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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打开并不存在的门 楞严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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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欣悦禅和玛尔斯回来之后,刘迦这群人才算再次聚齐了。刘迦正欲带着众人继续向前走,忽听得身后临将臣的声音低沉说道:“欣悦禅,老夫不相信你真有什么实力,咱们重新比过!”

    此话一出,本来还热闹的人群,一时又都安静起来。

    刘迦上前对临将臣苦笑道:“大僵尸,你没事干了不是?这有啥好比的?咱们可是在冥界,不小心触碰哪个敏感之地,咱们大家伙又要惹麻烦了。”

    临将臣摇头道:“不行,非得再来打过!老夫输给一个小白脸菩萨无所谓,可输给一个娘们儿,这怎么行?况且老夫不是输在真实功夫上,只是刚才不留神,中了邪术而已!”他刚才从地上站起来后,寻思半会儿,总觉得自己输得太窝囊,太离谱,自己完全没有把真实功夫使出来,就着了人的道,心中郁闷之极。

    刘迦正想骂他,那边欣悦禅却淡淡地回应道:“他想打就让他来好了,我无所谓。”这欣悦禅本来就是一个极度清高自傲的人,和临将臣一样,完全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角色,再加上刚才瞬间过招,她对自己的能力已有全新认识,心中拿定这僵尸不是自己对手。

    此语一出,整个人群立时兴奋起来。一时间,有人开始下注赌博,有人摇头叹息,有人只是热衷看热闹,直是各得所需。

    那李照夕一边收录下注的宝物,登记每人所押的对手,一边低声笑道:“这其实没啥赌头,从师兄刚才的话里面,我已经听出来了,临将臣绝不可能是欣美女的对手。我自己赌欣美女肯定赢。”非所言摇头道:“难说,临将臣是老江湖了,挨了打,还敢再上,必有绝招,否则他敢去送死?”明正天笑道:“我各买百分之五十,哪边赢我都赚。”袁让因乐道:“反过来,也就是说,哪边输,你也都亏。”

    达摩克利斯对明正天笑道:“到头来,你只是个不输不赢,那还有啥可赌的?”戈帛摇头道:“明正天做事求稳,不取输赢的两个极端,只是想享受一下赌博的乐趣。”明正天大喜,对戈帛作礼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戈兄也。”戈、达二人相视一笑。

    馨红儿见李照夕只是登记别人下注所用的宝物,不觉问道:“小李子,你用什么押注?我没看见你写上啊?”李照夕笑道:“我是个穷书生,哪有什么宝物可押的?倘若我输了,唯一能付出的,就是我的良知。”

    众人奇道:“你的良知?你的良知值几个钱?如何折算成宝物?”李照夕淡淡笑道:“我是一个坚持正义和良知的写手,倘若赌输了,我就只有出卖我的良知,在精神上满足一下大家,弥补物质上的不足。”他见众不解,微觉不好意思,转而又笑道:“就是把那本野史稍稍歪曲一下嘛,把大家的形象写得更加光辉伟大一些。呵呵,这个……我的良知,折算下来,也能抵几个宝物吧?”众人听得目瞪口呆,全然无语。

    刘迦听得这边众人胡言乱语,暗暗叫苦道:“这群人为什么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虽说众人都把他当老大,可他天生性格温和,哪有做老大的威严?最多也就是故作生气的样子,骂骂这个,说说这个,但时间长了,这群油条级的江湖客,深刻了解他的特性,对他只有敬爱而无畏惧,至于他的忠告劝诫等,也就完全不放在心上了。

    岐伯对干玉道:“这两人都是不要命、不怕死的,呆会儿打起来,倘若场面太大,咱们还得找地方躲躲才是,可别看热闹把命给看没了。”干玉摇头不语,却转头向崔晓雨问道:“崔姑娘,你有啥什么看法?说来听听如何?”这干玉非常聪明,她知道崔晓雨修为大异于常人,那看待世事的角度也该有所不同。

