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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和?”少年皇帝拍案而起“皇后,你说萧太师有事要见朕,便是此事?”
凌霄苦笑着看着紧抿着嘴唇目光深邃的萧仲纥,低声道“皇上已有主意,却是听听萧太师的话也无妨,太师一心为大周,明知皇上不容此事还提出来,必的有缘由的。”
少年皇帝深深的看了凌霄一眼,双目怒视萧仲纥,萧仲纥不卑不亢的站在那里,回视少年皇帝,目光沉稳而平和,作为一个大臣,这般直视皇帝无疑是非常失礼的事,少年皇帝似乎已经忘记这一点了,也许是从小到大萧仲纥一直是这般的瞧着他,甚至,在小时候只能仰视身边这位老臣,打心底里,少年皇帝并不觉得萧仲纥这般瞧他有什么错处。
少年皇帝反而是一阵心虚,避开萧仲纥的目光道“萧太师说说吧,为何要割地赔款?堂堂大周,难道要对那几国俯首称臣不成?你让朕如何去面对列祖列宗?朕知道如今艰难,这不是已经开始在凑集银子了吗?省省总是能过下去的。”
萧仲纥道“送往南方的粮饷被劫了,送去甘洛江几个州府的粮食也被劫了,一个不落!”
少年皇帝一愣“怎么会?”
萧仲纥道“没有消息传回来,民间的消息却是不少,臣也是听了流言才使人快马去查探的,人去了,却是没有消息传回来,皇上想想便能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一出上京便中了埋伏,出事的地方皇上仔细瞧瞧便能瞧出端倪。这送粮送饷是朝中大事,寻常人等怎么会得知?没有确切的消息又如何能一个不落?皇上,上京此刻危矣
少年皇帝身体一震。惊问道“那该怎么办?”
萧仲纥道“皇上。臣已是让人去北地寻刘祭来援,那些人知道探子的事,怕也是忍不久了,上京城不容有失,只是,大乱却是难免。能不能保住上京就看刘祭是否能来得及回援。不过此事一旦发生。大周必然大乱,到时候那几国趁虚而入,怕是要丢失更多的疆土,不如此刻割肉,还能借些势。 ”
萧仲纥说这些话的时候神色沉重,凌霄几欲插嘴都忍住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明明只是宫外地谣传,萧仲纥为何要将事实夸大至此。
少年皇帝不安的在书房里来回踱步,萧仲纥说完便闭口不言,凌霄眯着眼睛望着萧仲纥,萧仲纥则轻轻点头示意。
少年皇帝最终只是摆摆手道“你退下吧,容朕好好想想。”
萧仲纥闻言躬身退了下去,少年皇帝依然愁眉不展。凌霄在一旁瞧了半晌。终是忍不住道“皇上若是想不明白。为何不寻几个可靠的大臣商议一下?”
少年皇帝不耐地道“萧仲纥一心议和,剩下的要不就是闭口不言,做墙头草,要不便抵死不肯,个个皆是态度鲜明,没一个能与朕好好商议的。 ”
凌霄唯有不语,少年皇帝在书房里来回的走着,越走便越是气急,恼怒的道“议和!议和!如今非议和不可了吗?”走到凌霄身边,抓住她的手道“你说说,还有没有其他地办法?”
凌霄抿抿嘴“议和倒是可以议着,这种事,谈上一年半载地也不是不可能,上京的危局一旦解开,要打要和还不是皇上一句话的事么?即便上京这边出了什么乱子,也算多了一步退路。 ”
少年皇帝苦笑“即便为了大局,不得不和谈,可是,朝堂上的那些臣子朕如何与他们交代?大周朝上下的士子,朕如何去交代?如同萧仲纥所说,如今民间谣传甚多,税赋加了,民怨深重,甘洛江大涝,还有数十万个壮年失了土地,不能交税赋便罢了,还平白添了这么多张口,不喂饱了,便要生是非。”
顿了顿,又道“这些人如今只是谣言,若是传出这样的消息,怕是真个就要来除昏君了。”
说完这些,少年皇帝闷闷地低下头,看似平静了,呼吸声却是越发地急促。
凌霄瞧着少年皇帝有些心疼,如今的少年皇帝手上有些权利了,拥有权利的同时,也顺带着有了责任,担子重了以后,他孱弱的身子便有些吃不消,眼眶上浓重的黑眼圈从来没有消退过,走过去低声劝道“皇上,此事依臣妾看,不如就交给萧太师秘密处理。一则,他与这几国素来熟悉,能揣摩其心思;二则,皇上完全可以只传口谕,不行文,有萧太师出面,没有行文,别人也是信的;三则,若是日后有什么”
凌霄的眼神黯了黯,少年皇帝抬起头来望着凌霄,眼中闪烁的光芒却是璀璨地紧,凌霄心中一紧,少年皇帝已是道“皇后如此说,却是有理,不若就这么办吧,皇后与萧太师说说朕地意思,遣个信得过的,能办事地人去谈着,可好?”
