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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有小丫头推了门,走进来一身大红棉袄棉裙的傅琥珀,脸色同样不好看,撅着嘴对杨氏道,“娘,你听见外面说啥没?王凌他们一家都要进皇宫去见皇上了!那皇上能知道他爹会盖房子?我看八成是傅云杉和白昕玥对皇上说的!娘!咱们怎么办?”
杨氏看她一眼,没有吭声,身后已传来一道男子的声音,“琥珀,你又在娘这边瞎说什么!还不回房去!我刚看到姑爷偷偷揣了什么从屋里出来……”
“银子!我的银子!你怎么不拦着他!”傅琥珀脸色大变,扭头就往外面跑,边跑边吼,“姓杨的,你敢把老娘的银子揣出去给你那劳什子娘和妹妹花,老娘连你也踹出门!贱蹄子,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给老娘追!被他拿走银子,老娘连你一起发卖了!”
小丫头吓的脸都白了,忙不迭的追了上去。
杨氏脸上闪过一丝急迫,身子刚站直又哼了一声坐了回去,拨弄着手里的菜。
男子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娘,蕙娘已经做好饭了,你过去就能吃现成的,别弄这个了。”
杨氏的手一顿,抬头看男子,一脸的委屈,“老六啊,娘就是不甘心呐!”她抠着傅明义的手有些用力,傅明义低头看了一眼,未做声,只听杨氏咬牙恨道,“娘虽然后来待他们不好,可小时候救过他几次命啊?!你说!救命之恩大于天,他回报我啥了?啥也没有!如今却巴巴的将跟咱们家半文钱关系都没有的王家抬举到了皇上面前!”她长长的指甲掐着傅明义的手,不停摇晃,疼的傅明义眉头蹙成一团,心里重重叹了一口气。
娘只看到她对五哥的好,怎么不反省自己除了小时候救过五哥两次,还做了什么?
逼着五哥放弃大好前程,瞧着大郎、二郎害六郎染上药石无灵的五石散,看着大哥、三哥让五哥顶罪险些丢了性命,娘还亲手将秋儿的同胞哥哥推下床摔死!
还有杉儿,为了维护被冤枉的五嫂被亲大伯一脚踹上心口,一度昏死过去!要不是她命大,怕也早没了性命!
这桩桩件件的,就算她救过五哥几条命,五哥一家也早都还清了!
更别说他们冒认帝师府长孙,还试图杀害五哥全家的事儿……
傅明义心口发颤,看着絮絮叨叨不止的杨氏,嘴角泛起一抹苦笑,将手从杨氏手中抽了出来。
杨氏一句“早知道会这样就该趁他小时候一把掐死他,说不定你大哥还是帝师府的长孙,娘还能跟着享福……”的话戛然而止。
掐死!
呵呵!傅明义眼神暗冷,他怎么忘了,娘的心里除了伺候好爹,谁都没有!
以前他还觉得娘虽然不疼爱他们几个,至少是疼琥珀的,可瞧着琥珀招婿她一两银子都不愿拿的模样……还真是‘疼’她!
他脸上不免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觉得什么也不想说了,转身出了后院。
杨氏有些生气,追出后院门,对着他的背影喊了句,“老六,你去!去王家让他们拿银子出来!没有咱们家将傅明礼养大,他们家哪能因为他见到皇上!快去……”
她为自己突然想到这个主意兴高采烈,转身回了屋去跟傅老爷子说,傅老爷子抽着旱烟,看也不看她一眼,说的烦了,瞪她一眼,“做饭去。”
“老六说他媳妇儿做好饭……”
“我让你去做饭!”傅老爷子抓了桌上的粗瓷茶碗抬手就扔了过去,杨氏啊的一声,捂住头跑了出去。
傅明义回到倒座房,妻子项氏蕙娘正将饭碗摆放好,看他回来,笑着迎了上去,瞧见他身后没人时,一怔,问道,“公公婆婆呢?”
项氏比他还要大一岁,是十里八乡有名的老姑娘,王婶给他保这个媒时,杨氏曾拎着扫把打到了王婶家门口,王婶破口大骂,“蕙娘咋着你了?人家年龄虽然大了点,但会做人!上伺候病在榻上的亲娘,下养活弟弟妹妹,等到弟弟成家,妹妹出嫁才找人家!就这份心,你们傅家上竿子都追不上!要不是看你家小六是个老实人,我舍不得他被你们给随便找个人糟蹋了!我还真不想让蕙娘嫁进你们家去!”
