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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佛法即非佛法 行门与解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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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将臣与慧岸等人见刘迦顷刻还原双方所占据的空间,一时愣住,均不知发生了何事。

    但临将臣毕竟要老到得多,稍稍细想,已知其理,立时笑骂道:“吓了老子一跳,我还以为你逆转了时间,呵呵,原来你只是利用了这些空间物质的记忆。”

    刘迦双手插在裤袋中,远远笑道:“这话可不对,阿赖业识所知的范围是无量的,有效地调动阿赖业识,便能无所不能。这个空间,以及空间中的一切,哪样不在阿赖业识所包容的现量范围?还原刚才的状态,并没太大困难。识外无境,你们所处的空间,均在心识范畴之中,只不过没去体会罢了。”

    他自从刚才开始,便发现自己在心中对僵尸有种特殊的感情,也不知是因为和岐伯大丑等人相处久了的原因,还是因为临将臣见多识广,相处之下,两人投缘的缘故,又或是一些别的原因……他与临将臣说起话来,心中自有一股亲近感,至于这种亲近感到底缘于何处,他一时也难知其详。

    话到此处,他见临将臣皱眉沉思,笑道:“别老去想我的话吧,我的话不见得就是对的。”临将臣骂道:“明知不对的,你也敢说出来?!想害死人啊!”

    刘迦莞尔道:“这么说好了。以前的我呢,像是坐在一间屋子里面,对外面的世界,虽然从书上看了不少,也听别人说了一些,但全都是自己意识中的东西,从未见过外面那世界真正的样子。”

    临将臣咧嘴乐道:“你的意思是说,你现在见到了?见到啥了,可别吝惜,大家分享!”

    刘迦用手指了指上面,笑道:“现在的我呢,就像忽然发现这屋子的天花板上,有个小洞,我从这小洞向外看世界……虽然看到的只是那么一点点,但终于明白了一件事,不管自己意识中对外面世界的想像是如何的,全都是错的。”他此时心情不坏,又道:“这起码让我知道自己找对了方向,知道如何去看清外面那世界。这方法就是,要么就把那洞越打越大,要么就干脆走出那屋子,而非像从前那样坐在屋子中一味瞎想了。”

    临将臣疑道:“这话虽然听起来不错,可我全然不知道你见到了啥?”

    刘迦稍作沉吟,道:“我只是打个比喻而已。其实说来简单,我只是彻底相信了一个道理,任何修行者,不管你走哪条路,不管你是从折腾身体开始,还是借助外力,也不管是学魔法的也罢,修仙人的也罢,要想修到无上境界,万法归一,都是寻心而已。倘若不能明心,便好像根本不知道那屋外的世界一般,直以为意识中想像的世界便是真的,直以为屋内四周的环境便是真的。但有朝一日,你就算从一小孔处看到了外面的世界,不管你的境界高低如何,却再也不会走错路了,反而早晚有终级成就之日。”

    说着他想起慧岸等人,又遥对群僧,说道:“慧岸,慧真,你们别误会,临将臣是个恶人没错,但只要他跟在我身边,我不会由得他滥杀,你们大可安心修行。空林寺毁了,我替你们修好就是,大家不要再起无谓争端。”

    慧岸与慧真被眼前的变故弄得心神俱乱,心中兀自还在想刚才发生了何事,此时听见刘迦的话,只是暗道:“这人到底在说啥?”

    群僧的心情虽然惊怒交加,可听见刘迦与临将臣的对话,却大觉有助人开悟的深义,不禁人人都细细倾听起来。此时忽然听见刘迦对自己说话,一时竟不知该往何处去想。

    临将臣听得头大,怪笑道:“这话怎么说的?好像我的存在,就会干扰别人修行似的,这可是那群秃子来找我的麻烦啊!你这人偏心得紧,袒护那些秃子。”

    他神识远远看着刘迦,见其长身挺立,嘻皮笑脸,随意无拘,轻松自在,忍不住乐道:“这小白脸的形象越来越洒脱,有点菩萨的味道了。下一步他总该替老子解掉血骷咒,让老子也洒脱一回。”但转念又暗道:“不对,我本来就很洒脱的,只是被这血骷咒整至变形了而已。”

