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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会在离宋家不远的市场里。
段城拿着手机亮出照片挨个摊位跑着问:“你好, 见过这个孩子吗?”
摊主摇了摇头,他又迅速跑向了下一家。
方辛也拿着照片和他分头行动,扯住了一个卖糖葫芦的。
“你好,大叔, 见过这个孩子吗?”
大叔凑近了手机看了两眼,脑海里一闪而过一个中年男人抱着孩子脚步匆匆从他身边路过的情景, 而那孩子手中的糖葫芦正是从他摊位上买的, 因此多看了一眼。
“见过, 在我这买的糖葫芦, 好像和他爸爸一起,往那个方向走了吧。”
爸爸?
季唯一的父亲早在多年前就去世了。
方辛心里咯噔了一下, 果然是绑架,跟人道过谢后立马打电话给了林厌。
“林姐, 查到了,是个男的带走了小唯。”
“往哪个方向去了?”
方辛四下环顾了一圈, 庙会上人多眼杂的, 又地处闹市中央,四通八达,刚刚那个大叔指的方向也有好几条岔路。
她摇了摇头:“具体位置不知, 但可以确定的是, 人是从庙会上被带走的,并且,宋队的妈妈不在身边。”
宋母。
林厌的心像是被一根针尖锐地扎了一下,刺得她说不出话来, 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老郑?”她在通讯器里喊了一声。
“我在查。”郑成睿飞快敲打着键盘,镜片上反射出了电脑屏幕幽蓝的光和一行行代码。
江城市局。
技侦科,网安大队。
“警报,警报,服务器正在被入侵——”偌大的电子显示屏上闪烁着红色的感叹号。
技术员额头渗出了一丝薄汗,回头道:“快去报告冯局,防火墙正在被不明黑客攻击。”
冯建国狠狠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茶杯跳了跳,在办公室里来回转着圈。
“妈的,这个宋余杭,搞什么鬼,电话电话不接,人,人找不到!还有这个林厌——”
提到林厌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又是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喘着粗气。
“搞什么名堂!”
“冯局,技侦那边传来消息,咱们的服务器被攻击了。”
冯建国到底是老刑警了,总算琢磨出了一点儿不同寻常来。
同时休假,同时消失,林厌带人闯进了机场的中控室查监控。
她在找谁?
紧接着就是街头的那场车祸,跟着她的黑车被撞,伤员已经被警方控制起来了。
再然后就是他们的内部服务器被攻击。
冯建国突然打了个激灵:“追踪对方的ip,锁定他们的位置,跟着林厌。”
“报告,在通元高速上发现了林法医的车。”
没办法,她的车实在是太好认了,安插在高速公路上的眼线几乎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拦住她,把人带回来。”
负责传达命令的警员一愣,却见冯建国满脸都写着严峻,抬手敬了个礼,匆匆离去了。
“是,冯局。”
远远地,警笛又响了起来。
林厌踩下了油门,受损严重的车身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音,勉强滑了出去。
“林姐,查到了,两辆面包车分别开往了不同的方向,一个城北的野岭山隧道,另一个在通元高速附近。”
果然不出她所料,为了逼宋余杭就范,分别绑了她的家人,还关押在了不同的地方。
为的就是迷惑她们的视线,同时争取时间。
野岭山方向,宋余杭已经去了。
而另一个位置离她不远。
林厌打开了手机导航,看着地图。
能藏人的地方肯定不是闹市,通元高速附近也没有住宅区,而上高速的话一定会经过收费站,孩子还好扯谎打掩护,两个被绑起来的成年人的话一定逃不过工作人员的眼睛,所以他们肯定没上高速。
那么会是哪呢?
高速公路附近,有哪些隐秘而又没有监控的地方呢?
林厌双指放大了地图,目光落到了高速公路入口附近的一处伐木场上。
她按下了耳朵上的微型麦:“出了庙会那条街,路边有家火锅店,就是我们之前吃饭那家,进去,点个包厢,大锅,然后服务员会带你们从后门出来,记得换身衣服。出来后前往坐标,北纬25°,东经104°10″,在那个地方等我。”
段城知道,这是在为他们制造不在场证明,有些着急:“林姐,那你呢?”
