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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杉瞥了一眼她苍白的脸色,手下用力,拉回她的视线,轻轻笑了,“你又错了,楚侯府流放的地方是漠北苦寒之地,怎会是物资丰饶的镇南城!”
“漠北……苦寒之地?”楚秋绫的脸色有一瞬间茫然,刹那清醒,“是漠北……不,是镇南城!我记得我娘告诉我的是镇南城!”
众人神色微微一怔,都瞧出了楚秋绫眸底的犹豫。
“哦?那你是怎么知道外祖父一家这几十年在清河?”
众人的神色一凛,傅云杉不纠结这个问题,他们还未多留意,她换着说法连问几次,其中的蹊跷立刻凸显出来,他们从在清风山遇到楚秋绫开始就没人跟她说过他们这些年住在什么地方,她是如何知道的?
“我……我是偷听父亲和外甥女婿说话……知道的。”楚秋绫的额头冒出冷汗,明晃晃的细小珠子别人看不到,傅云杉却瞧的仔细。
许长清蹙眉站出,“我从未和外祖父谈论过清河之事,言语间更没涉及他们从何处而来的话题!我们都是从清河而来,我明知道又怎会故意去问?!”
“外祖父,杉儿说的没错,这女人有古怪!说不定是朝中那些人暗中设下的阴谋,故意让我们内讧借此分化我们!阻挠我们查探楚侯府密信叛国一事!”傅思宗面露沉思。
楚令瑾的眉头越发蹙紧,楚秋绫面色一转,突然苦笑一声,“算了,反正我说什么也没用,嫡女嫡子都是人,偏就容不下我一个小小的庶女,多说无益,你们要杀就杀!悉听尊便!”
“你想死?”傅云杉黑眸幽暗,映入楚秋绫一张娇俏可人的苦瓜脸,唇角邪肆一笑,“我成全你!”
她素手微抬,一阵冷厉的风从袖间窜出,青阁手中的剑被劲风拉扯,簌簌作响,楚秋绫的双眸猛地瞪大,不敢置信的去看傅云杉,待瞧见她眼底一抹肆杀,瞳孔微微一缩,被傅云杉抓住的手下意识挣扎了几分,做勾状欲翻转反扣傅云杉的脉门。
楚令瑾出声了,“杉儿,住手!”
楚秋绫的动作立刻收了,做凌然状。
傅云杉毫不在意,淡然的垂首与她对视,“想抓我?再给你一个机会!”
她催动内力,又加了三分力,青阁似明白她要做什么,握剑的手缓缓收了力道,长剑发出铮铮的声音,突然脱了她的手,寒芒凛凛朝楚秋绫的胸口飞驰而来!
楚秋绫愕然,眼看那剑已到身前,她惊慌的去看楚令瑾却发现楚令瑾已被傅思宗点了穴,动弹不得,环顾四周,没有一个人会帮她,她若不动手,就必死无疑!
“算你狠!”楚楚可怜的水眸突然染上肃杀之气,伸手出力,正正挡住飞来的剑尖,只见长剑在她手中打转却半分不往前进!
周围一片静寂!
她居然会武功!
司命、傅思宗、冬青和围观中会武功的人第一时间扑了过去,将楚秋绫围在中间!
“好功夫!”傅云杉神色安稳,扫了周遭围上来的人一眼,心底一暖,冰冷的容颜缓缓浮上一抹微笑,眼底是看得见的星光,“这样呢?”
她唇边含笑,似和朋友聊天一般,右手做缓缓往掌心收拢,眸子一冷,手合成拳状,盘旋在楚秋绫掌心的长剑呼啸着穿过她的掌心,狠狠扎在她的肩头,楚秋绫张口喷出一口血,“噗!”
脸色瞬间苍白。
“傅云杉,我记住你了!”楚秋绫冷笑一声,口中尖啸一声,立时从房顶飞来几个黑衣人,傅思宗和冬青飞身而上,与那些人纠缠起来,斜地里飞刺来几剑,司命伸手将她扯到身后,与来人对打起来,楚秋绫被人救起!
想走?哪那么容易!
傅云杉反手抽出腰间赤练红绫,催动内力挥动朝楚秋绫甩去,妖艳的红色瞬间缠上楚秋绫的腰,傅云杉冷眸一动,将她从半空出拽下,甩到地上。
“嘭!”
“噗!”楚秋绫口中再次喷血,似不敢相信傅云杉反应这般迅速,“你……”
“抓起来,其余人格杀勿论!”
