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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分钟后,陆竟池也出现在了垃圾场。
林征撑着伞,站在陆竟池身边,神色复杂地看了看男人。
随后,又将视线投向前方,那个挂在树枝上的人影。
是的,挂在树上。
老人脖颈上缠着绳子,身上还穿着医院的病号服,披头散发,就那么挂在树上。
若是有人经过,一定会被这样的场景吓得魂飞魄散。
林征再次偷偷瞄了眼陆竟池的神色,不知是不是夜色太黑,他脸上反倒是什么都瞧不出来。
林征赶紧使眼色,让人把张芸放下来。
保镖赶紧上去把人给放下,剥开尸体上的发丝,露出了张芸那张苍白的脸,她眼睛还大大大地瞪着。
哪怕是阅历无数的保镖,冷不丁看到这双眼睛,也被吓得一个趔趄。
林征凑上去看了看,又退回来回复陆竟池:“陆总,就是她,找到的时候已经死了。”
陆竟池盯着地上那具尸体看了许久,什么都没说,转身回了车上。
“林助理,现在怎么办?”
林征瞥了眼地上的尸体,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张芸年纪大了,满脸的皱纹,再加上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在闪电的映照下,格外的渗人。
林征也只看了眼,便立即收回视线,转头朝着陆竟池跑去。
他上了车,回头问后座的陆竟池,“陆总,现在怎么办?”
这个张芸对陆竟池来说并不重要,但林征心里清楚,她对江澜来说有多重要。
更何况两人才刚准备离婚,马上就要拿离婚证了,要是江澜知道张奶奶这个时候死了,她难保不会胡思乱想。
应该是一定会想到陆总身上。
陆竟池只说了两个字,“去查。”
“好,好,我马上去查。”
“开车。”
“去哪?”
陆竟池闭上眼,却没有说话,林征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他说要去哪里。
难道他自己也不知道去哪里?
于是林征便擅作主张将他拉到了医院去。
这个点的医院也是一片死寂,整座医院都陷入了沉睡,就连急诊也都分外的安静。
到了医院后,陆竟池便靠在后面抽烟,不知在想些什么。
林征说道:“陆总,我先去调查张芸的事情。”
“这件事不要说出去。”
林征顿了顿,郑重的点头,“是,我知道了。”
说完,林征拿了伞,快步下了车。
车里静悄悄的,虽然隔音不错,但还是能依稀听到外面打雷的声音。
电光透过车窗,掠过男人轮廓分明的脸。
江澜这一晚也在做噩梦,翻来覆去好几次,都被噩梦惊醒了。
她干脆也不睡觉,下床去接水。
“少夫人。”胡医生的声音出现在身后,江澜手一抖,手里的水溢了出来,打湿了他包扎的纱布,火辣辣的疼痛瞬间从指尖传遍四肢百骸。
手里的玻璃杯也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少夫人,您没事吧?”
江澜回过神,急忙弯腰去捡地上的玻璃。
胡医生抬手阻止了她,“我来吧,您去坐着。”
他甚至还壮着胆子拉了拉她,江澜有些心神不宁,也没有坚持,走到了沙发坐下。
胡医生打扫完地上的玻璃渣,重新给她倒了杯水,递给她后,又拿出药箱,把她的伤口重新包扎。
他还忍不住小声吐槽:“哪个医生包扎的,这么次,药都没涂,还捂得这么严实,是想让您化脓吗?”
说完,他抬头看了眼江澜那副欲言又止的眼神,不禁瞪大眼睛,“该不会是陆总包扎的吧?”
江澜抿着唇,点点头。
胡医生立马闭嘴了,“我什么都没说。”
给江澜包扎好了以后,胡医生又担忧地看着她,“少夫人,您是身体不舒服所以睡不着吗?我给您看看。”
胡医生手指搭在她手腕上,皱着眉,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毕竟她身体本身就不好,亏空的厉害,一些复杂的病因掺杂在一起,他也分不清江澜现在是因为什么睡不着。
过了会儿,他讪讪地放开江澜,咳了声:“您这是思虑太重了,别想太多,放松一下。”
江澜垂着眸,思虑太重吗?
她明明什么都没想,她也不知道该想些什么,怎么会思虑过重呢?
胡医生又劝她回去睡觉,他可不想等会儿陆竟池回来,发现大半夜的他们孤孤男寡女的坐在客厅里闲聊,估计会吃了他吧?
想到这个可能,胡医生打了个哆嗦,更加卖力的催促着她回卧室。
江澜拗不过他,只能回卧室。
她在床上横竖也睡不着,坐了一夜,听了一夜的雨。
陆竟池又消失了两天,江澜就在家里呆了两天,没去公司。
和之前不一样,这次有胡医生陪着她,胡医生不仅仅要观察她的身体,还要兼职当厨师给她做饭。
不过胡医生的厨艺做不错,尤其是药膳,江澜本来没胃口,但他做的药膳怎么也能吃下去几口。
江澜手指也好的差不多了,胡医生换药的时候,跟她说伤口基本结痂了,指甲其实自愈能力很快。
江澜低头看着自己手指,那三根手指的指甲,都变成了紫色,像是涂了指甲油似的。
胡医生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他纠结地问道:“少夫人,您这个伤是什么弄的啊?怎么还能伤到指甲?”
江澜顿了顿,她抿着唇,幽怨地看了眼胡医生。
胡医生拍了拍自己的嘴,“抱歉啊,我多嘴了。”
其实他能猜到,看伤口就能看出来,这肯定是什么东西扎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意外,能这么巧合的刺进三根手指。
他想了想,根本不可能,所以很有可能是人为。
这江澜…到底经历了什么啊?
从他第一次见到江澜,她身体就没好起来过,现在更是受了这种离奇的伤。
难道豪门真的有传说中那么多腌臜事?
胡医生正胡思乱想之际,陆竟池忽然出现在门口,他风尘仆仆,衣服还是之前走穿的那套。
黑色西装,黑色的衬衣,因为没有换过,他衣领有些褶皱。
江澜抬起头,看着他朝自己走来。
胡医生很识趣的退了下去。
江澜望着他,张了张嘴,可看到他脸上的寒意,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陆竟池看着她,也沉默了好久,最后在一瞬间,他身上那些负面的情绪瞬间烟消云散,他在江澜身边坐了下来。
“好些了吗?”
这不是他第一次问了。
江澜点点头,比划道:我已经好了,要拿离婚证随时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