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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明礼到前院,院子里空无一人,他走到另一头,敲响了傅明信家的门。
傅桔梗开了条门缝,看到是傅明礼,高兴的露出笑容,扭头对屋里人道,“爹,是我五叔来了。”
“快让你五叔进来。”傅明信一边起身,一边让女儿把门打开,傅明礼笑着摸了摸傅桔梗的头,将手中的东西放在门口一侧的案子上。
傅明信看了东西一眼,叹口气,“娘把你赶出来了?”
傅明礼苦笑一声,没有应话,而是从怀中掏了一包碎银子出来递给傅明信,傅明信怔了怔,忙推给他,“这……我不能要!”
“四哥!”傅明礼唤了声,执意要将东西塞到他怀里,“听凌娃他娘说你和四嫂都受了伤,知道你们手里不宽裕肯定没银子抓药,这银子不多,先把你和四嫂的病看了吧。”
傅明信还要拒绝,傅桔梗拉了拉他的衣摆,“爹,收下吧,娘的头都出血了,李郎中说夏天天热,不赶紧治要生脓的……”
傅明信捂了捂脸,好一会儿,手在眼睛上胡乱划拉了几下,红着眼接过了钱,“老五,这银子算我们四房借你的,等我手里有了闲钱就还你!”
“不急。”
傅明礼挤出了一个笑容,知道他们一家走了后,傅明信一家就是最困难的,他手里若有银子怎么会不给何氏抓药?!
傅明信露出憨实的笑,小心翼翼的将银子揣到怀里,对傅桔梗道,“闺女,快去给你五叔倒杯水。”
傅桔梗应了一声,开门出去。
“四哥,家里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闹成这样?”傅明礼问。
傅明信引了他坐在凳子上,才开口,“我也没听多清楚,好像是二哥从哪里得了一个秘方,大哥想把方子要过来拿去卖钱救大郎,三哥说方子是大家的,不让大哥卖!说着说着就打了起来……”
“没人劝吗?”傅明礼蹙眉,“什么秘方?”
“大哥拿了根扁担,二嫂拿了根烧火棍,谁也不敢上前啊!唉……”傅明信摇头叹息,“不清楚是什么秘方,也没听大哥他们再提起。”
傅明礼哦了一声,叹气,“难怪爹被气病了!上次大哥在酒席上大闹,被我拒绝的时候爹脸色就不怎么好,这次眼睁睁看着又被二哥三哥这么……”
“这怎么能怪你?你才分出去多久,就算有钱能有多少。十万两可不是个小数目!大哥他糊涂了,爹……”傅明信看了他一眼,“爹这些年不是一向这样吗?你别往心里去……”
他拍了拍弟弟的肩头,压低了声音,语气透着一股苍凉,“四哥看明白了,爹那心里啊,只有一个大哥!你既然分了家出去,以后就好好过你们自己的小日子,逢年过年的来给爹娘送年节礼就好,其他的事别搀和了!”
“四哥……”傅明礼错愕,一向憨厚孝顺的四哥居然有了这种想法,这……
傅桔梗从门外拎来了茶壶,倒了杯水放在桌子上,撅了撅嘴道,“五叔,奶骂娘是不会下蛋的老母鸡!还说让爹休了娘带着我和姐姐两个拖油瓶滚蛋……”
“……”傅明礼愕然,转头看傅明信,“四哥,这、这……娘真的这么说?”
