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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恕罪!臣女只是无意中路过这里。方才的话臣女什么都没听到!”末香连忙跪下认罪道,一面拽了下无乐的衣角,说:“快跪下呀!”
无乐双膝坚硬,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好大的胆子!见了本王还不下跪!”若风气得脸如秋霜,拾起剑要刺去。
无乐手无寸铁,可是只轻轻一下,抓住了刺过来的剑,用力一拉,若风不敌,差点跌倒。
末香连忙上前推开了无乐,又跪下说:“王爷恕罪,这是末香的朋友,不识抬举,对王爷多有冒犯,还望王爷开恩!”
若风正要咆哮,无乐却笑道:“不必为我求情!你既然有人送了,也不必找我送你了!”说着,朝若风挥了挥拳头,大步走了。
“此人是谁!实在是……”若风气得狠狠将剑插在泥土中。
“王爷恕罪!”末香怕极了,害怕若风会带人报复无乐。
“算了,看在你的份上,我就不追究了。”若风此时已冷静下来,扶起一直跪着的末香,“往日交朋友可要慎重哪!”
“是,王爷。”末香心口上一块石子总算落了地。
“天色已晚,本王送你回去吧。”若风说着,将系在树上的马牵了过来。
“王爷,末香,来的时候,是坐着车轿来的。就在那边。”她说话打着结,不知为什么,一和若风说话,一向冷静的她便如失了魂魄一般,紧张得很。
“那叫车夫自己回去吧。我带你骑马回去。”又是不容人拒绝的语气!
她低着头,不知说什么好。他却已伸出手来,示意她先上马。
她便将手放在他手掌中,由他扶上了马,他在前边牵着马绳,走到车夫面前,与车夫说了几声,车夫便管自己开着马车走了。
他一踩马镫,又坐在了马鞍上,从她身后围住了她,抓住了马绳。
她一阵心跳加快。
他甜吹的呼吸摇漾于她耳际,她屏息让自己心跳减速。
“这里人烟稀少,往后可不能再这样一个人来了。”他关心地说。
“是。”她低着头,秋风吹扬起她的秀发飘飞,拂上了他的脸。他凑近闻了闻,她能听到他的鼻息。
二人纵马来到了城内,正是上灯时分,街市上极为热闹。他扶她下马,二人慢慢踱着步子。
她偷看了他几眼,心想,方才为了陌离而如此痛苦,不想才一会儿功夫,他就这样泰然自若了,看不出他方才有什么痛苦一般。反而微微扬起上颌,满心欢喜地赏看着路边的花灯。
街头有一个小摊在卖着花灯,各式各样的花灯团团挤在一起,灯光有幽蓝的,淡紫的,明黄的。他笑看着她,说:“你要哪个?”
她反问:“王爷想要哪个?”
“我要这明黄的。大气。”他笑道,“我猜你一定喜欢这淡紫的。”
“王爷说臣女喜欢哪个就哪个吧。”她说着,眼睛却瞧了瞧那只幽蓝的。
他笑了笑,对卖者说:“给我拿幽蓝的和明黄的。”
她提了那只幽蓝的花灯,椭圆如桶,蓝光照着她的脸,显得她很是妖冶。
他见一向大方端庄的她,显出了与平日不同的风格,便盯着她看。她不好意思的低了头。
“为何你总是低头?”他轻声问,声音柔和得如春风,“可是怕本王?”
“王爷,臣女只是……”
“不要叫我王爷,本王命你叫我若风。”他以命令的语气说道,可是脸上却是温和的笑容。
“臣女不敢。”她紧张地将头垂得更低了。
“这是本王的命令。”他眉毛一紧,可是目光却是柔和的。
“若风。”她只好唤了一声。
他似乎听了这称呼极为高兴,执了她的手,说:“本王喜欢你这样叫唤本王。日后你都要这样叫。”
她一脸为难,他笑着用手指勾了勾她的脸,说:“不然,本王可是不答应你。”
从未见他露出这种小孩子般的笑容,她一时有些发愣。
他送她来到桐府门口,她说:“若风,臣女叫人马上出来恭迎王爷。”
“不必了。你竟然安全回去,本王也放心了。也就不便打扰了。”他说着,于漆黑的夜色中,宫灯微弱的光线下,他忽然凑近了她,说:“改日,本王则上书父皇,请父皇御赐我们的婚事。”
婚事?这也太快了吧?她急忙吞吞吐吐地说:“王爷,不,若风,臣女……”
见她一脸为难,他有些惊慌,问:“你不愿意做本王的侧妃?”
原来是侧妃。
侧妃其实就是高级的妾室。
她低了头,说:“臣女只是觉得这样太快了……”
“这如何叫快?我的兄弟们哪个不是未见过面就成婚了?我们都还见了几面。”他嘴角勾起阴阴一笑,“莫非,你已有心上人了?”
“王爷多虑了。臣女一直安居闺房,怎么会有心上人?”她说,“只是,这侧妃……”
她并不是对他无意,只是她是个慢热的人,不喜欢在未深入了解对方时就仓促结婚。但想不出什么别的方法推脱,便示意他,她不想做侧妃,想做正妃。
他眉毛攒在了一起,说:“末香,你是知道本王对你的心意的。可是,这王侯中的人,选哪个做正妃不是我们自己说了算的。门当户对,选妃如选权,如若选你为正妃,母后必会反对。”
她就着他的话头说:“王爷,我们且先不谈这个了。改日再谈如何?”
他见她一脸为难的样子,很受打击,又见她明显想进去了,便也道别让她走了。
却不知道,这次分别之后,他们再见便是敌人了。
一个月后。
院子里的秋海棠开得正艳丽,边上的团团菊花,使得院子这一角洇得红红黄黄的,极为诱人的色。可是秋风一起,又会有花瓣落下。冷风吹入末香的领口,她有些冷,锦儿上前为她披了一件米色披风。
“小姐,您还是到屋子里去吧。这外面冷。”锦儿说。
“还是让我在这儿呆着吧。”末香一脸伤感。
今日被桐岚叫入房内议事,说是宫里的惠妃娘娘想选一个奉茶手,要懂点养生医术的,听闻末香未出香闺,便识医懂茶,便想招她过去,顺便执掌宫内的药官。
这惠妃平日里可是与桐府没有往来的,竟然主动相邀,必是有她的打算。怕是她听闻了二皇子有意接近桐岚的缘故,也因了桐岚祖上曾是开国功臣,官职不算很大但威望极重,便想将他拉拢过来。
桐岚竟然同意了。而与此同时,云妃娘娘也曾差人来请末香去她宫中掌事。桐岚选了惠妃而弃了云妃,怕是因为,毕竟现在当朝太子是惠妃所出的缘故吧。
桐岚忽然将她这枚棋子移了位置,怕是日后不但不能再与二皇子有来往,还要彼此为敌了。想到这里,她如何能不伤感?
她只是一颗棋,而执棋人才是她的主。她没有选择的权力。
“末香。”身后,桐岚于花树下,笔直着身体,静静站着。
“孩儿见过父亲。”末香连忙从沉思中惊醒,对着桐岚习惯性地一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