林厌往左打了一下方向盘,逆行倒了回去,鸣笛声四起,她穿梭在车流里,径直撞断了收费站的栏杆飙下了高速。
“我?我去救人。”
***
“我到了,放人吧。”宋余杭把车停在了野岭山隧道旁边的匝道里。
听筒里的声音轻轻笑了一下:“别急啊,宋队,我让你拿的东西拿了吗?”
宋余杭捏紧了手里的文件夹,嗓音晦涩:“拿了。”
“很好,把有郭晓光母子签字和指纹那一页的笔录撕碎扔下山崖。”
夜幕降临下来,匝道上只亮着车灯,旁边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悬崖峭壁。
宋余杭咬着牙:“你先让我见我妈。”
那边停顿了片刻,然后宋母的哭声传了出来:“余杭,余杭啊……”
她还未细听,通话又被掐断了。
男人接过了话头:“怎么样,还活着呢,不过……”
他稍微顿了顿:“就看在宋队心中是这一份证词重要,还是你的家人重要了。”
也就是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宋余杭突然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没有和妈妈通话之前她还不觉得,现在仔细想来,和这个人的说话声音比起来,妈妈的声音似乎有一丝失真,不像是面对面聊天,而像是透过电子产品发出来的声音。
以及,她敏感地觉察到了宋母说话时略有些嘈杂的背景音,像极了大型机器运作发出的轰轰声。
这个人说话时的声音却是分外安静的。
得亏了多年来刑侦工作养成的敏锐,让她在极端情况下也能保持住了冷静分析出了这些。
宋余杭不动声色。
“好,我撕,不过这个游戏玩的确实有点累了,一盘定胜负吧,怎么样,你挑个地方,我直接把u盘给你,你把我家人们放了,我跟你走也行。”
那边朗声大笑了起来:“好,不愧是宋队,爽快!那你进山吧,我会在野岭山里等你。”
电话挂掉之后,画面上传来了她把撕碎的纸片狠狠一扬手飘得漫山遍野都是。
“林厌已经赶往了伐木场了。”通讯器里的另一个声音道。
“我知道。”男人抿了一口红酒,眼中神色讳莫难辩。
“不怕她把人救出来?宋余杭自然就不会把东西给你了。”
男人把酒杯放在了桌上,往后仰去靠在了舒适的办公椅上。
“她要是不去救,那还真的就不是林厌了。”
他设局,算计人心,甚至连每个人会走到哪一步都猜测到了。
那个声音稍顿片刻:“你还真是……”
真是蛇蝎心肠,分外歹毒呢。
男人似明白了他想说什么,轻轻笑了起来:“无毒不丈夫,说实话,我还真的挺期待,等她出来的时候,听到了宋余杭的死讯会是什么表情。”
***
伐木场。
“妈,妈……”季景行小声叫着,被人捆住了手脚往过去爬,脸上都是血污,显然也是受了一番折磨的。
宋妈妈被人五花大绑在了暖气片上,耷拉着脑袋,头顶上的换气扇嗡嗡叫着,车间里飘浮着细小的尘埃。
季景行红了眼眶,吸了吸鼻子,拱到她脚边,用肩膀撞了撞她的腿。
“妈,妈,醒醒啊,您没事吧?”
见她一动不动,也不说话,季景行哽咽着,泪水簌簌而落。
老人家满头银发蓬乱,瘦脱了人形,衣服上还有血,那脸也没干净到哪去。
本来没找到孩子之前,季景行对她还有一丝怨,她要是不带小唯出去,也就不会走丢了,可是现在看见她这样,那一丝怨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天底下又有哪一个奶奶,不疼自己孙子的呢?
