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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明忠死了?”顾淮扬瞧着信上的内容,眉头紧蹙,“傅明孝已经被名利冲昏了头,什么事都做的出来!三姑娘,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傅云杉端坐在书桌后,看着灯罩下灼亮的蜡烛,目光幽长,好半响,她抬头迎上顾淮扬的视线,“顾叔,你觉得傅明孝有这么精明吗?能想出一箭三雕的主意?”
“一箭三雕?”顾淮扬疑问。
傅云杉笑,“我们、傅大公子、楼重!将反季节蔬菜推荐给皇上的是六殿下,将我们带进帝师府的是傅大公子,如果真让他们查出蔬菜里有毒,再一个意图谋害当今皇上的罪名,我们谁都别想逃!”
“这、这……”顾淮扬惊疑不定,“幸好索罗门的人发现的早,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是啊,多亏了司命和他的朋友。”傅云杉看了眼门外,眸间漾开一抹笑。
顾淮扬随了一抹笑,接着问道,“依三姑娘看,这件事幕后策划者是……”
傅云杉没出声,抬手沾了茶杯中的水在桌上画了两道,顾淮扬眉峰一蹙,立时明白这两道的含义,细细想了,点头,“为了一个侯位……他一计不成定会再生二计,我回头就吩咐下去,让庄里的人小心行事,将咱们的人分成两拨,日夜监看巡视。”
“嗯,记得也招呼一下那些藏在暗处的人。”傅云杉笑,有得力的人不用白不用!
顾淮扬一怔,想到司命和索罗门那些人查探到的几十个日夜轮班守着别院的人,也忍不住笑出声,亏的六殿下考虑如此周全,连派了几十个高手过来,蔬菜大棚那么多的亩数,也够他们折腾的了!
“索罗门那边的人要不要也安排进去?”
傅云杉想了想,摇头。“暂时不用,索罗门的人留着,我有其他用处。”
“好。”
这个话题揭过,顾淮扬从旁边书柜里抽出一本类似账册的本递给傅云杉,“这是最近来拜访的名单,大多是京城各大官臣、名门世家,菜商只占三成。我去调查过,这三成菜商的背后都有一个不容小觑的势力存在……”
顾淮扬指着其中两家菜铺,道,“这两家背后是永康侯府,这三家背后是永宁侯府,这五家是靖安侯府,这三家是简王府,这两家是……”一路说下来,竟大多是京城的权贵,能巴结却不能得罪的角色。傅云杉笑了笑,掠过菜商往后面翻看京城各大王府侯府的定制,“靖安侯府欲定各类菜两万斤;永宁侯府欲定番茄黄瓜各一万斤,其他蔬菜五千斤;永康侯府欲定各类菜系一万斤,苦瓜多多益善;忠王府欲定各类菜三千斤……”
傅云杉指着忠王府问顾淮扬,“顾叔,这个忠王府是……”
“三姑娘有所不知,忠王爷王恪是天启唯一一个外姓亲王,他先后几次救当今皇上于危难之中。洪武三十二年宫廷政变,几位皇子逼宫,忠王爷替当今皇上昔日的太子挡了致命一箭,身中剧毒,从此瘫痪在床。皇上感念其恩,特封一个忠字,招了他几个儿子进宫如皇子一般进学皇家学堂,荣耀一时……”顾淮扬笑着解释。
傅云杉扬眸,“荣耀一时?”
“忠王府现在不过是一个光鲜的空壳子,忠王爷的几个儿子不是被扔在边关不闻不问,就是被安排在某个僻壤之地做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唯一一个留在京城的资质平庸只在翰林院留了个虚职,还是个庶子!”
