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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明信看着傅老爷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终是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出了大厅。
傅明义气的哎了一声,跑出了大厅。
傅老爷子看着大儿子隐晦的脸,摇头叹气,孽缘啊孽缘!
彼时,傅明礼正在儿子的院子指导傅思宗功课。傅思宗虽在镇上的书塾挂了名,却因书塾进程较慢,留在了家里潜心研读。不懂的再问傅明礼,父子俩都是极聪明的人,一个教一个学,融会贯通、举一反三,父子二人倒是都有收获!
陈忠将傅明信和傅明义引进待客大厅,去请了傅明礼来。
“四哥,六弟,你们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吃过晚饭没有?我去让栖云再做……”整个傅家,与傅明礼一家关系好的也就是他这两位兄弟了,傅明礼未进大厅,就远远招呼着。
傅明义忙拦住,“五哥,别麻烦五嫂了,我们是吃过晚饭过来的。是、是……”他是了几声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最后气恼的跺跺脚,看了傅明信一眼,“我说不出口,四哥,还是你说吧。”
“我……”傅明信憨实的脸上表情极不自然,好一会儿才开口道,“老五,是这样的。”
他将家里发生的事详细慢慢的一字一字跟傅明礼重复了一遍,提到老大傅明孝阴阳怪气和腔调和老二傅明悌不咸不淡的眼神,还有老三一家无搅蛮缠的态度时,颇无奈的摇了摇头,“老五,爹最近怪怪的,大哥二哥三哥他们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看你还是不要过去了,免得到时候说不清……”
“我能不去吗?”傅明礼苦笑了一声,“四哥,六弟,你们在这里等一下,我回后面换身衣服,晚上天冷,我这衣服太单薄了。”
“五哥!”傅明义喊住傅明礼,“你不用去,我和四哥就和爹说你住在镇上没有回……”
傅明礼摇摇头,这种事躲的过初一哪能躲的过十五?!他们既然有了让他掏银子的念头,怎么会轻易放过自己一家呢!
后院,傅云杉三姐妹正窝在楚氏和傅明礼的房间跟着楚氏学双面绣,傅剪秋因自小就开始跟楚氏学双面绣,现在绣的是自己的嫁妆。白昕玥已经能掌握一些简单的阵法,绣一些普通简单的小花草。而傅云杉则还在纠结针法,什么绕针、挑针、勾针把她一谈生意就精明的小脑瓜绕的晕晕沉沉的。
“啊,好痛……”被针扎到了!
一颗小血珠在指尖凝成,楚氏心疼的搂过女儿的手,放入口里将血吸了,看着一脸委屈模样的女儿,哭笑不得,“你二姐都能自己绣手帕了,你连针法还学不会,这到底像谁啊?”
“二姐聪明,我才不跟她比!明明娘把学双面绣的脑袋都生给大姐了,一点没剩给我,我一碰这针脑袋就打结,手也变笨了……”傅云杉不依的装作苦瓜脸靠在楚氏肩头撒娇。
傅剪秋和白昕玥噗嗤笑出了声,傅剪秋抬手拍了妹妹的头一巴掌,“你就浑说吧!你那生意经一套一套的,怎么没见你脑袋打结?算账打算盘时怎么没见你手变笨!”
“二姐,大姐冤枉我!打算盘时我可没有你算的快……”傅云杉嬉笑着躲开傅剪秋的手,抓了白昕玥叫屈。
白昕玥双眸含笑,身子微微后仰,“可是我不会做生意……”
门嘎吱一声被傅明礼推开,看到屋内正嬉闹的几人,傅明礼脸上露出微笑,“在说什么,这么开心?”
“爹,大姐二姐欺负我……”
“哦?”傅明礼抬头看了眼含笑的楚氏和两个笑嘻嘻的女儿,又垂眸看了眼傅云杉手中被针线蹂躏的看不出模样的图案,笑着猜测道,“难不成是她们嘲笑你学不会双面绣,以后嫁人时绣不出嫁妆?”
