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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迦见临将臣默然而坐,过得一会儿,迟迟没而动静,不知他到底试得如何了,心中诧异。他却不知,临将臣对他深信不疑,既决定要以身试咒,自然是想来个狠的,对血骷咒刺激得越厉害,越能说明刘迦手段的效用如何。因此干脆盘腿而坐,全神贯注地开始解咒来了。毕竟对血骷咒最大的冲击,就是以法力解咒。
刘迦不知临将臣的心思,也不知临将臣解咒的手段甚为繁复,等了半天,见他没而动静,以为临将臣胆小,终是不敢尝试,忍不住暗叹道:“要打破自己习惯的观念,毕竟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我且让他慢慢去试好了。”
他闲着无聊,又担心临将臣误事,不敢离得太远,左右无事,干脆也在临将臣对面,结跏跌坐,细细回味前些日子看过的那些经文。
刘迦刚一坐下,便听到破禅锋在问道:“老哥,如果那大僵尸被血骷咒毁了身子,又没法子修灵体,你真要跟他去冥界?你现在的修为去冥界,只怕有点找死的意味着了。”刘迦奇道:“欣悦禅和戈帛他们都去过冥界,我比他们修为要高得多,他们都没死,为什么我就会死?”破禅锋笑道:“欣悦禅是被关在那儿的,监狱里面也算安全吧?戈帛他们也只在冥界没呆多久。你不同,你在那边结的缘可不少,其他的不说,单是想借你愿力来摆脱冥界的众生就多得数不清,你现在敢去把那些愿力接过来?你忘了文吉的话?”
刘迦摇摇头,道:“我上次在定中看到许多地藏菩萨,虽然不是完全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但想来冥界也该有我的分身才是,他们都在那儿,为什么我不能去?”破禅锋叹息一声,道:“这种事我是没法给你讲明白的,但凡事随缘,切不可把自己放在一个了不起的地位上,那修行过程中,最怕的就是自以为是,把自己看成是一个救世主或是大善知识,有此一念,必堕轮回。发愿助人与自大不同,前者是慈悲,后者是不自知。凡事量力而行,尽可能看得远一些,别被眼前的东西给乱了分寸。你多生以前发的愿又不止一个,谁会知道你今生应的是哪一个愿?”
刘迦暗道:“难道我今生真得就是为了临将臣那些僵尸而轮回的?说实话,我宁愿去冥界而不愿去见僵尸王。毕竟从各种资料中看起来,冥界中还有我许多哥们儿呢。”他知那破禅锋的意思是不赞成自己回冥界去,沉默片刻,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干脆神识内返,来到小云宇宙,正见欣悦禅在一个星球上安神打坐。
他很少见到欣悦禅打坐修练,这会儿乍见如此,倒有些奇怪了。他看得一时,忽见欣悦禅背后有紫光闪过,微感好奇。法眼透去,立见欣悦禅背心处有一股怪异黑焰连变数色,似要从背心分作三道能场直上头顶,但每次冲至后脑处,总是回潮而去,难以破关。他暗暗奇道:“我只知道她练的塍能狱火与众不同,但从没见过这般在背心处分道而行的。”再稍稍探过,发现欣悦禅原力修为也极深,但似乎一样受制于某个结点,迟迟不能畅行。
刘迦细辨片刻,暗道:“她那塍能狱火虽然怪异,也是由当初的真元力为基础,但似乎她体内的真元力没有与塍能狱火完全交融在一起。我自今生见她以来,一直就没看到她修为向上提升,想来是法子有些不对?”
他此念一生,立时将欣悦禅体内诸力运转状况透晰清清楚楚。他看别人体内能场结构,就如看待阵法一般,以稳定为基础,以运转和协为原则,以攻守平衡为发展方向,以自我衍生、自我修复、不断进阶为最终目的。
因此他片时既知那欣悦禅的修为何以迟迟不能进阶了,转头对破禅锋说道:“本来真元力的修练,是对天地灵力的提炼与汲取,与大自然运转之道是相符合的,因此真元力很容易随着修练者不断加固进行自我升级。她那塍能狱火极端属性太强,很难找到其他物质平衡,全靠自身念力引导,因此离开冥界后,修炼起来就很不容易了。其实她现在修练的法子有点像临将臣的状况,由极端属性的物质产生了极大的威力,但也受制于那极端属性的牵制。只不过临将臣通过吸血来平衡,而欣悦禅似乎尚没有找到好的平衡法子。”
说到此处,他忽然疑道:“自见临将臣以来,似乎没见过他吸血,这倒是怪了,难道他的修为不用吸血了?又或是他吸血的时候,我根本没机会见到?”
