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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出了高速，进入居住地的时候，我被一阵炮竹的声音惊醒了过来。
“到哪儿了？”我嘴里迷糊的问，眼睛往窗外看去。虽然只是零星的有几处人家，但也正是因为是乡村，所有到此处可见一些孩童的身影。
新年的喜气洋溢在孩子们的脸上。
他们追追打打，手里还抓着燃放着的仙女棒，虽然在大白天的根本看不出什么，可却依旧挡不住他们的欣喜。
“很喜欢吗？”白辰旭的询问声响起，大概是因为车子已经驶过去，我却还回头去看的缘故。
“嗯？”我疑问的回头，喜欢什么？
“孩子，你说我们生几个？”白辰旭眼中含着一点揶揄，说的我好像还没有跟他结婚却已经在考虑生几个孩子了一般迫不及待。
我脸上微微发热，但并不想跟白辰旭纠缠这个，只是白了一眼他，就偏开头不说话了。
县道虽然不若高速宽敞，但好在没有堵车。现在已经是年三十的下午，不说家家早早的聚在一起吃团圆饭，但是每家每户可以回家的人都已经守在一起，做着准确这却是一定的。
偶有几辆车走过，也一如我们行色匆匆。
想来都是在紧赶慢赶想要在天黑前回到家里的。
而我和白辰旭，中午在我家吃了早午饭，算是聚过了。这又往辰州赶，来陪老爷子过这个新年。
本来从芜州到辰州，高铁的话也就需要几十分钟，该是方便一点的。可是我妈准备的给老爷子的那些东西，也该是快递都放了年假，不然他们也要头疼。
即便是我说给老爷子的年礼我跟白辰旭回来之前已经备好了一份送过去，她依旧将东西收拾好叫我们带上。
说是我们的是我们，她们这一份也必须带着。
我理解她深层的含义，虽然有些无奈，觉得老爷子并非是会因此看清我，但这样能让我妈安心，我自然也就没有再反驳下去。而我爸，虽然没有表达的那么强烈，但是从他的眼神之中我能够看出他的意思。
进入市区之后，就显得不那么热闹了。
虽然一些酒店因为承办年夜饭，门口人头攒动，但是红红火火的鞭炮却没见着多少。毕竟市区里还是严禁烟花爆竹的。
白辰旭七拐八拐的，进入一处看似有些破败的居民区——至少远远地看着，在一片高楼大厦的衬托下，这里显示的像是跨过千年，披着风霜存在的一样。
帝国的一些老建筑我也去看过，对比辰州这里，却显得有些硬派。这里的建筑却透着一股子温婉。
白辰旭转了个弯，我这才注意到这条路边上是一条河，沿着河不过一分钟的时间，白辰旭又转变方向，进入一条巷道。
两旁的高墙大院，青灰色的墙面和黑色的瓦顶，间或还长着一根根细长的草叶。
转出几个弯，白辰旭再次降下车速，有好几个孩子呼啦啦跑过，却又有些好奇的从墙角边伸出脑袋来打量，似乎在看着这晚归的车里是谁家的孩子。
车子缓缓停下，正对着一家高门大院，门前蹲着两只青石的大石狮子。
白辰旭摁了一下喇叭，一长一短交替了两次，竟然像是暗号一样。我刚觉得有趣想要问，毕竟在这样的巷道里面摁喇叭其实挺刺耳的，但是下一刻大门就被轰然拉开。
里面走出来两个精壮的汉子，嘴里喊着，“白少回来啊。”
想来又是保镖之类的吧？
我没多问，随着白辰旭下车，一个人帮忙从车上把东西拎下来，一个人接过白辰旭的车钥匙，顺着右手边的巷道又把车开了过去。等我进了门，我才知道车要从另一边的门进院子。
跨过高高的门槛，入眼的就跟以前在电视里看到的那样，是影壁，雕刻着龙凤呈祥的图案，虽然透着岁月的痕迹，但是显然保存也相对完好。
白辰旭拉着我转过影壁，一边说，“外公在京都呆的久了，最后还是喜欢回来老家这边，住在这个小院子里，才是让他最舒服的。”
虽然我知道白辰旭的意思是老人家念旧，何况这里是外公外婆生活了好久的地方，但是我听他说这里是个小院子，心里还是囧囧的。
“以前外公被打压的时候，这个院子还一度被人清缴。毁坏了不少地方，有些地方的修葺，我还出了钱的。”白辰旭也不知道是开玩笑还是出于什么心思，还真的挑挑拣拣的给我说那些个墙头屋顶是他修的。
这个院子可不小，而他指的地方还有些距离，跟我们要去的地方方向还相悖，老爷子肯定是不会住在那里的。
