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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来到北静太妃的屋子,见太妃和水溶都在,互相厮见过,太妃笑道:“玉儿总算来了,有人脖子都伸直了,再不来那脖子可真回不去了。”
黛玉抿嘴轻笑,看向水溶的目光里多了一分俏皮。水溶笑道:“母妃就会说这些有的没的,好像您就没着急似的。”太妃嗔了他一眼,撇嘴道:“我可没你那么没出息。玉儿快和姨妈说说进来的事情。”水溶没好气道:“母妃怎么又和我抢黛儿,刚明明说好了我要带黛儿出去玩的。您抓着她做什么,”太妃假装板起脸,点着水溶的眉心道:“真是个过河拆桥的小子,使唤你娘我把玉儿接来了立马卸磨杀驴。”水溶笑道:“母妃这可说错了,这儿哪儿有磨啊。”
“你!”太妃又气又乐,“真个是个臭小子,罢罢,我可不敢和你抢了,我可警告你好好把玉儿再带回来,不许让她在外边受委屈。”水溶喜上眉梢,拉起黛玉就走。
黛玉觉得不妥,忙挣脱了道:“我还是陪姨妈吧。”太妃笑道:“傻玉儿,刚我们逗笑儿呢,你可别在意,正经出去玩吧,姨妈晚上才给你庆生呢,那时臭小子想抢也抢不走,咱们家里你也不用计较那些虚礼。”黛玉还要再说,早被水溶扯着跑了。
等黛玉回过神来已经坐在车上了。黛玉一脸嗔怪道:“溶哥哥也不容我多说几句,把姨妈撂在那儿多失礼啊。”水溶见黛玉轻嗔薄怒,飘逸里增了几分活泼,笑道:“再说几句就走不了了。阿弥陀佛,母妃那话闸打开可是刹不住的。”
黛玉噗哧一笑,侧头道:“咱们这是去哪儿啊?”水溶一笑:“西郊牟尼院,那里的景致最妙,尤其有几棵山茶也不知怎么养的,竟然在京城这么冷的地方也活下来了,现在开得正好。在这今天是你生日,我知道你也是想出来上香的。”
黛玉心中泛起淡淡酸涩和甜蜜,低下头轻道:“溶哥哥怎么知道。”水溶一叹:“敏姨是难产生的你,你的生日亦是敏姨受苦的日子,你怎会不记着给敏姨上香。”
黛玉轻溢出一缕叹息,凝视这水溶俊朗的脸庞,心中一阵感慨,竟不想他连自己的这些心思都能猜到。她露出有些怀念的笑容道:“以前我过生日总会给娘亲敬几杯酒,如今是不能的了。本来我还想着今天只能在家里悄悄祭奠了,没想溶哥哥竟圆了我的心愿,谢谢溶哥哥了。”水溶轻皱了一下眉:“咱们之间何必言谢。”黛玉颔首一笑,不再说话,掀起车帘一角向外看着景致。
到了牟尼院,黛玉才发现那些香客竟是早被打发干净了,轻向水溶笑道:“溶哥哥也忒霸道了,众生平等,你这样佛祖岂不怪罪。”
水溶不在意道:“怎么会,这里平日只接待那些有身份的贵妇,今天是凑巧了。”黛玉撇嘴不信。
牟尼院主持是圆通师太,今年已经九十高龄,连皇上都请她做过佛事,且恭敬有加,是位得道高人。她得了禀报立刻迎接出来,施礼道:“阿弥陀佛,水施主倒是守时。”水溶还礼道:“给师太添麻烦了。”
圆通淡淡道:“出家人与人方便,何来麻烦。”说完抬头看向黛玉,七情不动的脸上滑过一丝诧异:“这位小施主就是水施主所说之人?”
水溶神情一变,他此来一为带黛玉来上香和游玩,另一事情是请圆通师太提点一下两人之命数。这圆通已经入道,且精演先天神数,是以水溶求了师太希望能点拨二人两句,师太道这需靠缘分,便让水溶先把人带来。她既已四大皆空,自然整天一脸平淡,此时变了脸色难免让水溶心惊肉跳起来。
黛玉不知其中关节,随了圆通来到大殿上虔诚上香为母亲祷告。等出来时随小尼姑来到禅房见水溶正和圆通正坐在蒲团上谈话。黛玉施礼亦坐下。
圆通打量半晌黛玉,道:“小施主乃天外之人,属木命,然前路飘渺竟是未随命格而动,却是奇事。”水溶道:“那又当如何?”圆通双掌合十道:“世间纷扰变幻,想来佛祖亦有无法掌控之事。小施主本是早夭之相。”水溶脸色一白,听圆通继续道:“然中间或许又有变数别情,遂使这小施主命格亦出现变故,是以施主的运命不须问天,只当问心。”水溶迷惑道:“我们俗世凡心缘何会知未来之数。不知会有何变故,还请师太明示。”圆通眼里浮现一丝如水纹般的笑影:“既然是佛祖都不知的变数,贫尼哪能知晓,或许这变数就从施主处来。我观施主与这位小施主渊源颇深,是水命,你二人倒实乃相生之相。”水溶一喜:“莫非我能解了黛儿死劫。”圆通含笑不语。黛玉清灵的眸子眨了几眨,脆声道:“我想师太的意思是命运掌握在我自己的手里。大凡人都是前世因今世果,我却不知何故前世因已灭,所以今世种因得果,唯在我心。”圆通眼里闪过赞赏道:“阿弥陀佛,小施主慧性灵心,定有福缘。”
水溶二人向师太道谢,出了禅房,水溶挂起轻松笑靥,虽然师太说黛玉前路莫测,不过他只记住一句,他和黛玉乃相生之相,既言相生相成,自己定能护好黛玉,那他还有什么可愁的。
牟尼院虽然不大却很是清净淡雅。房舍古朴,沙地上有扫帚划过的细细纹络,清新细腻,令人觉得分外淡然。转到后院,院子里有三棵高近三米树围几可合抱的白山茶,花叶繁茂,在这个还很寥落的初春里倍觉赏心悦目。黛玉笑道:“竟是‘绛雪’呢,这里果真是福地,这样江南之花也能长得这么好。古人说‘丽紫妖红,争春取宠,然後后知白山茶之韵胜也’当真不错,最难得是它傲视霜雪的风骨。”水溶笑道:“可不是呢,归有光有诗说‘虽是富贵姿,而非妖冶容’也只算读懂了它表面。世人都爱其妍媚,有几个知它骨子里的骄傲。这里又有佛光笼罩,竟是比别处的山茶清高里多了一丝淡然超逸,可说的上是花中隐士了。”黛玉点头颇为赞同。
两人叹赏了一会,复转身到前院几个偏殿游玩。看他们身影慢慢走远了,树后面一丛竹子后面转出一个极美的女子,冰清玉寒,轻盈绰约,只是一身缁衣,原来竟是个带发修行的女尼。那女尼手里拿着一只白玉瓶,却是用来盛竹叶上的清露的。她望着黛玉水溶的背影,清冷的脸上露出一丝极其轻浅的赞许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