破禅锋笑道:“老哥,这肚子里面走经过脉的事,你倒是比谁都熟得很,任哪种奇特的修行法门,你现在一见便知其端倪。可那佛经上的种种玄文义理,你为啥总是参不明白?”刘迦闻言一怔,摇头苦笑道:“你别说,还真是这样。人很容易见到别人的不足,却很难发现自己的问题。我的法眼看他们的修为漏洞,一眼而明,毫不含糊,却没法知道自己的结症在何处。”
正说话间,忽见欣悦禅体内能场有些紊乱,他一时不解,再辨几时,又见她神识根处阵阵念头翻飞而出,他微一捉摸,立知其理,忍不住暗笑道:“这女人听到我和破禅锋的话了,她要面子,又害羞得很,不好意思出口让我助她,心中难免烦乱,嘻嘻。”
他走到欣悦禅身前坐下,见她细眉微皱,额前微有汗水,想起她一直执着在过去的情事记忆中,心里渐起怜惜之意,暗叹道:“她那塍能狱火本可以用原力调节平衡的,只不过心中一直纠缠着过去的事,杂念颇多,以致那原力发挥出来的效用有限。说起来,这都是前生的我留下的业债。”
刘迦微闭双眼,轻声传音过去:“你先别急着闯关,硬来是没用的,试着放松,就当你从没练过塍能狱火,好不好?”欣悦禅正自苦恼,忽闻刘迦之语,猛然一喜,再加上刘迦本存着安慰相助她的意思,那地藏十轮心法随心而动,大起柔和安宁之境,欣悦禅立起感应,浑身上下如沐天华,舒服之极,不由自主地顺着刘迦的话,将心绪彻底放松下来。
刘迦见她心境平伏,又继续传音:“修行之道,以圆融冲和为根本,去棱角之力、磨突兀之情,有柔才能有宽,有宽才有至大,至大才能容物。原力的虚怀若谷之境,正是以深渊能盛大海之博力,空其心境,隐去阻碍,自能化解塍能狱火的极端属性。没有了极端的相对,便走向中道,中道或静或动,或取或舍,纯任自然。”
那欣悦禅对他甚是信服,被其语言诱导,顷刻进入状态。再加上刘迦修为所在,那地藏十轮心法善能对心而治,欣悦禅顺其自然之下,竟不知不觉将原力的虚怀若谷之境渐渐打开。此境一起,那塍能狱火立刻如瀑布渲泄,直入深渊。欣悦禅当年能位居天幽宫中相,修为和见识本自与众不同,只是由于其外表过于美丽动人,让人常常容易忽视其雪质灵性。此时被那心境所导,恍然间忆起前时阿提婆等人提到的“杯子盛水”的说法,立时恍然解悟,干脆一空再空、一损再损,彻底打破体内诸力的泾渭分隔,从前的真元力与塍能狱火竟相交融起来。
刘迦坐得多时,见她已入大定,不需要自己助力了,当即神识归位,由她自练。
他再看那临将臣,依然毫无动静,忍不住暗道:“这僵尸要坐到何时去了?他这模样,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出事。看他这般小心谨慎,我大概也不用担心他会死在血骷咒之下。”
他心中一放松,便开始乱想。从临将臣会不会死,自然而然地想到冥界,从冥界想到前生,从前生想到多个前生,从多个前生想到轮回的义理,忍不住对破禅锋道:“破禅锋啊,咱们通常说生命的轮回,其实这说法不对。所谓轮回,应该是心的轮回,是那个妄心的作用所致,由于妄心不止,才会假借风火水土不断聚成新的身体,用那身体来了却曾经的种种业力,同时也在新的环境中,又留下更多的业力,因此轮回才会无休无止。”
破禅锋从他掌间滑了出来,插在地上,笑道:“大概是吧,那冥界十八重天,看似恐怖,其实和咱们现在所处的环境也没啥区别,都是因那妄心在不同的身体假形下需要与之对应的环境而产生的,你没那个心,那环境便拘束不了你。”
