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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坚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很清楚这帮人应该是来救自己的,至于这帮人是谁?为什么救自己?那就不清楚了。但是,答案即将揭晓,因为王坚眼前走过来一位气宇轩昂的年轻人,众人都自觉的形成拱卫之势,年轻人很显然就是这群人的头目。
张贤见了王坚,恭恭敬敬的站定,然后抱拳做了一揖,朗声道:
“晚辈张贤,见过王将军!晚辈现任扬州城小小的粮饷官,但是深知王将军乃朝廷栋梁,驱除鞑子的英雄,却不幸被奸臣所害,成为朝廷钦犯,今日得见王大人蒙难路过扬州城,感念王将军英勇与忠义,故而舍命前来相救!”
张贤说完,也不待王坚开口,就搜出已经身亡衙役身上的钥匙,就把王坚的枷锁给解开了,然后恭恭敬敬的说:
“晚辈素来敬仰前辈,今日王将军脱难,不知下一步有何打算?”
王坚看了看年纪轻轻的张贤,半是感激,半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
“多谢小兄弟相救,想我王坚一辈子,自认也是精忠报国,上对得起朝廷,对得起皇上,下对得起黎民百姓。却不想老了老了,反而成为朝廷奸佞的眼中钉肉中刺,因军功被佞臣贾似道所嫉,花银子买通我族中亲友,对外造谣说本将因忧郁而病死,实则暗中假传圣旨,把老夫捉拿到朝廷刑部关押!实不相瞒,老夫至亲之人,现仅剩一女侥幸逃脱,其他人都被佞臣贾似道给暗害了!天下之大,老夫竟无一处容身之所耳!”
王坚顿了顿,接着颓废的说:
“今日小兄弟救不救老夫都是一样,老夫死了也是死了,活着,眼看家国沦丧,鞑子不断蚕食我疆土,朝廷那帮子佞臣,却整天忙于尔虞我诈和算计升官发财,别说北伐,就算是守住疆土也是千难万难,他们只会蛊惑君上,陷害忠良,结党营私,想想这些,老夫也是心如死灰,生不如死!”
张贤听完王坚所言,诚为老将军忠义所感动,也能感受到王坚心中的苍凉,说道:
“老将军何出此言?为将者如廉颇、黄忠,皆是老当益壮之时,方成就功名伟业!再则,陷害忠良,蛊惑君上的一干佞臣,他们尚未伏诛,将军大仇未报,岂可就此隐入山林?天下亿万百姓,沦陷于鞑子铁蹄之下者,无不盼王师救其出苦海,将军怎可因佞臣谋害而一蹶不振?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晚辈斗胆,请将军振作起来,为国除贼,为天下杀鞑子,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王坚听着张贤说话,眼中的神采慢慢亮了起来,眉毛也舒展开了,看向张贤的眼神也露出了欣赏的神色,做了一揖道:
“老夫真想不到,小兄弟年纪轻轻,竟有如此胸怀抱负,真叫老夫惭愧不已。老夫观小兄弟所带的这帮人,也绝非泛泛之辈,指挥调度得当,攻防有序,斥候布防的位置极佳,用百人战十人,完全没有自大自满的一窝蜂而上,狮子搏兔亦用全力!这才是值得称道的,大有当今兵法大家的风范!最让老夫茅塞顿开的是,你们用的三人攻击阵型,看似简单,但是其中奥妙,皆具阴阳之理,攻防兼备,大妙啊!老夫自叹不如!不知小兄弟可否告知,这支队伍是何人麾下劲旅?老夫很想见一见你们的主帅!”
张贤被王坚说的小脸一红,但是心中不免还是有些得意,更重要的是,王坚透露出甘愿归顺之意,这才是最让张贤激动的事情,说道:
“老将军过奖了,这支队伍,实则就是晚辈的家丁,晚辈在白鹭洲书院江璆师长教导下修文习武,晚辈侥幸中的贡士功名以后,便在家操练了这支家丁队伍,让老将军见笑了!晚辈恳请老将军留下来,对晚辈耳提面命,早晚受教!”
王坚看着张贤,明显有些吃惊,但是表情上有些不置可否的说道:
“江璆?江万里之子,也算是当今朝廷难得一遇的大家,那就怪不得了,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但是,敢问小兄弟是何志向?”
