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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慢慢的走到禅房门边,手抚木门了一会,跪倒在地,拜了几拜,低声道:“父皇保重,孩儿去了。”韦仁跟着跪拜。
康熙走到大雄宝殿,康亲王杰书带着随驾众臣都候在殿中,见皇帝出来,连忙跪下迎驾。
行完礼后,康亲王上前奏道:“启奏皇上:查得有数千名喇嘛,在清凉寺外争闹,现下俱已擒获在此,候旨发落。”
康熙点点头,道:“把为首的带到旁边房里去,朕要密审。”康熙向韦仁招招手,两人走入殿旁一间经房。不一会,多隆押上三名老喇嘛进了经房,都带了足镣手铐。待多隆退出去后,韦仁反手带上了房门,拔出匕首,站在三名喇嘛身边做出威胁状。起先,三名喇嘛不知康熙是当今皇帝,神态倔强,叽哩咕噜的用蒙古话说个不休。原来这些喇嘛并不是西藏的,而是蒙古喇嘛,韦仁听出来了,但是却听不太懂。这时,康熙突然叽哩咕噜的也说起蒙古话来,他说了一会,三名喇嘛俯首不语,似乎已经屈服。
接着,康熙又用蒙古话大声问了几句,一名最老的喇嘛神态恭顺,一一回答。两人一问一答,说了良久。
康熙盘问了大半个时辰,才命侍卫将三名喇嘛带出,叫韦仁关上了门,沉吟道:“这可奇怪了。难道是……一定是那老……老……那个太后了。”韦仁不敢打断他思路,站在一旁不语。
只见康熙伸手在桌上重重一拍,咬牙切齿的道:“这些喇嘛是受了别人挑拨,才上五台山来抢父皇,而不是谋害父皇。主使之人必定是那假皇太后。这贱人害死我亲生母后,又害得父皇出了家,如今又要谋害我,再杀你。这贱人作恶多端,绝不会有好下场。”
韦仁点头称是。
康熙走了出来,对多隆道:“你办事得力,朕有赏赐。你去传察尔珠见驾。”
多隆大喜,磕头谢恩。出殿后不一会,便将察尔珠带进殿来。
康熙又赞许韦仁为自己崇信佛法,上体天心,乞求菩萨保祐,国泰民安,在五台山作自己的替身,出家为僧,大大有功。韦仁也磕头谢恩。
接着,康熙又命察尔珠作为自己替身出家两年,在五台山当大喇嘛。而且要他挑选一千名骁骑营得力军官军士,饷银发加倍,一起出家做喇嘛,分驻山上十间大喇嘛寺。察尔珠只好跪下谢恩。
接下来,康熙吩咐此事吩咐众人守口如瓶,不得泄漏,否则军法从事,绝不宽恕。又多隆将五台山的众喇嘛都锁拿回京,圈禁起来。
最后,康熙道:“韦仁,升你为骁骑营正黄旗都统,仍兼御前侍卫副总管。察尔珠,你大喇嘛做得好,回京之后,派你到外省去做提督。”两人又都谢恩。
次日清晨,稍事休息的康熙到清凉寺拜佛。康熙看到到处焦木残砖,小庙早已焚毁一空,不由得暗暗心惊,他吩咐索额图布施白银二千两,重修小庙。
回到大雄宝殿,众少林僧都过来相见。突然间砰的一声巨响,泥沙纷纷而下,大雄宝殿顶上已穿了一洞,白影晃动,一团白色的物事直堕而下,却是个身穿白衣的僧人,手持长剑,疾向康熙扑去,叫道:“今日为大明天子复仇!”
康熙急忙退后,多隆等七八名文武大臣因在皇帝之旁,都未携带兵刃,大惊之下,都向那人抓去,却被那人左手衣袖疾挥出的劲风摔出。
少林寺澄字辈僧人纷纷出手阻拦。那僧人又是袍袖一拂,将众僧所使的虎爪手、龙爪手、拈花擒拿手、擒龙功等绝技化开。众僧大惊,如何能够阻拦得住。
那白衣僧不停留,又挺剑向康熙刺来。康熙背靠佛座供桌,已无可再退。韦仁急跃而上,挡在康熙身前,噗的一声,剑尖刺正他胸口,但他因有宝衣护体,长剑一弯,竟没刺入。韦仁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内力传来,胸口剧痛,血气上涌,这时,他才暗中急忙运功镇住血气,化解了胸口的疼痛,但是他面上仍做出痛苦万分的表情。他咬着牙,拔出匕首在手,回手挥去,将敌剑斩为两截。
那白衣僧一呆。澄观将挥掌击向白衣僧的右肩,白衣僧抛去断剑,反掌挡架,便将澄观迫退数步。白衣僧赞道:“好功夫!”眼见四周高手甚众,适才这一剑刺不进那小和尚身子,更是大为骇异,当下不敢恋战,右手一长,已抓住韦仁领口,突然间身子拔起,从殿顶的破洞窜了出去。这一下去得极快,殿上空有三十六名少林高手,竟没一人来得及阻挡。
澄心、澄光等急从破洞中跟着窜上,但见后山白影晃动,竟已在十余丈外,这人轻功之佳,实是匪夷所思。群僧眼见追赶不上,但本寺方丈被擒,追不上也得追,三十六僧大呼追去,只晃眼之间,那团白色人影已翻过了山坳。