“几十年荣耀,也够了。”伴君如伴虎,留在皇帝身边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顾淮扬笑了笑,突然压低了声音道,“这个庶子娶的正是帝师府的大小姐,傅耿的掌上明珠傅少凝。”
“哦?”傅云杉来了兴致,催着顾淮扬多讲一些,顾淮扬笑,“当年忠王皇恩正浓,皇上亲赐良缘,帝师府两位小姐同时嫁给忠王两个儿子,二小姐嫁了大公子王锦棠,大小姐嫁给了四公子王水浚,十里红妆,百里酒席,热闹了足足三天。可惜,没过两年,大公子被调任南方江州做了知县,二公子三公子被派去镇守边关,一南一北,几年也不得见一面……”
说到最后,顾淮扬的语调也渐沉了下来,慨叹了一声。
花无百日红,何况是皇恩?
傅云杉摇了摇头,抓了顾淮扬的话又问,“帝师府的二小姐是……”
“是傅大公子和傅大少夫人的女儿。”顾淮扬答。
傅云杉眼睛一亮,喜悦道,“真的?”
顾淮扬笑着点头。
傅云杉却突然奇怪起来,“为什么他们从没提及过这位姑姑呢?”
“这点我也不得而知。”顾淮扬摇了摇头。
傅云杉还要再细问,门外传来楚氏的唤声,“杉儿……”
楚氏敲门进来,看见傅云杉和顾淮扬谈事的架势,眸底掠过一抹心疼,傅云杉瞧在眼里,笑着上前挽住她的胳膊,“娘,找我有事吗?”
“余家表少爷和表小姐来了,要见见你。”楚氏笑着帮女儿顺了顺发辫,“听冬青说,你们在屋里呆了一上午了,累不累?娘煮了桂圆红枣茶,出去喝点吧。顾管事也一起过去……”
“谢过夫人,不过我菜棚那边还有些事要忙,就不过去了。”顾淮扬笑着拒绝,临走看了眼傅云杉,傅云杉笑,“先拖着,哪一家都不要回复,他们问起,就说咱们在统计蔬菜产出量。”
“是。”顾淮扬一怔,笑,“我倒是被权贵二字吓到了,三姑娘想的周到。”话落,告辞出去。
楚氏拿了衣架上的披风覆在女儿肩头,仔细系好了,又拿了手炉放到暖套里塞到女儿手里,一抬头就瞧见女儿笑眯眯的眼睛和一张消瘦的红脸蛋,不由皱了皱眉,“最近怎么瘦这么厉害,赶明儿娘多做些好吃的给你补一补。”
傅云杉摸了摸脸,低头打量自己,“没瘦啊。”
“还说没瘦?”楚氏摸了摸女儿削尖的下巴,“瞧这以往圆圆的脸蛋都瘦尖了。”
傅云杉哭笑不得,“娘,我那时是虚胖,现在开始长个了,脸自然也正常了。”
“胡说,脸盘是天生的,再长个也不会影响……”楚氏嗔骂女儿,拾掇好推着女儿出了书房。
傅云杉无语,“娘,徐妈说我跟奶长的很像,你看奶奶现在的脸是不是也像我这样?”
“……”楚氏顿住脚步,仔细看了一番,摇头,“你奶的脸是美人尖,你这太尖了,还是要补一补……不能再瘦了!”
傅云杉:“……”
娘啊,你只看到我下巴尖了,怎么没看到我身高已经超过你了?!
天天大鱼大肉,睡晚一点就有炖汤药粥,每天换着花样的煮补身的茶,她怎么还会瘦的下去!
傅云杉望了望天,回头看了眼跟在身后身材苗条的冬青,决定了,胖冬青也不能胖自己!咳咳……
冬青不明所以的回视自家主子的视线,发现她的眼珠只滴溜溜在自己身上打转,不由垂头打量自己,她今天穿的没问题啊,姑娘到底在看什么?
楚氏拍了下女儿的头,“傻乐什么?赶紧走,别让客人等久了。”
母女二人穿过走廊,出了院子去了正厅,刚到门口,就听到清脆的笑声,一袭石榴红袄裙的余桐乐跳着跑过来,一把就抱住了她,“杉儿,你可算来了!”
嗷嗷!