周围有家仆上前摁住楚秋绫,拿了绳索将她捆绑起来,楚令瑾面色雪白,看着房顶场中打斗不止的人,再回头去看楚秋绫,双眸里明显是难堪和不敢置信。
他怎么也没想到,几十年后再重逢,小时那个乖巧懂事的女儿已成了这番模样。
楚秋绫恨恨的看过来,“都是你的错,你当年若带上我和我娘,我何至于沦落到替人卖命才能苟活于世!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楚令瑾眼中愧色浮现,想开口说什么,却终是什么也没说,只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他刚才若真信了她,她是不是就会把这里的消息透露给她身后的人知道?到时候,他与这别院几十条人命还有活着的机会吗?
傅云杉看了楚令瑾一眼,“外公,不是您的错,您顾忌有限,她若真有难处,在清风山就应该与您说清楚,何必步步为营,挑起您和外婆以及二姨和两个舅舅的关系!”
处理了场中的两个黑衣人,司命飞身而上加入战局,不过几息间,六个黑衣人全部伏诛,傅思宗和冬青纵身下来。
傅云杉摆了摆手,立刻有人将楚秋绫拖了下去,有小厮白着脸却镇静的拖尸体,几个胆小的丫头跑去门外呕吐,脸色虽难看,双眼却含着笑意。
他们家姑娘!他们家主子!说他们是一家人,说要护着他们呢……
“杉儿……”楚令瑾苦笑着唤她,“我知道她不对,可是……你能不能饶她一命?”
傅云杉一怔,很是不解的去看楚令瑾,她觉得她说的很明白了,楚秋绫也表现的很明显了,楚令瑾为什么还死命的护着她?!
“外公,我不想瞒您,有些东西……您看了,若还决定留着她……”傅云杉声音冷静,看了冬青一眼,“去把东西拿到大厅去。”
傅云杉抬脚出练武场,带着一行人走去大厅。
他们到时,冬青已侯在里面,见到楚令瑾,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他看,傅云杉在一旁解释,“除了前两次她送出去的我们没设防,被漏掉了,剩余的信件都在这里。”
不过小半月的功夫,她已往外送出了不下数十封密信,每一封里都有一个重要线索,比如:六皇子曾来别院约见傅三,详谈内容不知。或者:听到楚与傅谈侯府之事,不知是否为此事而来。再或者:这是别院详细地图,红色是傅三卧房,黄色是书房禁地,绿色是练武场。还有:教兄妹几人练武的司命是索罗门的门主……
楚令瑾将信条看完,抵还给冬青,看向傅云杉,“杉儿,我欠她们母女一条命,这条命算是还她的,出了这个院子,今生再不相欠!只留她一条命,其他……可行?”
“呸!你欠的是两条,不是一条!”楚秋绫仰头狂笑,双眸泛着嘲讽。
楚栖月上前劈手扇了她一巴掌,“杉儿,听我的,现在立刻杀了她!”
“好,我知道了。”傅云杉朝楚令瑾点头,对楚栖月使了个眼色,“外公,有些事我还要仔细问她,等问清楚了,我会当着您的面将她放走的!来人,将她压入地牢,严加看管。”
家仆压着骂骂咧咧的楚秋绫走了出去,楚令瑾疲惫的转身也出了大厅。
楚栖月看着楚令瑾的背影咬了咬牙,哼了一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生闷气,楚外婆叹了口气,扶着小丫头的手跟着回了院子。
两个舅舅舅妈互相看了几眼,也起身告辞,回了自己住的地方。
楚栖月心里憋的难受,看到人都走了,拉着楚氏开始抱怨,“姐,你说爹是不是走火入魔了?怎么就非要救那个贱人不可?!”
“爹……”楚氏心里也不好受,她依稀是记得有这么一个庶女,可后来到了清河,她就再也没见过她,还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见了,没想到……
“爹有他的考量……”
傅云杉也在旁开导楚栖月,“二姨放心,即使外公不说,我也会偷偷放她走的。”
“什么?”楚栖月横眉冷对,“她想要害我们,你……”
“二姨听我把话说话呐!”傅云杉笑着凑近她耳边嘀咕了几句,楚栖月皱着眉,看她,“这样不是很危险吗?”
“这是最快的方法,她既然送上门来了,我们为什么不利用一番?”傅云杉摊手,“再说,危险是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现在咱们在明,他们在暗,等大家都在明了,想怎么玩,可就不是他们说的算了!”
楚栖月眼睛一亮,点了她的头,“你这丫头,鬼主意这么多!说,什么时候发现她不对劲儿的,居然收罗了这么多她没发出去的密信!”
傅云杉嘻嘻笑,“二姨还记得在清风山下吗?她与外公谈话时,我只是多打量了她几眼,她就回过头看我,然后……”
“原来如此。”几人了然点头。
送傅明礼和楚氏回了他们的院子,傅云杉和冬青去了书房,顾淮扬和司命都等在那里。
“朝廷很快会密旨下来,我会随军去辽东,会在那里呆上两三个月的时间,这期间,家里的大小事务就交给顾叔了。”傅云杉道。
顾淮扬点头,“三姑娘放心,大棚在休息阶段,挽玉阁有大姑爷看着,我只需要照顾好家里和荟萃馆。”
傅云杉点头,“辛苦顾叔了。别院里这么多人的安全就交给你了,司命。”她正对司命,道,“地牢里的那个女人一定要牢牢看好,在我回来之前绝不能让她逃出去,也不能让人把她救出去!”