张贤由衷的笑了起来,笑的非常开心,王坚意思很明确了,自己如果是志在天下的人,安邦定国之人,王将军则留下帮助自己,若是小地主心性,在乎那一亩三分地,就不要想着留下他王坚了!张贤赶紧道:
“老将军无须客气,实不相瞒,晚辈以为,当今之世,朝廷偏安一隅,朝纲混乱,朝政被佞臣把持,朝廷王师,忠臣良将被排挤残害,以至于王师战力崩溃,面对鞑子铁骑,十战九败,如今的朝廷可以说是从根子上烂了,犹如风中残烛,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如此下去,改朝换代,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以晚辈看,要救大宋朝廷,就必须从根子上改变,晚辈想要打烂旧天下,重塑新世界,这就要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地盘立足,作为根据地,发展农耕,经营四海贸易以获利,练一支百战精锐雄师以抗鞑子!”
王坚听得连连点头,看向张贤的眼神也变得清澈起来,问道:
“胸怀天下,当真是英雄出少年,那么,以小兄弟之见,眼下该如何做为呢?”
张贤得到王坚首肯,表示王坚也已经认可自己的主张,像王坚这种已经死过一次的人,对于朝廷的失望,绝对是刻骨铭心的,所以很容易认同自己改造朝纲的想法,张贤继续说道:
“王将军,万丈高楼平地起,根基才是最重要的基础。待到我们能立足之后,先逐渐壮大自己,当朝廷失地,我们有能力便取之。实不相瞒,我以为按照朝廷以目前的态势下去,只能是不断的失城失地,最后就剩连带朝廷都要不断的逃难。我不瞒将军,若是在下手中握有实权,必定重塑朝纲,诛杀佞臣!当力量积蓄足够之时,便发兵北伐,收复我大宋的每一寸河山,待到海清河晏之时,便还政于大宋皇帝!”
王坚听完张贤的话,双手背立,时而脸上露笑,时而脸色铁青,对着张贤说道:
“要说小兄弟你的计划,没问题,进退有序,循序渐进,不失为稳妥的办法。但是,但是,你后面说还政于皇帝,你是要做曹操吗?你要挟天子以令诸侯?”
张贤明白王坚话中之意,打天下没问题,篡夺天下万万不行,张贤自己也从来没有想过要篡夺天下,说实话,南宋后期虽然奸臣当道,但是整个士大夫阶层和地主阶层,都是认可拥护南宋皇帝的,毕竟,作为中国封建社会对士大夫和地主阶层最宽松友善的宋朝,还没有到失去人心的地步,学曹操篡位根本就没有基础,说道:
“王老将军,我只做曹操一半,乱世当有曹操之治,想必老将军也知道,乱世当用重典,不行霹雳手段,要说治天下、救天下,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但是我不做曹操另一半,绝不做辱没天子,篡夺天下九鼎之事!当朝廷在我掌控的那一天,我便昭告天下,待到王师北定中原之日,我张氏一族,绝不在朝廷中任一官一职!当今朝政衰败,罪在佞臣,不在当今皇帝!”
王坚啪的一拍手,大声说道:
“好!小兄弟今日不仅救得老朽性命,还有经世救国之才,从今日始,小兄弟便是老夫之主!老夫情愿鞍前马后的跟着少主完成天下之志!昔日王坚已死,今日老夫更名王复,取义死而复生,励志北伐复国!”
张贤心中灼热,欣喜的赶紧握住王坚的手,就像抓住一个美女的纤纤玉手似的,能得此良将,幸甚!激动不已的说道:
“那晚辈便恭敬不如从命,权且让老将军暂做家丁教头兼幕僚,能让我张家家丁转变成张家军!待到他日成军,定再拜为将军,让将军率王师北伐中原,驱除鞑虏,复我大宋国土!”
张贤安排家丁给王复换去囚衣,穿着家丁服改头换面的回扬州城!留下一部分家丁处理现场,对于被俘的两个衙役,张贤也想考验一下姜威,便叫过姜威道:
“姜副队长,你今天做预备队,没有表现的机会,这剩下的两个衙役就交给你了,用什么办法我不管,能守住秘密就行。”
张贤说完便要走,姜威赶忙问道:
“公子,难道要杀了他们?”
张贤回过头,看着一脸茫然的姜威,看似猛将,但是毕竟没有亲自上阵杀敌,没有果决杀人的猛将做派,张贤必须都要他们见见血,猛然问道:
“姜副队长,你觉得该如何处理?战场上,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换位思考一下,你要放了这二人,如何守住秘密?如果确保我们大家的安全?君不密失其国,臣不密失其身,孰轻孰重,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张贤头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