刘迦稍想片刻,又道:“说起来,听说那西方极乐……”破禅锋乐道:“老哥,你刚刚提到冥界,这话还没说完,却又转到西方极乐去了,呵呵,动作真是快啊。”刘迦笑道:“是啊,一个人跑题往往有几种特征,其中之一,便是容易跑向话题的相反面。说起这个相反面,我念小学的时候做语文作业,老师让咱们写反义词,我是最能写的,比如好的反义词就是不好,坏的反义词就是不坏……现在看来,这不好和不坏还真不是好和坏的反义词,倒有可能是非好、非坏的中道之义呢,也就是语言文字难以表达的不可思议之境。或者可以说,非好,非非好;非坏,非非坏……嘻嘻,佛祖最喜欢用这样的语法结构了。”
破禅锋愣得一时,好不容易才结结巴巴地说道:“老哥,你这算是从小学的语文作业上悟道??”但很快他又笑了起来:“想来这也很平常,这世上有人从闺房之事上悟道,有人跳进河里悟道,有人种菜的时候悟道,有人看小说时悟道……你从小学的作业上去参悟,嘿嘿,想来那小学老师便是你的大善知识了。”
刘迦莞尔道:“我只是随便瞎说而已。”说着他脑袋一侧,又道:“我刚才忽然想到啊,其实西方极乐应该不远,就在咱们脚下,就在咱们坐的地方。虽然经书上说,那西方极乐远得不可思议,可毕竟是针对凡夫的善巧方便之说而已。所谓远近,是因为咱们的分别心所致,你观念中有远近的分别,有空间层次的差异分别,有高低上下的不同分别,有时间先后的分别……因此才会有远近的距离,才会有昨天、今天、明天的时空差异,才会生老病死的时间序列。倘若没有这些分别,这世界便是那样,从未动过,从未开始,从未结束,从未……”他一时不知该如何表达,不知觉地挠起头来。
破禅锋听得诧异,忽见他无语,这才松了一口气,嘿嘿笑道:“老哥,如果不是看你挠头的傻样,我还真以为你从小学作业中悟道了呢。”刘迦摇头笑道:“呵呵,这些都是意识中的念头想法,与真相差距甚远呢。”
说起“真相”二字,他忽然暗道:“不知道我的法眼能不能看到冥界去?”念及此,他放眼透出,凝神直入。过得一会儿,忽见一道刺眼光茫射了过来,他猛地一惊,不及防范,转眼已身处熊熊烈火之中。
那火势之恶,顷刻燃遍四野,无边无垠,上不见天,下不见地,刘迦正在愕然,忽感身体灼热难耐,却听破禅锋叫道:“快收掉神通,退出来!”刘迦被他提醒,赶紧息念,立时回到前时的状态。
他人一出境,心魂未定,喘着气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并没真得去冥界啊,那火怎么烤得我这般难受?”说着他微感身上有异,低头一看,更是大惊,那穿了多年的黑色西装,居然就在刚才的片刻,已被烧得只剩几丝烂缕。
刘迦转头对破禅锋急道:“我刚才真得去了冥界?!”破禅锋也急着叫苦道:“老哥啊,你现的知见体系与前时不同,动念之间,很容易引起境界外相的转换,谁知道你刚才进的是冥界,还是自个儿变现了一个冥界的样子出来?!没事可别瞎想!”
刘迦想起一事,疑道:“我看到经书上说,念佛号可往生西方极乐,永脱轮回,而且一直修下去就能成佛。这事我不怀疑,毕竟我对化城的道理也了解不少,西方极乐的存在也和其他净土存在的道理是一样的,都是成道者的中转站。可倘若念佛者定力不够,在眼中变现出阿弥陀佛的形像,以为是阿弥陀佛来接引他,那岂不是上了大当?有可能这一念之差,立时陷入幻境而直蹈冥界呢。”
破禅锋乐道:“老哥,我发现你每次提到冥界,下一步的思绪总是转到西方极乐去,这关联大有意思啊。呵呵,你的担忧也点道理,不过,心魔和天魔虽然善能变化,可谁有这般神通能同时变化出西方三圣来的?倘若此人真有这般神通,其境界已不可思议,又哪会没事变现这些形象来骗人骗己?那临将臣的神通够大了,你呆会儿让他变变看,看他有没有这等神通?你的神通也不小,不妨变来试试?”