    刘迦打出一个响指,将那暗点引至身前。那暗点由于被临将臣震出裂口,已渐渐转变成一团旋流,不再像当初那样无影无形了。

    他正要试着修复那暗点空间,忽见玛尔斯冲了出来,东张西望半天,见到刘迦后,“嗯”了一声,话没说一句,又赶紧溜回去了。

    刘迦被他看得莫名其妙,对着暗点内叫道:“老玛?!”却不见玛尔斯的问答。

    他想问玛尔斯有什么事,忽然想起这群人的习惯,心中立时恍然:那玛尔斯等人赌性极重,只要没遇到生死大事,任那风吹雨打、雷霆万均,也不会下赌桌的(这难道也算是一种定力不成?)。多半是刚才自己移动这暗点时,被这群人感知到了,赶紧过来瞧瞧。但发现是刘迦在移动暗点后,也就放心了,不再理会。至于刘迦移动这暗点的目的何在,要干什么,这群人亳无兴趣。

    刘迦心识微动,那团旋流开始聚合,但心识稍有松动,那旋流便立时散开,再难形成前时的暗点了。他微感不解,心识连变,那旋流被其震荡,只是稍稍稳定了形状,却总是无法复原,他大感诧异,暗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本想以暗点为中心,大量聚合四大属性物质,迫其还原,但忽然想起慧培三人说过的话,寻思道:“当年留下这暗点之人,必是佛祖的境界,诸相破尽后的无所不能,不是我现在所能理解的,我有些自大了。”

    他不敢乱来,动念将小云宇宙打开,还未开口说话,已听小云笑道:“直播结束!”

    他听得诧异,但转眼已从小云处传来的信息得知,自他前时开始入定,除了小云能看到刘迦在干嘛以外,破禅锋等人看不到外面发生了何事,人人都急得要死。便闹着让小云将刘迦应劫过程的种种细节,以语言直播的方式,全程向四人通报。

    从刘迦散功开始,小云便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她本来就与刘迦感应极强,再加上其本来身为宇宙,专业知识过硬,解说起来也就精彩异常。不时有诸如“手臂毁了”、“头没了”、“肚肠穿了”等凶险之语传来,一会又有类似于“他入定了”、“入深定了”、“证了个空出来”、“懒病发作,没继续悟下去”等等的境界解说,让破禅锋、聆听、欣悦禅、干玉四人听得惊魂难定、毛骨悚然,时而忧、时而喜,时而盼能出来相助、时而又大叹自己帮不上忙。

    一直听到最后刘迦以心念禁锢偌大一个空间时,破禅锋兴奋得难以言表,狂叫一声,飞起一剑把一颗小行星劈作两块。聆听则张牙舞爪、摇头摆尾,在宇宙中乱飞不止,似吃了摇头丸一般。欣悦禅与干玉开始尚听得紧张难耐,可听到后来,越发像在听那些传说中的神话故事,总觉得小云解说太过离谱,只怕是被李照夕那小子传染了说书人的毛病,胡编乱造起来。

    此时小云宇宙的出入口打开,破禅锋与聆听同时跃了出来。

    破禅锋立在刘迦身边,哈哈狂笑,乐道:“不管后面的境界有多少,老哥总算入门了。哈哈哈,嘿嘿嘿,哼哼哼。”一时间剑身暴涨,寒刃四射,再加上他的笑声古怪之极,让人恐惧竟生。

    聆听四肢伸展,金毛飞扬,咬牙切齿地怪笑道:“把文殊座下的青狮和普贤座下的白象找来!老子要和他们打一架试试!”说着他似觉难耐体内不断汹涌升腾的力道运转,仰头狂吼起来,数百个身影扑体而出,异光过处,整个空间斑澜万丈。

    刘迦身后那群灵体看得恐怖,惊叫起来,集体跃入小云宇宙内。

    远处的慧岸等人已聚在一处,忽然遥遥见到这边剑兽齐嘶,似颠似狂,心中忍不住又起伏魔之念,但转眼已觉不大对劲。

    慧真疑道:“首座师兄,那怪物就是我前时跟你提起过的,好像叫聆听。”慧岸皱眉道:“你说他可能是地藏的神兽?他又改名了?我记得书上说他叫谛听,还有书上说他曾叫过善听,这怪物一天到晚改名干嘛?”

