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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天?”速水守久眉头一蹙,连声拒绝道:“那可不行,时间太久了,水寨的事情可不能这么拖着。”
从刚才就发现速水老是急着回水寨,大野治长猜想他可能是想趁此机会去向秀保通风报信,可又找不出他这么做的理由,因此才将他拦在这里试图套出些有用的东西。
“大人这么急着赶回水寨,不知有何要事,难不成比粮饷还要紧迫?”大野治长询问道。
速水守久经不住大野一而再再而三的询问,没办法,只好告诉他真相:“就在昨晚,我刚进城,便接到博劳渊的密报,信上说有一艘南蛮船在狗子岛以西海域触礁,船上载有许多铁炮和大筒,事后船长不肯表明来意,说只和水寨的最高长官谈话,没办法,只有我只好亲自回去处理了。大野修理,你觉得这件事不重要么?”
“竟然载着火器进入大阪湾,这还真是蹊跷啊。”大野治长似乎相信了速水守久的话,思忖片刻,立即对中岛氏种吩咐道:“你派两个人护送甲斐守返回博劳渊,务必要保证大人安全抵达。”
速水守久一听,顿时觉得大野治长是不相信自己,故意派两个人随从监视,但是为了尽快出城,他也只好笑嘻嘻地对大野表示感谢。两人稍后又寒暄了几句,不过速水守久婉拒了大野邀他去府上用早膳的好意,带着两名武士便马不停蹄地往博劳渊赶去。
临行前,大野治长还忘不了问上一句“甲斐守是否已向淀夫人请安?”,在得到“事出紧急,来不及面见夫人。”的回答后,方才安心放行。望着速水守久消失在晨雾之中,大野立即下令各番队着手准备晚上的起事。
过了约两刻钟的功夫,速水守久便和两名武士抵达了博劳与船场之间的水道,由此往西半个时辰路程,便能返回博劳渊水寨了,可就在这时,他肚子却闹起了别扭。
“也许是早上走得太匆忙,寒风吹坏了肚子。”速水守久俯身下马,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北方对两名武士说道:“你们二人可否去不远处的上御堂村给我讨点草药,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了。”
两名武士点了点头,转身便沿着小路往北边走去。
“辛苦你们了。”望着两人的背影,速水守久一边表示感谢,一边悄悄走到马边,熟练地取下了那杆一丈八尺长的十文字枪。
见两名武士走出二十多米远,速水守久立即持枪冲了过去,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其中一人便肠穿肚烂地倒在了地上。另一名武士这才觉得不妙,抽刀便转身迎击,可还没等他看清楚敌人的模样,便被速水守久一枪锁喉,“噗通”一声跪倒在一侧的草丛中,挣扎了三五秒后终究没了气息。
这一刻,速水守久那猎鹰般锐利的双眼此刻散发着阵阵寒光,让人不禁为之胆寒。他狠狠踩住武士的后背,稍一用力便将十文字拔出,习惯性地将枪头在武士的衣襟上蹭了蹭。由不得片刻逗留,将两名武士的尸体扔进一旁的草丛后,速水守久立即策马飞奔,一路往南,经八幡观音寺渡过外濠,沿着纪州-奈良街道往京都方向驶去。
早些时候,秀保便将准备带给秀赖的淀姬的礼物制备妥当,他和菊姬本是打算由伏见直接经京都-八尾街道前往大阪,可智云院却要求他带着妻室先回郡山城,前往久松寺为丰臣秀长的菩提塔祭拜,没办法,秀保只好率领一家老小以及满车的礼物返回郡山城。
对于前田利长的周密部署,秀保并非一无所知,就在昨天,他便收到秀长旧部、北近江朝日山城城主浅井秀政的密报,说是当天下午,前田家家老横山长知率领三百精锐军士沿北陆街道进抵高岛郡的三尾驿,高岛郡代官朽木元纲(朽木谷两万石)遣人前去查探,横山长知回答说是前往大阪宿卫前田利家,顾及前田家的地位,朽木元纲只好放行,但还是派人将此事通报给了身在大阪的大野治长。
“修理与少将狼狈为奸,告诉他又有何意义?”秀保并未想到前田利长会从本领调集兵马助阵,既然两人有意将事情闹大,秀保又有何惧?他立即派人送信给多闻山城的福岛高吉,岩室城的那须资吉,长岛城的岛清兴,让他们分别率领不动备、八幡备以及铁壁备抵达大和丰臣家边境,等候秀保进一步指令。
与此同时,大阪城内的大野兄弟行动也变得急迫起来。傍晚时分,大阪通往外界的城门全部关闭,大野治长的全城戒严令下达到了城中每一个侍所,中岛氏种和青木一重接到命令立即派兵接管了本丸和二之丸的防御,就连两处通往三之丸和曲轮的马出、虎口也都交给亲信把守,除非大野治长下令,否则真是连一只老鼠也钻不进内里。
考虑到北政所与秀保的关系,大野治长对于西之丸的监控就薄弱许多,除了安插了十余名亲信暗中监视外,其余近百名马廻全都在野村幸成和真野赖包的手中。这两人和七手组其他五人不同,他们既没有打算向淀姬效忠,又不是太买大野治长的账,更倾向于中立派。对于这次行动,他俩从一开始便向大野兄弟提出调往西之丸保护北政所,显然是不想搀和此事,大野治长也不强人所难,同意了他们的要求,并且派遣中岛氏种接管了二人此前驻防的三之丸和堀南面的惣構。
相对于外面的灯火通明、喧嚣忙乱,西之丸内静的出奇,只有佛堂中残存着点点烛光。烛光摇曳,烟雾缭绕,北政所跪坐在佛像前,安静地誊抄着大日如来真经,任由孝藏主在旁喋喋不休。
这位孝藏主本是蒲生氏家臣川副胜重的女儿,后成为北政所的笔头上腊(主席秘书官),为秀吉任关白时奥区仕切的责任者,后来也担任北政所对德川家康讲和的交渉役、折冲役,领有二百石实封知行领地,是春日局以前最令人侧目的一位女中。
这位笔头所言无他,就是请北政所仔细考虑,是否要出城避一避。“毕竟是动刀动枪的,虽说有野村和真野保护,也难保不出差错,说不定出现个溃兵哗变之类的突发事件,到那时,一百名马廻众又有何作用?”
“那又如何?”北政所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书卷,不以为然地回答道:“难得的暴风骤雨,若不身临其境,岂不可惜了,你就安心呆在这,有我在,有什么可担心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