以傅家在清河的名声,他想找个媳妇——难!没人家舍得把姑娘嫁进他们家给杨氏糟践!
爹瞅着不是个事儿,拿了银子托媒人,甚至许了一成亲就让他们在外面盖房单过的诺,十里八村的媒人还是没人接,杨氏一生气那是要媳妇的命啊,谁家嫌闺女命长?
后来有个人家找上门来,不要聘礼还要倒贴十两银子的聘礼给他们,娘要答应,被爹拒绝了。
他后来才知道,那户人家的闺女自小就是个傻的。
王婶看不下去,将蕙娘介绍给了他,还偷偷喊了他去见上一面。蕙娘长相娇柔,说话轻声细语的,一身洗的发白的粗布衣坐在那里,安安静静的,看着他浅浅的笑,他出了门就对王婶点了头,这才有了二人的姻缘。
蕙娘过门后,娘三番四次的为难,虽然蕙娘不说,但他不忍,索性搬到了倒座房,离后院远远的,今日听娘说的那番话,他想了又想,决定晚点找爹去说说,他们在外面盖房子的事儿。
“他们自己在做饭,不过来吃了。”收了思想,傅明义笑着将妻子鬓角被汗浸湿的一缕发别到耳后,“咱们快点吃完去王哥家帮忙,要赶在年前上京,时间很紧,他们估计这两日就得出发。”
看他把话题引开,蕙娘也明白了几分,便没有多言,笑着夹了菜给他,两人一会儿吃完了饭,去了王家。
王家早已是清河数一数二的大户,收拾行李的小事哪里还轮到他们来帮忙,自有下人收拾了装车。
瞧见他们夫妻,王婶笑着拉了蕙娘进屋,“你们来的正好,我和你王哥正想找人去喊你们呢。”
几人进屋,丫头奉了茶出门,她和王叔相视一笑,对二人道,“小六,你们夫妻要不要和我们一起上京?”
夫妻二人均是一愣,蕙娘看了眼为难的傅明义,笑着拍了拍他的手,先开了口,“谢谢王哥和姐姐想着我们,只是公公婆婆身边没有伺候的人,我们就不去了。”
“怎么没有人了?她闺女她女婿不是人吗?”王婶嗤笑,“想嫁女儿连份嫁妆都舍不得出,还给闺女招了个上门女婿,啧啧……”
“咳咳……”王叔在旁边轻咳了两声,王婶一眼扫过去,“咳什么?我说错了吗?娘不像娘,闺女不像闺女,一个算计一个,最后还闹的十里八村看笑话……”
“你说这些没用的做什么?”王叔无奈的看了妻子一眼,朝傅明义抱歉的笑了笑,傅明义有些尴尬,唇角带着苦笑,“都是大家知道的事儿,嫂子说两句也没啥。”
闻言,王婶反倒叹了一口气,“小六啊,你别怪嫂子说话难听。你想一想,有你在,你爹为什么会同意傅琥珀招上门女婿?为什么任由你妹妹将从京城带回来的银子都偷走?他若想要,会一声不吭吗?”
傅明义一愣,王婶瞧他的模样就摇了摇头,“你爹压根就没指望你们给他养老送终!他给自己找了个好拿捏的闺女女婿养老送终呢!”
这话有点重,却是实话!
傅老爷子深知几个儿子的脾性,也知道经历这么多事情后,这唯一的一个儿子也会和他们离心,干脆越过儿子将声名狼藉的女儿留在家中,不管如何,他手里攥着几千两的银子,就凭这个,女儿女婿一家也会给他们养老送终!
到最后,他已是谁也不信了!