她还在发育的胸……
傅云杉吃痛,手下稍微使力将余桐乐推开,强扯了笑,“余姐姐,外面冷,快厅里坐。”
“杉儿,我和哥哥特意来看你的,你开不开心?”余桐乐拉着傅云杉的手,笑的纯粹。
傅云杉瞧了眼她高耸的胸脯,呵呵笑了两声,“开、开心……”
“余小姐,快里面请。”楚氏笑着给傅云杉使眼色,傅云杉借势走进厅里,余桐乐拉着她的手不舍得松。
傅云杉想脱下身上的披风都不能,只得求助的看了眼冬青,冬青笑着上前取了披风,又着丫头端了两个炭盆放在自家姑娘脚下,抬头看到自家姑娘一脸舒服的笑意,笑了笑,退到一旁。
一旁,早有丫头备好了热茶,放在了桌上,傅云杉右手被抓着,无奈的看了眼毫无自觉的余桐乐,“余姐姐,我要喝茶。”
“杉儿,再喊一声姐姐。”余桐乐笑眯眯的瞧着她,抓着的手还是不松。
余桐安好笑的咳了一声,“乐儿,不要闹了!正事要紧。”
“我是在说正事啊,杉儿本来就该叫我姐姐的嘛。”余桐乐一脸开心,凑近了傅云杉去瞧,“难怪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好亲切,杉儿表妹……”
傅云杉一惊,脸上的笑瞬间僵住。
满室皆寂!
一家人惊疑不定的看着余桐乐兄妹,傅云杉最先回神,挥退了下人,“都下去吧,没吩咐不要进来。”
“是。”
几个丫头退出厅外,傅云杉给冬青使了个眼色,冬青带着她们朝两旁的耳房而去。
傅思宗和许长清起身将大厅的门关了,复回到座位上,傅云杉抬头看余桐安,“你们怎么知道了?”
“是姑奶奶特意让徐妈妈来告诉我们的。”余桐安笑,璀璨的星眸微微眯着,“爷奶爹娘也要来,怕来的人多引起瞩目,就说等段时间找个名目邀请你们去我家做客。”
余桐乐凑过来,神秘兮兮道,“难怪杉儿这么会做生意,原来是继承了太爷爷的精明!”说完不忿的皱了脸,“太不公平了,为什么我一点经商头脑都没有……”
一家人面面相觑,傅云杉极其无语,她的经商头脑是前世十几年累积的经验,可跟遗传真没关系!余小妹,你冤枉你太爷爷我太公了。
余桐安拉了拉妹妹,两兄妹跪在傅明礼和楚氏身前,笑着磕头,“桐安/桐乐给表叔、表婶磕头。”
傅明礼神情激动,和妻子互看了一眼,一人一个,将两个孩子扶起来,“乖,快起来。”
“表哥!”余桐安笑着对傅思宗作揖,傅思宗笑着还礼。又见过傅剪秋三姐妹和小八,才重新落了座。
余桐乐则一直笑眯眯的跟在余桐安身后,表哥表姐表弟喊的很是响亮,轮到喊傅云杉和傅紫菀表妹时,兴奋的双眸都亮成了天上的太阳,灼热异常。
“哈哈,以后我也是有妹妹的人了。看云姐姐以后还在不在我面前夸她有一个嫡亲的表妹,我可是有两个……”
傅云杉无语,“表姐,我们身份的事还不宜公开,你的云姐姐怕是在短时间内不能知道你有了两个妹妹。”
“啊……”余桐乐一怔,随即了然的点了点头,“对,还不能让外人知道,表妹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说出去的。”说完,又笑眯了眼睛。
傅明礼和楚氏相视一笑,楚氏笑着出门去张罗午饭,傅明礼留下陪余桐安说了几句,聊到科考的事,才知道余桐安也是举人之身,可惜去年大病了一场,没上考场,不然,说不定已是官身。
想到儿子因为傅明孝没有能参加科考,遗憾的叹了叹气,傅思宗看出自家爹的心思,朝他露了一个宽慰的笑。
吃过午饭,傅云杉带着兄妹俩去蔬菜大棚瞧了,余桐乐全程瞪大着眼睛,连呼不可思议,看傅云杉的眼神都有些崇拜了。余桐安对这个表妹更是佩服,他可没想过自己随口起名字的丫头居然会是自己的亲表妹,这种缘分天下怕寻不到第二份了!