    崔晓雨摇摇头,沉吟道:“悦禅姐和临前辈身后的业识结构都好怪啊。我虽然说不明白,但悦禅姐的修为,好像不是我能看出来的,无论怎么看,都觉得她没怎么修过似的。而临前辈体内的能场,总是不断在延展,就像一个大海,每时每刻都有各种各样的河流在流进去。”

    刘迦听见这话,暗暗点头道:“她说得不错,但她不明白,临将臣的修为,全仗着骷沙的凝聚之力,对身外的物质空间,是提取、是纳入,因此随时都在进行能场转换,从未停过,除非升级失败而自毁重来;欣悦禅体的小摩尼珠,根本就没动过,因此一直都是无属性状态,但正因为其无固定属性,所以才能随心所现地变为任何属性。那临将臣刚才试招,该有所体会了,再打还不是一样结果?这大僵尸真不想要命了?”

    却听见玉灵子在一旁对小妲旯笑道:“小兄弟,倘若大僵尸用无极游魂手,那就赢定了!”小妲旯毫不犹豫地点头道:“那是肯定的!”

    玉灵子平时被人否定惯了,难得有人如此认同他,忍不住奇道:“小兄弟,你又没学过老道的绝技,如何就这般肯定?”小妲旯一脸严肃,非常认真地说道:“我刚才听小白脸说过了,欣姐体内有什么小摩尼珠,那能量不得了。但如果临前辈避开她的掌心,用无极游魂手折断她的手腕,把她的能量堵在肚子里面出不来,临前辈就赢定了!”

    玉灵子大喜道:“小兄弟,你说得好啊!难得你如此了解这个绝技的精髓!这想法险些连我都想不出来!你又是如何想出来的?”小妲旯摇头道:“不,这不是我的想法!我说的是你的想法,我就猜到你一定会这样想!”说着他又指着不远处的李照夕,对玉灵子道:“这也不是说我比别人聪明啦,只要看过他的书的人,都知道。”

    玉灵子闻言大惊,但他没有在第一时间去想李照夕可能在书中丑化他或是扭曲他的形象,反而暗暗急道:“小李子一定在暗中偷学我的绝技,早晚会对别人说,这绝技是他自己发明的,可恶啊!”但转眼想到刘迦称李照夕为师弟,多少也算自己的师弟,这同门学艺不算偷,他心中终于忧郁起来,担心世人早晚会以为无极游魂手的主人是小李子,而非我玉灵子了……咦,还难得遇到让他如此困惑不堪而惮精竭虑的事呢。

    刘迦不想二人争斗,上前对临将臣道:“临将臣,别打了吧,她体内的是小摩尼珠,这种物质是你一辈子都没见过的,你根本不知道其威力是如何产生的,你赢不了。”临将臣摇头道:“魔里猪?管她是小猪还是老猪,今天非打不可,老子这模样天生就是杀猪的。”

    刘迦见他完全不理解自己所说,正想解释,忽听欣悦禅在一旁冷冷道:“临僵尸,你嘴巴最好放干净些,说不定本姑娘心情不错,还能给你留条活路。”

    刘迦一怔,皱眉暗道:“这两人性格都过于古怪,就算我阻止得了一时,他们早晚也会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再打上一架的。欣悦禅此时能力在临将臣之上,但她对自身状况并不了解,我不妨告诉她真相吧,虽然真相总是让人痛苦的,但起码可以让她收敛一些,说不定她被真相所震摄,恐惧害怕,能就此息心修行。”

    他转头看了看欣悦禅,沉吟片刻,道:“悦禅,有一件事,自从你回来后,我一直隐忍不说,是觉得机缘没到,说了也是徒劳无益。”欣悦禅见他神色凝重,忍不住疑道:“什么事?你啥时变得婆婆妈妈起来了,有话只管说出来好了。”

