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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是漫长的,而赶时间的却是飞快。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一股冰凉的水汽随着朝露飘到卫央和公孙羽的脸上。
“娘,看,前面就是易水!我们到了!”公孙羽看着眼前静静涌动的易水,激动异常。
然而,卫央却高兴不起来。按说他们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在赶路了,鲁王府给的确实是两匹好马,他们也在预期内达到易水,似乎一切都很顺利。可危险往往隐藏在太顺利的背后。卫央似乎闻到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道。
“羽儿,这是燕赵边界,不可大意。”卫央提示道。
公孙羽点点头,他将骊姬赠送的包裹换到胸前,一手拿着太白,一手护着包裹,实在万不得已,他就拿出银子打点那些所谓的赵兵。
但是,卫央担心的并非赵兵,而是那个一直在黑暗中的对手。
临近江边,母子二人相继下马,不管周围有多大的危险,易水的空气能给他们解解乏,他们临江眺望。
“虽然有点凉,但是易水果然蔚为壮观。”卫央不禁感叹,如果不是逃亡,或许她很难来到易水。
公孙羽虽然前后挂着两个包裹但也挡不了发泄一番,他伸出双手似要拥抱壮阔的易水,拥抱这大好河山。他正想大喊一句,不料被母亲捂住嘴巴。
“你个小崽子,你想把赵兵引来啊?!”卫央嗔怪道。公孙羽才警惕起来。
可是母子二人在举止之间,手中的宝剑已经献身。
“卫央手中那把就是卫风吧?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不远处的渡口,柳莺和赵子风装扮成一对摆渡夫妇静静观望着他们的猎物。女人容易慈悲,但也容易嫉妒,更可怕的是嫉妒很容易演变成仇恨,现在的柳莺就是那种最可怕的状态。卫央,一辈子都和她争的女人,让她感到自己的失败。现在,她有机会赢!
赵子风看着柳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嘴角一笑,他知道这个女人会帮他打败另一个女人。他静静等待着猎物入网的那一刻。
“没错,而如果我没有猜错,那个公孙羽手里拿的手杖便是太白,太白的剑气太重了,所以卫央用一个孩子的手来化解别人的注意力,一般的剑客根本无法察觉。卫央果然还是以前那个可怕的卫央。”赵子风说着,偷偷瞄了一眼柳莺,柳莺果然被激起杀意。
太白、卫风就在眼前。虽然突袭强攻也未尝不可,但是那是下下策,卫央武功在柳莺之上,与赵子风并无太差,然而,两人联手,赢卫央不成问题,只是担心节外生枝,比如公孙羽、比如传说中的太白、卫风双剑合璧,还有未知的赵兵!那一步出错,都会影响事情的结果,赵子风需要确保万无一失。
所以,赵子风想到了船,卫央母子要过易水只能渡船,这个渡口现在只有他们一条船可以摆渡,只要把母子二人引到船上,渡到江心再动手,别说想逃逃不了,就连打起来都困难,而双腿伤残的赵子风最善于近身战,因为他行动不便。反之,卫央的轻功在船上也难以施展。这似乎是一个完美的计划。而情况也正如赵子风想的那样发展。
“羽儿,不能再玩了,我们得趁着赵兵还没有朝巡渡江,然后尽快离开易水。”卫央知道,离开易水进入赵国,她猜想的那个燕国对手就很难再跟踪他们母子二人了。
“娘,你看,渡口那边有几条船,有亮着灯的!”亮灯就说明有人,如果不是为了摆渡营生,谁会一大早地冒着寒冷来到这渡口?公孙羽兴奋地跑了过去。
“羽儿,慢点。”卫央想拦住儿子,但是公孙羽腿脚快,这会儿已经跑到渡口了。
“大婶,你们这船渡江吗?”公孙羽往船上一探,问道。
此时出现在公孙羽面前的赵子风夫妇是一对看起来一起五六十岁的老夫妇,而二人只是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看来这易容术丝毫不比卫央差。
“当然渡江,我们就是靠这个为生的。小兄弟,你怎么一大早的一个人跑到渡口来渡江呢?”柳莺已经默认配合夫君的计划。
“不是一个人,我跟我娘一起的。”公孙羽答道,随即回头对卫央招手,“娘,快点,他们是渡江的。”这个声音有点大,卫央担心叫声会把赵兵引来,只好跑过来。
其实卫央不用担心赵兵,因为上一波巡江的赵兵已经去找阎王爷报道了,他么碰上了那个同样赶往易水的男人,而且还企图挡住他的去路,没想到,男人用他的剑回答了赵兵不知死活的问话。如此说来,这个人跟赵国也并不好。他杀完赵兵,似乎听到一个小孩儿的叫声从易水顺流而下。他加快了步伐。
可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经过一番打探了询问,卫央和公孙羽上了赵子风夫妇的船!