傅明义心里难受,妻子蕙娘以眼神安抚他,他淡淡一笑,他早对爹娘没了奢望,若说有也只是怕蕙娘和自己未来的孩子受他们的伤害,本是父母嫡亲,他居然会担心这个,呵呵……
“幼子不议长者错,姐姐,多谢你为我们夫妻着想,我们还是不……”嫁进傅家几个月,蕙娘多少明白丈夫的感觉,笑着开口,只是她话未说完,就被傅明义打断,“我们去京城。”
“相公!”蕙娘吃惊。
傅明义看着她笑了笑,扭头对露出笑容的王叔王婶道,“我们这就回去收拾东西,王哥什么时候出发通知我们一声。”
“定了明日卯时出发,皇上隆恩,许我们走官道,最快半个月我们就能到的京城!”王叔仰头大笑。
傅明义应了,和妻子告辞回家。
路上,蕙娘几次想张口,到的小院中,傅明义才拍着她的手告诉她,“爹早就打算让我分出去单过,我也有想法出去盖房住,如今,正好。”
蕙娘蹙眉,“那公婆他们……”
“爹手里有银子,家里又有小丫头和婆子伺候,琥珀和妹夫不敢亏待爹娘的。”傅明义笑着,出口的话却有几分讽刺。
蕙娘心里叹了一口气,“你决定就好。”
“你快些收拾一些用不到的东西,咱们托人送去娘家,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看他们,跟弟弟、妹妹也要打声招呼才是。”傅明义笑着将妻子推入屋内,“我去跟爹说一声。”
蕙娘从屋内追出来,将攒下的一百多两银子递给他,“以后咱们每年给公公婆婆寄回来一百两银子,这是今年的,你待会给公公。”
傅明义感激的握了握妻子的手,去了后院。
事情很简单的就解决了,杨氏不在后院,傅老爷子听完他的话,眉头都没抬,就应了,还掏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给他,他没要,将一百两银子放到床头,“爹,我们不在身边,你们不要委屈了自己,想吃什么就让丫头、婆子去买。这银子是蕙娘说给爹娘的,还说我们以后每年都给爹娘寄一百两回来,您要是有什么花嚼不够的,到时候带信去京里。”
竟半口也不提自己。
然后,出门。
傅老爷子盯着桌上散散碎碎的银子,脸上又是欣慰又是难过,半响,摸着双眼垂下了头,双手间,润湿一片。
翌日卯时不到,装载着大小箱子物件的几十辆马车浩浩荡荡上了路,从清河入官道,朝京城而去。
此刻,京城,一座五进的宅院前,车水马龙。
顾淮扬和南幕指挥着小厮将马车上的行礼送到宅子内各院子处,而伺候的小丫头则等在院门口接东西,虽热闹非凡却丝毫不显紊乱。
宅子是五进的,中间是一条贯穿南北的通道供马车行驶。宅子有六个跨院和一个花园,各跨院里有两个小院,各小院有十间房,四间正房,六间下人房。
看着忙碌的下人,楼重眉间一抹无奈和宠溺闪过,看向傅云杉,“顾叔找的这院子倒是别致,可惜……”
她大概还不知道父皇已下旨等公主府落成,让他们一家都搬进去住吧?
“可惜什么?”
可惜过段时间还要再折腾一次搬家。
楼重挑了挑眉,笑而不答,傅云杉莫名,却懒得再问,“帝师府那边有动静吗?”
“元诩几次借请教棋术为由进出帝师府找傅耿算不算?”楼重靠在马车上,懒散道,“黑衣卫监视到傅南天最近很是安静,反倒是他身边的管家数次出入几个武将府中,借的都是送年礼的名头。文官那里也有也有接触,礼部、工部、户部的几个有实权的人他都一一去拜访了。静安侯夫人最近宴请了不少夫人去观赏冬雪寒梅,听说与几个夫人相谈甚欢,后来又约了几次……”
傅云杉坐在马车内,抱着掐丝珐琅蝶穿牡丹的手炉,听着楼重的细语,脸色凝重,“看这架势是想成事了?”