    刘迦点点头,道:“凡是有形有相的世界,咱们习惯称之为器世界。这器世界中,有一个难以捍动的规律,叫因果律。因果律的根本,是识性的平衡作用。就是说,有力生起时,那平衡立刻打破,必有反作用力,使前者抵消,回归于此力生起前的状态。体现在物相上,便是你杀了一个人,必被人杀,此力才完成一个完整的过程。器世界中,众生一切造作皆在起力,身体动作的、语言意识的,全是由心发力,只不过在知见执着的引导下,心体力道幻化成种种事相而已,让你看起来,像是用手做的事、用嘴巴说的话、用脑袋考虑的事。这一来一往的力道,在知见状态下,全是可见可观可感的具体事相。而向上追溯,这些全是由心而动的识,再由识变现出种种可见的境,一切都遵守这个规律。因此才有因果不空的说法。”

    说着他低下眉,自言自语道:“大海本来是平静的,可既然掀起了波浪,早晚那波浪必会落回海面,再跌出一个波谷,与前时的波峰互为平衡对应……这便是有起有落、有来有往、有得有失、有付出有回报的不变规律,只不过付出的内容和收获的内容,本身没有善恶,善恶均由知见而起分别,痛苦欢乐也由之而来。”(他这话好像是在暗示偶的股票啊??呜呜呜………..这世上还有天理吗???)

    欣悦禅听得似懂非懂,问道:“你无非是想告诉我,我从前干的恶事多,今后报应多,是吧?我无所谓。”她虽然经历过一次生死,但死后重生,且能力暴涨,反而觉得“报应”这种事,也并非有多可怕,心中凭添狂傲。

    刘迦摇摇头,又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那想法源于你不知道你重生时的真相。”说着他看了看众人,正要说下去,忽感心识微动,他暗暗惊道:“波旬藏在何处?他还真会选时机,偏偏在此时挑动我的积习!”

    他如果专心对付波旬,那欣悦禅和临将臣一事又无法阻止……想了片刻,干脆盘坐下来,十指结印,自性之光微微透出,暂时阻住波旬那不知从何而来的魔性挑逗。众人见他忽然换了姿势,不觉都感怪异,但又见他身体光茫若现若隐,一时不知他在干啥。

    刘迦继续对欣悦禅道:“你在冥界受伤时,早就该随业而转了,你后来不死,并非是逃过了此劫,而是在其他因缘助力之下,换了一个方式应劫。玛尔斯救你,是一个因缘;波旬撕开空间裂口又是一个因缘;遇上那新世界的诞生,也是一个因缘;你念我名字,变现愿力,还是一个因缘。诸缘聚齐,注定了你未来的应劫方式与别人不同。”

    众人见他说话时,一字一句变得缓慢而铿锵,似乎他的话敲打在每个人的心灵上,一会儿是说不出的难受,一会儿又是莫名的喜悦,大家更感不可思议起来,却不知他正在与波旬对抗。

    欣悦禅本以为自己重生后,已经万事大吉,没想到刘迦说出此番话来,一时她竟想听下去,看看自己的未来到底会出现什么状况,忍不住道:“我在死前遇到的那个老和尚,不是你变出来的?”

    刘迦又道:“我只是在你和老玛离开的时候,发了一个相助你二人的愿,那愿从心体中出,如何变现,全在你二人的心念上。”他知道波旬善能利用人的惯性积习,而自己仍有许多积习尚在,如此分心,早晚被波旬利用,因此暗道:“我得尽快说完,倘若我被老贼利用,这里的人全都会自蹈轮回。”

    他有此一念,却在无意中渐渐急燥起来。

    刘迦继续道:“凡所有心念,都是造作,也都会自我平衡地完成因果循环,只看器世界如何选择时空定位而已。如果那时你没有被玛尔斯带走,今后所受轮转之力,势必在种种不同的时空环境下完成,也就是分作千生万世来完成。可你因缘所在,离开此三千世界,让器世界的系统感受到了你将逃离受报时空而破坏系统平衡的危机,那背后的业识规则立刻自动调整,将你的业所形成的识随着你求生的妄念,顷刻完成转移,让你在另外一个三千世界完成受报的过程。”