司命点头,简短两个字,“放心。”
傅云杉冲他一笑,又道,“不知道楚秋绫有没有把外祖父他们进京为楚侯府一案的事说出去,要不……”她抬眸看司命,“在我离开之前换个院子?”
司命看了一眼顾淮扬,思索片刻摇头道,“京城大多权贵都知道你新开的两家铺子,顾叔和许大姐夫隔三差五的会去店里,想知道院子所在很容易。”说完,又加了一句,“有我在,别人休想动院子里的人一根汗毛,你只管安心,早去早回。”
傅云杉眉眼弯起,笑着点头,“好!”
司命面瘫似的冷脸上跟着浮出笑容,傅云杉瞧见,心猛的沉了一沉,转过身去跟冬青道,“你可是要跟着我去的!辽东说不定会有瘟疫,你要是怕……”
“是,我一定会护姑娘周全的!”冬青言语欢笑,打断她的话,双眸中却含着郑重的光芒。
司命闻言,略皱了皱眉,并未说什么,回到练武场就开始找配方炼药,等朝廷密旨下来时,他已炼好大大小小几十个瓶罐的药,“我没炼制过治瘟疫的药,这些是我所会的所有解毒药,你带上,若有对症的,就用!”
傅云杉笑着点了点头。
接到密旨的第二日,楼重来了。
“接到礼部送来的消息,辽东府已经确定是瘟疫了!”楼重面色冷凝,盯着傅云杉的双眸,“丫头,你……”还要去送死吗?
傅云杉一怔,看出楼重的郑重,不像是说假的,她看了冬青一眼,冬青了然点头,退出房间。
傅云杉道,“皇上知道了吗?押送粮草的队伍什么时候出发?”
听她这么一问,楼重瞬间就明白了她是非去不可!不由无奈的摇头笑了,“我就猜到你会不顾一切!”叹了口气,继续道,“放心,我刚得到的消息,已经封了送信人的口,这消息等我们走出三百里地才会上报给朝廷。”
说着,纤长的手指已抚上傅云杉的发顶,傅云杉抬头瞪了他一眼,将他的手拍下,“你可以不去。”
楼重挑眉,视线掠到她面前的茶杯上,傅云杉眼明手快的端了起来,一饮而尽,得意洋洋的看楼重,哼,叫你抢我的茶!看你还怎么抢?!
楼重看着她的动作,先是一怔,随即捧腹大笑!细长的丹凤眼泛着柔光,眉头略抬,薄削的唇瓣如盛开的蔷薇花,那样动人,那样撩人心弦!
傅云杉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又做了蠢事,蹙眉狠瞪了癫笑的男人一眼,心里诅咒道,“长的一张比女人还漂亮的脸,造孽!小心哪天老天爷发现脸给错了人,再收回去!”
没想到,一语成箴!
两人大眼瞪小眼,好半天,楼重看出傅云杉快要恼怒爆发的表情才忍了笑,“队伍后日出发,父皇将全京城的药店都搜刮了一遍,凡是你药方里开到的药都准备了很多!听说,你那个药方是专治洪水灾后的瘟疫,从哪里得来的?”
这是典型的没话找话说了!
洪德帝既然告诉了他药方是自己开的,会不告诉他这药方的来历?
傅云杉一副你明知故问的表情看他,楼重凤眸含笑,从怀中掏出个锦袋递给她,“这里面是一颗苗疆奇药,据说百病不生,百毒不侵,你吃了吧。”
“真的?”傅云杉眼睛晶亮,伸手接了锦袋,从中倒出一颗乌黑色的药丸,问道,“只有一颗?”
楼重双手抱头往后慵懒的靠在椅背上,斜睨她,“一颗就很难得了,你还想要几颗?”
看上去,很是鄙夷她的贪心。
傅云杉撇嘴,捏了药丸往嘴里送,刚送到嘴边,突然想起什么,抬眸看他,“你吃过了?”
“当然。”楼重晃了晃腿,做了两分吊儿郎当样儿,“本皇子也惜命的紧,可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乍听这有些耳熟的话,傅云杉恍然,这话不正是她那天在萃玉宫向洪德帝说过的吗?怎么……
肯定是他在皇上身边安插了人,才能这么快就得到他们谈话的内容,傅云杉微斜了他一眼,抬手将药丸吞下,倒了杯茶水饮了。又拿出另一只茶杯刚倒上,楼重那边已起身,“我还有事,先走了。”
傅云杉略错愕,垂眸瞧了眼已倒满的茶杯,端起来,“你……不喝一杯再走?”