刘迦不解,疑道:“这是怎么说?一个形象而已,很容易变化的。”破禅锋叹道:“老大,瞧不出你今生的念头里面,还藏有这么多迷信的东西啊。你刚才说的,那是把佛当作一种形象来看待,当作一种外相显现的神仙来看待,所以你才会想不明白,以为有形即能模拟。佛性无边无形,无量神通,没有那个境界,如何模拟?没有那个境界,如何能照射出让人大起欢喜之心的光茫?没有那个境界,如何让人烦恼尽去、顿生智慧?你和临将臣变一个出来看看,那形象定是让人恶心得要命呢,因为你们没那个境界,假的东西只是造作。”
刘迦不信,摇头道:“你的说法我不大相信,我现在就变一个给你瞧瞧,你让玛尔斯他们出来看看。”他试着想了想自己在定中曾见过的释迦佛在忉利天说法时的形象,当即形随意动,变作释迦当时的样子,心中暗道:“佛现世时,有三十二相和八十种随形好,我只要变出来这些形象来,别人如何识破?”
破禅锋看他变完,便对那房间叫道:“聆听啊,你们快出来,有佛祖路过咱们观心院,大家快来看啊!”话音一落,众人已倾巢而出。
刘迦见众人一出,立时做出慈眉善目的样子,在半空端坐,同时没忘了在附近施出一些云彩、曼陀花雨,包括各种花香美乐。
却见岐伯眨了眨,忽然乐道:“小白脸,你在做什么怪?变得这般稀奇古怪的样子,你又犯啥迷糊了?破禅锋,你刚才说佛祖来了,在哪儿?不会是说小白脸变得这假像吧?”玛尔斯挠了挠后脑,皱着眉对齐巴鲁道:“胖仔,他变的这是哪位佛祖的本相?看着怎么让人别扭得很?你不是常说你家佛祖爷爷个个庄严得很吗?这飞花下雨的,长得又肥,好古怪的长相啊?”齐巴鲁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说起来,佛菩萨的心思总是很难猜的,有时候专门示现一些古怪的东西出来,恶心一下大家,让咱们厌弃自己的身体……也说不准呢。”又见聆听对破禅锋笑道:“破禅锋,你说的那佛祖在哪儿?”
刘迦听得诧异,正要想方设法变得更好些,忽听玉灵子对他叫道:“兄弟,你把身子变那么肥大悬在半空干啥哩?这是哪一种修行法门呢?”
到得此时,刘迦终于彻底失望,但他还是不甘心,忍不住在空中叫苦道:“你们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看就知道这人是我而不是佛祖?”岐伯等人闻言一愣,这才确认刘迦在变化佛祖之相想试探众人能不能识伪存真,转而交头接耳道:“说起来怪啊,咱们一看就知道是小白脸,这是怎么回事?”非所言想了片刻,疑道:“可能是他变得太肥了,不大像佛祖吧?”齐巴鲁摇头道:“不是,虽然说不明白道理,但咱们就是知道他是假的。”
刘迦听得恼火,收掉假形,疑道:“你们是修行者,当然能看出来我是假的。可修为低的,或是没修为的,那一定会被我骗了。”破禅锋乐道:“没修为的人,他念佛号或是念咒得力,也能识别呢。”刘迦心中难解,大感郁闷。
忽听观心院有人高声道:“何方妖孽!?竟然在此假佛祖之形惑众!还不出来受死?!”破禅锋闻言一怔,赶紧溜回刘迦体内。