    他见欣悦禅不解,微微叹道:“你看到的那老和尚的形象,是你自己变现出来的,倘若你信心足够,你变现出来的老僧,必会相助你的神识定位到西方极乐或其他净土,在诸多修行先达者的护持下,从此摆脱轮回。可偏偏你执见太深,一定要认为只有身体才是可信赖的,因此失去了脱困的良机。你自导自演地完成了一个打破旧身体、塑造新身体的过程,却不知那是你的妄念在引导业识相随,将你千生万世的业识转进了小摩尼珠。你体内那小摩尼珠,含藏着一个三千世界的信息,却也更加完整地含藏着你千生万生以来的造作力道。”

    说到此处,他站起来,长身挺立,肃然道:“悦禅,你体内的小摩尼珠此时没有发作,是因为机缘不到,但任何时候,都可能因你争强好胜的心念刺激它,使之本无属性的状态彻底打破,一旦机缘成熟,那无性的小摩尼珠立刻就会将你毁掉……而且由于其业识内容过于集中,你势必会反反复复地重演这个死不如生的过程,直到你的业报力道终于完成平衡。”(过于集中??最后暴发?而且是反反复复暴发?难道他又是在暗示偶的股票早晚会暴发性上涨????而且还涨停不止??)

    他此话一出,欣悦禅终于明白,自己并非逃脱了轮回大道,而只是换了一个进入轮回的方式而已。她先前的兴奋与自满刹那间消失殆尽,心中反而尽是失落与恐惧。

    刘迦见她呆立无语,知道自己的话多少起了作用,当下不再多言,长臂大展金光,破禅锋飞扬而出。刘迦对着远处朗声道:“波旬,何必躲躲藏藏,不妨现身,咱们好好聊聊如何?”破禅锋也跟着笑道:“波旬老仙,每次只有在你老人家现身的时候,我才有出来风光的机会,你这么老躲着,时间长了,我真只有神物自晦了。”

    却不知那波旬躲在阴暗处,早将心神隐匿得无影无踪,正在暗骂道:“呸!你叫我出来,我就出来?你算什么东西?你以为你是玉灵子啊?”但转眼心中难受起来,更加骂道:“他妈的,难道玉灵子就能把我叫出去?老夫……我我我……。”他想起玉灵子的形象,心中不仅愤怒,外加一丝委屈,似乎那飘逸洒脱的老仙,竟不小心被一只老鼠咬住了小指头,隐隐有难以述说的痛痒之情。

    但让他稍有安慰的是,在刘迦的心念反应中,他看到了刘迦的急燥和潜藏的积习,让他又感到那未来是值得期待的。

    刘迦见波旬没有响应,那心体感应已无前时的动荡,他暗道:“这波旬来去自如、变化莫测,真是天下修心者的劲敌。”(来去自如?变化莫测?这波旬好像股市上的庄家啊……呜呜呜……。)

    他转头正想对欣悦禅和临将臣多说两句,却忽见临将臣不知从何处取出一把芥子,微闭双眼,口中念念有词,刘迦微微细辨,暗暗奇道:“这临将臣学会了楞严咒?哦,是了,他前些日子一直在看楞严经,虽然没看懂,可他居然有心记下了这楞严咒,倒是难得。”

    他哪知道,临将臣确实没看明白楞严经,可见到其中的楞严咒以后,又见经中说此咒“降伏诸魔,制诸外道”,他立刻心生大欢喜,暗道:“我是正宗,天下全是外道,这咒语是专门给咱们僵尸护法的,不错不错。”至于此咒能“拔济群苦,毒害难侵”之类的说法,他倒完全不在意,当时便把这楞严咒给记了下来。

