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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星爆炸之后,萧炀立刻冲到陆行简身边,伸出手问道:“喂,死不了吧?”
陆行简一把握住,站起身来,咳了好几声才将气顺过来。
“这个预判不错。”
萧炀是第一次听到陆行简夸自己,舒心一笑。
“还行,也是运气好。”
陆行简轻声问道:“你怎么确定我拖不了那么久,敢把区域提前设置在自己身前?要是我拖住两分钟,你却砸了空,咱俩必败无疑。”
萧炀不假思索,微笑道:“因为我想了想,如果我去拖,我也拖不了两分钟。”
陆行简一愣,心中微动。
在我眼里,你是跟我一样强的人。
陆行简刚想张嘴说点什么,忽然神色一变,瞳孔骤凝!
“小心!他还没死!”
萧炀猛地回头,烟尘散去,那名包工头从乱石堆里爬了起来。
整个左臂被炸毁,半张脸血肉模糊,身上被鲜血染红,耷拉着一条腿,模样极其骇人。
萧炀啐道:“艹,大意了!早知道去检查下他死没死,你还能打吗?”
陆行简此时缓过来了,沉声道:“还有余力,他这副模样已经没什么战斗力,用远攻就好,注意等会的矶咎本体。”
陆行简抬手展开居易扇,想要发射灵冲。
萧炀老六专用手势就绪,想要发射宓丸。
两人忽然看到了什么,动作同时停住,眼里震惊之色愈浓。
几乎不成人样的包工头只剩右臂和右腿还能动,他缓缓张开手,里面竟然是一个沾满血渍的微型遥控器。
半边脸没有皮肤的包工头,一口白牙和突出的眼球甚是吓人,狞笑道:“你们动一下试试,只要我一按,车里的人全都要死。”
萧炀和陆行简对视一眼,两人都渐渐放下了手。
既然能对刹车动手脚,那么装个炸弹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萧炀低声怒骂道:“炸成这样都没把这遥控器炸坏?”
陆行简提醒道:“他是躲闪不及,第一时间用右手保护住了。这是咎吏,不是现实,出现这个情况是设定好的,一定有解,别轻举妄动,好好聊。”
包工头像一头厉鬼,对着萧炀和陆行简喝道:“你们两个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萧炀还想说什么,陆行简摁住他肩膀,接话道:“除咎师斩除咎恶乃天职所在,何来管闲事一说?”
包工头指着自己头,恨声道:“告诉你们,这人叫黄威,我附身在他身上,是他自己要求的!你们不是多管闲事是什么!”
此话一出,萧炀和陆行简心中一惊,自己要求的?
黄威用手指了指山崖下,怒喝道:“你们两个!跳下去!”
萧炀和陆行简面色凝重。
跳,还是不跳。
不跳,看黄威这架势,随时有可能摁下去,一车人都得嘎。
跳,萧炀和陆行简估计得嘎。
为了确保车上路人的安全,萧炀和陆行简只能先慢慢移动到山崖边。
望着下面高达上百米的落差,两人心里都有些发怵。
萧炀声音有些颤抖:“你比较帅,你先跳。”
陆行简清晰听到了萧炀咽口水的声音,缓缓道:“你先。”
“我腿麻了,你先。”
“你跳我就跳。”
萧炀感觉这句话在哪部电影里听过,感觉怪怪的。
“快跳——!”
黄威一声大喊,萧炀和陆行简像是接收到指令般纵身一跃。
黄威拖着残腿,缓缓挪到崖边,想确认下两人是不是摔死了。
刚把头探出去,黄威脸色大变!
只见萧炀和陆行简都挂在峭壁纵深三四米远的地方,并未掉落。
萧炀靠的是承露手,十指深深插入岩石之中。
陆行简靠的是居易扇,双手持扇挂在一块突出的尖石之上。
两人正用锐利的目光盯着黄威。
黄威怒上心头,立刻按下遥控器,可大拇指到了按钮边却怎么也按不下去,像是碰到了一层无形阻力。
是萧炀拔出一只手,使出了欢颜固,让遥控器周围的分子延滞。
与此同时,陆行简迅速发力飞起,空中一记断魂定命中黄威,然后接了一个后空翻,翻转过程中在黄威眼皮底下夺走了遥控器,潇洒落地。
黄威被短时定住,拼命想移动身体,恨不得用眼神杀了陆行简。
嚓!