傅云杉一怔,神色有些恍惚。
嫁人啊?好遥远的话题,前世在现代那场惨痛的恋爱嫁人,她自以为的甜蜜幸福却是一场阴谋算计,一计十年,最后还不惜以毒药害她腹中骨肉,将她对那个世界的最后一丝留恋也毁灭殆尽……
来到这里,她貌似从未想过嫁人的事,一心只想守着爹娘和家人,平淡平安健康快乐的过着简简单单的日子。
瞧,她的愿望多渺小!
傅云杉抬头看着笑颜如花的两个姐姐,看着楚氏和傅明礼逗趣调侃的宠溺笑脸,心里暖的舒服的像小猫抓到了手心,痒痒的却怎么也不愿意停止!
她瞅着手中框架中乱糟糟的百合花,也笑出了声,索性将框架扔了,豪气道,“怕什么,我们家已经有三个人会双面绣了,等紫菀长大也让她学,我坐享其成不是更好?!”
傅明礼和楚氏面面相觑,无奈的宠溺一笑,叹了一句,“这丫头……”
“爹,你不是在给哥和小八上课吗?他们休息了?”白昕玥倒了一杯茶递给傅明礼。
傅明礼的脸色微微沉了沉,露出一个笑,“是老宅那边有事让我过去一趟,我回来换件厚点的衣服。”
“老宅?”傅云杉三姐妹同时蹙眉,傅云杉开口,“爹,是谁过来请你的?什么事这么晚还要喊你过去?”
楚氏也担心的看着傅明礼,傅明礼苦笑道,“往年家里种田的稻苗都是我去领的,因为有功名在身,稻苗是不收银子的。所以今年……”
他没有再说下去,一家人都听出了其中的意思。
“他们想让爹出银子给他们的田地买稻苗?”傅云杉一句道出真相。
傅明礼点了点头。
傅剪秋出声道,“他们怎么能这样?咱们已经分家了,他们还想着占咱们家便宜,是不是还想象以前那样将咱们家搜刮干净?!爹,这件事你可千万不能答应!”
傅云杉和白昕玥连连点头,楚氏叹了口气,起身去给丈夫找衣服。
傅明礼有些踌躇,“五六十亩地应该用不了多少银子……”
“爹,这不是能用多少银子的问题!而是……”傅云杉凝着脸,“如果爹答应了这一次,以后这样的事就会没完没了!他们说要稻苗你立刻就答应出银子帮他们买,那他们说家里没银子买米下锅,没银子买布料做衣服,没银子想翻修房子或者让你出银子给他们买店铺做生意……”
傅云杉拧着眉头,看傅明礼,“爹,咱们是不是要把辛苦赚来的钱都拿出来去填他们没完没了的无底洞?!”
“那怎么能?”傅明礼神色一凛,摇头起身,拍了拍女儿的头,笑着道,“杉儿,爹明白你的意思,爹刚才也只是那么一说。放心,爹知道该怎么做。”
听傅明礼这么一说,傅云杉紧绷的心微微松了松,脸色总算好看了点,可还是有点不放心,“爹,我跟你一块儿过去。”
“不用了。晚上天冷,你在家跟你娘和你大姐二姐学刺绣吧,免得以后出嫁时连一块手帕都不会绣!”傅明礼恢复了笑脸,接过楚氏递过来的衣服到隔壁房间换了衣服出了门。
傅剪秋有点担心,“杉儿,你说爹他会不会经不住爷奶的激,答应……”
“应该……不会。”傅云杉不甚确定的回答。
白昕玥也是一脸担忧。
楚氏却笑着看了三个女儿一眼,“放心吧,杉儿把话说的那么透,你爹说知道怎么做说明他已经心里有数了。”
“可是,娘……”傅云杉蹙眉,“大郎哥都进牢这么久了,一直没有听到有公开审理这件案子,我觉得一定是大伯和爷走了关系,或者送了银子给县太爷,你说他们要是确定楚记是咱们自己家开的,会放过咱们家吗?”