    慧真摇摇头,也自不解道:“谁知道,但既然是怪兽,心智与常人不同,没事改改名,也在情理之中。”

    他自己也觉得这句话说得莫名其妙,转头向众师兄弟看去,果见群僧脸上全都是不以为然的神色,他颇为尴尬,自言自语道:“嘿嘿,老僧没养过怪物,只好臆想罢。”

    慧灵见两人沉默,上前道:“首座师兄,如果那怪物真的是聆听,嗯,或者是谛听的话,这怪物的主人只怕就是……”他本想说这怪物的主人只怕就是地藏,但心中太难把地藏与那小白脸的形象联系在一起,微感郁闷。

    慧岸此时心中极为矛盾,细想刘迦的修为和说过的话,那定是佛门中人无疑。可心中又总觉得这人和临将臣混在一起,不大像个善类。可偏偏此人修为远在众僧之上,自己很难判断这人是真的佛门高人呢,还是外道中的高手。

    他又用神识探了良久,毫无所获,暗道:“那怪物到底是个什么身份,真得很难判断,倘若其主人是外道的高手,那怪物也必是外道的邪物。”

    忽听一旁慧真叹道:“东胜神洲这区域内的天界,大多都是修行胜地,善多于恶,以致于咱们对外道的见识,总是听得多、见得少,真遇到了高手,实在太难判断了。”

    慧岸心中疑虑不少,转头看向慧清,道:“慧清,你有什么看法?”那慧清很少说话,本不欲开口,这时见慧岸看向他,只好点头道:“首座,我有个道理,不知道对不对。”

    慧岸颇不耐烦,摇头道:“你不必对我客气,你是方丈的侍者,那级别不亚于咱们,说不定修得比咱们都好,有话不妨直说。就算你要客气,也要看看这是什么时候。”

    慧清面无表情,只是淡然道:“这人刚才对临将臣说的明心一理,我觉得极有深义,与祖宗留下的经典中的内容,多有吻合。他既有如此领悟体会,咱们何必管他是佛门弟子还是外道高手,取其长、舍其短,不见眼中他人之过,尽忏自己往日之非,想来这才是咱们该做的吧?”

    他见慧岸沉默无语,又道:“我自己虽然境界不够。但我侍奉过两任方丈,那前任方丈智度大师曾说过,佛与佛法,都只是个代名词而已,证得佛之心印,才是真实不虚之事。换个话来说,咱们这些佛门弟子,也可以不叫佛门弟子,只要目的都在于明心见性,只要目的都是为了成就无量智慧,那便与别派的修行者没有不同,何必定要执着在名相之上?”

    慧岸闻言大醒,一脸喜色,双手抱着慧清,连声道:“哎呀慧清,你才是我师父!你才是我师父!”

    慧清被他抱着难受,尴尬笑道:“我我……我这是拾人牙慧而已,那经书上不是说:无情说法吗?既然世间的无情之物,天地树木、禽兽蝼蚁,都在说法,想来只要咱们的心无所住,无所执着,那魔头也一样在说法吧?”