“凭他们?”楼重不雅的嗤笑一声,抬头看了眼灰蒙蒙的天,将棉帘子拉了拉,对车内的傅云杉道,“这事你别操心了,好好养伤。我自有安排。”
傅云杉嗯了一声,半响鬼使神差的说了句,“你万事小心。”
楼重意外的兴高采烈的顶着怎么也掩饰不住的一张咧到耳后的笑脸回了皇宫,与洪德帝关在上书房好半天。
傅云杉得到王掌柜送来的消息时,一家人堪堪搬家完毕,正聚在一起准备吃晚饭,听到这个好消息,傅明礼和傅明信两兄弟脸上立时露出了笑容,楚氏忙吩咐下人去收拾院子,将傅明义夫妇与傅明信一家安排到了一个跨院中。
十二月中旬,封榆夫妇带着白术返回耶罗,傅云杉送了白术二十张千两银票做议程,又从司命训练好的百人中挑了两个给他,让他行事小心,白术各种感激,跟着封榆回了耶罗。
傅云杉身子慢慢复原,与顾淮扬去了官府的牙行挑了两个嬷嬷,十几个小厮和丫头并几对看房夫妇,办了手续带回去交给顾淮扬和玉婶教养一段时间,然后分到各个院子里,又留了几个派到了隔壁王家的宅子里。
王柱一行在路上走了二十多天,在小年第二日既十二月二十五午时多三刻到了京城。
傅家几乎全家出动去城门接人。
王凌和王啸两兄弟已长的比王叔还要高,看到傅云杉和傅思宗几兄妹,笑着跑了过来。王婶双眼微红脸上却挂着大大的笑容扑过来与楚氏哭抱在一起,傅明义带着妻子蕙娘看着众人笑,傅明礼和傅明信红着眼眶上前各捶了他一拳,傅剪秋牵着傅紫菀给蕙娘见礼,一家人在城门前哭的哭笑的笑,引的来往的路人驻足观看。
等一群人到大院时,已是下午申时,南幕早安排了做饭,因王叔几乎将他手下的人都带来了京城,待客厅足摆了近十五桌才堪堪坐下。
吃过饭,一通搬家分院子,安排丫头、婆子和杂役,幸好傅云杉买的宅子大,将所有人都安排了进去,王叔大笑着掏了银票给傅云杉,被傅云杉假怒着拒绝了,王婶一锤定音,“行了,把银子收起来,都是自己人,谈银子多伤感情!我看你还是好好的建一座精美绝伦的公主府给咱们的状元爷好了!”
傅云杉一怔,噗嗤笑出了声,若不是知道王婶是土生土长的天启人,她真要以为她也是穿越过来的了!
这谈银子伤感情与谈钱伤感情可是异曲同工啊!
王叔笑,“一码归一码。”却不再提银子的事。
对楚氏为他们单独安排了一个院落,还有一个小丫头一个小厮和一对夫妻使唤的事,傅明义夫妇很是惶恐,连连推迟,“五嫂,有地方住就成,我们都是庄稼人,不需要人伺候。”
“咱们家不缺这点银子!再说,弟妹这么好的人,你舍得让她跟着你吃苦?”项氏温静如水,待人和煦,说话行事都很有章法,来的那般匆忙,还没忘记给家里的所有人准备礼物,她一眼就很喜欢!若不是女儿拦着,她恨不得连未出生侄子侄女的丫头小厮也给配备了一起送过来。
傅明义挠了挠头,“不、不舍得……”
楚氏笑,拉着项氏往屋里走,“丫头跟着弟妹拿个针线递杯茶,小厮跟着你传个话什么的也方便,老马夫妇为人勤厚,平时帮你们打扫庭院看着门户。来,看看屋里的摆设喜欢不?不知道弟妹的尺寸,就顺着我的尺寸做了几件冬衣和斗篷,我瞧着弟妹跟我高矮胖瘦差不多,弟妹回头试试,哪里不合适遣了丫头跟我说。六弟,没想到你这两年又长高了,做的衣服怕是不合身了,看你的身量和你五哥差不多,我回头找人把他的冬衣送几件过来,你先将就着穿。”说完,不给夫妻俩说话的机会,唤了身后跟着的一个婆子,“申妈,你一会儿去找了做针线的人过来给六爷量身做几套冬衣。”
申妈笑着点头。
“五嫂,这怎么使得……”蕙娘和傅明义都有些不知所措。
傅明义的眼圈有点红,满心的感动,爹娘那般对五哥五嫂,他们还这样对他……
楚氏笑着看了他一眼,“几两银子而已,不过是身外之物,咱们家现在最不缺这个,你们能来,我和你五哥高兴还来不及,这点东西算的了什么。”
傅明义还要说什么,蕙娘已俯身下去,“多谢五嫂。”
楚氏忙扶起她,嗔怒道,“这是做什么?一家人这样就见外了。”脸上却半分埋怨也无。
“是,蕙娘的错。”蕙娘浅笑,清秀的脸庞温婉如约,楚氏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唤了丫头小厮和马家夫妻进来,一一介绍了,看着他们磕了头才笑着离开。
傅明义看着站在面前的四人与妻子相视一眼,好一会儿才扯了抹笑,“你们……先去忙吧,我们这里暂时不需要……伺候。”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齐齐应了声,“是,六爷。”退了出去。
人出去,傅明义看着屋内的摆设长长叹了一口气,“早知要这样麻烦五哥五嫂,还不如……”不来。
蕙娘倒了杯水递给丈夫,傅家的事她都是从王家姐姐口里听来的,知道丈夫口中的五哥与他并无血缘关系,反而因公公和大伯与他们家有着非一般的仇怨。
这种时候,她反而不好说什么了。
夫妻俩一坐半天,最后还是蕙娘打破了沉静,“五哥五嫂待人宽厚,咱们要好好报答他们才是。”
傅明义看着妻子重重的点了点头,心里却想着,五哥五嫂以后若有需要,他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这本是傅家欠五哥一家的!他慢慢还!