楚氏脸上的笑瞬间僵住,露出几分忐忑,“应、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傅剪秋和白昕玥面面相视,又一同看向傅云杉,生意方面,他们家已经习惯听傅云杉的安排了。
傅云杉垂眸思索着,柔嫩的小手无意识的敲着屋内的圆桌,良久,她双眸迸出火光,抬头亮晶晶的看着楚氏,“娘,我想到一个好办法!”
娘三个齐齐看向她,“快说。”
“咱们把大舅和二舅都拉过来一起做楚记!”傅云杉嘿嘿一笑,看着三个人脸上的困惑,解释道,“哥哥对这次院试十拿九稳,如果高中接下来就会去府城参加乡试,爹要专心教哥哥功课,店里的账不如交给大舅来管!”
楚氏眼睛一亮,“这倒是个好主意,你大舅虽然在那店铺拿的月钱不少,可总归不是自己家的生意,做的再好也要看别人的脸色行事……”
“是啊!咱们店势头发展这么好,以后也会越来越好,与其到时候请不认识的人做账房先生,不如现在开始培养自己人!”傅云杉笑嘻嘻的道,“大舅如果愿意过来,咱们就出两倍、不三倍的月钱!”
傅剪秋和白昕玥已经听明白了傅云杉的话,都拍手叫好。
楚氏一脸的激动喜悦和欣慰,看着女儿笑,“好,我去跟你们舅舅说!”
“二舅是咱们楚记的名义东家,大舅舅是楚记的账房先生,我看他们还怎么闹?!”傅云杉得意的扬眉,随即又想到什么,蹙眉道,“咱们在县衙备案写的名字是我爹啊,他们……会不会泄密啊?”
“还有咱们在石佛堂买的地和庄子……”白昕玥补了一句。
一家人面面相觑。
会吗?
不会吧?
不会吗?
真是说不好。
一家人的心又忐忑起来,傅云杉叹了口气,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傅家老宅
傅明礼三兄弟一前两后进了厅,傅明礼恭敬躬身行礼,“爹、娘,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
杨氏瞪了他一眼,狠狠别开头。
傅老爷子瞟了他身后的傅明信和傅明义一眼,眸子有点深,“老四和老六没有跟你说?”
顺着傅老爷子的目光,傅明礼也看了傅明信和傅明义两眼,“没有。他们只说爹找我有事。”
这是三人在路上就商量好的,别让傅老爷子以为他是有备而来。
傅老爷子的眼睛一下就冷了,有些失望在涌动,他自是不信一心向着老五的老四和老六没有跟他讲稻苗的事,只是傅明礼瞒着他不想说罢了!
他从小就没说过谎,今天,居然开始瞒着他了!
“老五,是这么一回事。”傅明忠笑着凑过来,“咱家里的稻苗不是一直是你去领的吗?爹的意思是今年的稻苗还是由你去领!”
说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脸不红气不喘很是理所当然!
傅明礼看了傅明忠一眼,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三哥这话是爹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当然是爹的意思!”傅明忠笑。
傅明义瞪了傅明忠一眼,“三哥,你敢不敢不要睁眼说瞎话?!这注意明明是你先说的!”
“那、那爹不是也同意了吗?”傅明忠嘿嘿笑了两声,看向傅老爷子,“爹,是吧?”
傅老爷子看了他一眼,轻轻嗯了一声,“老五啊,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我们最近一直在忙大郎的事。没多少时间管家里,这稻苗的事既然往年都是由你操办的,今年还是由你去领。你意下如何?”
傅老爷子觉得他这番话说的很是恳切,很有些委屈求他低头的意思。
因为大郎的事花了家里的银子,所以家里没银子买稻苗;因为这事以前是你负责的,所以今年理所应当还是该由你来办;以前你有功名不花银子就能领,现在没了功名要花银子领那是你自己的事,你要自己解决!
“爹,五六十亩的稻苗得多少银子啊?你咋提都不提?”傅明义急的脸都涨红了,出声替傅明礼叫屈。
杨氏瞪了傅明义一眼,“小六,你给我过来,你站在哪一边呢?!”