楼重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眸间微微荡开一抹笑,就着她的手一饮而尽,“好茶!”
等送他出了别院,傅云杉听到冬青嘟囔,“常寺平时就是六皇子的尾巴,这次居然没跟着,真奇怪。”
傅云杉也觉得奇怪,却只是想他可能临时有事,两人都没有往深处去想。
却不知,楼重出了别院,飞马往城里去,半道上遇到追过来的常寺,常寺满头大汗,脸色难看,“爷,您真把五毒丹给傅三姑娘了?”
楼重理也不理他,扬鞭挥马,纵驰而去。
常寺气的咬牙,扬鞭追上去,“爷,那可是皇上存的最后一颗五毒丹了,您给了傅三姑娘您自己怎么办啊?”呼啸的风将他的话吹散不少,常寺执著的喊着,“要不……爷,您……别去辽东府了!那已经有了瘟疫……不安全……”
“闭上你的嘴,再啰嗦一句就回西北侯府去!”楼重冷瞟了他一眼,“我还没跟你算你隐瞒丫头去清风山的事,你还跟跟我叫板?”
常寺倔强,“就算爷要撵我回去,我也要说!傅三姑娘身边有司命,司命是索罗门的门主!江湖第一杀手组织的杀人魔头!他们朝夕相处……”常寺咬牙,“爷对她的好,她压根就看不见,爷何必为她去送死?!”
“常寺!”楼重策鞭,马声长啸,驻立当场,狭长的双眸泛着冷冽的光芒,双唇紧抿,周身隐隐有寒气窜动,看得出是生气到了极致,“这些话我不想听你说第二遍!我怎样做自有我的道理,你不理解我不勉强,但我不需要一个在我面前指手画脚的人!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明白了吗?”
“爷……”常寺委屈。
楼重眼神锋利,“明白了吗?”
常寺咬牙,“明……明白了!”
楼重收回视线,再次扬鞭,马蹄踏踏朝前飞驰,常寺策马追逐,心里却十分难过!
他没打算为难谁,也没打算跟傅三姑娘做对,若是爷乖乖吃了皇上送来的五毒丹,他犯得着这么急巴巴的追来吗?也不想一想,那辽东府现在是遍地瘟疫,他把保命的五毒丹给了傅三姑娘,自己不就是跟送到了虎口里的嫩肉一样,活活找死吗?!
不行,他得做点什么!
要不,去跟傅三姑娘把五毒丹要回来?
或者把辽东府已遍地瘟疫的事告诉皇上?
再不然,等到队伍出发那一天,他那药迷了爷?
想来想去,常寺长叹了一口气,算了,爷去哪他去哪!反正爷死了他也不要独活,就让傅三姑娘和那永宁侯府的孙小姐一起去守寡吧!哼……
两日后,押送粮草的队伍从崇阳门出城,一路往南而去。
傅明礼和楚氏带着一家人去送傅云杉,回来时,楚氏无意间问了一句,“杉儿要去的地方离辽东远吧?”
顾淮扬神色一僵,随即笑道,“辽东府在洛边更南边,咱们清河冬天那么冷,人家辽东府跟夏天一样,可见距离远的很。”
楚氏点了点头,“远一点好,听说辽东府发了洪灾,免不了会有疾病蔓延,临近的一些城镇说不定也会遭殃。”
“说的正是。”顾淮扬附和,却不敢提任何话题,许长清看出端倪,存了心思,回到别院就将顾淮扬堵在了书房。
“杉儿到底去了哪?几次问她具体城镇名,她都含含糊糊说不清楚!临走还带了那么多药瓶,跟派往辽东府押送粮草的队伍同一天出发……”许长清双眸圆睁,似被吓到了,抓住顾淮扬的衣襟大声道,“顾叔,杉儿是不是去辽东府了?!”
他几次在书房看到她研究辽东府的地图,当时还奇怪问了一句,杉儿却神神秘秘的冲他笑也不说话,他当时也没多想,如今想来,那丫头定是一早就计划好要去辽东府的!
她早已预见了辽东府可能会有疾病横行,特意带了药……
不对,那些药都是司命炼制的,也就是说……司命是知道她要去辽东府的?!
顾淮扬苦笑一声,拍了拍他的手,“看来我还真不适合掩饰谎言的人!”
“她……她真的去了?”许长清简直不能相信,松了顾淮扬在书房绕圈,“她疯了吗?辽东府现在是什么地方?她怎么能去?!她怎么敢去?!”