将各色蔬菜都挑了一筐,装了两马车,送余家长辈们,傅明礼笑着送兄妹俩,“转告表哥,有机会我一定亲自上门拜访。”
兄妹俩笑着点头,走出好远,头还在外探着,不停的挥手。
傅云杉瞧见自家爹偷偷的抹了眼角一下,脸上却满是笑意,傅云杉自然故作不知,别开了头,轻轻笑出声。
相见笑语喧天,相离依依不舍,这才是真正的亲人吧……
真好,爹爹又找到了一家亲人。
十一月底,傅云杉敲定了几家毫无背景的蔬菜铺子和酒楼,背后有势力的一家也没选,京中权贵虽觉得傅家不识抬举,但看在六皇子元煦和供给自家府邸的蔬菜没有减量的份上,并没为难傅家。
进入十二月,大棚蔬菜开始收成,每天都先采摘了最新鲜的,装车运往宫中。剩余的全部采摘了,按配比分送到各家,大多数侯府官家都自派了车一早过来,等着装菜。
几家菜铺的门口排起了长队,一些定不起菜的人家大多成了菜铺的客人,买了回去尝尝鲜。几家酒楼的生意更是日日爆满,对于大冬天坐在热腾腾的屋内拍个凉黄瓜很是情有独钟。
许长清几次想跟傅云杉商量重开火锅店的事,却都忙的脱不开身,只得悻悻作罢,准备找个时间跟自家哥哥说了,让他们夫妇开一个,谁知,信送了好几次,都被门房的人告知,“我家老爷和夫人外出了。”问起归期,门房摇头道不知。
傅剪秋笑他,“大哥的生意还忙不过来,哪有时间再开一家。”
“这么好的商机,浪费了多可惜。”许长清笑着凑近傅剪秋,看她一脸慈爱的看着怀中吃奶的女儿,嫉妒的点了点女儿的脸蛋,抬头问妻子,“不如咱们开一个,挂在你名下?”
傅剪秋瞟了他一眼,摇头笑,“你说晚了,我和杉儿乐表妹商量好要开一家绸饰店。”
“绸饰店?”许长清后靠在床头,将母女二人一同搂入怀中,“是像清河镇楚记旁边那样的店?”
傅剪秋一怔,想起那次和许长清的见面,那时,她以为此生就那么过了,却不想他为了她不惜放弃富贵的家,不惜以命相陪……
“怎么了?”许长清察觉出妻子的异状,轻问。
傅剪秋笑着摇头,“类似那样的,杉儿前几日已经写了信回去让四伯娘和鸢尾桔梗她们多找一些人做,做好的托舅舅的镖局送过来……”
“哦……那算了,店铺的事还是回头问问大哥大嫂的意思再做定论。”许长清了然的点头,伸手去逗弄妻子怀中的小女儿,小丫头瞪着黑黝黝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眨呀眨的看着自己的爹,嘴里不时吐出两个奶泡泡,双手霸占似的抱着傅剪秋。
许长清忍不住哈哈大笑,点着女儿的脸颊乐不知疲。
床上的儿子乖巧的躺着,瞪着大大的眼睛使劲往三人这边看,许长清索性用被子堆了个窝,让儿子侧躺着,眼睛正瞧见他们三个。
傅剪秋垂眸看着丈夫喜悦的脸庞,嘴张了几张,缓缓问出口,“相公,你……真的不打算回许家了吗?”
许长清的笑声一顿,抬头看她,“不回了。”
“可是……爹娘他们……”
“不是还有大哥大嫂吗?”许长清将头放在妻子肩上,嗅着她身上的奶香味,笑了笑,“我只是没了许家二公子的名分,该孝顺爹娘的咱们一样也没少,不是吗?”