韦仁被提着疾行,犹似腾云驾雾一般。他心想九难师太的武功师从于“铁剑门”,而铁剑门尤以轻功、暗器独步武林。这轻功有“攀云乘龙”、“岳王神箭”,尤其是“神行百变”,更是绝中之绝。他暗下决心,一定要将“铁剑门”的绝学学到手。
韦仁正暗自思忖着,九难师太突然松手,将韦仁掷下。韦仁一惊,不由得大叫一声,跟着背心着地,却原来只是摔在地下。
九难师太冷冷的瞧着他,说道:“想不到你这小和尚竟然会那刀枪不入的护体神功!”韦仁听那人语音清亮,带着三分娇柔,他抬头看去,约莫三十来岁年纪,虽然头剃光了,顶有香疤,可是一张雪白瓜子脸,双眉弯弯,凤目含愁,竟是个极美貌的个尼姑。
韦仁装作想爬起来,却又疼痛难忍的模样,“啊哟”一声,又即翻倒在地。
九难师太冷冷的道:“我道少林神功有什么了不起,原来也不过如此。”
韦仁坐在地上,将身上的衣服敞开,显出宝衣道:“不瞒师太说,这因为我有宝衣护身。我虽然是替小皇帝在少林寺出家,后来又到清凉寺当了主持。其实我出家为僧还不到半年,如何学会那刀枪不入的护体神功。再说那三十六名少林僧,都是少林派一等一的头挑高手。可他们三十六人又敌不过你师太一个人。早知如此,我还不如拜了师太为师,那可强上百倍。”
九难师太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她走到韦仁身边,伸手一扯,指上用劲,以她这一扯之力,连钢丝也扯断了,可是那背心竟丝毫不动。她微微一笑,道:“原来如此。我本来奇怪,就算少林派内功当真了得,以你小小年纪,也决计练不到这火候。”解开了心中一个疑团,甚是高兴,笑道:“你这孩子,说话倒也老实。你叫什么名字?”
韦仁知道九难师太虽然武功高绝,但是她自小在皇宫内院长大,在世俗经验方面,和韦仁相比就如同是一个没长大的孩童一样。
韦仁答道:“我是扬州穷人家的孤儿,爹爹给鞑子兵杀死了,从小给送进了皇宫去当小太监,叫做小桂子。后来……”
白衣女尼沉吟道:“小太监小桂子?好像听过你的名字。对了,据传一个小太监杀死了鞑子朝廷的大奸臣鳌拜?”韦仁点头道:“是……是我杀的。”接着他就如实地将擒鳌拜、杀鳌拜的经过讲了一遍的经过,其中,毫不隐瞒地讲了撒香灰、在囚室偷袭之事杀死鳌拜之事。
九难师太静静听完,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倘若当真如此,庄家那些寡妇们可真要多谢你了。”韦仁又说道:“你老人家说的是庄家三少奶奶她们?她早谢过我了,还送了一个丫头给我,叫作双儿。”于是,韦仁将在庄家鬼屋被救,庄家寡妇谢恩赠双儿,自己替康熙在少林寺出家,又到清凉寺当主持,以及喇嘛攻山被击退的事情一五一十都讲了一遍。
九难师太突然脸一沉,森然道:“你既是汉人,为什么认贼作父,舍命去保护皇帝?真是生成的奴才胚子!”
韦仁连忙大声道:“我不是讨好他。其实我真正的身份是‘天地会’青木堂堂主,到回宫伺候小皇帝,那是总舵主交代给我的秘密任务。”于是,他将自己杀鳌拜被“天地会”误抓、陈近南收自己为徒、然后收自己入“天地会”为青木堂堂主、并安排自己重新入宫担任卧底。
九难师太脸上闪过一阵迟疑之色,道:“好!我正要进北京去祭奠一个亲人。我这就带你一块进京,如果你敢欺骗我,我必定不会饶你!不过你是个小和尚……”
韦仁忙道:“我这小和尚是假的,下山后换过衣衫,便不是小和尚了。”
九难师太点点头,更不说话,一同下峰来。他们自北边下山,折而向东。到得一座市镇,韦仁便去购买衣衫,打扮成个少年公子模样。一路之上吩咐店家供应精美素斋,服侍得九难师太十分周到。
自从离开皇宫后,九难师太日子过得一直很清苦,很少有机会享受到这等服侍。尤其是她对菜肴美恶分辨甚精,她虽不有意挑剔,但如菜肴精致,便多吃几筷。韦仁掌管御厨多时,自然是美食专家级别人物,他又有的是银子,因此在他指点下,客店中的厨子受益匪浅,煮出来素菜倒也与御膳有七八分差相仿佛。
这样,不一日他们到了北京。韦仁去找了一家大客店,安顿下来。用过午膳后,九难师太道:“我要去煤山瞧瞧。”
韦仁便跟着她来到煤山,在山上,韦仁指着一株大树,说道:“崇祯皇上便是在这株树上归天的。”
九难师太伸手抚树,手臂不住颤动,泪水扑簌簌的滚了下来,忽然放声大哭,伏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