    这边的刘迦与群僧虽然远隔数个星球之遥,可他此时耳朵的业识障碍已破除不少,那“闻”的能力已大非从前,不需神识调用,只需稍一用心,便将那边厢群僧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偶然间听到慧清之语,他心有所感,忍不住散去身形,心识直接在群僧跟前变个身体出来,一本正经地对慧清说道:“哎,你刚才说得不错!不妨再多说两句,说啊说啊。”他刚刚学会用心,那兴奋处难以言说,竟到了有些滥用的地步,虽然他隐隐觉得这么做不大妥当,但依然克制不了。

    群僧见他忽然出现,连闪变的过程都没有,一时全被镇住。

    那慧清见他与自己相隔仅有一尺,大感压抑,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嘿嘿两声,说道:“刘迦居士,说实话,你陡然间来这么一下,别人还真会拿你当妖怪魔头来看待的。”

    那话音一落,忽见刘迦体内跃出两个女人,一个白衣蒙面、身形飘逸,一个黄裙金带、妩媚张扬。群僧一见,面面相觑,但却并没有因此而增加更多的疑惑。毕竟这小白脸在他们眼中已经够怪异了,此时再多怪异的事,大家也能渐渐接受了……一句话总结:反正妖魔鬼怪都那样。

    那白衣女子,对着群僧冷面相向,只是漠然道:“你这傻瓜和尚,不识我家宫主莫大神通,老在那儿妖怪妖怪地说个不停,楞是不怕死了?”忽然想起安若微和崔晓雨,又补上一句道:“那妖怪该疯的疯了,没疯的那个还在那儿扮清纯、打麻将,也没见你们除了她。”

    那黄衣女子却又不同,对着群僧眨了眨眼,大起调戏之意,同时扬了扬手中的小药丸,一脸嘻笑道:“这位慧清师兄,我一见你就心生欢喜呢,我这儿有枚欺神丹,专门用来供养高僧大德的,还望不要嫌弃哦。”

    慧清正在思量如何面对刘迦,忽然见到两人,忍不住对刘迦问道:“这这……这两个女子形象,也是刘居士用分身演化出来的?这……刘居士的分身水平,真有些随心所欲了,高手啊。”

    刘迦赶紧将欣悦禅和干玉拉向一旁,传音道:“这老和尚说不定是个高人,你们俩可别捣乱。”两人见他认真,也就不再说话,只是立在一旁。

    群僧见了刘迦的举动,这才相信这两个女子真得是人,而非这小白脸用神通演化出来的。但转眼又起疑惑,这小白脸肚子里面如何藏了两个大活人?

    刘迦转头对慧清道:“别的先不管,你刚才给这首座师兄说的话,不妨再多说说看?”慧清双手一摊,苦笑道:“我说完了。”

    刘迦一愣,道:“说完了?这算啥意思?”

    慧清一脸无奈,说道:“我说了嘛,我这是拾人牙慧,没自个儿的悟境,哪能说更多出来?那些话都是大悟之后的人说的,我拾来用用,该不会犯大错吧?”

    他见刘迦一脸失望之色,心中不忍,吞了吞口水,又劝慰道:“刘居士,只因为你心中一直存着那了悟通达的心念,所以别人说的话、别人做的事,包括花开花谢、潮起潮落,甚至身外一切有情无情,总能让你觉得多有深义。这也是唯心所现、唯识所变的另一层意思吧。”

    刘迦本已失望,忽然听见这句话,心中又被撞了一下,猛然又抬头,指着慧清叫道:“咦,你还说你不会说法,刚才又说了什么来的?快快快,继续说!”

    慧清大感头痛,连声道:“我我我……我这不是看到你失望,想安慰你一下吗?”

    刘迦心中一凛,知他所言非虚,转又叹道:“唉,我不需要安慰的,只是想弄明白刚才为什么闯不过那后面的境界。”

    慧清见他不再相逼,这才松了一口气,点头说道:“刘居士一心勇猛精进,那是让人佩服的。不过,那一心至专、全神贯注的法门,和彻底放下、了无牵挂的途径,想来都是一样的,反正都是万缘旁落,不染著、不住相而已。只不过前者用一心,后者用无心。一心至深,也是无心,两者没有区别。硬闯不过,干脆放下;放不下来,干脆拿起就走。”

    刘迦闻言大震,指着慧清的脸,叫道:“你你你……你又来了!”