傅剪秋愣了愣。
许长清看着女儿打转的眼珠,偷偷在妻子脸上亲了一口,小家伙不乐意的嘟起了嘴,满口的奶水都流了出来,傅剪秋回头啐了丈夫一口,挣了挣,“小孩子吃奶的时候不能惹,快放手。”
“不放,抱着你们娘三个,这辈子再也不放手了!”许长清笑着将妻子儿女拥入怀中,“爹娘不会在乎那些虚礼的,他们也要我们过的开心快乐,有时间咱们就多回去看看他们就是了。”
傅剪秋点头,“嗯。”
……
清河,方家
傅迎春刚端起饭碗,胸口就涌起熟悉的恶心呕吐感,她忙放下碗筷出了房间透气,贴身丫头端了茶水递给她,“傅少奶奶,喝点茶水压一压……”
傅迎春接了茶盏正要喝,突然想起什么,将茶盏嘭一声砸在地上,抬手就给了贴身丫头一巴掌,“这么烫就端给我,想烫死我吗?”
“烫?奴婢明明放温了……”丫头委屈的红了眼,还想说什么,傅迎春抬手又是一巴掌,“还敢顶嘴,谁交给你的规矩?!”
“少奶奶消消气,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门帘撩起,一身翠色袄裙的丫头走了出来,瞥了那丫头一眼,那丫头忙把位置让出来,一脸不甘的退到后面去。
傅迎春看了她一眼,狠瞪了丫头一眼,转身朝花园走去。“翠儿,别让其他人跟着。”
“是,少奶奶。”名唤翠儿的翠色袄裙丫头看着那贴身丫头嗤笑了一声,拿了披风,扭着腰肢跟了上去,“少奶奶,您的披风,天冷,您顾着点身子。”
走出院子,到了花园湖边亭子,傅迎春拽了拽披风两边的兔毛,深吸一口冷气,十指抚上小腹,回头看丫头,“翠儿,我这几天看到饭就想吐,还恶心呕吐,你说,我是不……”
“啊!那少奶奶的月信可正常?”翠儿一脸喜色,看着傅迎春。
傅迎春一愣,摇了摇头,“这个月的月信还没来……”
“那就是了!我记得少奶奶上个月的月信是十一月初二,现在已是十二月十一了,少爷是上个月月中和月底来了少奶奶房里,这么算下来……”她笑的眼睛都弯了,拎了裙角就跪在地,“恭喜少奶奶,您有喜了!咱们方家要有小少爷了!”
“真的?”傅迎春惊喜的瞪大眼,十指在小腹上来回摩挲,脸上满是笑意,看着眼前的丫头格外欢喜,伸了手扶她,翠儿忙站起身,扶着傅迎春的胳膊,“少奶奶千万要小心,我听婆婆们说,前三个月安胎最为关键。”
“是、是吗?”傅迎春连连点头,抬出的脚也变得小心翼翼,一阵风忽然吹来,翠儿忙站到傅迎春的前方,挡住冷风,“少奶奶,这里太冷,小心晾着小少爷,咱们先回吧。”
“嗯。”傅迎春满心欢喜,对她的话也开始言听计从。两人刚踏上回去的小桥,就看到迎面走来的柳月眉和小如,柳月眉的手放在腰侧,小腹微挺,小如小心的扶着她,二人身后还跟着一个端着托盘的陌生丫头。
傅迎春眉头一皱,翠儿轻哼了一声,凑近傅迎春的耳旁道,“少奶奶,您瞧,柳氏也怀孕了,真不知道少爷看上她哪一点,要脸蛋没脸蛋,要家世没家世……”说着,状似打量了一会儿柳月眉的肚子,叹息一声,“咱们小少爷看来只能喊柳氏的儿子做哥哥了。”
“什么哥哥?”傅迎春瞪了翠儿一眼,她这么委屈下嫁到方家,头上有个柳月眉已是不甘极了,难道儿子还要被柳月眉的儿子压一头不成?
这点她绝不能忍!