顾淮扬叹了口气,去倒了杯茶塞到许长清手里,“大姑爷稍安勿躁,你既然知道了,我也不瞒你了,事情是这样的……”他将傅云杉的打算和终极准备都详细说了,许长清依旧忐忑不安,“那有可能是瘟疫啊!自古瘟疫……九死一生,完全是看天意,那丫头她……这是要钱不要命了吗!”
说完,又不信邪的再问顾淮扬,“她真是去了辽东府?”
“我怎么也劝不住……”顾淮扬话声未落,门外突然传来“哗啦”瓷碗跌碎在地上的声音。
许长清开门,傅剪秋一脸惊恐的站在门口,一只手还做着欲推门的姿势,见到许长清,呆滞的问,“你……们说,杉儿……去……辽东府……了?”
许长清扫了一眼院子,朝站在不远处的小茴摆了摆手,小茴往院子里退了退,许长清将妻子拉进屋中,“你都听到了?”
傅剪秋摇头,“我刚到,相公,你告诉我,杉儿她是不是要去辽东府?”
许长清看着她,好一会儿才点头。
傅剪秋立刻转身,“我去告诉爹娘,让司命把她追回来,她不能去,她怎么能去那里!万一那里有了瘟疫,她怎么办?万一……”
“秋儿……你冷静一点!”许长清抱住妻子,顾淮扬叹了口气,起身走出去,轻轻将门掩了。
许长清将妻子抱到窗边供休憩的床榻上,“别急,听我说。”
傅剪秋睁着大大的眼睛,双眸蓄满泪水,许长清爱怜的帮她擦了,“别急,顾叔刚才已经都跟我说了,杉儿是做了万全的准备才决定去的,再说,她跟六皇子一起去的,你想,如果辽东府真的有危险,皇上怎么会舍得让六皇子亲自押送粮草去辽东府?是不是?”
“是……是吗?”
许长清肯定的点头,“肯定是这样!不信,过两日咱们往宫里递了牌子,你亲自去问问二妹,二妹是自己人总不会骗你吧?”
“万一……辽东府染了瘟疫……”傅剪秋惶然。
许长清摇头,“不会的。”
“你确定?”傅剪秋追根究底。
许长清有些无奈,将妻子搂入怀中,笑道,“我保证,杉儿一定会平安无事且带着天大的荣耀回来的!到时候咱们家就是天启的功臣!”
“那是,我妹妹是最有本事的。”傅剪秋破涕为笑。“不过我们不求显祖荣耀,只要一家人能开心在一起就好。”
许长清在心里长叹了一口气,将妻子搂的更紧。
处在关系错综复杂的京城,想要安稳生活哪里那么容易,那丫头这般拼命,说是为了贪图银子,其实是想争一口气,为家人谋回应得的东西吧!
真是难为她了!
三日后,户部抵上消息:辽东府因洪灾严重,尸体一时难以掩埋,恶臭熏天,蝇虫肆虐,已泛滥成传染疾病——瘟疫!
傅剪秋去见白昕玥那天,上书房刚把消息送到萃玉宫,傅剪秋听闻,一头栽倒在大殿上。
白昕玥急匆匆着人唤了太医来看,太医诊出傅剪秋已有二个月的身孕,先前生孩子时早产加难产,本该调养几年再生孩子,现在惊闻噩耗,心神不宁,胎儿眼看不保,太医建议短时间内不要移动。
白昕玥急的团团转,要去请楚氏和许长清,还是傅剪秋拦了,“公主,我没事……”她双目含泪,十指抚上尚未显怀的腹部,轻轻淡淡的说了一句,“孩子保不住也没事,只要杉儿能平平安安的回来,就是一辈子再不能生……也没事!”
“大姐!”白昕玥的眼泪一下就飚了出来,双手抓住她的手,颤抖道,“大姐,你别吓我!我真不知道辽东府已经感染了瘟疫,我要知道,我拼死了也会拦着她和六哥的……”
“没事,别担心。杉儿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傅剪秋露出一抹笑,昏沉沉睡了过去。
白昕玥靠在玉妃怀中,声音哽咽,“母妃,怎么会这样?前几天不是一直来信说已经控制住了灾情吗?不是说只是普通的疾病并没造成瘟疫吗?”
玉妃不出声,哄拍着女儿。
……
荣坤宫
二皇子眉眼都是笑意,亲手斟了茶给容妃,“母妃,人我已经安排下去了,您就等着看好戏吧!”
容妃看了一眼儿子,“让人做的干净利落点,千万别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保证万无一失!”二皇子抿唇而笑。
容妃也笑,抿了茶,想起一事,“大皇子那里你也勤去劝劝,总归是有情分在,别让其他人钻了空子才是。”
二皇子点头应是。
母子俩撇开朝堂又闲聊了几句皇子妃至今不怀孕要纳两房妾室的事聊了几句家常。
翊坤宫
“母后,元煦是傻了吗?上次朱事丁死谏他都不去,这次巴巴的凑上去想干什么?”四皇子凤眼微眯,唇角勾着讽刺的笑,清秀的面庞因那抹笑而变得生动起来。
皇后蹙眉,并不接儿子的话,“户部是二皇子的人,这消息应该不会有假,莫非元煦真的不知辽东府有瘟疫?”