傅明信点了点头,满是胡渣的脸上撤了个苦涩的笑,“你四嫂生桔梗时伤了身子,这辈子怕是很难再有孩子了。本来这事一直瞒着娘,可她前段时间不知道从哪里得了消息,将你四嫂叫去问了清楚,最近……唉……”
“奶一直叫我娘干活,还不让我和我姐帮忙,娘都瘦了好多好多了!”傅桔梗一脸气愤,“爹,咱们也跟五叔一样分家出去吧!娘这样肯定会累死的,我不想娘这么累……”
傅明信又是重重的唉了一声,没有回应女儿的话。
傅明礼想到自己家以前遭遇的事深有同感,也叹了口气,“真要不行,四哥,你也跟爹说一声,分出去过吧,没有儿子你还有鸢尾和桔梗呢,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
“再说吧。”傅明信没有直面回答,傅明礼知道他是个孝顺的,也没再说旁的,留了东西准备回去,被傅明信追上将东西塞给了他,“娘没有要,我也不敢收,这东西你还是拿回去吧。”
傅明礼看到傅明信挠头,无奈的接了过去,“四哥,你也好好为四嫂和两个孩子想想吧。”
傅明信笑了笑,转身进了院子,傅明礼从傅家老宅出来,回自己家里看了看,带着陈忠一家回了镇上。
傅思宗受伤无法参加会试,只能往县衙报了缘由参加明年的科考了,傅明礼办完了事,推拒了县太爷几次挽留才出得县衙,回了楚记。
楼重正拿了从京城带回来的礼物,在傅云杉屋里邀功,送给楚氏的是一套在京城贵妇圈流行的纯金套饰品,从发簪发梳到耳坠手链共八件,傅剪秋和白昕玥的是一套银饰品,一样是八件,送给傅思宗的是一方端砚,小八的是一柄小匕首,傅明礼的是一方澄泥砚!
轮到傅云杉了,楼重挑了挑眉,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轻轻抖落了打开里面的锦盒给傅云杉看,看到东西那一刻傅云杉还没什么感觉,听完楼重一句话后,脸黑了!
“系到你的包子上,以后你走哪都会叮叮当当的响,爷不用猜就知道是你了!”
他当她是他养的阿猫阿狗吗?!
他才叮叮当当响,他全家都叮叮当当响……
“三姑娘,这可是我家爷请饰品店的掌柜特意打造的,铃铛上还有你的名字呢……”常寺在旁边叽叽喳喳。
“三姑娘?”白苏在旁边看到傅云杉盯着铃铛皱眉不出声,轻轻推了推她。
发觉被某人拉低智商的傅云杉找回神智,抬眸撇了一眼楼重,对丫头轻声道,“去把东西拿给爹娘和哥哥姐姐小八他们吧。”
“是。”白苏应了一声,将桌上的东西收拾了,抱着出门去。
楼重拿着铃铛在傅云杉的眼前晃了晃,傅云杉一把抓了放回盒子里,啪一声盖上。
“小丫头,快带上给爷瞧一瞧啊。”楼重伸手揪了揪她头上的包子,傅云杉躲闪不开,憋屈的狠瞪了他一眼,这男人不动手动脚的就手痒是不是?!
常寺骨碌碌的转着眼珠子,来回打量,目光中时恍然时不解,眉头一会儿皱一会儿松,楼重瞥了他一眼,他嘿嘿笑,“不打扰爷和三姑娘说话,我去找白苏姑娘要些茶点和茶水。”
边说边贼溜溜的后退,眼见楼重凤目微眯,才蹭一下跳起夺门而出。
楼重这才松了傅云杉的头,懒散的坐靠在椅子上,与站着的傅云杉平视,“听府城一品阁的掌柜说你去找过我?”
“嗯。”傅云杉从怀中掏出他离开时送给自己的玉牌,“既然你回来了,这东西物归原主。”
楼重垂眸看了眼她小手中的玉牌,不甚在意道,“你留着吧。我来就是告诉你一声,我可能要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来洛边了,一品阁的生意有掌柜在,你只要每隔三个月去查一下帐就好了。”
“是京城出了什么事?”傅云杉秀眉一蹙,看楼重。
楼重甩开折扇扇了两下,又啪一声合住,叹了口气,“是啊,老皇帝吃一品堂的药膳中了毒,说不定我这一去就不回了……”他扬起好看的眉,长长的睫毛随着眨眼的动作轻轻蒲扇了两下,一张妖艳的脸露出祸国的笑,“小丫头,白白送你一座一品阁,你开不开心?”