季景行跪了起来,俯身去咬她手腕上的绳子,想用牙磨断它。
暖气片上一股浓重的铁锈味,金属冰得她浑身都在打颤。
粗糙的绳子磨得牙齿生疼,季景行舌尖尝到了一丝血腥味,也没把绳子咬开。
“嘎吱——”大门打开了,几个黑衣人冲了进来。
季景行又惊又惧,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人提起了衣领狠狠摔在了地上。
“妈的,还想逃,给我打!”拇指粗的皮鞭劈头盖脸抽了下来。
季景行滚在地上,失声尖叫,头顶上的排气扇投下了纷乱的光影。
她哭着求饶,奄奄一息:“对不起,对不起,你们要多少钱我都给你,都给你,放了我、放了我……”
那伙人住了手,为首的蒙面男人俯身下来,抬起了她的脸,细细端详着。
“不是钱的事,是你惹上了不该惹的人,知道吗?”
“还有,我劝你最好不要再去招惹林厌,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宋余杭的劝告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季景行的眼角瞬间涌出了泪花。
男人撒了手,按着她的头发把人掼在了地上。
“自己好好想想吧,关门。”
说罢,带着几个打手又纷纷离去了。
大门复又落了锁。
其中一个手下附耳过来:“人到了。”
“按照少爷吩咐,把人放进来,别做的太明显。”
手下一点头,快步离去了。
林厌徒手翻过了围墙,轻轻落了地,未等她躲进黑暗里,探照灯把四周照的发白。
几个黑衣人抄着砍刀就扑了过来。
林厌从腰后摸出了机械棍,“咔嚓”一声甩直,仗着距离优势迎面砸向了离她最近的黑衣人脑袋。
机械棍上的震动传回了掌心里,黑衣人踉跄后退两步,摸了一把额头,血流如注。
侧面伸过来一把雪亮的刀锋,林厌拿机械棍挡了一下,金属碰撞发出了尖锐的刺响。
她抬脚,一个迅疾如风的鞭腿,皮靴狠狠砸在了对方脑袋上,把人踹飞了出去。
黑衣人口吐鲜血撞在了围墙上。
余光瞥见身后一抹刀光,林厌寒毛竖立,回身侧过,左手抓住他手臂,右手持棍狠狠砸在了他的手腕上。
黑衣人吃痛,砍刀掉落,不等他回过神来防御,棍尖转了个方向死死点在了他的腹部要害上。黑衣人“哇”地一声吐出了些浊物来,林厌接着一手肘把人砸得头晕眼花,摁着他的脑袋把人往墙上撞。
宋余杭出手留情面留活口,林厌不一样,她不动手就算了,一旦动手就是杀招。
墙根下的薄雪上落下了星星点点的血迹。
林厌撒了手,黑衣人瘫软在地。
她冷冷的目光往过去一扫,棍尖上还在往下滴着血。
来的时候为了方便行事特意换了身衣服,黑衣劲装短打,踩着作战靴,棕色卷发扎成了一个马尾垂在脑后,眉眼沾着血渍,凝着肃杀之气。
几个人对视一眼,又不畏死地扑了上来。
“她坚持不了多久,上!”
林厌唇角微勾起一丝冷笑,几乎快把机械棍舞得密不透风,如游龙般游走在几个人中间,但双拳难敌四手,未免还是有些疏忽,一个不留神,身上又多了道口子。
她捂着肩膀往后退,被人一脚踹在了后心上,顺势往前跌去,刚落地,迎面就是一刀!
林厌瞳孔一缩,侧身躲过,雪亮的刀锋削掉了她的一缕鬓发,脸颊隐隐作痛。
有人当胸就是一脚,林厌滚在泥地里,双手举起机械棍格挡,被逐渐踩弯了胳膊。
她咬紧了后槽牙,手臂酸痛,肩膀上的伤口潺潺流出的血液染红了一大片躺过的地方。
又是一个黑衣人从地上爬了起来,抄着砍刀就扎向了她的胸口。
林厌瞳孔里的那一点儿针芒越放越大,她咬着牙,几乎快支撑不住了。
踩着她的黑衣人踹上了她的手腕,机械棍从掌心里飞了出去。
他一脚跺了下去,踩实了。
林厌痛苦地皱紧了眉头,咳了两声,唇角溢出了血沫,五脏六腑都在绞痛,死死攥着他的脚,想要把人挪开,脸色苍白。
最要命的是那把刀要来了,她已经感受到了扎在皮肤上的刺痛。
林厌剧烈喘|息着,绷紧了身子,却见那把刀仅仅只是划破了她的衣服就静止不动了。
她错愕地抬头,黑衣人被人扯住衣领甩飞了出去。
那踩着她的人被迫回身防御,救她的人赤手空拳,砍刀还是从对方手里夺来的。
他看她一眼:“愣着干嘛,走啊!”