傅迎春瞥了眼桥旁的湖水,想到上次将柳月眉推入湖中害她小产的事,不由计上心来。
她附在翠儿耳旁吩咐了两句,翠儿连连摇头,“少奶奶,那是方家的孩子,我、我不敢,万一夫人她把我给卖去青楼,我……”
“放心,我不会让她动你一根手指头。”
翠儿犹豫着答应了下来,笑着给走到跟前儿的柳月眉行礼,柳月眉看都未看她,不冷不淡的瞥了眼傅迎春,“傅少奶奶好兴致,这么冷的天来逛园子?”
“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笑话!”傅迎春嗤了一声。
柳月眉不以为意,“麻烦傅少奶奶让路,我要回我的院子,少爷还在房里等着我呢。”
“方之行又去你那里了?”傅迎春皱眉,有些咬牙切齿道,“说好没人半个月,你凭什么霸……”
“傅少奶奶说错了,是少爷自己去我们少奶奶院子里的,有本事,你去抢啊,看少爷去不去你那院子!”小如哼了声,护着柳月眉瞪傅迎春。
小意姐姐走了,她要替小意姐姐保护好小姐,绝不能再让人欺负小姐了!
傅迎春抬手就扇过去,“主子说话,哪里轮到你这个丫头插嘴!”
“管好你自己吧!”柳月眉伸手抓住傅迎春的手,甩到一旁。
傅迎春气急,朝翠儿使了个眼色,翠儿点头,作势欲推柳月眉,却不想柳月眉身子一侧,翠儿扑了个空,直直朝傅迎春摔去,傅迎春惊的抱着小腹躲闪不及与翠儿滚落湖中。
“救……救命!我不会……凫水……”傅迎春喝了好几口冷水,朝柳月眉求救。
柳月眉笑,温婉美丽的眉头漾开一抹冷杀,垂头看着呛水的傅迎春,声音如冰,“傅迎春,绝望的感觉好玩儿吗?”
“不、不好玩……求求你,救……”傅迎春咕噜噜的喝水,眼看要沉下去了,柳月眉立时换了副着急的脸,“傅少奶奶,你再撑一下,一会儿就有人来救你了……”
“不许救!”有男人的声音从桥头传来,“她心肠歹毒妄想害你腹中骨肉,你救她做什么?”
“相公,傅少奶奶好像也有身孕了……”柳月眉做温顺状,指了指湖水中的傅迎春,“再不救她,怕孩子要保不住了。”
方之行看了她一眼,侧眸看去,湖中傅迎春已开始往下沉,她呆的地方漾开好大一片血红,方之行额头突突的跳,傅迎春可以死,但流着两家血的孩子留下来,他们方家这辈子就跟帝师府栓牢了!
“快,快去救她!”
立时有会水的小厮下去将傅迎春救了上来,有经验的婆子看到傅迎春双腿间流出的大量血液,不乐观的摇了摇头,“三少爷,傅少奶奶的孩子怕是没了……”
“真是晦气。”方之行甩袖离开。
傅迎春幽幽转醒,听丫头说自己腹中的孩子没了,哭的声嘶力竭!将罪过一股脑都归到了柳月眉身上。
听到丫头的回报,柳月眉淡淡一笑,害人终害己,她是自作自受!
与此同时,洛边
仁济堂推荐过去用饭的客人,在吃了珍馐酒楼几道菜后,口吐白沫,当场身亡!
客人家人一张状纸将仁济堂和珍馐酒楼告上公堂,告他们谋财害命!
以往的知府老爷看在帝师府的面子上,会从轻发落,可今日这知府老爷新官上任,听也没听方家两兄弟自报家门,着人去医馆酒楼查证,得到的结果自然是,医馆只治有钱人,大把的银子扔进去,想病好?看大夫心情!珍馐酒楼上给客人的菜都是坏掉烂了经过处理的菜,菜中被仵作检验出有少量砒霜。
“青天大老爷啊!我们去仁济堂看病,大夫问带了多少银子,我们就说带了几千两,大夫热情的带我们去珍馐酒楼吃饭,谁知道他竟是想谋财害命啊……求青天大老爷为草民等做主啊!”
