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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殷一听,大惊失色,急声问道:“王兄弟,你说什么?谁受了重伤?”王环回道:“末将赶到的时候,刘成锋正在攻打将军府邸。末将杀了刘成锋,击溃他的部属后,才得知杏兰夫人已经中箭受伤。大帅快进去看看夫人,这里有末将处理。”马殷没等王环说完,早已翻身下马,疾步奔进了府门。
马殷一进大门,马存迎了过来,哽咽着说道:“大哥,嫂子胸口中箭,伤势严重,你快去大厅吧!”马殷快步跑进大厅,文香和几个婢女围在杏兰身边。杏兰胸口插着一支羽箭,半躺在椅子上喘息不已。马殷三步并做两步,来到杏兰身边,急声问道:“夫人,你怎么样了?文香,大夫呢?怎么还没有来?”
杏兰听得马殷的声音,睁开眼睛,挣扎着要起来,马殷连忙按住她说道:“你不要动,大夫马上就来。你会没事的。”杏兰摇摇头,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夫君,是我不让她们去叫大夫的,你不要怪她们。我知道我不行了,强撑着这口气,就是想见你一面。我去之后,你要……要……好好抚养儿女……”
杏兰声音越说越低,说到这里已经没有了声音,眼睛一闭,就此香消玉殒。马殷一见,拼命呼叫着杏兰,把她抱在怀里,悲痛欲绝,文香和众婢女也在一旁哭泣不已。正在此时,姚彦章等人走了进来,见杏兰夫人已经故去,急忙上前劝说马殷。过了好一阵,马殷才情绪稳定下来,把杏兰轻轻放下,对文香说道:“文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杏兰怎么会中箭?”文香尽力止住哭泣,把经过一一告诉了马殷。
文香在马存的护卫下,很快回到家中。杏兰得知文香回来,连忙出来相见。刘建锋的遇害,杏兰自然是悲痛欲绝。但后来又听说众将推举马殷接替节度使一职,杏兰心中才有了一些慰藉。杏兰拉着文香进到大厅,急忙询问马殷的近况。文香先是安慰了杏兰一番,接着把在邵州发生的事情详细讲述给杏兰听。
姐妹两人正说话间,外面有人进来禀告道:“启禀两位夫人,外面二将军刘成锋带着大队人马,气势汹汹而来。他口口声声说,要接刘彦瑫公子去接任节度使一职。马存将军带着卫兵守在门口,不让他们进入。马存将军让小的来告诉两位夫人,先回到后院躲避,千万不要出去。外面的事情,一切由他处理。”
杏兰一听,勃然大怒,说道:“二哥怎么如此胡来?众将已经推举夫君为节度使,他为何要这般多事!”说着,站了起来,就要出去。文香连忙拦住杏兰,劝说道:“姐姐,你还是不要出去了 你有孕在身,行动不便。再则二将军带着兵马前来,来意不善。我们还是听马存的话,去后院躲避一下。让女兵们去前院,准备随时相助马存一臂之力。”
杏兰摇摇头,说道:“我这个二哥心胸狭窄,脾气暴躁,别人的话是听不进去的。我要是不出去,他们必定会打起来。文香妹子,你赶快召集府中所有女兵和奴婢做好准备,以防不测。我尽力去说服他退兵。”文香见她心意已决,知道府中没有什么兵马,也只能指望杏兰能镇住刘成锋了。
文香令侍剑和如剑搀扶并保护杏兰出去,自己召集女兵以及家中奴仆,都持刀枪弓箭上围墙,和府中的亲兵一起守护府邸。杏兰来到门口,正听到刘成锋喝道:“众军听令,给我冲进府中,除了刘彦瑫公子,其余的人一个不留!”杏兰大怒,越众而出,大声喝道:“我看谁敢!二哥,你难道连我也要杀了吗?”
刘成锋的士卒一见杏兰,不免有些犹豫。毕竟她是刘成锋的亲妹妹,一时都停下脚步,不敢上前。刘成锋说道:“妹子,我是来接彦瑫侄儿去担任节度使职位的,你来了正好,快把侄儿送出来。我就不让士卒进去,只在府外保护。妹子意下如何?”