“两位可坐好了。开船咯。”赵子风坐在船头摆渡,背对船舱,卫央一直盯着那个背影看。直到柳莺打断了她的注意力。
“哎,你们这么早渡江要去哪里啊?”柳莺不但容貌变了,声音竟然也变得沙哑了,着实厉害。
“哦,我们……”公孙羽刚想回答这位大婶的话,立马被卫央制止,这孩子,言多必失。
“没关系,你们不说我也知道,你们这是要去恒山。”柳莺微微笑道,脸上的皱纹甚是逼真,在湖昏暗的渔火下真很难分辨。
母子二人听到这句话,心中都大吃一惊,都不约而同地握紧手中的剑。
“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去恒山,赵国代都难道不是一个好去处?”卫央想用代都迷惑对方。
不曾想柳莺微微一笑,摇摇头,“夫人何必骗我,我夫妇二人在这渡口几十年了,什么样的客人没见过?像你母子二人怎回去代都?”柳莺说着,摇头摆手,谁知这一摇,露陷了!
一个老妇如何佩戴这般闪耀的耳坠?!百密一疏,柳莺的装饰暴露了她。
卫央把手按在剑柄上,冷笑一声,“夫人说你们在此摆渡几十年,怪不得买得这么好的耳坠,老先生还真是舍得花钱哪。”
赵子风夫妇一听,知道要露陷了,但是赵子风却嘴角一笑,“两位客官,起风了,坐稳咯!”说着,船开始摇晃起来。柳莺趁势将船上的烛火吹灭。
“羽儿,快走!”卫央拉起公孙羽就往船尾逃。
“娘!我们到江心了!”公孙羽迅速止住脚步喊道。
卫央看着宽阔的易水,她真的害怕了,她不怕死,她怕自己的儿子,连逃都逃不了。
“哼,别看了,快交出太白、卫风。”赵子风,手持双杖转过身得意道。
“休想!”公孙羽已经拔剑,怒指赵子风,但是手一直在抖,他也怕了,他怕是因为看到母子绝望的眼神,如果不是自己太冲动,或许他和母亲就不会上这条贼船,是他的无知害了母亲!
“我要是不交呢?”卫央拔出卫风。作为一名剑客,她有足够的勇气去战斗,她正准备迎战。
“卫央,为了儿子,你还是把双剑交出来吧。”既然已经暴露,柳莺就没必要再装了,她的声音变了回来,而且她看到眼前这对母子,慈悲又代替了她的怨恨,她在极力劝说卫央。
“柳莺?这个声音我永远忘不了,原来是你们,不用说,船头那位应该就是赵子风先生了吧?”卫央很快辨识出这个一直隐藏在他们周围的对手,她应该早就知道,只有他们两个才有这个能力,才对自己如此了解!
赵子风把手藏进袖子里,冷笑道,“可惜你知道得太晚了,交出双剑,我或许可以留你们全尸!”
“子风,你,不是说好的不伤人的吗?”柳莺听了赵子风的话后,惊讶道。
“哼,假惺惺!废话少说,出招吧!”卫央先动手了,这种情况,她只能战斗!而柳莺就算不想打,也必须应战,因为船就那么大!