似乎是察觉我的疑惑，白辰旭又说道，“以前外公家，也是大家族，不然也不会住这么大的房子，不过后来先后都去的差不多了。现在外公基本都只在东边这个院子活动，那边都保存的好好地，但也少有人去就是了。”
“我一个老头子，也住不了多大地方。占着这里，不过就是因为人老了，舍不得家了。”外公的声音传了过来。
天虽然没有下雪，但是南方的冷都是带着湿气的，所以老爷子此刻虽然腿上盖着毯子坐在外面，也叫人担心他的身体。
白辰旭快走几步过去，连忙把人往屋里推。虽说空调吹久了也容易得病，可好歹是暖和啊。
老爷子也不恼，只是带着笑说，“我就听到你们车喇叭声，才出来这么一会儿，不碍事的。”
南梵霖在一旁说道，“这个我可以证明，爷爷真的就出来一小会儿。不过我也觉得我们家院子太空了，不知道大哥你准备什么时候跟大嫂多生几个宝宝，让院子里热闹热闹？”
刚踏进屋里，就听到南梵霖后续的话。我不由的瞪了他一眼，怎么我今天就逃不脱这个魔咒了呢？一个两个都来问我这个问题。
南梵霖虽然被我瞪了一眼，可是架不住他这个问题问到了老爷子的心坎里。
老爷子顿时笑眯眯的说道，“是啊，虽然像辰旭这小子的话，肯定皮的没边。但要是有个小丫头跟瞳瞳这样的，也是可爱的很啊。”
就连老爷子都被传染了。我原本在外面被风吹的冰凉的脸颊快速的火热起来，却也不甘示弱的说，“那梵霖也不能落后啊。听说你要考研？虽然想要更进一步没有错，但是你也到了年纪结婚啊。”
我转眼笑眯眯地看着南梵霖，听白辰旭说他在学校里可是不少女孩子的梦中情人。只不过是没有听说他接受过谁。
“我这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嘛？”南梵霖摸了摸鼻子，一脸苦笑。但是老爷子显然被我转移了话题，有些兴致的问起了南梵霖的感情问题。
南家的年夜饭是胡婶做的。
是个年约四十七八，有些微胖的中年女人，手脚也利索。白辰旭说，她早年的时候，老公就在一场任务中殉职了，后来儿子大了也闹死闹活的要去当兵。
她老公当年也是魏琅他爷爷手下的一个好兵官，所以最后就把胡婶安排到了外公这边来，也算是尽一份心意。
这其中肯定不是白辰旭三言两语这么简单，但既然现在都在一起过年，我也就不会多说什么。胡婶对老爷子的样子也不拘谨，可见他们相处起来就是一家人的模样。
老爷子好几次想要喝酒，南梵霖、白辰旭以及我都不好劝阻，却被胡婶强制压下。
喝点清淡的汤水就可以了，绝对是一滴酒都不给老爷子摸到边儿。老爷子虽然跟胡婶拌嘴，可心里却是承她的照顾的。
“你胡婶这性子，哎，跟你亲妈简直有八九分像。”吃饱喝足，老爷子拉着我们在沙发上坐着，看春节联欢晚会。其实老爷子的精神头并没那么好，现在天色也不早，他这样无非就是想睡前再跟我们说会儿话。
而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从不提白辰旭母亲的老爷子，大概是在那次跟白辰旭交底之后，心里放下了这份顾忌，说的就多了起来。
白辰旭显然也是愿意听的。
我不知道他将一个不是自己母亲的人，当做自己的母亲二十多年，还是一个偏心妹妹偏到对他非打即骂还设计操纵的母亲，他骤然知道真相之后，有没有轻松下来。
我作为一个旁观者，却是忽然觉得心里一松的。
因为跟白辰旭在一起之后，我设想过很多跟他家人见面的场面。有好的，自然也有他家人反对我们的。但是南艺的出现，却是真的出乎我的意料。
当然，后面她的举动，还是不太惊讶的。毕竟看过那么多的电视剧嘛。
但是心里落差却是有的。而知道南艺不是白辰旭亲妈的时候，我一方面觉得白辰旭心里苦，一方面却又觉得庆幸。
虽然被隐瞒了这么多年，可却终于有大白天下的一天。他心里也应该放轻松下来了吧？
毕竟被至亲伤害和被陌生人伤害，是两种不同的感觉——虽然某种意义上来说，南艺是白辰旭的姨母。
可是从老爷子终于说出真相的情况上来看，他是不要认这个女儿了，只求再不相干罢了。
年夜的各种声响里，我想的很多，就连路上来时的担忧都被一并盖过去。直到在这江南水乡的青瓦大院里四处转悠，摸索着它身上深深浅浅地痕迹，我才慢慢将这心里繁杂的思绪一点点的刨除，让风带走。
等到我与白辰旭订婚的日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