杏兰冷哼了一声,说道:“彦瑫不过五岁多,你让他去做什么节度使,这可能吗?你自己想做,就去节度使衙门对众将说去,跑来这里显摆什么威风?有妹子在这里,你休想带走彦瑫。”刘成锋说道:“妹子,我这也是为了我们刘家着想。你不要以为马殷得到了节度使一职,就忘记自己也是刘家的血脉。”
杏兰说道:“马殷得到节度使之位,并不是他强抢来的,是由张司马推让,众将拥戴所得。二哥小妹劝你还是收兵回去,马殷面前我替你求情,不追究你举兵造反之罪。如果你一意孤行,恐怕妹子也救不了你。”刘成锋大喝道:“我早就受够了马殷的气,今日无论如何,我都要带走彦瑫侄儿,和马殷一决高下。你快快让开,否则不要怪我不念兄妹之情。”
杏兰脸色一沉,说道:“二哥,你就不要痴心妄想
了。你想进府带走侄儿,除非是从我尸体上踏过去,否则我绝对不会让开。”刘成锋大怒,厉声喝道:“那我就成全了你!”说着,喝令部下向府门冲杀过去。然而这些士卒却畏畏缩缩,无人上前一步。
刘成锋见状,心中大急。他知道要是耽搁太久,城外的驻军很快就会冲进城内。他自己手下的这几千人,怎能是对手。刘成锋一咬牙,当即张弓搭箭,指着杏兰,厉声叫道:“你还不让开,我先一箭射死你!”杏兰毫不畏惧,反而把侍剑和如剑推开一边,昂首挺胸,朝前走了几步,说道:“反正大哥也去了,你杀了我吧,我还可以赶上大哥。”
刘成锋见杏兰没有被他吓住,又担心城外兵马杀来,便一狠心,手一松,羽箭顿时朝杏兰如流星般飞去。这下完全出乎杏兰的预料,杏兰一时愣住。加上又有几个月的身孕,行动不便,刘成锋的这一箭当即射中了杏兰的胸口。杏兰随即痛苦地倒在了地上。两边的人马见刘成锋竟然把亲妹子都射杀,一时惊呆了。
侍剑和如剑大喊一声:“夫人!”疾步来到杏兰身边,把杏兰扶起,就向府内退去。与此同时,刘成锋喝令部下进攻。这些部下见刘成锋连自己妹子都下得了毒手,自然再也不敢违令,当即呐喊一声,朝府门杀来。马存让侍剑先把杏兰扶进大厅,接着一挥手,围墙上的文香跟着大喊道:“放箭!”
顿时从围墙上飞来无数箭矢,把当先攻来的刘成锋士卒射倒在地。刘成锋大怒,喝令刘猛率队继续进攻。顿时马殷的府门前、围墙上一片混战。刘猛直冲到门口,马存挥刀相迎,两人就在府门大战了起来。刘猛哪里是马存对手,不到五合,刘猛便被马存一刀砍死。刘成锋见状,勃然大怒,正要亲自上前。
这时刘成锋的后面一阵骚乱,一支兵马奋勇冲杀过来,当先大将正是王环。刘成锋大惊失色,知道自己不是王环对手,便拔马而逃,然而已是不及。王环飞马赶到,大刀一挥,刘成锋当即人头落地。王环用大刀挑起刘成锋的人头,大喝道:“刘成锋已死,投降者免死!”刘成锋的士卒见主将已死,顿时四散奔逃。正在此时,马殷赶到。
马殷听完,又痛哭不已。姚彦章连忙说道:“大哥请节哀顺变,此时不是悲伤的时候。请速回节度使衙门,稳定局面。”文香也说道:“夫君,你去处理大事,不要让潭州城陷入混乱,那样百姓遭殃。家中的事情就由我来处理吧!”马殷无奈,只得交代文香好好收殓杏兰,并料理家中事务,留下马存保护府邸。
安排妥当之后,马殷带着姚彦章、王环等人返回到节度使衙门。此时全城已经被秦彦晖率军控制,刘成锋的残部不是投降,就是逃走,潭州城很快安定了下来。马殷回到衙门,急忙召集众人议事。高郁说道:“大帅,现在潭州城局面已经得到控制。应该先派一人前去邵州主持军务,尽快平定邵州。”马殷点点头,说道:“先生所言极是,但不知请那位将军前去比较合适?”
高郁说道:“潭州城刚刚经历兵变,大帅要坐镇这里,不能离开。而军中除了大帅之外,就是张司马威望最高,高某觉得请张司马前去统帅邵州众将,相信必能很快攻破邵州。”马殷犹豫地说道:“张司马有伤在身,似乎不妥。”张佶连忙应道:“大帅,这点小伤不碍事。请大帅坐镇潭州,邵州之事就交给张佶好了!”马殷见张佶态度坚决,只好说道:“那就有劳司马了!我再让秦彦晖率部和你一同前去。潭州城防卫就移交给王环负责。”
张佶、秦彦晖、王环三人齐声说道:“谨遵大帅之令。”三人随即转身离去。马殷又问高郁说道:“高先生,接下来该如何?”高郁说道:“大帅要派人马上向朝廷上表,请求朝廷正式任命你为武安军节度使。然后安民整军,伺机而动。”马殷点头,说道:“袁诠先生,此事就请你负责,尽快写好奏表给我看过,就立刻发出。”袁诠应声而去。
姚彦章问道:“大帅,这被俘的杨定真和刘成锋手下应该如何处置?”马殷说道:“先把杨定真带上来,我有话和他说。”姚彦章即令人把杨定真带来大堂。不一会,杨定真被五花大绑推到了堂上,杨定真看了一下马殷,跪地不语。马殷疾步上前,亲自给杨定真松了绑,又扶他起来。
马殷说道:“本帅知道你是忠义之人,举兵造反并不是你的本意。你不过是想报刘家对你的恩情,本帅并不怪你。现在二哥也死了,本帅想知道将军有什么打算。如果将军愿意和马殷共同做一番事业,马殷自然是求之不得。如果将军想离开我们另投他人,马殷也绝不阻拦。将军意下如何?”