    临将臣压根儿没理会刘迦刚才的话,一心只想和欣悦禅决个胜负。他这次准备全力以赴地再打一次,而所谓“全力以赴”,自然要将这“维护咱们僵尸正宗”的咒语给用上了。

    刘迦没去探过他的心思,自然不明白这僵尸的怪念头,反而以为他跟随自己时间长了以后,耳闻目染,终于开悟而深信佛法了,暗自喜道:“临将臣转过这一念,从此势必会戒骄戒躁,戒杀戒血,早晚也必脱此肉身而成就无量智慧,是我佛门喜事啊,天下众生之福报啊。”

    他正待开口赞叹,又见临将臣五指将芥子逼向身外,他点头暗道:“嗯,他想做个结界,同时念动楞严咒,以求佛力加持呢。”他刚想赞叹临将臣活学活用,忽然想到:“咦,他求佛力加持,要做何事?难道他还要再打一架?真那么固执?”

    “佛力加持”一语,常常出现在佛门经藏与各种论述中,但其意义颇深,咱们不妨当作凑字数,顺便聊聊这话题,其实也挺有意思的啦,看官不必先急着给我脸色,看完再计较……经过股市各个庄家老大的长期调戏,偶已经没有脸皮可言了,甚至是忘了脸皮的知见了。

    有道是“诗三百,一言以蔽矣,法万千,一心能贯之。”世事变迁、万象生灭,究其根本,尽在一心之体,除此之外,更无别事。

    但此心不是咱们平时所说的思想和意识这个心,更不是心脏那个心,是指能生万象、能灭万象、能生万法、能灭万法的那个“能”。但咱们思想意识的那个心,也是由此而来,并非是截然不同的二者,且思想意识那个心,与此叫做“能”的心大有关联,甚至关联到其差别只在“执”与“不执”而已,因此常常被没有深入研学过经典的哥们儿误会,这也难免。

    有哥们儿疑道:“佛力加持?那佛祖老人家他真会加持偶?他不是无为吗?不造作吗?不住相吗?这一加持,岂不造作了?岂不住相了?”

    晕啊,谁说佛祖是“他老人家”来的?咱们习惯的看法中,佛祖总是一个人,或是一类高级生命,因此立刻就会非常惯性地以生命的知见为基础,去判断他的状态。因为我们的思考基础,是相续相养成的知识和经验基础嘛。就咱们习惯的生命而言,不管形象如何,多少总得有点思维吧?就算不是人的思维,本能什么的,多少该有点吧?或者多少总得有点生存规则吧?不管你能力大小,能突破多少现有规则,甚至是突破不可想像的规则,就算得道了,无为了,那“无为”也是一个状态下的规则吧?

    误会常常就出在这从下向上的、看似符合逻辑的推演过程中。因为这逻辑的基础也在咱们的知识和经验的成见上,一旦与此成见相冲突,往往觉得荒唐,不可思议,无法理喻。

    一个修行者,如果到了至境,就如《维摩诘经》中所说的那样,“佛身无为,不堕诸数。”那种境界,是任何由数字来定义的宇宙规则无法去判断的,也就是不受共业形成的知见支配,他是自由的。有心的哥们会疑道:“那……他到哪儿去了?”哪儿也没去,合于心而已,心无形无相,无为而不为,可变现三千世界的影像,又可幻化你我这看似不同的差别众生。

    所谓求佛力加持的过程,相当于下面这样一个推演:

    第一,心体唯一,而且万能,凡所有相,包括器世界的星河大地、天界时空,人的动作、语言、意识等等,皆从此中幻出。

    第二,修行到极端境界的先达者,合于心。比如诸佛,无相可得,凡夫只知其名号。

    第三,咱们所要成就的世间和世外事,皆由心出。想要有针对性的用心发力(就是说你想成就什么事),心力越纯越好,越专一越好。但你不知如何用心,甚至心在何处,什么状态,你全然不知。就算你知道了,由于惯性所在,根本无法恒常专注地打破知见障碍。

