的。
“风止月当年为救风止星,将鲛人烛封入他的体内。”
纪清昼视线一转,投向前方山林某处,脚下白玉小剑化为流光,载着她俯冲而下。
只留她的声音回荡在萧惹意耳中:“那风止月就没为那些喜爱她的灵兽,做一点儿后手吗?”
“轰!”
山林间,隔了极远的距离,也能听见激烈的打斗声。
赤色的火焰冲天而起,无数林木被烧得焦黑。
一只散发森森阴气的巨大猫儿,被灵火烧焦了胡须与些许皮毛。
它双目时不时闪动疯狂的光,那是失去理智的前兆。
即便是要死了,它也要拉火光另一端的二人陪葬!
反正,它在许多年前,就已经死去了。
它已经忘记了具体的时间,甚至对生前的记忆有些模糊了。
可它还是记得,那名少女在它短暂猫生里,两度濒死的时刻,向自己伸出的援手。
第一次,是它尚且年幼时。
尽管母亲是一只强大的灵兽,可它自出生起,就孱弱多病。
它们一族并不会永远将幼兽庇护在羽翼下。
待到一定时候,成年的灵兽,便会离开幼兽,任其自生自灭。
它是个弱小的孩子,失去了母亲的庇护,等待它的只有死亡。
在一次失败的捕猎中,它血肉模糊地逃到山林外,等待死亡降临。
可生命即将消逝之时,拥抱它的并非死亡,而是一名双手十分温暖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