傅云杉没有出声,定定的看着楼重,楼重哈哈大笑,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骗你的!是我一直在找的一个人有了线索,我要赶过去看看。”
傅云杉依旧没有出声,楼重抿唇,纤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这丫头真不可爱。”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傅云杉。
傅云杉接过,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后,眉头蹙的更紧,“一品阁的转让文书?为什么把一品阁转让给我?”她咬重了转让和我两个词,楼重拍她的头,傅云杉白他,他笑着收回手,靠在椅子上,慵懒姿态尽显,“我可能一两年都不会来洛边了,与其让店铺荒着没人搭理,不如交给你……”
“我才十二岁,你太看得起我了!”傅云杉将文书和玉牌一并还给他,楼重瞟了她一眼,耸肩,“没办法,洛边这么大,只有你入了我的眼。除了你,别无第二人选。”
“你可以交给掌柜的……”
楼重摇头,“一品阁可有你的药膳生意,你若不想要,那我回去就把它卖掉,大厨带走,以后药膳可就在洛边绝迹了!再说……”他伸手从怀中再掏出一封信,摇了摇,“不想知道这几个月药膳你分了多少银子吗?”
傅云杉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多少?”
“你接了一品阁这银子就是你的,不接的话……”他抿唇捏着信封当扇子摇啊摇。
傅云杉不想接,她还有一大堆的事要处理。
要将想到的几种东西研究着做出来,要寻种菜的高手开始准备蔬菜大棚的事,要打理楚记赚钱当后盾,要照顾哥哥,还要时刻防着傅家老宅那些人出阴招害他们一家,她哪里还有精力去帮他照看生意……
可,她又舍不得那分成银子!她的蔬菜大棚是个大洞,需要的银子多着呢!
楼重看着她小巧的脸上变化着神情,一会儿撅嘴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叹气一会儿高兴,不由好笑,威胁道,“这银子……”
“我接……”傅云杉急急开口,说完又有些懊恼,“先说好,我只是先替你管着,你什么时候回来铺子什么时候还给你!”
楼重颔首,又捏了捏她的包子头,看到傅云杉又想炸毛,呵呵一笑,“我已经让常寺稍了信回京,过段时间药来了,你哥的手就能好了,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纵然能治好,他也没办法参加今年的恩科了。”
“没、没关系。还要多谢楼公子赐药。”傅云杉咬牙,想抬手拍他的爪子,却又不得不忍住迎着他的笑容,说感谢的话!
楼重大度的摆手,“不用客气。”
傅云杉气结,捏了文书,夺过他手中的信封,转身走了。
临出门,楼重突然出声,问,“你门房上的三个人从哪里找的?”
“镇上买来的,怎么了?”傅云杉停住脚步转头,看了楼重一眼。
楼重摇头,“昨天回你家时见到了他们,看他们长相很像西边的耶罗人,耶罗人素来以彪悍残暴出名,你多小心一些。”
傅云杉本想取笑他不去镇上的楚记落脚,偏跑去空无一人的双河铺,可听到楼重后面的话不由蹙眉,“这一家人平日就有些古怪,这么说还真是留不得他们了。多谢忠告。”话落,开门,走了出去。
楼重轻笑,一身松散气息在傅云杉走后瞬间消散,换上一身沉重,常寺蹦跳着进来,瞧到自家爷的脸色,瞬间也收敛了气息,探头在外面瞧了瞧,发现没有一个人后,将房门掩上,凑过去压低声音道,“爷,他们来镇上了,怎么办?”
“他们不是想跟咱们一起走吗?”楼重以手抚摸着扇柄的玉坠子,瞥了房门一眼,“小丫头一家只是普通百姓,不应该卷入这是非之中,你去让他们收拾东西,过两日我找了机会跟小丫头要了人,带他们回京。”
“爷要帮他们?”常寺不赞同的皱眉,“您现在还自身难保!这次的事明显就是大皇子和三皇子联手要对付你,要不是楼太医赶回去的及时,皇上他就……”
“我自有分寸。”楼重瞟了他一眼,“你去吧。”
“是。”常寺无奈的点头,转身出了门。
过两日,楼重辞行,当着傅明礼和楚氏的面说陈忠媳妇会做一种特别好吃的糕点,他想带他们回京,傅明礼和楚氏自然满口答应,双手将卖身契送上,楼重捏着卖身契,瞟了两眼陈庭,笑着揣进了怀里,一行几人驱车离开清河。
傅云杉第二日就让顾淮扬去朱牙子那寻了一对温厚的夫妻看门。
第三日上,衙门传傅家全门到县衙听判!
