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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家伙,敢伤了二当家!”
眼看鸦青衫大汉落马,其余马贼都很激动。有个红衫大汉比出手势,所有人一齐弃弓抽刀。最后两骑左右分出,绕到后面包抄。前方四骑则掠过战场中那匹彷徨四顾的空马,呈扇形铺开,截断了所有可能的逃路。他们四前两后地分进包夹,一路高声唿哨,大刀霍霍挥舞。
被四面包围,裴寂眼下的形势绝不能算好。但他镇定地缓缓变换方向,始终保持防御架势。
骑马大汉们交换了一下眼色,其中也是穿青衫的一人十分勇悍,独自纵马先出。他横推马刀,锋芒毕露,招式极其娴熟。然而就在这节骨眼上,马却踩中一滩血渍,突兀地滑了个趔趄。裴寂抓住破绽,一剑斜劈!霎那间,青衫汉子的勇武化为惨嚎,臂骨、胸肋一一破碎。剑尖最后从腰间挑出,带起老长一条血线。由锁骨至腰,他整个人几乎被劈成两半,尚未落地就没了性命。
裴寂一拳将死人打下马,空鞍战马嗒嗒跑开。他随意地轻挥一剑,锋刃上的残血随之一干二净。“还有谁来送死?”他横剑立定,颇有几分张翼德喝断当阳桥的风范。
目睹同伴惨死,其余几个马贼气势为之一滞。他们纷纷勒马,逡巡着不敢上前。裴寂竖起大剑,保持防御姿态,沉默着一言不发。
不进攻是不行的,谁也不敢面对首领的怒火。七个骑兵收拾不下一个两条腿的,传出去简直笑话。剩余五个马贼互相看了看,再度纵马,从不同方向朝裴寂发动夹攻。
战斗在一瞬间开始又结束。裴寂架开迎面一劈,挺剑直刺,深入对手肚子。重伤的青衫大汉昏死在马鞍上,吐血败走。此时另外一名红衫大汉从左侧掠过,刀锋斜斜地倒卷上来。裴寂举剑一格,马贼掌中轻刀脱手而飞。他顺势灵活地转腕一拖,顿时将马贼半条胳膊卸了下来。
这时后面偷袭的马贼才刚刚赶到。裴寂怒吼一声,拧腰转臂,闪电般回头一剑直劈!
这一记翻身竖劈,凌厉无比,将偷袭者从肩膊直斩到腰臀!脊骨折断的马贼在鞍上虚弱地摇晃了几下,半截身子倒折下来。战马默默跑开,失去生命的躯体一条腿挂在镫里,被拖着在青砖地上翻滚。
外围游走的四个本以为轮不到自家上场,万没想到裴寂如此犀利,一个照面就砍翻三人。“你……你是谁?”一个马贼露出怯色。
“咒剑士裴寂,靠猎魔混饭吃,必要的时候也砍几个人。”
裴寂的自我介绍似乎用过很多次,说得轻车熟路,异常流利。
马贼们或许不知道什么是咒剑士,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正确认识裴寂的实力。眼前这人绝对不是好惹的。他们后悔刚才为什么要留下来。七人七马对付一个失了坐骑的武士,原以为不过是手到擒来的功劳,没想到,或许要把命送在这里……
趁对手一时胆裂,裴寂抓住机会,突然暴起!
他冲进敌阵,迅猛地左右挥砍。一记竖劈袭来,横剑架开,顺势又将锋刃斜滑。大剑锋利绝伦,先削断了一排指头,又从腰肋和胯骨之间刺入。短短几个起落,四名马贼全部被杀。失去主人的战马漫无目的地围绕着尸体游荡,情景十分凄凉。
与此同时,逃出重围的栾华却遇上了奇怪事情。
安洛古道两旁的树林里弥漫着淡淡雾霭。这本来没有什么,只要日头升起来,雾自然就散了。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这次的雾气不但没散,反而越发浓郁,连前方道路也在雾里朦胧了,看不清楚。
阿月跑得很快,但栾华掌握不住它的节奏。主人无法配合,坐骑就特别费力。阿月喘得越来越急,步伐渐渐失去节奏。
“快啊,”栾华抱着马脖子,几乎是在哀求,“再快一点啊。”
似乎听懂了栾华的意思,阿月再度加速。但这时脚下突然出了事。一根石刺突然破开地面,向上直刺!
不愧是裴寂心爱的名马。就在间不容发之际,阿月猛地蹦了一下,擦着石刺尖端跳开。这一跳虽然避免了肚破肠流,却把栾华给坑了。她完全不知道阿月遇到的危险,也没意识到此时该放松身段,配合坐骑的跳跃。就在一瞬间,一股巨大的推力将栾华从马鞍上掀起。她整个人被抛了出去。
半空中,头下脚上的栾华抽出道剑,奋力向地面一点。气刃之术起了作用。柳叶般轻窄的剑刃上绽放白光,几乎弯曲成圆,却没有折断。借着反弹之力,她一个空翻,稳稳地落在地上。
“是谁?”
刚才出剑仓促,似乎拉伤了肋下。刺痛如针,但也只能强忍。路上那么大一个石刺怎么会凭空冒出来?必然是中了埋伏。栾华知道,现在一毫也疏忽不得。她极端谨慎地舞动道剑,给自己加持了一道回春妙术。这是她在上清宫学到的少数几种道术之一,能短暂缓解伤痛,遏制伤势扩大。肋下的痛楚渐渐缓和,变得麻麻痒痒。她很想挠一挠,又不敢放松架势,以防偷袭。
敌人绝对就在附近。她警惕地从剑锋后往四周观望,脚下缓慢移动。
忽然间,栾华身后的空气发生了难以觉察的扭曲。黑影悄悄地出现了,渐渐化为人形。他身穿黑色直裰,眼神阴沉如兀鹰,竟然是个光头和尚。这和尚伸手就是一个大擒拿。五指张开,朝栾华后颈捏来!
或许全靠运气,或许因为警觉,总之和尚失了手。栾华脚尖一点,正好躲开抓拿。哪怕再短一根头发的距离,她都会被狠狠按住。栾华以惊人的速度前跃,剑刃横拖,反手一个回斩。剑锋呼啸着带出水一般银光,却斩在空处。
“和、和尚?”
栾华目露惊讶,似乎没想到刺客竟然是个出家人。
兀鹰和尚打个稽首:“贫僧法然,特意前来渡化施主,等候多时了。”他似乎没怎么学过说人话,吐字生硬无比,舌头僵得就像根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