凌霄轻轻的嗯了一声,少年皇帝又拉起她的手,细细的瞧着凌霄的脸“皇后怀着身孕还要这般为朕忙碌,实是辛苦你了。 ”
凌霄只觉得自己的手本就冰凉,少年皇帝的手却是湿冷湿冷的,粘腻的贴在手背上,很是让人不适,摇摇头道“臣妾不辛苦,只是皇上不肯见萧太师,萧太师才来求臣妾”
少年皇帝捂住凌霄的口道“皇后的心思朕明白,朕是真心疼你与孩子,霜嫔那孩子便是在娘胎里就没有养好,整日的病焉焉的,你即便不是为了自个儿,也当为孩子想想。 ”
凌霄扯着嘴角点点头“皇上还有事,臣妾就先行退下了。”
凌霄退了出来,月裳正在外面候着,扶了凌霄向外行去,雨已经停了,小道却是湿滑的紧,两人沿着回廊向外走,刚转过回廊的转角,便瞧见萧仲纥站在园子里望着凌霄,凌霄苦笑着点了点头。
萧仲纥道“皇上可定下主意了?”
凌霄点点头“皇上吩咐,一切就按照父亲的意思去办吧,只是,没有圣旨。 ”
萧仲纥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抹了然的光彩,凌霄突然之间觉得自己被他瞧的透彻了,忍不住避开萧仲纥的目光,萧仲纥却是呵呵的笑了出来“如此甚好!”说着转身而去,笑声不断,一边笑着,一边用凌霄可以听见的声音道“甚好!甚好!”月裳一向不是多嘴的人,此刻却是有些耐不住,低声道“娘娘,萧太师他为何如此?”连她都瞧出来这是皇帝拿他当枪使,这事儿本就是个不讨好的差事,成败都是落不了好下场的,偏偏萧仲纥急吼吼的冲上去揽下来,这时候,他什么也不说,却是没人逼的了他。这与萧仲纥素来的精明性格明显的格格不
凌霄笑了笑,笑容有几分苦涩“父亲他一心为了大周,连我也是不懂他的。 ”
月裳不懂,凌霄似懂非懂,萧仲纥之前的话又在耳边回响“怎么做,皇上才能同意,你是心知的,你只需顺着心中的想法去做便好,然后,记住你当初在萧家答应过我的话。”
皇帝怕背负骂名,因为之前的强烈反对,这时候也无法主动提出来,而实际上,上京的形势,萧仲纥知道,佟家便知道,佟家知道太后便知道,太后知道,又怎么瞒得过皇帝?
皇帝没有拆穿萧仲纥的谎言,这就很能说明问题,少年皇帝毕竟是成熟了,虽然,有时候耍的手段还是有些稚嫩,至少,他是真正懂得一个君王该如何去做,凌霄却是觉得心凉凉的,所有的人都知道萧仲纥会怎么做,而萧仲纥果真如此去做了。
难道,萧家真的逃不脱那个命运?不知怎的,凌霄突然觉得有些心软。萧仲纥是知她的,他这般做,卖了凌霄一个好,也卖了皇帝一个好,他自身要付出的代价却是太大,不过,终究他这般做才是对的吧?凌霄有些疑惑的想道。
两人又沿着回廊走了没多久,便有凤藻宫派来想小轿,凌霄这才觉得自己有些乏了,乘了小轿回到宫中。
凤藻宫里的一干人等早就等的有些焦急了,这天气反常的紧,这场雨一下,便冷的像是秋天一般,见到凌霄回来,连忙奉上暖炉,又替她换下了有些单薄的衣服,一碗热气腾腾的热汤喝下去,浑身都散出热气了,凌霄方才得了清净。
瞧见容慧忙一会儿便停下来捶背,春燕便拖了她到凌霄跟前的小凳子上坐下,笑嘻嘻的道“姐姐陪娘娘说会儿话。”
说着几个便将屋子里快手快脚的收拾好,容慧插不上手,只得依在凌霄身边苦笑,凌霄看见容慧的背脊都是有些弯的,不由得心疼的皱起眉来,跟在她身边的人都吃了不少的苦,好容易有两天安生日子,容慧却是这般了。
想到这里,便想到了那个人,凌霄问道“香嫔现在怎么样了?”
容慧嗯了一声“一开始闹腾的厉害,前些日子初进宫的宫女,夜里被吓的睡不着,都说那边住了个霜嫔搬进去以后,两人便日日吃斋念佛,想是收心了吧。”
凌霄还没开口,容慧又补充道“贤妃像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