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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久久这是又要干什么呢?
为了一个不知是不是别有用心的老头子,大费周折——这是要变治愈小天使圣母玛利亚的节奏?!
斗战抛下最后一个陷入沉睡中的护卫,从阴影中走出,在韩久久脚下蹲下,看着对峙的两人,表示看不懂这世界了。
但是它的疑惑显然不能影响到一内一外的两人,胡老在这笑容甜美的韩久久,又等了一会,再次确认了护卫队的确钻不出来了,这才叹了一声,捏着手杖道:
“我只是一个来找找回忆的糟老头啊……”
韩久久笑到:“咱这就是去实现您的愿望的啊,怎么,胡老爷子难道说也是叶公一流么?”
叶公好龙,好其是而非者。
批评的是那些口是心非的家伙。
她长叹,似乎略微惋惜:“这样子,恐怕就要让“人”失望了……”
然而胡老爷子斜睨着她,将披在身上的外套穿上,一颗扣子一颗扣子的系好,拿上手杖,干脆利落的推开门,来到韩久久面前。
风轻云淡的道:“快着些,老头子我等不及要见见我的故人了,顺便给娃娃你一个面子,见见那什么等着我人——还不带路!”
说话时,胡老爷子拄着手杖,一手负在身后,微昂着脑袋,一身休闲的白色练功服,在月光下道骨仙风,卖相十足!
开口的那口气,就跟使唤一个带路小厮似的,脸皮厚得——斗战都觉得自己自己爪子上的洪荒之力有些控制不住了!
“嘻嘻,老爷子跟我来!”
然而韩久久就跟没事人一样,按着蠢蠢欲动的斗战,笑嘻嘻的一摆手,做了个“请”的动作,让老爷子顺溜的从台阶上下来了。
“哼~”
于是,一老一小……哦,还有斗战,便顶着满头的月光,慢慢地顺着白天回时的道路,隐没在了竹林中……
一个小时。
在黑不见五指的林子里绕了半天,饶是体力一向不错的老爷子也有些吃不消了,看着前边连迈步的频率都不曾乱过一丝的一人一狗,不由得气结的一顿手杖,手中便携式的手电往旁边一搁,靠着坡竹子道:
“你说的地方到底在哪里!老头子可没你们小年轻那么好的身板,一个小时都够散步到山那头去了,那片桃林可没那么远,你当真不是大半夜的来寻老头子我开心?!”
“老爷子说什么胡话呢,骗你玩又没有肉吃,何况你看——这不是……到了吗。”
韩久久在黑黢黢的小道前回头,笑靥如花,水蓝色的纱裙就像流水一样,即使是在被株株绿伞撑得一丝月光都投不进来的的竹林下,依旧如同自带光源一般,让以被落在十多步远之外的老爷子眼力都瞧得一清二楚。
“嗯?到了!”
胡爱国一惊,连忙看向被韩久久侧身让出来的一线光景——真的是“光”景啊!原本是黑黢黢的竹林小道,若不是自己拿了台手电,根本就走不到这儿来,可是现在他看见了什么?
一圈淡淡的光晕从韩久久身后升起,像一个不断膨起的热气球,不一会儿,就将小道上的两人一狗吞了个干净!
“嗯……”
忽如其来的亮光让胡爱国一度失明,微眯着眼,待眼睛适应后,才将挡在眼前的手掌挪走,眼睛慢慢张开——
“这……这是!!!”
眼前的景象让久经风浪的胡老爷子也不由一怔,失声出来。
“怎么样,是不是很熟悉?”
韩久久说着,有偏偏白色花瓣落下,微风轻扬,散落在她发顶、肩头、足下,散发着清浅却绝不容忽视的清香,她伸手,从一桠被被果实压弯的的枝头上,摘下一个熟透的青白色果子,咬一口,满嘴清甜。
花果同枝,同耀于世,一果熟,一花谢,又有新的果子接上,轮回不休,却是说不出的和谐美感。
然而胡爱国已经回答不了她的调侃了,他举头,看向她身后那株足有三四层楼高,粗壮得有如虬龙般的大树,激动地热泪盈眶!
“吧嗒”一声,那根从不离身的手杖直直从手里滑落下来,砸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不过显然老爷子没有那心思关注它了,直愣愣的看着那颗眼熟的大树,这样的枝桠、如此的形状……三十年间在脑海里无数遍,再没有比之更熟悉的了!
是番桃林中最大最高的那棵,结着最多的果实,拥有最甘甜的味道,是……是曾经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树大冠深,小护士就躲在叶子最密的顶枝那里,小心得有如一只禁声的鹌鹑,却被他一眼识破……
“三十年了!你还是一点没变……”胡老爷子那双已不再年轻的大手抚上树身时,简直有些颤抖!