傅思德买凶奸淫姑娘,造其死亡,罪证确凿,判为死刑,恩科结束后问斩!
何家父母和未婚夫大呼青天大老爷,哭笑着抱着女儿和未婚妻的灵位出了衙门。
大堂上,只留下傅家一门人。
“爹啊、娘啊,我不想死,你们救救我,救救我啊!”傅大郎嗷嗷哭叫,几个月的担惊受怕让他瘦的只剩皮包骨。
周氏抓着儿子的手哭的撕心裂肺,“儿啊……娘的儿子啊……都是爹娘不好,是爹娘害了你……”
“阿德……儿子……”傅明孝的脊背一瞬间塌了下去,看着瘦骨嶙峋的儿子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妻子,脸上颓然而绝望,傅明礼目露不忍,身子动了动,傅云杉一把抓住他的衣角,攥的死死的,傅明礼明白女儿的意思,拍了拍她的手,叹了口气。
傅明悌和傅明忠夫妇都别开了脸,傅老爷子一脸灰白,不敢置信的看着县太爷,喃喃道,“县太爷,能不能网开一面……”
“网开一面?”师爷瞥了傅明孝一眼,笑开了眼,“傅老爷子,我们老爷可就看在您曾经在帝师府呆过的面子已经宽限了这么久,本来还说有救的,可惜啊……”他摇头叹气。
傅老爷子自然明白师爷话中的意思,傅明礼几兄弟都明白。
傅明孝突然发飙了,在堂中一阵大笑,指着傅明悌一顺溜过去,连傅老爷子都没放过,“这就是你们想要的结果,我儿子被判死刑了,你们满意了吧!满意了吧?!看我以后没有儿子送终是不是很开心?是不是很解恨?嗯?老二,老三,你们好,你们可真好,你们可真是我的亲兄弟!我告诉你们,我不好过,以后谁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老大……”傅老爷子一脸受伤,他也不想这样的,他一直以为大郎还有救的!
傅明孝恨恨瞪了傅老爷子一眼,脸色狰狞,“爹,我没有儿子送终了,你开不开心?”
“我、我不……”傅老爷子摇头,“老大,你不要这样……”
傅明孝笑了,“爹,你看你有这么多好儿子,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你就发发慈悲把我分出去吧,我们两口子以后就守着一起过,啥事都不管了,成不?”
“不!”傅老爷子脸色苍白,显然接受不了疼爱多年的儿子要抛弃他!他上前抓住傅明孝的手,“我让老五老二老三他们凑银子,对,凑银子,十万两银子一定能救大郎……”
“凑银子?你怎么让他们凑银子?他们凭什么要听你的?”傅明孝抬头,看傅明礼,“你以为现在的老五还是以前那个你想打就打想骂就骂的老五吗?他就算啥都不知道,现在也不会听你的话了!还有老二老三,我嫡嫡亲的兄弟,他们是怎么说的,说不给就不给!爹,你说话还有谁去听啊?啊……”
傅老爷子颓然,踉跄了一步,刚好退到傅明礼身前,傅明礼伸手扶了一把,傅老爷子抬头看着他发怔,好一会儿,老眼露出欣喜的光芒,笑道,“老大,还有办法,还有办法!”
“爹……”傅明礼蹙眉,忍着疼试图让傅老爷子松手。
可傅老爷子枯瘦的手抓的紧紧的,他越动,傅老爷子的指甲卡的越深,不一会儿已有淡淡血渗出来染红了薄衫。
傅云杉皱眉,抬头看了眼县太爷,县太爷敏锐的察觉到小姑娘目光中的恼怒,心里一咯噔,瞪了眼师爷,挥挥手让衙役分开二人。
谁知,傅老爷子拼命抓着不放,还对两个衙役喝,“滚开!”
