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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夜半出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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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决定了,那就马上出发,倾晨是个懒人,但绝不是个拖沓的人。她围好围脖,戴好手套,捧了饺子就要出门。永智拉了她一把“你放心的呆,庵里的事情,我替你打点,我相信姐姐不会扔下我一个人走。你若第二日晨无法回来,我定能帮你骗住大家。”

    这是让她献身啊倾晨当然放心,和这丫头呆的日子久了,小丫头那机灵鬼的脑筋,她自然是最清楚不过。

    出门时,永智随着走了出来“我送你过墙,我知道后门边上有一棵高树容易攀爬。”

    倾晨回头捏了下永智的鼻子,她真是太小瞧这小丫头了。

    在永智的协助下,倾晨这株红杏不等花开春暖就出墙了。月亮很圆,倾晨心里很忐忑,真想过勾引黑衣人以求自由,但真要去做,她还是会担心和放不开。

    穿着极其繁琐的裙袍跳墙,落地后又慌忙的扶正假发,倾晨真的觉得很戏剧性。朝墙内的永智报了个安,她回过头望向被雪地覆盖而一片斑驳的山坡,真是有些胆颤。

    抱着一盆饺子,她顺着山路向下走,一路上右手都抓扶着树干,很怕没到了那男子的小木屋,自己就先把饺子扔了,这种乌龙事可不能干。

    脚下的硬雪很滑,不知道走了多久,她跌跌撞撞的终于到了一片竹林,她一边疑惑为什么这么冷的地方竟然还会长竹子,一边朝着里面张望了去。伸手去扶竹子时却发现很多竹子虽是立在地里,实际上却已经死了。这么奢侈?每年春天都重新弄一片成年竹林吗?如果为了美观而投入这么大,那这个尼姑庵还真是有很大来头啊。

    远远的看见一座小木屋建在竹林中,不故意去找,还真难发现。她踩着积雪,听着嘎吱嘎吱的声音,不去想见面后会怎样,便觉得不那么紧张了。月光照在成片的雪地上,显得竹林里很亮。

    快走到小木屋跟前时,倾晨靠着一棵大树休息了下,深呼吸,然后使自己镇定,抚了抚假发,整了整衣襟,才要迈开步子,突然一个黑影带着一股风冲了过来。倾晨‘啊’的一声惊叫,随后下意识的抓紧了手中的盛饺子的盆。那影子的胸膛撞上倾晨的鼻尖,她鼻头一酸,眼里便含了泪。

    待面前的人不动了,倾晨才泪眼汪汪的抬起头,看见一个高大的男子手中抓着一根冰锥,正怒瞪她——那根冰锥从树上掉下,差点戳上她的头

    “你怎么来了?庵里发生了什么事?”男子扔掉冰锥瞪着她。

    倾晨揉了揉发红的鼻头,朝着男子笑了笑,然后尽量忽略掉他脸上非善的表情,朝着他的小木屋走了过去。

    男子却一把捏住倾晨的手臂,不让她前进,冷着脸逼视她。

    倾晨心里微微恼火,都怪永智,想离开尼姑庵她怎么不自己来勾引呢?现在好了,人家冷着一张脸,看你还怎么se诱,笑啊,怎么笑的出?她用力将手里的一盆饺子朝他胸口一推,倔强的咬着唇不看他的眼睛。她觉得羞耻,一想到自己来的目的,一想到他的态度,就很想哭。

    男子低头看了眼她手中的小盆,倾晨忙又拿小盆撞了下他的胸口,男子这才接过小盆,再去看她,她却一转身又顺着来时路走了回去。

    倾晨心里委屈,倒不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千里迢迢送饺子却没得到应得的感激,而是觉得自己身边人一个个的死去,然后又不小心穿越、不小心成了尼姑,够命苦的了,现在却还要为了离开尼姑庵而出卖色相。更可恶的是出卖色相没有成功,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这就不仅仅是因为道德心而导致的耻辱感了,还有收到打击的自尊心和一股子突然升起的感伤自怜。悲观的情绪是会在一个时间段里无限扩大的,倾晨右手这会儿又凑热闹的疼了起来,刚才一直抓着树干,又冻又刮

    眼泪啪嗒啪嗒的流了起来

    倾晨这边自己伤心,却没想过自己的行为在身后男子眼中看来,到底是如何模样。一个自己曾经挚爱的女子,大半夜端着一盆饺子给他送了来,这中间又是跳墙又是走夜路,冷、黑、地滑。而自己刚才又劈头盖脸的呼喝,之后她又不争不怒、可怜巴巴的转身就走

    这是多么煽情的一幕,这是多么让人心动又心痛的一幕。男子一手攥着拳头,一手攥着小盆,内心挣扎终于,他还是朝着倾晨追了上去,这个男人心软。

    倾晨独自伤心,压根儿就没怨怪身后的男子,她老是觉得自己和这男的不认识,即使他虐待她,她也没必要生气,因为他真正想虐的其实不是她,呃虽然比较混乱,但倾晨的确早忘记了身后还有个男人,所以正埋头迈步,突然被他抓住后吓了一跳。男子看着她红红的眼睛,轻声道:“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那就是说,现在先和你回去?倾晨毫不掩饰的抹去眼角的泪,然后点了点头。

    男子也点了点头,他们尴尬的站了会儿,男子一手扶着她的手臂,一手端着小盆,转身走向自己的小屋。

    倾晨偷偷看向他的侧脸,刚毅而俊美,其实他挺帅的。她这具身体的主人为什么会放弃这么帅的男人呢?难道还有更好的?那一定很纠结吧,或者另一个人更有钱?以前听说过的古代故事,什么孔雀东南飞啊,什么梁祝啊,什么西厢记啊,看样子也只是故事啊。‘现实’‘物质’,这四个字古代人也很有心得嘛。

    他的小木屋很简陋,十分简陋。倾晨几乎不相信有人能在这屋子里活着度过冬天。每一扇窗都漏风,木门四周的缝儿更是能几只老鼠罗压罗的过。她坐在一个小马扎上,坐了一会儿就觉得马扎下面不挡风,十分之冻屁屁,于是她又换坐到一个比较像样的椅子上,坐了一会儿还是冻屁屁,而且还冻脚。她就开始四处张望,并暗骂正开火煮饺子的男子:真是懒,这样的小木屋也不说收拾下,搞的哪儿都冷,不怪他娶不到媳妇,娶到了也得给冻死。

    男子回头瞄了倾晨一眼,似乎就看出了倾晨的念头,他转身到一个小箱子里掏出了两件最厚实的长袍递给倾晨“一件坐着,一件披着。”

    倾晨刚想谢,他已经转身回到了锅边,拿一个很破旧的勺子摆弄着锅里未开的水。倾晨本想继续坐,可看到锅边的火后,就受不住诱惑的想烤火了。她将两件长袍一件披在身上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一件围在屁屁和腿上,随后像个日本小妞一样迈着小碎步走到了炉火边,拉了小马扎就坐下了。

    男子低头看了眼在火边搓手的倾晨,眼里闪烁着复杂的情绪,他强迫自己扭开头不去看她,继续摆弄着锅里的水。

    倾晨见他不停的搅,就抢下了他手里的勺子,然后拎起一边的锅盖把锅一扣,教育道:“水还没烧开,你瞎搅什么啊。竟然都不知道煮开水要盖上锅盖,唉”倾晨摇了摇头,然后捏着勺子继续认真烤火。男子看着她的头顶,抿着唇没有说话,若不是因为她在,哪会心不在焉的连自己正拿着勺子玩水都没发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