“对了!” 他仿佛想起什么,急急转向树背面的一个土包——在三十年
的时光磋磨下,原本就不怎么郑重的小土堆如今已经只有一个浅浅的隆起了,但是对于胡爱国来说,只需要一眼就已经足够认出!
“书兰……”
老爷子颤巍巍的一步步走近那里——一块稍稍凹进山坡的地方,像被环抱一样,距离大树不过十多步,但是重重阻隔之下,从外边竟然看不出多少端倪。
李书兰死时不过十八岁,村人以夭折视为不祥,不肯接纳她入祖地安葬,胡爱国当时便在两人初遇的这棵番桃树后,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生生用双手刨出了一个墓地,在连李书兰的亲生父母都没反对的情况下,将她的骨灰,安葬在了这里。
大手颤巍巍的抚在当初充作墓碑的一块尺高白石上,因为夭亡之人墓葬不得大办,墓碑上什么字也没有留下,但是胡爱国却一下一下的,拂去青苔、拂去杂尘,仿若对着深情的爱人,没有一丝不耐。
“有人等着我……”胡老爷子的喃喃的似翻来覆去的品酌这句话,声音嘶哑:“是啊,你等了三十年……我一直没能来看你,现在顶着一个糟老头的模样,你肯定都不认得我了吧?”
“书兰,对不起!”
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滴进那坚硬的黄土里,留下一个短暂的印记。
这时,一方青色的丝帕悄无声息的递了过来,展开,夹杂着叶脉般玉色的纹路。
“多谢……失态了!”胡老爷子接过递来的丝帕,稍稍收拾了一下情绪,毕竟有人在身边,他抹了抹眼角,晕出的泪意瞬间便被搵去了。
“其实,你应该再让我感动一会的,这么急切做什么,不过……这份礼物我很喜欢。”胡老爷子拽着那方青色的帕子,越看越是喜欢,顺手便将之揣进了口袋。同时转身,在重逢旧梦的情况下,他打算速战速决,直接挑明条件:
“说吧,小丫头,既然这么大费周折,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
最后一个字说不出来,因为他转过身的同时,便已经发现了那一人一狗早早的就站在了很远的大树范围之外,正饶有兴致的强势围观,见他转过身来,还心情颇好的冲他挥了挥手!
但是老爷子的心情可不怎么好——两者间的距离,让他明白,这帕子绝不是她们递来的!
那么是谁那么好心?
胡爱国浑身一震,转向了身侧,一个从腰下渐渐变得虚幻的绿衣女子,雪肤墨发,十□□岁的模样——在他的目光下,正不知所措的捧着他方才掉落的手杖!
“你是谁?”
不愧是经历了大风大浪的存在,就算是直面如此灵异的一幕,胡爱国也不过怔愣了短短一刹那的功夫,肃容问道。
不是面对小九妹时的慈爱,也不是与韩久久虚与委蛇时的顽童心态,此时的胡老爷子,厚重的眉毛微微皱起,就变了一副让人心悸的模样,睥睨的气势散发开来,犹如山间猛虎,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我……我、我是阿桃啊!!!”
绿衣女子果然被他一吓,一个激灵,两手抱着手杖,几乎哭了出来!
“噗!”
远处,韩久久和斗战不厚道的喷笑,两两蹲在一旁,轻车熟径的找了一个视野开阔的地方,继续强势围观。
“阿桃?”胡老显然看见了幸灾乐祸的一人一狗,认认真真的扫视莫名出现在自己面前自称阿桃的少女,绿衣白裙,上夹着一缕缕玉色的脉状纹路,只一眼,就已让人确定,那方帕子出自何处。
认真的摸了摸袋子,取出那方绿帕交还到原主人手里,道:
“抱歉,我想我并不认识你,多谢你的帕子。”
“哎,不不不、不用!”阿桃简直是跳起来将帕子塞回到她的手里,脸色微红的猛摇头,道:“你喜欢就送你了,我、我还有好多一模一样的!”
“……”
胡老爷子看着手里的帕子,微微皱眉,阿桃小心得打量了一眼,顿时又道:“你……要是过意不去的话,那……要不拿这根手掌与我换?”说着,将捧在手里不知是何木料的短杖微微拢在怀里,那姿势,活像生怕被人抢了一样!
胡老爷子死鱼眼的看着他那不知道内含了多少特殊工艺的手杖,执拗的回绝:“太亏,不干!”
“嘤!QAQ”
绿衣阿桃泪眼汪汪: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韩久久&斗战:“噗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