可是两个女人不过三招,卫央的剑就落地了!
“娘?”公孙羽赶紧扶住卫央。
“他……他用暗器!”卫央面容因痛苦而扭曲。
“恶人!我给拼了!”看到母亲倒下,公孙羽拿剑朝赵子风刺过去。
赵子风原本以为这小毛孩儿没有多大能耐,不曾想仇恨的力量可以让一个人变得强大。赵子风差点就吃了一剑。
“好强的剑气!果然是太白!只可惜你没有你爹的本事,你驾驭不了它。哈哈哈!”赵子风一闪,还是被公孙羽的划破了手臂,连同船篷也被削掉!
公孙羽就像一头被激怒的小牛犊,手拿太白一顿挥霍砍伐。果真如赵子风说的,他还不能完全驾驭这个剑,等他停下来的时候,便被赵子风的手杖狠狠地击中胸口,将他弹射到船尾卫央身边。
“羽儿!”看到儿子被打得吐血,卫央哭了,她见过太多的杀阀,本来就不相信眼泪,但是这一刻,她感觉自己整个世界就要毁灭了。
赵子风接着手杖点地冲了过来挥杖就要劈公孙羽。
“住手!”卫央哭喊,带着乞求,“剑你们拿走,不要伤我儿子。柳莺,你我恩怨,何必要让晚辈们遭罪呢?我知道,小高是你们的孩子,如果我们出事,你觉得鲁王府会放过他妈?”现在,卫央已经有理由相信,赵高就是赵子风和柳莺的儿子!
柳莺一听这句乞求中带着威胁的话,看了赵子风一眼。赵子风对她点点头。
“好吧,恩怨何时了?你说得没错,交出剑,我便送你们上岸。”赵子风说道,示意柳莺过去收剑。
卫央相信了赵子风的话,将太白、卫风双剑交给柳莺,她只求儿子平安。
柳莺刚接过双剑,赵子风突然从背后冲出手杖!
“羽儿小心!”卫央说着,翻过身去挡住儿子,被手杖重重击中后背,随即吐血!在手杖巨大的冲力之下,卫央没能扛得住,身子滚了过去,翻入江中!
“娘!”公孙羽朝江中狂抓,大声哭喊,但回应他的只有滔滔江水!
“赵子风?!”柳莺也被眼前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怕了,她对着赵子风大喊一声。
“他们既然知道儿子的身份,又如何留得?!你让开,铲草要除根!我要结果了这余孽!”赵子风已经疯狂了,没有人能阻止他,他一把将柳莺推开,高高举起手杖,狠狠地朝趴在船上哭喊的公孙羽劈下去!
就在手杖将要中人的时候,一道剑光划破长空,“咣!”将赵子风的手杖格挡,也顺势将赵子风击倒!
一道白影卷起公孙羽,飞向对岸。
赵子风惊起,紧紧盯着那白袍剑客手中的剑,惊叫一声,“渊虹?!”
白袍剑客放下公孙羽,没想到公孙羽突然朝江中跑去,白袍剑客只好又将他抓了回来!
“你放开我!我要去找我娘!”公孙羽挣扎着,撕咬着白袍剑客的手臂,剑客丝毫不松手。
“我不要你救我,要么就去我找娘,要么就杀了那两个恶人!”公孙羽悲愤交加。
“我不能找你娘,因为易水太深,我也不能杀他们,因为他们手中多了两把剑。而你可以,因为那些本来就是属于你的东西,但是前提是你要活下去。”白袍剑客面无表情的看着江中那只使回对岸的小船,静静地说道,细长的发际遮住了半边脸。他就是那个同样急于赶往易水的秦国剑客,盖聂!
听了盖聂的话,公孙羽微弱地朝易水叫了一声,“娘!”
公孙羽放弃了挣扎。盖聂松开了手。此刻冷风吹过,易水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