站在哪一边?
傅明礼形容不出自己此刻的心情,他侧眸扫了眼这个大厅,一眼将厅内众人的脸色表情都看了个清楚。
大哥大嫂面带怨恨,二哥二嫂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三哥三嫂随时想占便宜的模样,四哥四嫂表情捉急却无能为力,唯一敢说两句话的六弟说的话时常被当成耳边风。
宽阔的大厅内,傅明礼一个人站在正中间,淡淡一笑,“爹,您和娘的意思是要我出银子买稻苗?”
傅老爷子皱了皱眉,看了他一眼,脸上虽有些不满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却觉得他似乎想答应,便点了点头。
“好。”
他这话一出口,傅明孝夫妻脸上明显露出不屑轻蔑的眼神,傅明悌夫妇则一副继续看戏的表情,傅明忠夫妻俩却高兴的笑出了声,“爹,我就说老五有钱了,爹一说他准答应,谁让老五从小到大都是个孝顺的孩子!哈哈……”
“就是,他五叔,你家咋赚的银子也跟俺们说说,让俺们也赚点啊!”崔氏笑的五官挤在一起,很是有喜感。
傅明信看着傅明礼,连连叹气,傅明义不解的拽傅明礼的衣服,“五哥,那可需要一大笔银子啊,你哪里……”
傅明礼看着傅明义,微微一笑,“六弟,别急。我说帮爹娘买稻苗可没说把一家人的稻苗都买下来!”
厅内一静。
傅明忠笑僵着脸,“老五,你、你这话啥意思?”
傅明礼转头,看上座的傅老爷子,“爹,分家时,大哥曾当着里正大叔和几位族老的面说过,傅家七十亩地有十亩是给爹娘养老的。这十亩的稻苗儿子包了,至于其他的地……”话到此,他的神情渐渐冷漠,“几位哥哥身体健康都是能干的,若让别人知道几个哥哥的地也让一个分家出去的儿子买稻苗,到时候不知道要怎么议论咱们傅家。爹以为呢?”
傅老爷子的脸色瞬间沉入谷底,心中跳跃着杨氏最常说的三个字:白眼狼!白眼狼……
“老五,买个苗能花你多少银子?”傅明忠阴着脸,“别以为我们不知道镇上那楚记是你开的,那一天天客满的,多来银子!让你帮家里买点稻苗你就……”
“老三。”傅老爷子开口,再试探,“老五,你就不能把所有的稻苗都买了?”
傅明礼面带苦笑,“爹,您这是在为难儿子!听说过分家出去的儿子养父母,何时听说过连兄嫂一起养活的?您是要儿子出去遭人唾骂还是想让傅家人在村里人面前抬不起……”
“傅老五,你真是能耐了……”傅明孝终于忍不住,冷笑出声。
“呵呵。”傅老爷子笑了两声,声音干燥阴冷,朝傅明孝摆了摆手,“算了,人家不愿意帮咱家这一把就不要强求了!”
傅明礼霍然抬头,眸子里是一抹受伤,“爹,您要儿子怎么做才满意?像以前一样您说什么就听什么?您说六郎染了毒不能住家里儿子就听话的将他迁到村口荒草屋;您说儿子该去学木匠儿子就丢了书本去砍树;您说大哥需要钱周转家里没钱买米粮,儿子就把束脩尽数上缴!可儿子家里哪一次出事,您开口为儿子主持过公道?我妻子被冤枉清白,我女儿被大哥踹的吐血,我儿子生命垂危,您什么时候像为傅家其他人着想一样为儿子着想过?!儿子是个人有心也会疼……”
“老五……”傅明信嗫喏出声,看了眼傅老爷子和杨氏,深深叹了口气。
“五哥!”傅明义声音哽咽,抬头朝傅老爷子吼,“爹,您这是要干什么啊?非要把五哥一家逼死不成吗?”
傅老爷子脸色灰白,表情难看,心中如翻起了惊涛骇浪,恐惧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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