杨定真大感意外,想了想说道:“末将也知道刘成锋不是成事之人,由大帅接替节度使一职是众望所归,末将也没有异议。只是刘家对我有恩,不得不跟从。既然大帅大度,宽恕末将谋逆之罪,末将自当以死相报!”
马殷大喜,说道:“既然如此,本帅就把已经投降和被俘的原二将军手下全部交给你统领。你还可以召回那些逃走之人,告诉他们,此次兵变,罪在刘成锋一人,其余众人,本帅一概不问。”杨定真拜谢过马殷,又说道:“请大帅看在二将军对武安军也有些微劳,以礼安葬。”
马殷叹了口气,说道:“此事不用担心。虽然刘成锋杀了我的夫人、他的亲妹子。但毕竟他也是我的内兄。我会把他们三兄妹安葬在一处,让他们到了下面也有伴。”杨定真又谢过了马殷,转身出去。姚彦章在旁提醒道:“大帅如此做,是否会放虎归山,留下后患?”
马殷说道:“彦章兄弟放心,不会有事的。杨定真是性情中人,日后不会有什么异心。再说我这样做,也是想求得军中安稳。刘成锋的主要部下也是从蔡州出来的老人,我们应该给他们一次机会。也可以安定其他军中的蔡州老兵之心,这些人都是相互有关系的。本来造反不是他们的心意,不过是被刘成锋胁迫而已。”高郁点点头,说道:“大帅此举确实不错,一举数得。既展现了你的宽厚仁慈,也安抚了军心,更能赢得军民的拥戴。”
马殷连忙谦逊地说道:“高先生过誉了,日后还要请先生多加指点。当年请先生出出,先生始终不肯答应。现在是否愿意助我一臂之力?”高郁哈哈大笑,说道:“当年在扬州,你不过是孙儒帐下的将军,我出山也对你没有作用。现在你是军中主帅,高某自然会尽力相助于你。只要你愿意听取高某的建议,高某自然会竭尽全力!”
马殷大喜说道:“当年刘备得了诸葛武侯之后,说如鱼得水。今日我马殷也有同感。从此时此刻起,高先生就是马殷的张良张子房、诸葛孔明!”正在说话间,袁诠拿着写好的奏表进来。马殷接过来,先请高郁过目。高郁看完,说道:“袁先生大才,我看没有问题。”马殷说道:“既然先生说没有问题。那本帅即刻派人送去长安。”
马殷点头,顺手交给了姚彦章,让他去安排可靠之人带着奏表前去长安。 高郁又对马殷说道:“大帅,还有一事必须立刻去做。”马殷问道:“高先生请讲。”高郁说道:“我们应该派出探子四处打探消息,以便随时掌握天下局势以及周边各地藩镇的动态,从而做到知己知彼,有备无患。”
马殷说道:“这个事情就由先生全权负责,需要什么人手或者那些人配合,先生不妨直接用马殷的名义下令。不用对我讲完再去执行,那样反而会误事。先生以为呢?”高郁笑道:“既然大帅如此信任高某,高某自然尽力而为。”不久之后,高郁就组建一支专门的细作队伍,负责打探各地藩镇的情形。
数日之后,潭州城完全稳定下来,马殷分别为刘建锋、刘杏兰举行了隆重的葬礼,把他们兄妹安葬在了湘江边的岳麓山脚。而刘成锋也被埋在附近,刘家兄妹三人从此长眠在风景秀丽的山水之间。马殷后来也经常过来祭祀他们。毕竟刘建锋对他有知遇之恩,杏兰则是他的结发之妻。虽然马殷心中最爱的人是文香,但杏兰对他的恩情,马殷一样难以忘怀。
马殷办完这些事之后,就一方面等着朝廷的正式任命,一方面等着邵州的战事结果,同时在高郁的谋划下,大力整顿军队。 这支蔡州军的残部,从中原到淮河,又从长江到湘江,转战数千里,更换了三位大帅,在夹缝中苦苦生存。现在传到了马殷的手中,马殷知道自己有责任和义务率领武安军的众将士走出困境,过上美好生活,不至于颠沛流离、到处流窜。如果做不到这点,自己恐怕难逃被淘汰的命运。马殷便开始大刀阔斧地开始开创他的霸业之路。
尽管武安军早已不是蔡贼,但马殷心中非常清楚,很多将士受秦宗权和孙儒的影响太深,军纪依然比较涣散。行军打仗、烧杀掠夺、涂炭生灵对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至于休生养息、安抚民那就一窍不通。武安军如果不能彻底脱胎换骨,早晚还是会走向灭亡。
马殷下定决心,必须彻底改造军队的风格,将这支军队改造成既能英勇作战,又能深得民心的军队。对于这一点,武安军的上下将士没有什么人出来反对。因为马殷在这支军队中的威望和魅力已经无人可及。众将士大都很清楚,马殷是真心想为众人的前途和命运着想。秦宗权和孙儒是怎么死的,大家都看在眼中,自然也会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