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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则往往便是所有东西起步,并能走向更远的先决条件。
造纸坊一开始的工作原则既是重视细则,这也许与王魁做事情慢条斯理的性格有关,虽然王魁一向是想到什么立马就会想到付之实践,但做起来后却喜欢不温不火慢慢进行。
“东家,东家,您可算出来了!都等了半天了。”说话的是三牙子。
天色已经快要黑了,王魁也刚刚从造纸坊出来。本来在造纸坊的四周王魁打算用围墙圈起来的,不过考虑到现在的能力以及坊间的规模太小,如果建围墙将来扩建还要拆除太浪费,所以外面只扎了一圈竹制的篱笆以示警示而已。
不过对于老实巴交的竹林人来说,这也已经足够了,三牙本来下午就来找王魁的,不过他既没有找人带自己去通报,也没有私自走进王魁划定的‘禁区’。
“三牙?什么事情?什么时候来的。”王魁笑了笑,才对三牙打起招呼。
虽然鼓弄了一天,造纸坊的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王魁确没有把自己的疲惫用于打击别人的热情的习惯。
“没来多久,东家,就想问您一话,不知道您明天是不是有空,午时,或者晌午都行。”三牙见王魁对自己一如既往的正视,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噢?”刚想顺口说没事情,王魁又看了看全叔,在得到肯定以后,王魁才接着说:“呵呵!我啊,老是记不住这些事情。应该没什么事,怎么,要帮忙?”
“哪有什么事情,再说,就是有,又怎么好意思给您添麻烦。”听到王魁说要帮忙,三牙连忙摆手,心里却有种说不出来的甜。
“是这样的,白木匠那边动作越来越快了,咱们八家的新房几天前全部完工,咱们几家商量着是不是请东家赏个脸面来吃个饭,当大家谢过东家大恩……”三牙平时并不会这样说话的,王魁一猜便知晓这肯定是大伙商量好了的说辞。
“原来是乔迁啊,你看我忙得都把这事情给忘记了。明儿个我一定到场。凑热闹可是我的强项,呵呵!”王魁想也没想的答应下来,直乐得三牙合不拢嘴。
“谢东家!!!”倒是三牙感恩戴德的表现让王魁皱起了眉头,他怎么看都感觉自己像是新时代里的那些个大官感觉,茫茫然的有些不自在,怎么想怎么都觉得恶心。
翌日,竹林又是喜庆的一天。
“张哥,怎么来晚了?”一个竹林村民在食堂街似乎遇到了熟人。
“这不是刚从渔村回来啊,那头活也挺忙的。我说山云,你小子怎么这么闲?不会是让东家赶出来了吧?呵呵!”
“去,别给我触霉头啊!我好着呢!好多年没这么好了。”
“可不是,我还给八嫂带了份礼,她管厨子的事情,今后可指望她多照顾呢!你呢,准备了什么?”
“呵呵,别说,有年头没有给备过礼了,这心里还真是感觉不一般呢!”
“是啊,还不是托东家的福气……!”
……
说着,两人慢慢悠悠的往村子‘新街’走去。不时地还有人加入其中,手里或多或少的拿着点礼物样的东西,气氛喜气洋洋。而逐渐汇聚的人流都朝着一个地方前行,便是哪两人口中提及的‘新街’
所谓‘新街’,便是食堂街偏北的一片老房区,王魁给竹林八家的地产都在那里,今天八家同一办乔迁酒,自然少不了村里人给添个喜庆。
没有莺歌燕舞,没有灯红酒绿,亦没有让人眼花缭乱的雕龙画风。竹林八家的新房静静的坐落在新街两旁,纯黑色的一溜黑瓦下面依稀可以看见那高高的木色新架。大大三页窗透着春末初夏特有的暖暖阳光。
门前的小院用不到一米矮墙围了起来,添了门庭的感觉,又少了高闺深院的煞气。而稀稀拉拉站着或坐着的爷们摆谈着什么,似乎都想着什么时候也给自己谋划一个这样的天地;不时有拿着菜篓或者木盆的妇人从他们身边经过,喜笑开颜的忙碌着,似乎多年的倦容在此刻并不那么扎心,更颤动人心的是,她们都感觉到,也许有那么一天总能为自己忙活一回。
‘这便叫做希望吧’,看着门外的一切,王魁似是而非的想着。
“东家,东家?想什么呢?”一个声音沧桑的打断了王魁去感受更多。
“噢?老爷子,怎么?”王魁对声音的来源——老村长说道。
“呵呵。没什么,看东家入了神,老头子我好奇而已。”
“没什么,就是开心而已。”王魁笑笑得答,他忽然想知道,如果自己告诉老爷子什么灯红酒绿,红墙绿瓦时,老爷子会是个什么表情。
“东家,东家,来,尝尝咱家的豆腐干子,老林叔好容易从南怀给弄来的豆子,做的不好,东家见谅……”潘家大嫂拿着一个小盘,小心翼翼的端到王魁面前。