“不管他知道不知道,咱们都要叫他有去无回!”四皇子脸上漾开一抹灿烂的笑,“收拾了老六,就该轮到老二了!”
“别忘了元庐背后还有个定宁侯府!定宁侯府的嫡女嫁的是帝师府庆国公的长子!”皇后脸上的神色并没有半丝放松,“元庐与元诩如今闹的僵硬,璟儿,你不妨私下去探探元庐的口风。”
“母后,庆国公远在平城,能掀起什么风浪!”四皇子不以为杵。
皇后看他,“你若小看了庆国公,以后定会吃亏!你以为楚侯府一案,庆国公力保楚老侯爷一家而获罪是被皇上贬到平城的吗?”
“难道不是?”四皇子一怔。
皇后摇头,“我早些年曾听你父皇提过只言片语,言说是庆国公自请住到平城去的。他一直深感有愧。”
四皇子的神色瞬间染上一抹郑重,“父皇这么说?”
皇后点头,“有定宁侯府这层关系,难保庆国公到时不站出来为大皇子说话,若能先把元庐拉拢过来,等你继承大统……还不是任你摆布?你岂不少了一个劲敌,多了一个助手!”
“母后所言,儿臣记下了,回去定好好思酌。”四皇子一脸受教的表情,剑眉紧隆,看得出是将皇后的话听了进去。
……
洪德帝抬脚将书案踹翻,气的脸色通红,指着外面,吼道,“那个混小子,居然敢摆老子一道!杜成,立刻派了人给我把他追回来!这一辈子再不许他出京城半步!”
“主子!您消消气儿!”杜成也急,看着地上乒乒乓乓的一片,那块皇上最爱的石雕坐像,那可是六皇子小时候亲手雕刻送给皇上的生日礼物,都被皇上砸了,可见他此刻的怒火有多旺盛!
洪德帝瞪他,“消?消什么消!敢跟老子玩花样儿,他还嫩了点!告诉他,五日内不回来,老子就将他别院里那些乌七杂八的人全杀了干净!”
“主子,可万万不可啊!”杜成吓的噗通跪倒在地,趁洪德帝不注意一把将那珊瑚雕抱在怀中,这等发完火一准儿找他要啊!他苦命的……
“您也知道六皇子宝贝那傅三姑娘,您要真动了他那院子里的人,他回来……”还不翻脸不认您啊!
洪德帝哪里听的进这些,只知道这猴小子压了户部的密报等走了才让人来回自己,这意味着什么?那小子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真有个三长两短,他怎么向锦屏交代!他这是要活活气死自己啊!
“主子,六皇子吃了五毒丹,就算是瘟疫也不怕的!再说,太医院的太医不都说了吗?傅三姑娘的那个药方他们都觉得可行!还兴匆匆的等着傅三姑娘给他们送准信儿呢!”杜成额头冷汗直冒,脑袋快速转着,将搜刮到的有用信息张嘴说出来。
洪德帝欲踹屏风的脚一顿,侧眸看了他一眼,琢磨琢磨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五毒丹能解天下各种奇毒,一个小小的瘟疫定耐他不了!”
杜成抹了把汗,连连点头,“是啊,傅三姑娘走之前不是保证过吗?一定不会让六皇子出一点点事的,您就放心好了!”
洪德帝盯着他,好一会儿,嗯了一声,“那丫头敢让老六受一点伤,朕就抄她全家,灭她九族!”
杜成干巴巴的应笑。
洪德帝发完了火,浑身舒畅了,瞪着眼前一片废墟,眨了眨眼去看杜成,“你怎么不拦着我点?”
杜成苦笑,他倒是想拦,问题是敢拦吗?这书案可是上好的紫檀木,有二百斤多重,砸到自己身上……皇上立准要给自己收尸了!
他讨好的抵上那珊瑚雕,“主子,您瞧这个还好好的。”
洪德帝眼睛一亮,笑着把珊瑚掉接过来,爱惜的拿龙袍擦了擦,抱着站在椅子旁,咳了咳,“找人把这里收拾了,咱们去重华宫坐坐。”
“是,奴才这就去吩咐。”杜成笑着应了,出门去,安排了人,伺候洪德帝去了重华宫。
各宫的人先后收到了洪德帝在上书房发火后去重华宫缅怀六皇子元煦的消息,各种幸灾乐祸暗地里偷笑,二皇子和四皇子更是欢心,似商量好的一般备了礼物齐齐跑到了大皇子宫里。
两厢相见,自是剑眼对箭眼,都冷冷哼了,踏了进去。
大皇子瞧见二人联袂而来,眉间只轻笑了声,就以身体不适,无法招待为由,将二人都撵了出去!