知府大人当场宣判,查封仁济堂、珍馐酒楼!将方家两兄弟收监,择日判刑!
方夫人一得到消息,惊的昏死过去,醒来就直奔傅迎春的院子。
傅迎春正伤心腹中孩子还未成形就被柳月眉害死,哪里有心情管这些劳什子事儿,连院子都没让方夫人进,就打发她走了。
方夫人又气又急,有心刮柳月眉一顿给她出气,又怕伤了柳月眉肚子里的孩子,左右为难!
最后,只得求了儿子,让他去傅迎春面前说几句好话,先把两个儿子从牢里救出来才是正事。
方之行忍了气去了,开门见山道,“傅迎春,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救我大哥二哥?”
“……”傅迎春抬头看了他一眼,唇角勾了一抹冷笑,“方之行,你不是恨不得我死吗?还来求我做什么?”
方之行气恼,扭头就走。
第二日,他带着银子去了洛边,到衙门拜访知府大人,却被拒之门外。他递了不少银子,也只见到了执笔的文书,文书接了他的银子,只告诉了他一句,“你们方家惹到不该惹的人了,别说重孙小姐,就是帝师府的侯爷来了也保不住你两个哥哥,你们还是速谋其他生路吧。”
帝师府也保不住他们……
那不就是……皇家!
方之行吓的脸色煞白,再不敢多说一句话,连两个哥哥的面都没见,连夜跑回了清河,将文书的话告诉了方夫人。
方夫人当场昏了过去。
……
收到清河飞来的信,傅云杉的心情格外欢乐!快速回了信,将账册清理了一遍,欢快的去找司命学武功去了。
她的半吊子轻功在经历八月十五事件后,被司命逼着练习了一套据说是索罗门不传之密的心法,司命又精心研制了几颗可以快速提升内力修为的丹药,打算让傅云杉一个人全吞下,傅云杉悄悄留了几颗,分给傅思宗、小八和许长清一人两颗。
除去许长清学的晚,只会一些皮毛,兄妹三个的功夫已是进步斐然,遇上普通的山贼已是不足为惧,但跟高手对决,还是只有逃命的份儿!
所以,傅云杉绝意将轻功练好,还逼着傅思宗和小八也学,所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打不过就跑是王道!咳咳……
不想,她还没走到司命的院门口,就被冬青喊住,“三姑娘,六殿下来了,说要寻一些新鲜的蔬菜,已经过去大棚那边了,请你快点过去。”
“啊……”傅云杉看着近在眼前的院门,叹了口气,折身返回,“吩咐人备马车。”
冬青笑,“奴婢来找姑娘的时候,已经吩咐人备下了。”
“你家主子来的真不是时候,司命今天要教新招式,我已经落下好多了……”傅云杉任命的出院子上了马车,嘴里碎碎念着。
冬青摇头,“姑娘错了,自从爷把我们送给姑娘,我们就是姑娘的人!”
傅云杉笑了,“他是你曾经的主子,我并没说错吧?”
“额……”冬青发怔,笑了笑,“司命大侠的功夫确实了得,不过他的功夫太过阴毒。倒是爷……”她踟蹰了一番,笑,“爷的红绫能耍的滴水不进,刚能如刀剑杀人无形,柔能制敌夺取先机……”
傅云杉眼睛一亮,眼珠子转了一圈,轻笑出声。
蔬菜大棚离别院大约半个时辰的路程,傅云杉到时,楼重已经在顾淮扬和南幕的帮助下,挑好了各色蔬菜,小厮出出进进的正将蔬菜装车。
楼重瞧见她的马车,走过去,正想伸手接她下马车,却看到傅云杉拎着裙摆从马车上跳了下来,额头顿时冒出一串黑线,手指熟悉的揪上傅云杉的发辫,扯了扯,“小丫头,几日不见,怎么变得这般粗鲁?”