    第四,基于上面第三点,你心灰意冷、潇涩苍桑,百无聊耐,得过且过……但忽然想起来,你知道诸佛等先贤者的名号,然后又联想起chgor上面提到的第一点和第二点……哎对了,念其名号,诵其咒语,无疑是用语言和意识直接指向心体,总算柳暗花明又一村,没有走上绝路。

    呵呵,本来最简单的法子是自己放下妄执,中断积习惯性,中断相续相,返观本源。可咱们不相信自己、不能承担当下、无法舍离贪欲痴爱等等,总把障碍真得当作是障碍,要打破障碍而进入后面的世界,总习惯找个门或是通道什么的。先贤者们慈悲之极,顺着咱们的习惯,给咱们一把钥匙,去开那道本来不存在的门。就像婴儿想喝母亲的奶水,喝不到就要哭,你想让他安静下来,便拿一个塑料*给他衔着,他以为他喝上了,也就是他的知见认可了,便不哭了。

    因此说,求佛加持助力,只不过换了一个你容易相信的知见,让你的积习得以确认,不去挑战你的那怀疑,相对容易地去完成那看似难以完成的事。

    就像你爱上一个女子,明明可以直接向她表白,但你受制于你的性格缺陷和你的乱七八糟的想法,怕被拒绝,或是怕被误解之类的猜测,你便选择了辗转曲折的表达方式,制造一些曾未有过的巧合(比如她喜欢吃苦瓜,你也努力说苦瓜是你的最爱,她喜欢华仔,你便说你天天都梦见华仔等等)、再说几段傻瓜都不会笑的笑话、又写几封今后你看了会吐血的情书……经过这一番复杂的、有计划、有步骤地阴谋过程,你觉得她容易上勾了,就算拒绝你,你也能接受了。因为这个过程虽然复杂,却让你相信,一段凄美的爱情总是曲曲折折的,太简单明朗的事,那能叫爱情??就算结果是惨败,但你也会惨淡地告诉自己:“偶在乎的是过程,不是结果呢。”

    多年以后,你在情感战场上拼得累了,看着年轻毛头小子同样重复着你的手段,你却会暗暗叹息:“花那么多精力干嘛?直接表达不就得了?花那么多的时间,都可以向五个女子同时表达了!就算一个拒绝了,起码还有四个机会啊!就算你太直接的表达,对方一时不容易接受,可如果她真喜欢你,又见到你表达过了,早晚会给你机会的。那复杂的、曲线求爱的操作手段,看似不容易受伤,看似不容易把两人关系弄僵,其实完全是自己想像出来的,以为如此。”

    但年轻时,那没有被阅历升级的你,却一样受限于种种知见习惯,无法相信事情本来就这样简单,由于你在太在意一件事,有着“怕失去、怕得不到、怕被拒绝而没有了自尊”这样的执着挂碍而带来的忧虑,使你反而相信,越是复杂的操作手段,越能带来良好的效果。太简单的过程,似乎自己都难相信,其结果是如意的。

    种种制约咱们自在生活的成见,使咱们为之浪费了太多的时间,让无量个美女帅哥从咱们指尖轻易滑过,却不知直心便是道场,真心便是道场,诸界美女帅哥尽在其中生灭影现。生活中有太多这样让人痛苦的事,要说起来,三千世界都装不下。

    那刘迦对临将臣的做法多有疑虑,一方面他希望临将臣能深信佛法,但另一方面他又不愿见到临将臣把一个善法变作争斗的工具。他转头去看欣悦禅,却见欣悦禅长身玉立地站在一旁,并没观注临将臣在干嘛,似乎临将臣的所作所为,与她全没干系。

    刘迦暗叹道:“说起扮酷,这欣悦禅是诸界第一。不知前生的我,为什么会爱上这么一个古怪女人?”他多年来已忘了当年的生活,那女人的性格古怪与否,和男人要选择一个女人的心理冲动基本上是没关系的,长相与身材这些直接刺激六根反应的要素,才是咱们娑婆世界、五浊恶世的择偶规则呢。只不过这种择偶规则,在其他因素的干扰下,诸如自身条件的对比、自尊的维护、怕受伤等等,使咱们在完成这项选择时,会不断调整目标,以符合现实情况。