“好啊!”王魁一边看着盘子里黑黑的团型豆腐干,满脸冒黑线,一边还不能打击了人家的热情。
不知道是后来的工艺改了,还王魁吃到的并不正宗,有点点酸,但还是保持了那种干棉的口感,用家乡话,那叫‘很有嚼头’的东西。
王魁那里知道,豆腐干属于可长期存放的食品,并不全是为了口感和味道而创造,但是豆腐的存在说明的不光是说明了竹林食物品类的增加,能拿出来招待客人更是生活质量的提高,这是说:“家有余粮’的意思。
“也不知道这和臭豆腐有什么关联没有,可惜了找不到辣椒。”王魁一边品着,一边小声地念叨。
“什么辣椒?”老村长离得最近所以能听到王魁话,于是问道。
“啊。没什么,今天村里人都来吗?”王魁连忙转移话题。
“应该每家都有人来,来带着隔壁平村都有一些人家来吧。”老村长又准备感慨了,不过王魁听得太多,并不怎么感兴趣。
“那不是得摆上长长的流水宴席?”王魁把眉毛扭成一团的问道。即便现在日子好了一点,也不能如此浪费的。并不是王魁反对铺张,但总要有节制才好。
“没有,没有,每家来一个便是,碗筷都是自己带着,前院建起五个大灶台,收集村里的大小桌椅,用的都是力气,花不了几个钱,大伙都是图个热闹而已。”还是全叔比较了解王魁的想法,所以一见王魁的表情,立马给他解释开来。
“东家主人家都准备好了,请你出去呢!”
“啊?出去做什么?他们还准备了节目?呵呵,这倒是要好好看看。”王魁说起就起,到忘记了老村长这个长辈还在。
还好,也没有人会在意这个。现在,在竹林人眼里,王魁便是最大的,便是最好的。
“竹林村人,谢过东家,祝东家福运亨通……”刚到门口,就听三伢子那熟耳的喊声传进耳朵。不过说的什么王魁却是一头雾水。
“竹林村人,谢过东家,祝东家福运亨通……”众人齐声,嗓门洪亮,怕是传出十里都能听得见。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人们一边说,从站在最前排的竹林八家开始,人们纷纷向着王魁所占的方向齐齐下跪行礼,波浪似的朝着更远的地方扩散开去。
“这是怎么了,怎么又整这个?”上次王魁搬家的时候也有过。所以王魁这次很小心,他不知道这感觉对不对,这次和那一次不同,可是也说不出那里不同。
所以王魁并没有一味的躲闪,而是小心翼翼的询问。经过这许多时日的锻炼,王魁明白,有时候受人一礼确实是对别人的认可和尊重,这和那可笑的自尊并无瓜葛。
王魁没有想到的是,这两次的受拜确是王魁有生之年,时刻铭记于心,念念不忘的经历,也是今后王魁做人做事需要做出选择的瞬间,警示自己的一个重要标识.
“谢东家……”
不管王魁是不是真的值得感谢,眼下的局面却是要慎重对待的。
面对齐刷刷跪倒的村民,王魁是觉得不受有理,落个心安理得;受之亦有理,毕竟这个时代的礼节,是人家表达心声的方式,一味劝阻似乎又优点做作的姿态。难道要来一次群众演讲?王魁自认是没有哪个才能,当真是左右为难之际。
“东家,这是大家的心,你就受了,大家快起来,别人东家为难。”短暂的安静,最后还是老村长给王魁解了围。
“是啊,大家快起来吧,都是一家人,过了,有些过了。”王魁赶紧顺着杆子就往下爬。
“东家,潘家能有今天,潘小能有今日,都是东家所赐,潘李氏感激,将来给东家做做牛马了。”王魁好容易见到场面消停了些,有些后排的人已经起来,却不想潘家寡妇却大发感慨。
王魁这也才感觉出大唐遗风的魅力,女子好礼重节,却不会守死礼尊死制,乡间寡妇亦然落落大方,爽朗之心尽显。
王魁也没想过,要不是自己的到来,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怕是潘寡妇还在为吃穿苦愁,为要活潘小胖而日日哭泣。所以她的感激与企盼也是应该给与理解的。可惜,王魁现在可不怎么想去理解她。
“潘嫂子,你和大家的心意我能明白,不过今天已经够了,你们要是再跪,今日我也就只能告辞了……”实在没办法,王魁只能安慰加威胁了,对象起初是潘寡妇,后面转到了还跪在前排的八家主人。
“……呵呵,是啊,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大家也别在这里说些伤心的事情了,来,来,没什么好招呼大家的,还请乡亲们入席吧。”
“对,对,大家上桌,小的们上菜。村长、东家上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