大皇子身边的大太监有些不安,“大皇子,这样妥当吗?一早还收到太夫人的密函……”
“够了!”大皇子神色阴鸷,“外祖母年事已高,这皇储争位的事还是少操心的好!”
太监一怔,张口还想说什么,大皇子已甩了袍子往内室走去。
……
傅云杉先是坐在马车中,出了城不过二里就察觉出马车速度太慢,为了不拖延速度,她要了一匹小马边学边赶路,第一天下来,大腿侧的皮肤都磨破了,还险些被马从身上甩下来,若不是楼重眼疾手快接住了她,她一定是第一个因骑马而摔死的穿越人,没有之一!第二日,大腿里侧渗出不少血,她硬是咬着牙撑了下去,等到第三天,双腿已是肿的上不了马!
她只好去求楼重,楼重严令她再骑马,让她去躺马车,傅云杉只一句话就堵住了他的口,“我们晚到一日,辽东很可能就有数百人死去!你觉得是我受这点伤重要?还是辽东府百姓的命重要!”
楼重很想说,谁爱生谁生,谁要死谁死,只要你没事……
可看着那丫头眸底的坚毅和一脸忧国忧民的表情,叹了口气,认输。
连行路的士兵将领都被她的精神感动,吆喝着互相鼓励,就盼着能早一日到得辽东府,多救一些同胞百姓的性命!
等到第八日,傅云杉已基本掌握了骑马的技巧,再不会被马轻易甩下去了。双腿里侧的肌肤早已破了一层又一层,每晚上药,白日磨破,她却一声苦都不喊。比这更苦的她都经历过,这些又算的了什么!
楼重眼底满是心疼,面上却做了一副很是欣赏的样子,“小丫头,不错嘛!”
得到夸奖,傅云杉得意的挑了挑眉,做了个那是绝对当然的表情。楼重哈哈大笑。
常寺一路都撅着一张嘴,有时候傅云杉凑过去逗他,他都一副别搭理我,我不想跟你说话的表情!
楼重瞪了他几次,他才在傅云杉又一次示好时硬挤出了一个笑,差点没把傅云杉给吓的从马上跌下去。
结果,楼重瞪他的次数更多了,常寺心里更怨念了!
过了洛边,越往南,众人脸色的神色越沉,经过第三个关了城门只许出城不许进城的府城后,一行人到达了目的地——辽东府。
抵达辽东府那天是个晴天,万里无云,可看着被用乱石堵住的城门,谁也笑不出来!
看守城门的士兵瞧见他们,一溜烟跑去汇报,没多会儿从帐篷里走出来两个人,年龄大的骨瘦如柴,被后面的青年扶着,几乎是在拖着身子往这边走。
另一个帐篷里也走出几人,看了这边一眼,似乎是认出为首的是楼重,急匆匆往这边走来。
楼重眼尖的认出那几人是朝廷派来赈灾救人的官员,只是每个人看上去都十分狼狈,发丝凌乱,衣衫破损。
“敢问诸位可是来赈灾的?”骨瘦如柴的中年人面色发黄,一眼看上去下一刻就要昏倒一般虚弱,神情却带着希冀,定定的看着为首的楼重和傅云杉。
中年人身旁的青年人亦是一脸渴盼,“辽东府三日前已断粮草,如今数万百姓饥肠辘辘,又不敢以植物为食,朝廷若再无粮草……”他的话未说完,就被几个扑倒在地嚎啕大哭的官员止住。
“六皇子,您可算来了!您再不来,微臣等就要死在这辽东了!”
中年人和青年人同时一怔,互视一眼,噗通跪在地,“微臣/草民参加六皇子!”
“都起吧。”楼重看也不看那些啼哭的官员,上前将中年人扶起,“你是八镇一县辽源县的知县李怀仁吧?”
“正是微臣!”直到此刻,傅云杉才看清楚李怀仁是如何的骨瘦如柴,被楼重扶着的一双手几乎只剩一张皮覆盖在骨头上,眼窝深陷,周围全是铁青,唇瓣干裂,看上去像许多天没有喝水了!
楼重面容极淡,看着李怀仁点了点头,“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李怀仁的眼中瞬间盈满泪水,神情激动,“微臣该死!辽东府数十万百姓,微臣无能……只保住十分之一!就是这一万……微臣有负朝廷所托!微臣该死!”
“李大人,你做的已经很好了!”楼重朝他笑了笑,“百姓们呢?”
