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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鸿朗察觉到了陆东序的眼神。
那是带着杀意的眼神。
一个过于牵动中枢系统程序的存在，长时间握在手里会成为一把刺向自己的尖刃。
既然如此，不如交出这个女人，看看中枢系统到底想做什么。
山鸿朗把头埋在时雨的脖颈处，轻叹一声。
他好像变成坏人了，有点难受。
“行，给你。”时雨把女人扔向了中枢系统的位置。
摄像头的位置蔓延出两条柔软细小的数据线路，随后紧紧缠绕在女人的身上。
“老师，我的老师。”中枢系统操控的摄像头不断摇晃着，与能源内核相连的数据线路顶端成针，刺入了女人的皮肤内。
因为抽取能量衰老且干瘪的皮肤缓缓变得光滑饱满。
这个女人确实是中枢系统的老师。
在机械族诞生伊始，不惧疼痛，完美执行命令，充满理性的存在令宇宙中的种族感到恐惧。
还很弱小的中枢系统流落在一颗人类居住的星球上。
躯壳是一个老旧手持摄像头的中枢系统被女人捡了回去。
她带着中枢系统看了世界的美景，欣赏每一种植物的曼妙。
她被许多人称为老师，中枢系统也这么叫她。
哪怕知道了中枢系统的特殊性，女人也只是更加喜爱与它对话而已。
【你这么聪明，如果是人类的话，肯定会留存在历史上。】
【机器人怎么了？你也能够欣赏到植物的美，会温柔地和我对话，你拥有感情啊。】
中枢系统清楚自己的所谓的感情来自模拟情绪系统，它开始渴望拥有感情，成为真正的人类。
然而人类的寿命太短暂了。
还没等它想到解决方法，女人就死了。
就在这个时候，【神】来到了它的身边。
原来它是一个流落在外的系统，它请求【神】冻结了时间，盼望在系统中脱颖而出，成为主系统，拥有轮回副本的能力。
很可惜，它又失败了。
落荒而逃的它回到了这片宇宙，利用与其他系统斗争时掠夺的科技对女人进行了细胞冰封。
直到现在，中枢系统也不懂感情，但是它会占有。
它紧紧地缠绕在女人的身上，数据在疯狂计算着能够带着女人逃离这里的方案。
中枢系统失控的力量却成功将女人唤醒。
女人张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她脖子和脸憋得涨红，嘴模糊地吐出词。
中枢系统歪歪头，开心地凑到女人的怀中：“老师，你睡醒了。”
“你……滚开。”女人嘴角流出口水，双眼猩红黯淡，她挣扎着抬起手，扇在了摄像头上。
中枢系统愣住，它又温顺地低头，轻声说道：“老师，别害怕，我会把坏人都杀掉的。”
可惜几千年的禁锢早已让这个原本温柔的人变得面目全非。
安静的小木屋，她能够听见和感受到一切，却无法睁开眼睛，张开嘴巴，动一动手指。
甚至在女人的认知里，她早已从一开始对中枢系统怜惜变成了滔天的怨恨。
“滚啊！滚——”女人疯狂地挣扎，长久的卧床让她的身体早已失控，然而她的攻击却让中枢系统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女人从中枢系统的怀抱中跌落在地，细长的发丝像是杂草般披散着，她面容扭曲着不见丝毫柔美。
说话时口齿带着微妙的口水音，她对着沈玉衡他们吼着：“杀……杀！！”
中枢系统的摄像头升高到空中，他冰冷的机械音里带着明晃晃的震惊：“老师，你想杀我？”
“杀杀杀！”女人的神志早已不清楚，她抓着自己的脸和头发，双腿和躯干在地上扭动着，一声声吼叫充满了痛苦。
陆东序看着这个画面，身体的零件像是生锈一般，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他也想把沈玉衡永远地囚禁在自己身边，是不是有一天也会让沈玉衡陷入这种痛苦与绝望中。
“爱，好可怕。”陆东序缓缓开口，他小心地勾住沈玉衡的手。
沈玉衡冷眼旁观着中枢系统和女人的情感纠葛，察觉到自己手指上的触碰，忍不住看向陆东序，强调着：“它这不是爱。”
只见陆东序俊美的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素来阴鸷深沉的黑眸变得平和，“如果有一天，我做出了和中枢系统一样的选择，你就杀了我。”
“蠢哥哥。”沈玉衡沉默片刻，调侃道：“我爱你呀，而且我以前答应过你，把我做成锢魂雕塑也可以。”
陆东序从人类玩家数据库中找到了锢魂雕塑。
能够把人的灵魂禁锢在凝固的蜡油中，得以永生。
陆东序觉得自己的零件似乎变得锈迹斑斑，每次模拟心脏的跳动都让他的身体隐约感到痛楚。
“不要。”陆东序摇摇头，浓密如墨的睫毛轻眨着，粉白的眼眶像是噙着浅浅的泪水。
他不会放开沈玉衡，却也不会把他逼到疯。
地上的女人见没有人在意她，她嘴里咕叽咕叽地咒骂着，猩红的眼里充斥着癫狂。
身体不断用力向着门口蠕动着，她失控的身体的情绪更加崩溃。
中枢系统的摄像头缓缓转到她的面前，漆黑的镜面隐约投映出她此时的样子。
“老师，你恨我？”中枢系统的镜头像是慢动作般转动着，伴随着令人骨头发寒的声音：“你应该爱我，夸奖我。”
“用你的手温柔地抚摸我啊。”
然而中枢系统的一切举动在女人看来与魔鬼无异。
“啊啊啊——”女人高声尖叫着，却在下一秒被一条数据线路横贯了整个太阳穴。
女人的眼睛充血外凸，杂乱的头发模糊了扭曲的脸，她的生命直到最后一刻都充斥着怨恨与痛苦。
中枢系统抽出了女人头骨内的数据线路，带着鼓棱的数据线路上带着血丝和脑浆，它把女人的身体缠绕紧，轻声说道：“老师的脑子坏掉了，没关系，我会为你安装一份完美的机械大脑。”
“啊……”中枢系统升至半空中，声音有些不稳：“老师的记忆，我也会植入里面的。”
“不过今天这些事，就忘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