衙役恼了,手下用足了力气,硬是将傅老爷子拖到一边,一把扔到了地上。
傅家几兄弟怔了怔,只有傅明义上去扶起了他,傅明信想动被女儿傅桔梗狠狠拽住了。
傅老爷子推开儿子的手,坐在地上指着傅明礼对县太爷道,“大人,傅思宗是举人,他是举人,是不是能替我们家大郎顶罪?”
“爹!你说什么胡话?!”傅明礼瞪圆了眼睛,惊怒交加!一脸不敢置信!
楚氏和傅剪秋姐弟都吓傻了,惊愕的看着地上面带微笑与县太爷讨价还价的傅老爷子!
“大人可以扒了他的举人功名,由他来替大郎顶罪,大郎就不用死了!是不是,大人?”他从地上爬起来,走到一脸错愕的傅明孝身边,“老大,爹说有办法就一定有办法救大郎,爹不会让你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六郎替大郎顶了罪,就像上次老五替你顶罪一样,这样大郎就不用死了,儿子,你开不开心?”
“爹,大郎犯的是死罪……”傅明孝有些结巴。
傅老爷子笑着点头,“爹知道。”
“爹知道还要让六郎替大郎顶罪?他做错什么了?”傅明礼满脸绝望,眸子里忍不住的怒火翻腾,“就因为他是我的儿子,是你孙子吗?”
傅老爷子转头冷淡的看了傅明礼一眼,“是,谁让你是我儿子,他是我孙子,你的命是我给的,他的命也是我给的!”
傅云杉真想哈哈大笑,见过不要脸的真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他是傅明礼的亲爹吗?有偏心偏成这样的爹吗?!
“爹,你怎么能这样?”楚氏已经震惊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口里反复说着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
傅明信一家也是满脸惊愕,张着口不知道说什么好。
傅明悌夫妇和傅明忠夫妇面面相觑,像是搞不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目光不由投向县太爷。
县太爷和师爷也很无语,他们怎么也没料到傅老爷子会当场提起傅明礼被扒秀才替傅明孝顶罪的事,其实,那件事严格说起来,当时他是看在傅明孝帝师府奴仆的面子才轻饶了他,答应傅明礼顶罪。
可这不代表谁都能顶罪啊?!
这傅思宗可是举人,他没有资格扒下他的功名暂且不说,单说傅家那个三丫头小小年纪就那般能耐,他今日若真做了什么,还不得被她记恨个千千万万年啊!再说,傅家老五的大姑娘许的可是许家的二少爷!那许家大少爷可是在京城二品大员家都能说得上话的人,他是脑残了才会答应傅老爷子的话!
县太爷咳了咳,正想开口说话,傅明礼已先出声,“大人,我能不能跟傅老爷子说两句话?”
“请。”
傅明礼拍了拍女儿的手,微微一笑,“杉儿,放心,爹不会再傻了。”
傅云杉这才发现自己攥着傅明礼衣襟的手早已出满了汗,将爹薄薄的衣衫都浸湿了,她喃喃叫了声,“爹。”
傅明礼走出一步,直视傅老爷子,淡声道,“爹,有些事我不想说不等于我没记住,有些话我不想说并不是我不敢说,我只是一直念着爹娘的生养之恩!天启皇朝自古百善孝为先,儿子自认从懂事起从没有做过让爹娘难过的事,要真说起来,怕只有我考中秀才和娶了栖云这两件事没有听你和娘的话……”
他回头看了一眼栖云,淡淡一笑,“儿子不想追问当年娘为什么执意要我娶一个痴傻姑娘为妻,这么些年,为了这两件不孝的事,儿子一直在努力补救。爹娘说没银子,我就把束脩全部上缴,娘不让我参加科考我就不参加,爹不让六郎住家里就不住……可一次次忍让一次次后退换来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甚至绝望!儿子这条命确实是你给的,但早在替大哥顶罪时就还给你了!六郎的命确实是儿子给的,但早在大郎和二郎下五石散瘾要置他死地时已经还给傅家了!他现在的命是杉儿和司命救回来的!不是傅家的!”他侧眸看向傅老爷子,一步一步走近,“爹还想说栖云、杉儿和秋儿、小八的命吗?栖云身怀有孕要被大哥灌红花落胎一尸两命,她的命是里正救的!杉儿被大哥一脚踹上心口断了呼吸大半时辰,她的命是上苍怜悯赐下的!秋儿被娘和大嫂表妹设计要将她送给一个老头子当通房,她的命是杉儿抢回来的!小八自小体弱,营养不良,几次活不下来,是杉儿拼了命的想法赚钱为他补身,他的命也是杉儿的!”