    慧清见他发急,赶紧摇手道:“刘居士,千万别误会,我只是随口说说,不要当真,不要当真。”

    可是这回连慧岸也觉着奇怪了,忍不住转头疑道:“慧清,我现在真有些怀疑,你是不是隐藏在咱们这群凡人中的圣者了,这……老实说,你是不是真的已经开悟了,可别瞒着大家伙啊?”

    慧清见群僧脸上都开始大现疑情,终于长叹道:“唉,瞧瞧你们,我哪儿是什么圣者啊?知不知道当年我为什么会忽然沉默起来?就是因为我这老毛病深沉。那前任方丈智度大师尚未悟道之时,经常与我聊天。我也不管他说什么,总是随问随答,应需而对。那智度大师曾一度以为我是高人,成天求我点化于他。其实我哪是什么高人啊,只不过我看了太多的书,记了太多的东西,遇见别人说什么、问什么,总能在经书上找到相应的内容罢了。”

    他见众人脸上全是狐疑之色,知道大家依然不信,又叹道:“智度大师一度被我这坏习惯所惑,总以为身边有个高人,便忘了修行乃是自己的事,别人全帮不上忙。后来他机缘成熟,大悟之下,立时知道我的习惯害人不浅,因此才劝诫我少说话,以免陷人于假境而不知。”

    说到此处,他又指着慧岸道:“刚才还不是首座逼着我说,我这才开口得嘛?其实我不说话,哪是什么客气啊,只是这个原因罢了。瞧瞧,这一开口,便忍不住一说不止了。”

    众人这才明白内中原由,一时多有叹息。

    那慧清见众人叹息,忍不住又道:“其实境界这种东西,是完全没法用语言来表达的,那是只可心印而无法言传的。圣人留下经典教义,也只不过是方便后人,指个路而已......”说到此处,他见众人怒目而视,终于醒悟,连连打自己的嘴巴,叫道:“我闭嘴!我闭嘴!”

    通过大家这一交流,到得此时,这群僧人也渐渐相信刘迦是求法之人,是真心修行之人,心中的顾虑大为减少。

    却见远处光影过,临将臣郝然出现在众人跟前。

    刘迦知道双方误会较深,赶紧拉住临将臣,对群僧笑道:“这临将臣被僵尸王下了血骷咒,一直以来,痛苦得很。”

    说着他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一边说话,一边暗用心识调起临将臣体内复杂情绪。临将臣刚刚移过来,尚未开口说话,体内诸力莫名自相冲撞,“啊”地惨叫一声,就地翻滚起来。

    刘迦一击即止,指着临将臣惶惑不安的惨状,叹道:“你们看,他很痛苦,是吧?”他见群僧没有说话,又道:“他虽然是臭名昭著的恶人,但也愿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呢。因此他答应了我,只要我能替他解了血骷咒,便从此不再作恶,反而做咱们佛门的护法神。”

    慧岸喜道:“原来刘居士是在化恶为善,真是功德无量,这这……这也是当年诸佛调伏众魔的手段啊!”

    群僧见了临将臣的惨状,再听刘迦一番话,心中也就坦然,均自暗道:“原来如此,这临将臣如此痛苦,看来这血骷咒果然是个要人命的恶咒!连这恶僵尸都被整成这般模样,还好血骷咒没下在咱们身上。”却不知那血骷咒禁的是临将臣体内的骷沙,这群僧人体内没那玩意儿,又如何会怕这专业性和针对性极强的符咒?

    临将臣缓过一口气来,指着刘迦,叫道:“小白脸!你……”他知道刚才体内莫名大痛是刘迦暗中做得怪,又见刘迦如此说话,更是大怒。

    刘迦转头对他笑道:“你也不用客气,解咒驱邪、调伏诸魔是咱们佛门弟子应有的责任。”他同时暗暗传音给临将臣道:“他妈的,你敢乱说话,老子让你痛个够吧!”他此时只想尽快与群僧化解误会,但又怕临将臣自大得很,偏偏不肯合作,干脆用强,逼那僵尸就范了。