    他正在叹息跑题,忽见一侧金光瞬起即逝,已听见临将臣“啊”地一声惨叫。他猛然抬头,却见临将臣已软瘫在地,而欣悦禅却在原地摇摇晃晃,欲坠欲倒。他没想到就在他跑题暇思的片刻,两人决斗已然完成。

    刘迦甩过一念扶住欣悦禅,却见玛尔斯一个箭步已在欣悦禅身后,抱住欣悦禅的肩,助其稳住身形,同时叫道:“欣姐!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见玛尔斯如此情态,人人心下明了,尽皆暗道:“这神穷百分百是爱上那冷艳杀手了,不知死活的东西!”但诸多情绪却极为复杂,多少有点像是嫉妒,又多少有点像是惋惜,就连如玉灵子这般很少为情所动的人,也在暗叹道:“唉,倘若双xiu的对象是她,老道只怕控制不住。”但转眼他又暗喜道:“所幸无极游魂手并不十分依赖内力,就算我失了修为,一样能用。”

    刘迦动心细探,发现欣悦禅只是神识被震,暂时晕了过去,并无大碍。转头又向临将臣看去,只见临将臣瘫在地上,手中尚有芥子。

    他细察片刻,暗暗惊道:“他的结界还没做完,如何能伤到欣悦禅的?”他赶紧向众人询问,这才知道先前一幕。

    那时他正在胡思乱想(就是那些关于欣悦禅扮酷的联想)。欣悦禅本也不在乎临将臣在做啥。可四周看热闹的人却不一样,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得开心,反正事不关己,这些人全无所谓。甚至不乏有怕临将臣的人,希望这大僵尸被打回小僵尸,大家从此可以天天欺负他;也有讨厌欣悦禅清高的人,希望临将臣把这美女打变形,让她永远没有高傲的资本,诸如此类,不一而足。

    却听齐巴鲁怪声道:“咦,临大僵尸用的法,好像咱们佛门的结界啊。”众人闻言一惊,玛尔斯不禁转头问道:“这算啥?胖仔,你倒说说看,是啥意思来的?”

    齐巴鲁赶紧翻书,指着经书中的一段,对众人道:“瞧瞧,我说对了吧?临大僵尸用的是楞严咒所布的结界呢!”众人闻言一听,尽皆好奇起来,一时都抢着要看。

    谁知这句话却被欣悦禅给听见了。那欣悦禅暗道:“楞严结界?听说楞严咒善能摧诸外道…..可我又不是外道……”她虽然自负,但尚未到狂妄无知的地步,知道佛门诸法难测,就算她与临将臣一样,都坚信自己是正宗,别人全是外道,可对这刘迦一直以来都非常推崇的经典还是有所留意。

    她既有此念,哪会给临将臣机会?当下也不管刘迦刚才的警告,不等临将臣做法完毕,念动身移,眨眼已在临将臣身前,欲先发制人。

    那临将臣正在结界,咒尚未念完(楞严咒真得很长,临将臣那厮又不是很熟,所以念得奇慢),忽然见到欣悦禅如鬼魅般出现在眼前,大惊一吃,再也顾不得什么咒了,瞬间将体内骷寒尽数提起。他只是一念,顷刻已然是狂潮汹涌、波澜壮阔。可欣悦禅挥手处,五指依然破浪而入,直接摁在他胸口处。临将臣浑身巨颤,竟觉刚才掀起的能场,即在此刻化为乌有,而体内正在聚集的部分,要么消散得无影无踪,要么一起即落,体内片时乱作一团。

    欣悦禅看不惯临将臣的自大,正想加力顺手毁了这僵尸。忽感脚下变热,心中一凛,欲待转力化解,体内摩尼珠竟莫名倒退收敛。她惊诧之余,不及后倾,脚下的热度已经从脚心处顺着小腿直涌上来,直攻心口。