林厌捂着肚子爬了起来,捡起了自己的机械棍,一瘸一拐往车间里跑。
她回头看了一眼,神秘人已经和人缠斗在了一起,以一己之力牢牢牵制住了两个高手。
那一头酒红色的头发在黑夜中犹为醒目。
“惊蛰。”她叫了他的名字,略一点头。
“小心。”
说罢,头也不回地扎进了车间里。
“有人吗?有人吗?”她挨个拍着房门大喊,空旷的地方把声音传出去了很远。
季景行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眼泪已经流干了,一双向来美丽的眼睛失了神采,盯着天花板上纷乱的光影发着呆。
猝不及防之间听到了脚步声,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开始发抖,把自己缩成了一团。
“不要,不要杀我……”
伐木场的车间里木屑乱飞,林厌咳了两声,扶着墙走路,手掌擦过的地方都留下了血痕。
“有……有人吗?”
她靠着门,喘着粗气,仰头看着天花板,鲜血顺着棍尖往下淌,滴滴答答的。
这里静极了,除了排气扇工作的声音,以及她粗重的喘|息声,几乎听不见别的动静。
林厌阖上眸子,做了几个深呼吸平复着纷乱的心跳,就在她停住呼吸的那一刻,世界恢复了寂静,耳边忽然听见了小小的呼救声。
她听清了。
“别、别杀我……”
林厌从门上弹了起来:“谁?谁在里面?!”
那求救的声音愈发尖锐了。
“求求你,别、别杀我,别杀我的孩子……”
季景行被绑着手脚,看着那门剧烈晃动着,泪流满面,以头抢地求饶。
门上挂了锁,林厌撞了几下,灰尘木屑纷纷而落。
她抬脚去踹,也是纹丝不动,最后抄起了自己的机械棍,用力朝着锁头砸了下去。
金属撞击在一起发出了尖锐的刺响,瞬间迸出了火花。
机械棍上涂着的漆逐渐被刮花了,露出了内里雪白的材质。
她每抬一下手,尚未愈合的肩伤就涌出了大量血液。
她站在这里太久了,以至于脚下汇了一滩血泊。
“给我断!”林厌高高扬起了手,随着一声怒吼,狠狠砸了下去,不堪重负的锁头终于断裂了开来,掉在她脚边。
林厌推门而入。
一束光线射进了尘埃里。
季景行微眯起眼,看见一个高大消瘦的身影往这边跑来,心里一喜,以为是宋余杭,等人走到面前。
“余杭”那两个字还没叫出口,林厌扔了机械棍蹲在地上,伸手扒拉缠在她身上的麻绳。
“怎么是你?”季景行不可置信看着她。
林厌没理她,七手八脚把她身上的绳子剥了下来扔在一边。
“出去直走,右拐,走侧门,我的朋友在那儿接应你们,宋阿姨呢?”
顺着季景行的目光,林厌偏头一看,顿时抿紧了唇角,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去,把人扶起来,三下五除二解了她的绳子。
“阿姨,阿姨,宋阿姨,醒醒。”林厌轻轻晃着她的肩膀,又把手放上了她的鼻息,心里松了一口气。
季景行也跑了过去:“我妈……没事吧?”