没多久,申妈带了人来给傅明义和蕙娘量身,又带了几件傅明礼的衣服让傅明义先凑合两天,针线上的人说最多三日,他们的衣服就能赶制出来。
整条巷子因这两家的热闹而多了几分生气,来来往往拜访的人也多了起来。
翌日,王柱领旨面圣,傅思宗与傅云杉陪着进了宫,王柱前所未有的淡然,一点怯色都没有,傅云杉兄妹一个去了萃玉宫看未来嫂嫂,一个去了重华宫喝了几杯茶,等王柱从太极殿出来的消息传过来,两人告辞陪着王柱出了宫。
直到上了马车,王柱才脸色霍然大变,白的如纸,身子一软,瘫在马车内的地毯上,手捶着胸口咚咚咚的响,口中叫着,“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傅云杉与傅思宗相视大笑,傅云杉调侃,“王叔,皇上已经见过了你怎么才想起来害怕?”
“我先前不是没顾得上害怕吗?”王叔瞪了两张笑的灿烂的笑脸,手还用力捶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傅云杉笑眯了眼从红泥小壶里倒了杯茶递给他,“快,喝杯茶压压惊。”
他一连引了五六杯,才平息了下来,抹了一把汗,叹道,“没想到我一介平民还能得见圣颜,真是祖上冒了青烟。”说着一拍大腿,“哎呀,来之前忘记给祖先烧香了,罪过罪过……”
兄妹俩又是一阵大笑。
马车行驶在正阳路上,傅云杉掀帘吩咐车夫,“到一品居停。”
“一品居的糕点很是出名,带点回去给王婶尝一尝。”
王叔笑着点头。
马车在一品居停了,却不是车夫主动停的,而是被突然跑出来的一个人惊了马,他死命将马勒住的!
“状元爷的奴才要杀人了!县主家的狗要咬死人了!大家伙快来看呐……”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傅云杉眉头一蹙,傅思宗刚想掀帘子去瞧,帘子已被王叔掀开,三人恰看到路中央那道衣衫褴褛面容熟悉的男人——方之行!
一品居有伙计追出来,朝他狠吐了口唾沫,“呸!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们家这么不要脸的!我们姑娘仁慈救了你媳妇和你孩子,你不知恩图报也就罢了,还三番四次的来要银子!吃霸王餐!不给银子不给吃喝就闹的客人不安生,还贼喊捉贼,真是厚颜无耻……”
临近店铺的人似早习惯了这戏码,对着男人嗤了几声,各自忙活各自的,还有人吆喝了一句,“跟他啰嗦什么,拎棍子打了去,再不然就拉了去见官!想吃不要钱的东西还不容易,去吃牢饭啊!”
伙计朝那人抱了抱拳,瞪了男人一眼,“还不滚!再有下次,爷就拉你去见官!滚!”
方之行头发散乱,粘在了一起,脸上黑乌乌的,似叫花子一般,眼中恨恨的瞪着伙计,瞧见伙计进屋,啐了一口,抬脚往边上走,一抬头发现车中的王叔和傅云杉兄妹,眼睛放出毒蛇一般的光,抬脚就走了过来。
“傅云杉,你他娘的给老子下来!你把老子害的这么惨,老子非抓了你送进窑子里让你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片朱唇万人……啊!”
王叔大怒,撩了帘子就想下车去教训这不要脸的畜生,身旁一道蓝色身影已忽闪而过,耳中响起一声凄厉的惨叫,再去看时,傅思宗已一脚将口出恶言的方之行踹了出去!
“踹的好!踹死这混账东西!”王叔气哄哄的下了车,走了过去。
方之行张口吐出一口血,艰难的在地上蠕动,眼中又恨又惧,扯着嗓子大声叫,“状元爷杀人了!状元爷要踹死我了……”
有认识傅思宗的人纷纷围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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