傅明礼一口气说完,脸色凄然,看着发怔的傅老爷子露出一抹悲惨的笑,“爹还记得我和栖云的二儿子吗?他和秋儿是孪生,跟琥珀差不多大,生下来是多可爱的一个孩子,可是因为琥珀要吃奶,栖云一下子顾不了那么多孩子,娘就主动请缨说帮我们照顾小二,可是……可是!”他红了眼眶,“不过十天,娘送他回来时,额头好大一块青斑,身体都僵硬了,娘说是他自己调皮从床上栽了下来……”
楚氏在后面哭的悲伤不已,傅剪秋抱着她咬唇落泪!白昕玥泪流满面。
“他才三个月大,怎么会翻身?怎么会从床上栽下来?!”傅明礼语声哽咽,一双眸子红的吓人,泪光闪闪却一滴也没有落下来!说完,他露出一个自嘲的笑。
“爹……”傅云杉感受到他微笑背后的难过,鼻子不由微微泛酸。
傅明礼转头看县太爷,拱手道,“大人!都说不孝有三,谓阿意曲从,陷亲不义,一不孝;家贫亲老,不为禄仕,二不孝;不娶无子,绝先祖祀,三不孝!草民自认这几十年从无一分懈怠!可今日亲爹要取亲儿性命,如果孝与亲儿只能择其一,草民宁愿弃了这孝选择我儿!求大人做主!”
说完,噗通跪倒在地。
楚氏哽咽着跪在傅明礼身边,“求大人做主!”
傅剪秋和白昕玥跪在楚氏身边,“求大人做主!”
傅云杉站在堂中,看着发怔的傅老爷子和傅明孝轻笑,好半响,才抬头看县太爷,“大人,我爹说的您都听清楚了,傅家这些年是怎么对我爹娘和家人的,您也心里有数了!这样的亲人我们要不起,求大人做主,削了我们家在傅元家的籍文吧!”
傅家人齐齐望向她,傅云杉拎裙下跪,“求大人做主,削了我们家在傅元家的籍文吧!”
傅明礼愣怔好半响,释然一笑,转头大声道,“求大人做主,削了傅明礼一家在傅元家的籍文吧!”
“想离开傅家也要先替我孙子顶了罪……”傅老爷子惊慌开口,“大人,你不要听他们胡说,我是一家之主,顶罪,要顶罪!”
县太爷蹙眉,看着傅老爷子摇头,“傅老爷子,傅思德是你孙子,傅思宗也是你孙子,你这心怎么这么狠……”
“大人!”傅明义跪在傅明礼身边,高声道,“大郎罪有应得,六郎是无辜的,求大人秉公断案!”
“老六!”傅老爷子瞪他,“大郎他可是你亲侄子!”
傅明义回视,“爹,六郎也是我亲侄子!”
“你、你……”傅老爷子气的喘气,恨不得张口说出傅明礼不是他亲儿子的话,可说了就不能让傅思宗替大郎顶罪!就没有办法救大郎了……
傅老爷子突然诡异的笑了,他看着傅明礼一家,“傅明礼,你不要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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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妖精们,傅爹终于要跟傅老爷子彻底断绝关系了,你们开不开心?!
今天事情多,更的有点晚,对等文的亲们抱歉了,让咱家闺女奉送两个热吻,么哒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