刘迦立时笑道:“终于有人承认我这假佛祖的形象了,说明我变得还是有些像嘛,不然如何惑众?嘻嘻。”岐伯等人听得院外的声音,立时人人心中一个扑通,均自暗道:“这真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话音未落,忽感一股金刚大力由院外袭至,刘迦“哎哟”一声,想起自己清醒后,已悄然解除观心院外的禁制,赶紧以法眼解构对方能场。谁知那力道并非迅猛,却是雄浑之极,绵绵不断。刘迦连连解力,对方的攻击不仅没有因此减弱,反倒是越来越强,越来越盛,其中没有任何机巧变化,只是刚强有力,如雷震、如闪电,直劈而下,毫无犹豫,毫无拖泥带水。奇怪的是,那人能场虽然强悍,似乎观心院却未受任何损伤。
刘迦以法眼解构对方能场,早已是熟巧之极,但见对方一味刚猛,他知道刚不可久之理,稍后必有衰竭之象,当下只是解掉对方攻击,并不还手,待来势稍有松懈,他立时便能抓住对手破绽。
他打好算盘,以逸待劳,正在暗道:“不知这人是谁?待会儿抓住他,问个明白,起码也要定他个招惹是非、好勇斗狠之罪呢。”此念未毕,忽感眼前一晃,一张黄色大幡蓦地就在眼前,似要将自己裹在其中。
刘迦从未见过谁用幡作法器,此时乍然撞见,就像一床大被扑面而至,他挥手一掌劈出,那幡立时从中间凹了进去,但幡的四角却顺势卷了过来,欲将他包在其中。刘迦大惊,动念之间,提起破禅锋,直刺而去。他很少用破禅锋与人对阵,此时情急之中,展剑而上,只听哗啦一声,那幡即被撕开一个裂口,同时听得破禅锋叫道:“爽!我喜欢听这哗啦的声音!”刘迦从那缺口处化光而出,刚一现形,却发现那幡一角缚在自己腰间,浑身一阵大痛。
他收回破禅锋,将剑分为数十柄,由内而外,再急刺出去。那幡被破为无数小块。刘迦正待松口气,却见那被分成无数小块的幡巾,转眼为变成数十张大幡,再次合围而至。他大叫一声“越打越多!我不干了!”心念过处,启动心驰神往之境,直接跨出,远远离开这个星球。这才终于摆脱那幡的追击。
他想起临将臣,暗暗寻思道:“那人多半又是个自以为是的正道中人,但修为好像挺厉害,临将臣正在入定,可不能让他分心了。”他思量片刻,觉得自己此时修为虽不能对手硬打,但以法眼为基础,变通诸力,未必就落下风了。当下动念又移回观心院上空,不由得大吃一惊。
原来那人用幡只是吸引他的注意力,真人却早已直入观心院。
岐伯等人一直关注半空中的刘迦与人斗力,却看不见那对手在何处,正莫名其妙,忽见一个大胖和尚大踏步地走了进来。戈帛和达摩克利斯二人心念如电,已知这人必和袭击刘迦的人大有关系,当下竞相而上。
那胖和尚瞧见达摩克利斯手中印诀飞过,自己脚下凭空掀起一团旋流,双脚立被大力拉扯,似乎大地生根一般。又见戈帛十指连出,十道金光立刻如巨钉似的插在旋流四周,就像两人合造了一个监牢,欲将这和尚困在其中。
玛尔斯在后面高声笑道:“两位功力恢复得好快啊,老达,咱俩现在有得拼了。”身旁干玉低声道:“这两人困不住那肥和尚,咱们大家得一块儿上!”袁让因在一旁忧道:“大家一起上的话,小李子的观心院只怕就没了。”岐伯扭头骂道:“这袁胖脸,你小子这般重物轻人?”袁让因叫屈道:“岐伯大哥,我不是重物轻人,我是担心没了这观院,大家以后打麻将没场子。”话音一落,已见一侧楼上的李照夕探出头来,正急叫道:“大家能不能出去打?这小院可经不起折腾啊!”