李怀仁悲从心生,张着嘴呜呜哭了起来,他身旁的年轻人扶着他,声音哽咽道,“朝廷的粮草两个月前到辽东,那时瘟疫刚开始蔓延,我爹发动百姓将死去百姓的尸体聚集在一起大火烧了,来赈灾的官员不同意,说烧出来的乌烟瘴气会让空气变成瘟疫,到时候大家伙都会染上瘟疫,就让士兵强制去埋!结果……挖坑太费时间,根本赶不上瘟疫蔓延的速度,至今日,存活下来的一万多人也有三四成染上了瘟疫被隔离在这辽东府城里!早先被确诊的几十人没有一个活下来……”
李怀仁已哭倒在地,那种痛彻心扉的嚎哭让傅云杉忍不住跟着红了眼眶,十万百姓顷刻间少去九成,仅余的一成中又有三四成感染了瘟疫,若得不到妥善治疗,接下去就是剩下的六成也保不住!难怪李怀仁哭的如此伤心!也难怪过来的几个城看见他们那般害怕。
楼重狭长的凤眸微眯,看向跪在一旁的赈灾官员,笑道,“诸位来玩的开心吗?”
玩……
谁敢当这个字?
几个官员垂着头,试图解释,“微臣等也是按太医说的……并未想过瘟疫蔓延速度会如此之快……”
“我倒不知天启养的官员都是人云亦云的鹦鹉?”楼重笑的很漫不经心又似带着阴寒的冷意,“太医说辽东府不保,你们是不是要将我天启的河山拱手相让?!”
“臣等不敢!”
“来人,将这些人拉下去,摘了乌纱,关起来听候发落!”
“是。”身后立刻有官兵上前,拖了几人走。
楼重收了笑,再度将李怀仁扶起,“李大人,我们带来了粮草,你召集百姓,咱们先吃顿饱饭,再想接下来怎么做!”
“我去我去!”李怀仁身边的青年人笑着道,“我知道他们都集中在什么地方,我去找快一些。”
楼重点头,指了几个官兵跟着他一起去。
几千人的饭食不好做,好在带了几个随过军的伙食头,废了两辆马车的粮食总算让饿了几天的人吃上了一顿饱饭!
几千人跪在一起感谢皇恩的场面,傅云杉以前在电视上看过,那大多是特效出来的,第一次见真实的场面……她只记得自己被深深震撼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六皇子千岁千岁千千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没多会儿,被乱石堵住的城门里也传出高喊的谢恩声,驻守在这的士兵偷偷抹眼泪,李怀仁哭的哽咽,跪在楼重脚边,“皇上圣恩,臣与百姓感恩戴德,永世不忘!”
傅云杉不知何时落了泪,看楼重,发现他眼底也有些微湿,俊美如玉的容颜上是难得的肃穆和认真!
这人虽然有时候一副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纨绔样,但一遇到大事正事表现的极其出色,不知道平时是装的还是现在这副模样才是他的真性情!
不过,不管如何,她都坚信他是一个好人!
傅云杉看着楼重轻轻一笑,楼重的目光集中在跪在地百姓身上,并未察觉,反倒是站在他身旁的常寺发现了,很不高兴的看了她一眼。
傅云杉挑眉朝他笑了笑,伸手指了指被乱石堵住的城门,在常寺惊愕直到瞪大双眸再到惊恐的想去阻止的目光下,偷偷拿了车上司命准备的瓶瓶罐罐的药,一个人悄悄往城门跑去,一边跑一边向常寺笑着招手,还将手指放在唇上做出噤声的手势!
等常寺看着她甩出赤练红绫勾着乱石跳跃进城门后,才仓惶的大喊了一声,“傅三姑娘!”
声音之嘹亮,让刚跳下城门的傅云杉一个踉跄,险些一脚将跪在城门下的一个小姑娘踢飞出去。
几千人的呼声瞬间一窒,齐刷刷的看向乱石城门。
隐隐听到里面传出欢呼声,“皇上派人来救我们了,我们有救了……我们不会死了……”
楼重霍然转身,身形一动就要往城门飞去,常寺拼命抱住他,声音嘶哑,“爷,不能进去啊……”
楼重头也不回,凝神定气,周遭瞬间卷起风沙,拉扯着常寺的手慢慢掰开,常寺哭了,“爷,奴才帮您去寻三姑娘,奴才是贱命……您不能有事啊……”
话未完,身子已半飞出去,楼重脱了禁制,身形如电,眨眼睛已越过乱石进了城。
常寺绝望的跌落在地,“爷……”
不远处,一骑紫色衣袍飞舞,顷刻间到了众人面前,看到瘫坐在地的常寺,神情一冷,上前抓住他,“常寺,我六哥呢?!傅云杉呢?!他们人呢!”
常寺呆呆回头,朝来人凄然一笑,“九皇子,爷和傅三姑娘都进了城,那里面关的都是隔离的瘟疫病人!”
卫九脸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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