    欣悦禅不知这钻心的火热从何而来,就像有一条火蛇突然跑进了身体,竟一口咬在心脏。她眼前一黑,向后急倒。此时欣悦禅脸色苍白,只觉天旋地转,心中苦闷难耐。

    刘迦刚才探查过,已知欣悦禅并无大碍,此时细查临将臣所受的伤,暗暗庆幸道:“还好,这僵尸抗打击能力超强,欣悦禅刚才那一击直接在他胸口上,他居然还没被打回原形。换作玄哥等人,只怕连修灵的能力都被毁了,彻底轮回了。”

    他几步走到欣悦禅身边,伸出手掌,直接从欣悦禅胸口处插了进去。玛尔斯看得大惊失色,“啊”地叫了一声。其他等人也跟着惊呼起来,明正天胆小,竟感腿肚子酸软难禁,颤声道:“大哥什么时候如此残忍了?”袁让因也暗惊道:“再美的女子,这般开膛破肚,也废了!”

    刘迦微闭双眼,细细体会那小摩尼珠的缓流,微感诧异,暗道:“她这身体全仗着小摩尼珠,倘若我收了她的小摩尼珠,她的知见立刻就会引她去轮回。可这小摩尼珠不仅是另一个三千世界的东西,还含藏着她的千生万世以来的业识。我该怎么做才好?”

    他试着用心去改变小摩尼珠的特性,想让其变得温和一些,却大感艰涩,过得一会儿,他把手从欣悦禅体内拿了出来,自言自语道地叹道:“这小小的东西,内中已深具无量业力了,哪是我一己之力能改变的?”

    玛尔斯见他的手从欣悦禅拿出来以后,欣悦禅身体并无异样,忍不住奇道:“咦,小白脸,你这手刺进别人身体,拿出来的时候,还能自动替人缝合伤口?”

    刘迦笑道:“你也行啊,只要你的观念转过来,别把眼前的障碍当作是障碍,一样也能也做到。”玛尔斯挠挠头,苦笑道:“我把手伸进别人胸膛没问题,可拿出来的时候,那人定然已经活不成了。”

    却见欣悦禅“嘤咛”一声,已经醒了过来。她见玛尔斯扶着自己,刘迦又站在身前,忽觉不好意思,立刻站直身子,将玛尔斯的手轻轻推开。

    刘迦此时心思纯净,已知欣悦禅的尴尬,微微笑道:“老玛一心顾着你,你该谢他才是,刚才要不是他,你已经摔在地上去了。”他知道欣悦禅对感情二字无法释怀,自己也没法强求她马上转过念头来,只有希望她平安即福、渐渐了悟了。

    他正要走开,侧眼撇见一边的临将臣也在呻吟中站了起来,刘迦转头对欣悦禅道:“小摩尼珠对你是福是祸,全在你一念间。它有一个三千世界的共业特征,用得好,你能了悟生灭如幻的道理,用得不好……一旦小摩尼珠内中的信息不再是单纯的识的种子,而是被你的妄念引动熏染成境界,谁也救不了你。”

    这边临将臣刚刚站起来,本来心中难掩失败的郁闷,听到刘迦的话,终于释然,长叹道:“原来老夫输给了一个三千世界,倒也不算冤啊。”但转眼他又骂道:“是哪个佛祖把楞严咒编那么长的??我还没念完,别人已经动手了!!老子以后要换个短的!”一旁众人虽然认为临将臣这句话只是为了找回面子,个个暗中偷笑。

    只有刘迦在一旁暗暗疑道:“刚才临将臣的楞严结界并未完成,起不了作用的。但欣悦禅何以会被震晕过去呢?她体内的小摩尼珠并没有开始出现反噬呢。”他想来想去,不解其中奥妙,大感冥界异事太多,常有难以理解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