众人正在胡言乱语,却见那胖和尚对达摩克利斯笑道:“咦,这神界的小子,居然修的是咱们佛门的时轮金刚大法,有趣。只不过这招‘般若慧海’没有智慧,只有法术,也算邪门外道。”话音一落,人已站在众人面前。他动作之快,似乎连化解戈、达二人攻击的过程都没有,便已跨出那旋流,直到这群人身前。戈、达二人反而站了他的身后,全然难信眼前之事。
岐伯先前已看出此人修为之高,自己绝非对手,再见这胖僧就在身前,他反应极快,立时双手一摊,嘿嘿笑道:“这位大师,咱们只是院主的客人,嗯……这观心院开麻将馆,咱们都是来打麻将或是打牌的,和你刚才见到的那假佛祖不是一路货。”他刚才听人在院外骂刘迦是妖孽,这胖僧必是为除妖而来,是以他赶紧将众人的身份撇清,想来聚众赌博的罪名,总好过聚众为妖。
那胖僧一脸笑意,看着岐伯的脸,道:“你这油嘴滑舌的僵尸,以为把牙齿藏起来,别人就认不出你来了?”大丑闻言一惊,脱出而道:“牙都藏起来了,你是怎么认出来咱们是僵尸的?”胖僧嘿嘿两声,转头指着角落处的临将臣,笑道:“他连嘴都闭着,可大家一样能知道他是僵尸。”
他说完这话,脸色微变,又看了看临将臣,稍稍皱眉。再环顾众人,见夜猫子一脸阴险、大熊猫类似人魔,诸男多有凶相、诸女大现艳色,更加疑道:“你们这群妖魔鬼怪,聚在这干什么?只为打麻将?这怎么可能?你们当我是傻瓜?”忽听身后有人说道:“大师法名如何称呼,在下玄穹见过前辈。”正是玄穹和小阿菜听见楼下喧闹,下来看个究竟,却见道这胖和尚与众人说话。
小阿菜见这胖僧出言不善,欲待出手,却被玄穹拦住,同时传音道:“这和尚修为在咱们之上,别动粗。”小阿菜点点头,也回传一句道:“嗯,打得过再打,打不过就讲理!”
胖僧闻言微怔,转身看去,忍不住连连称奇:“怪了,仙界玄穹可是南瞻部洲的人啊,怎么也在这里?”说着他又指着小阿菜,摇头道:“这人的修为明明是个极品阿修罗……”说话间,他忽然摇头晃脑,来回踱步,自言自语道:“幸好老僧出定了,不然以这群妖魔鬼怪的本事,这星球上的众生可有大灾难了。让我想想看,如何处置这群害人精。”
明正天闻言急道:“胖和僧,我可不是僵尸,只是一个修仙者,也没害过人,你可不要滥杀无辜!”岐伯脸上涨红,转头骂道:“他妈的明正天,你看不起僵尸?咱们僵尸界的王牌杀手临大顾问可正在此处!”明正天被他吓住,赶紧补上一句道:“岐伯大哥,我没那意思,只是澄清一下事情真相!”岐伯顿足骂道:“真相只有一个,咱们大家伙是一群赌友,看见这观心院开赌场,就跑来试试手气!谁不相信的,可去问观心院主人!”
众人听得此语,忍不住全抬头看望楼上的李照夕。李照夕大吃一惊,暗暗急道:“任那天下哪个国家的法律,倘若要禁赌,赌场主人受的惩罚可远远大于赌客!”他赶紧扬起手中的笔,对那胖僧叫道:“我只是个作家,没处去,在观院心院租房写小说,有空的时候帮主人看看家而已。”他说完这话,心中忽感郁闷,暗叹道:“我印象中,自跟师兄出道以来,就只有在商庐星受到过阿塔西亚他们的欢迎,其他所到之地,不是险些送命,就是被人恶整。好不容易找了个地方安心写作,却又来了个看不惯别人赌博的怪和尚,只怕咱们的流亡生涯又要开始了。”
众人之中,干玉甚是狡猾,见那胖僧对众人的话全不理会,只是来回踱步,似有心事一般,她暗暗起疑:“这胖僧的修为远在咱们之上,要动手早动手了,何以在此犹豫?”她眼光扫过,看见角落处的临将臣依然闭目调息,立时恍然,忽听蓝沁传音过来道:“我明白了,这胖和尚没想到这里有这么大一个僵尸,对自己的修为不自信,怕拿不下临将臣,反而惹火烧身。”
干玉苦笑两声,回传道:“蓝沁,什么叫这么大一个僵尸?有这么形容僵尸级别的吗?”蓝沁嘻嘻笑道:“你和欣姐不是称那岐伯叫小僵尸的吗?有小即有大哦。”干玉莞尔不语,但心中却暗暗赞道:“这魔女心思转得极快,一眼便看出那胖僧的顾忌。难怪以她那等修为,竟敢在诸界招摇撞骗,若非聪明之极,只怕早就死了。”她却忘了,蓝沁能在道上混至今日不死,聪明伶俐固是不错,但其父威名却也是法宝之一,许多高手皆因畏惧至尊神魔,才不敢过于得罪其女儿的。
那胖僧正在思量,忽听一侧的临将臣沉声道:“那胖和尚别走,老子的血瘾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