一阵剧痛袭来,他的双眼被爬上来的萧炀戳瞎了。
接着萧炀一掌在他天灵盖上,陆行简用扇骨刺穿了他喉咙。
黄威彻底失去生机,癸级九阶的矶咎从他身体里浮现出来。
低等咎没有附身在人身上,战斗力会下降很多,如果是全盛时期,这个癸级九阶的芽咎,萧炀陆行简任何一人都能应对自如。
此时两人都有伤在身,还不敢掉以轻心。
忽然!
陆行简留意到了什么,着急喊道:“不好!车!”
萧炀回头看去,中巴车不知怎么的开始摇摇晃晃,有下坠之象。
陆行简皱眉道:“一定是刚才你的沉星之术影响到了山体,中巴车下面的土松动了。”
萧炀当机立断,沉声道:“你去救人,这交给我。”
陆行简没有矫情,脚踏蹉跎迈朝中巴车冲去。
萧炀运起承露手,攻向了矶咎本体。
矶咎本体比芽咎高大不少,足足一米八多,接近球形,灰色更加凝实,且轮廓有隐隐的土黄色光芒闪烁。
面对萧炀的承露手,矶咎用顶部撞去,只听见砰的一声!
萧炀连退三步,止住身形。
这一下便能看出差距,之前硬接包工头的拳头都会倒飞而出。
萧炀所剩元力不多,不能硬碰硬,便利用蹉跎迈和宓丸进行拉扯。
矶咎速度慢,很容易被放风筝。
陆行简这边,来到中巴车旁后,他大吼一声:“都不要慌!乱动只会加速山体松动!站好别动!”
他迅速敲破所有窗户玻璃,抱起一块大石头,从最后面钻了进去,尽量把车的重心向后移。
“赶紧从后面窗户出去,一个一个来!”
“我离的近,我先!”
“我才离的近,我先!”
“我等好久了!”
所有人都在争先恐后,吵得不可开交。
陆行简怒吼道:“别吵了!体重轻的先出!”
车内顿时鸦雀无声,初中生第一个从窗户里钻了出去。
最后一位是马律师,他经过陆行简身边时,神情十分焦急,又有些纠结。
“那个……我包里的资料是委托人的重要证据,刑事案件,不能丢,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拿一下。”
陆行简微微皱眉问道:“在哪?”
马律师有些不好意思地伸出手,颤颤巍巍指了指车的副驾驶,座位上放着一个黑色皮包。
车身已经开始倾斜,去车头拿东西无疑是十分危险的。
这种时候,只有两种选择,去或不去,优柔寡断才是最糟糕的。
不去,或许会成为一个心结。
去了,有可能回不来。
陆行简十分清楚这是在玲珑厢里,是虚拟的,可他心里没有片刻犹豫,冲向了车头。
车内有座位阻拦,蹉跎迈有些施展不开,拿起皮包的第一时间,他就迅速掉头,几乎是几个呼吸之间就完成了。
可增加了车头重量,导致倾斜加剧,很快就超过了四十五度,非常陡峭。
站都站不稳,马律师和陆行简双双摔倒,在地板上爬行。
中巴车的外壳和山体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还有火花四溅。
马律师率先爬到窗户边,陆行简在其下方,为了腾出双手,陆行简将皮包递给了马律师。
可马律师接过皮包后的动作,却让陆行简傻了眼。
只见马律师夹住皮包,眼看快要上不去,竟用脚蹬了一下陆行简的肩膀!噌的一下跃到崖边的地面之上!
陆行简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随着车一起向下坠落。
居易扇能撑住他,却撑不住整台车,危机之下,他用最后的力量掏出居易扇朝下挥动,借助反冲之力向上奋力一跃!
山崖边缘在他眼中越来越近,陆行简的手尽可能在伸长,想要抓住那峭壁边缘,抓住那一丝生的希望。
可……还是短了一点……
绝望瞬间充斥他的全身,失重感降临,陆行简甚至都能看到他的手离崖边不到三寸,手指在无助地拨动,却无济于事。
就在陆行简心灰意冷准备迎接死亡的时候,一只手掌突然出现!
紧紧抓住了他的手!
这只手掌包裹着白玉般的剔透光芒,陆行简再熟悉不过。
崖边伸出一张灿烂如星的笑脸。
“你还年轻,别那么早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