“没事,晕过去了而已。”林厌说着,轻轻把人扶了起来,用手拍着她的后背,让人把呛住的那一口气咳出来就好了。
“咳咳……”宋阿姨剧烈咳了两声,睁开了眼睛,见是她们,老泪纵横。
“景行,妈对不住你……”宋妈妈颤颤巍巍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
季景行摇头,泪水直往下掉:“妈……”
林厌拖着宋妈妈的腰把人抱了起来:“行了,别在这伤春悲秋了,赶紧出去吧。”
她和人一左一右掺着宋妈妈往出去跑,未等跑到大门边上,厚重的防弹钢门落了下来。
林厌瞳孔一缩,松了宋妈妈往过去跑,想要凭一己之力把门抬起来已经是来不及了。
钢门落地,溅起了灰尘,宋妈妈心惊肉跳地看着她差点被压住了手指。
林厌起身,环视着四周,这个不大不小的车间还有一扇侧门,应该是员工间,可以通到外面。
她带头往过去跑:“这边。”
季景行吃力地扶着宋妈妈,高跟鞋踩在地上崴了脚。
“哎呀。”
林厌很不合时宜地翻了个白眼,把自己的棍子扔给了她:“拿着。”
季景行看着这血迹斑斑的机械棍心惊肉跳的,又“啊”了一声,一根指头捻着,太沉拿不住,险些掉下去砸着自己的脚,赶忙双手接住了。
林厌转身背起了宋妈妈。
“厌厌,这……”
“没事,咱们得快点出去。”
去晚了,宋余杭把u盘交给对方可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数十年心血功亏一篑,林厌光是想想就气血翻涌,恨得牙痒。
守在外面的人听见这边有动静,按下了墙上的开关,又是一道防弹钢门缓缓落了下来,目的就是为了困死她们。
林厌咬牙切齿,把人往季景行怀里一塞,目光落到了一旁碗口粗的圆木上,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抱了起来推过去,狠狠撞在了门上,圆木跌落,钢门纹丝不动。
林厌肩膀一阵剧痛,手指脱力跪在了地上,喘着粗气,呼吸比扯风箱还沉重。
季景行和宋妈妈看着她,她也在看着她们。
那眼里有凄苦,有绝望,有悲伤,也有一丝丝恳求。
她们在求她带她们出去重见天日。
季景行想活着见到小唯,宋妈妈想活着见到宋余杭。
林厌知道,此时此刻,她是她们唯一的希望了。
林厌看着她们,看着天花板上的光影,看着空气里飘浮着的粉尘,咽了咽口水。
好吧,那就只有最后一个办法了。
她的右手已经开始发抖,不太能握住东西了,林厌摸着地上的木屑,抓起一把狠狠扬了起来。
季景行被迷了视线,剧烈咳嗽着:“咳咳……你这是在干嘛,想呛死我们吗?”
林厌冷冷道:“少他妈废话,想活命就跟着照做。”
她们说话间,车间里的温度迅速降了下来,排气扇开始倒转,呼出的全是冷气。
季景行打了个哆嗦,手指僵得几乎施展不开。
林厌红了眼眶,疯了一样扬着地上的木屑,还把墙角堆着的麻袋也打了开来,狠狠一扬手抖了出去,漫天飞舞的都是粉尘。
车间空旷,没有任何能藏身容人的地方。
她从兜里掏出了打火机,回头看一眼:“跑!”
季景行一看她手里的火源,再一看这迷的人眼睛都睁不开的粉尘,顿时如梦初醒,拖着宋妈妈没命般地往后缩。
一道光亮划破了漆黑的车间。
林厌扬手,把打火机狠狠甩了出去,砸在了钢门上,塑料壳裂开,液态丁烷和大量粉尘碰撞,粉尘云升了起来,火星四溅。
林厌转身往回跑,气流把人掀翻了过去。
季景行和宋母也跌倒在了地上。
林厌一把把两个人扯了回来,扑在了她们身上。
“轰!”爆炸引发的气浪将地面上的粉尘全部扬了起来,火舌迅速吞没了木头,向四周扩散。
守在外面的人只听见了一声巨响,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钢门硬生生被炸出来了个大窟窿,火舌喷射了出来,接触到了外面的新鲜空气,瞬间形成了“返回风”与扬起的粉尘混合,产生了二次爆炸。
到处都是火光。
季景行被压得死死的,耳膜嗡嗡作响,满鼻子都是灰尘,很快就呛晕了过去。
守在厂区外准备接应的段城一行人看着里面浓烟滚滚,顿时都生出了不妙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粉尘爆|炸,仅限小说桥段,珍爱生命,请勿模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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