“小女子一直都粗鲁,何需变?!”傅云杉翻了个白眼,将头发从他手中解救出来。
楼重发笑,将她抖落的帽子扶正,纯白的狐狸毛围在傅云杉的脖颈上,稍显瘦削的脸颊红彤彤的,长睫下一双星眸轻颤,小巧的鼻翼微微扇动,樱桃红唇往手上吐着热气,拽地的银白狐皮披风将她裹的严实,身高只到他胸前,很是小巧。额间坠下一点海棠红额坠,在纯白的映衬下,更显的她玲珑可爱。
楼重的眸间不觉染上笑意,接过冬青递来的手炉塞到她手里,抬手本想敲她的头,临了改揉了揉她的发,“怎么这么怕冷?你是北方人吗?”
惹来傅云杉又一个白眼,他再次笑出声,看着她翻白眼时可爱的脸蛋,突然想起好友的话,“你……不会是喜欢上傅姑娘了吧?”
手如触电了似的快速收回,傅云杉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听常寺说你最近很忙,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咳咳……”他轻咳两声,他不是忙,他是被好友的话吓到了最近在反思,结果……他还是没想明白,索性扔了,一切照旧。
“事情都告一段落了,出来透透气,刚巧看到宫里的马车来运菜,就跟着过来挑拣一些回去自己吃用。”
傅云杉笑,明眸灿若日光,俏脸红艳动人,说不出的漂亮好看,楼重的双眸一时有些不会动了,“正好,你多带一些帮我捎去给玉妃和二姐尝尝。”
说罢,也不管楼重奇怪的表情,径直跟顾淮扬说了,让他吩咐菜农去寻,自己则意有所图的示意楼重跟进一旁的院子。
楼重不明所以,“怎么?”
“听说你耍的一手好红绫,能不能示范看看?”傅云杉笑眯着眼,半期待的瞅着楼重,楼重怔了怔,看了她身旁的冬青一眼,二话不说,宽大的袖子往上一甩,一条赤色红绫冲天而出,傅云杉认出它正是在清河镇时,楼重救她用过的那条。
楼重看着她,挑眉,唇角邪肆一笑,运气于红绫,红绫瞬间成长棍,伴随着呼啸的风势击向三人不远处一颗碗口粗细的树,树瞬间倾倒向一旁,傅云杉眼睛猛一睁,不敢相信一条柔软的红绫竟有如此大的威力。
“冬青!”
“是。”冬青不知何时端了一碗水过来,听到楼重叫她,抬手就将手里的水泼向楼重,只见前一刻还坚硬似棍的红绫被楼重舞的密不透风,水全撒在了外围,别说楼重身上,就是红绫也是干的没沾上半点水泽。
傅云杉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她要是能把这一手绝活给练成了,跑不掉的时候就拿红绫缠住对方,有这么一个东西在手,可是事半功倍啊!
楼重将她眼里的亮光看的一清二楚,不由想起第一次跟这丫头做生意时,听到银子二字,她的眼睛就是这样亮!
“想学?”
傅云杉点头,身子不自觉往楼重靠近,一双眸子亮晶晶的看着他手中的红绫,长长的睫毛蒲扇着,楼重的双眸突然又不眨了。
“怎么了?”好半响得不到回答,傅云杉抬头看楼重。
楼重回神,盯着她,良久,诡异的笑了,“学武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你确定要学?”
“要!”傅云杉郑重点头。
楼重上前,解开她肩上的披风,递给冬青,在两人惊诧的目光下,将手中的红绫系在傅云杉腰身上。傅云杉今日着了锦白色皮袄,下身配了粉色十六福裙,腰间一条赤练红绫看上去格外显眼。
冬青惊骇的抬起头,嘴张了几张,一接触到楼重的目光,立时垂下,做木偶状。
傅云杉惊喜的抬眸,“送给我了?”
“喜欢吗?”楼重笑,伸手又将披风给她系上,“这条红绫叫赤练,由天蚕丝煅烧而成,刀剑不入,天下仅此一件!”
“它还是夫人留给爷的遗物,是预备将来送给儿媳妇的!”冬青垂着头,嘀咕。
楼重斜睨了她一眼,冬青噤声,再不敢有任何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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