    临将臣本想骂道:“你小子的邪法比僵尸王的血骷咒还恐怖!”但被刘迦的话给威摄住,一时语塞,心中知道自己此时已无能力再去威胁刘迦了,后悔莫名,只是暗暗咬牙道:“老子痛恨小白脸!一旦解咒成功,老子要让天下所有的小白脸变成僵尸!”如此臆淫一番,快意许多。

    刘迦见群僧对自己不再有敌意,心下大喜。将那暗点形成的旋流招引过来,对慧岸道:“我刚才说了,要替你们把这暗点复原,可一时半会儿没找到相应的法子,不如咱们一块研究如何?哦,还有慧培三人的事,我也可以向各位细述详情。”

    慧岸见他一脸真诚,本还尚存的点点疑虑,此时尽皆散去,赶紧道:“这附近有个星球不错,清静得很,咱们不如到那儿去,慢慢商良此事如何?”

    刘迦没有异议,便传了一念过去,招呼千万里以外的、依然处于兴奋颠狂的聆听和破禅锋,与群僧向那星球而去。

    那星球颇大,外有亿万陨星形成的环带,极有气势。星球之上,大江大河、湖海众多,怪禽异兽、比比皆是,生机盎然之景,让人心旷神怡。

    慧岸找了一处开阔之地,刘迦先将慧培三人如何遇到他,又如何受伤,最后如何往生净土一事,一一道来。

    慧真等人听说慧培三人最后所言之语,一时尽皆兴奋起来,慧远忍不住叫道:“不错,咱们这一路法脉,正是源自光胜世界善名称吉祥王如来,只不过年代久远,大家只能从经书上仰慕,而无法亲见其法身了。”群僧个个欢喜难言,人人欢呼净土的传说果然是真得,同时尽叹如来所言非虚,是真语者、实语者、不诳语者。

    刘迦隐隐听身后不远处,那慧清与临将臣已打得火热,一时不解,暗暗细听,不觉失笑无语。

    那临将臣问道:“刚才小白脸一听到你说话,便过来了,难道你小子有什么高见?”慧清苦笑道:“哪有什么高见?也就几句简单的话而已。你不知道吗,越是高深的意境,道理越简单;越是极品的法门,其内涵越是通达无碍,反而没有过多琐碎细节的纠缠。”

    临将臣闻言,若有所悟,点头道:“这话我同意,不过对我身上的血骷咒而言,大概应该说:越是复杂的咒符,解起来越是容易,只不过那法子大家未必知道而已。”

    慧清笑道:“其实任何符咒,都是禁住了你的心,这才禁住了你的身子。倘若你的心无所住,无相无形,色不异空,那血骷咒如何禁得了你?你见过血骷咒能禁住虚空得吗?”

    临将臣听得此言,多有感触,连连点头道:“那你说该怎么做?”慧清笑道:“首先你别老是记着你是个僵尸,如果你总记着你是个僵尸,那血咒骷既然是用来禁你这僵尸的,那你不被他禁住才怪呢。”

    临将臣疑道:“这只怕难!这千千万万的岁月以来,我早习惯我是个僵尸了,要忘记自己的身份,这怎么可能?”慧清笑道:“那经书上说,佛即众生,众生即佛。僵尸也在众生之内,那么僵尸也是佛。佛与众生的区别在于,一个醒,一个迷。你沉迷在僵尸的幻觉中,当然只能做僵尸,你做僵尸,便受那血骷咒的约束。如果你做佛,那血骷咒能奈你何?”

    临将臣听得连连点头,一本正经道:“哎,你这话有道理,我要找个什么法子先忘了我是个僵尸,说不定这血骷咒便能不解而解了。”当下与慧清盘腿而坐,细细商讨起如何解咒来。

    刘迦听得二人言语,心中好笑,但同时暗道:“其实这慧清也不错,像破禅锋一样,看得书多,自然也就通达万法道理。我记得佛法中也有行门和解门,能通过解理识义而悟道,不失为一条上选之路。可当年那叫智度的大师,对慧清持否定态度,多半是因为这慧清只把佛理当作知识记诵,而不像别人那样一门心思地去参破佛理背后的深义,因此反而有自误之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