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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迦和小阿菜带着欣悦禅、干玉跨过长廊,来到左起第一间大殿前。见入口处隐有波动,两人立时施以猥琐男所授的梵天诀,顷刻,那波动渐息。刘迦正待进去,却见小阿菜立在原地不动,若有所思的神情盈于脸上。
刘迦问道:“你这是干什么?”小阿菜微微笑道:“刚才我把那梵天诀在体内转了一次,原来的刀煞又少了些霸气,似比前时好受了许多。”刘迦笑道:“看来这梵天诀对你的功效比对我还大些。”心中暗道:“不知再修些日子后,我会不会像他这样面临失控?”但想到前途尚有许多更高、更自在的境界,心中似觉有隐隐喜悦泛起,那本来因担心应劫无果的恐惧渐渐变成了更加坚定的信念。
两人来到殿中,不觉一愣,那大殿虽然四壁金灿生辉,但其中却是空空如也。只是这空旷又并非真得空,其间似有一种物质潜在暗处,让人看不清摸不到。刘迦正在奇怪,却听见身后干玉微微“嘤”了一声。
他转头看去,见干玉脸色苍白,神情压抑,身形渐躬,似乎正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他心中不解。再看欣悦禅,她虽然白纱蒙面,但眼神依然露出极大难过的神情,且双手微微颤抖。刘迦心中一凛,却听小阿菜说道:“可能是因为她们二人体内没有梵天诀运炼,所以对这殿内的潜在物质有异样感受。”
刘迦点点头,对着欣悦禅和干玉打了个响指,示意两人离开。二人大喜,立时直入其体内,却听到那岐伯在他体内笑道:“干美女,你也有害怕的时候啊?”干玉曼婉身形,闪在他身旁,附在其耳边低声笑道:“小僵尸,我怕我要死在外面了,没人听你那粗旷有力的爱情表白呢。”岐伯听得咬牙切齿,却又不敢发作,只是双手摩拳擦掌,脸红筋涨地郁闷之极。
小阿菜见两人即时离开,忍不住对刘迦笑道:“你这老大做得有趣,这么‘啪’的一声就让人消失,看起来挺酷的,我也学会了。”说着他也“啪”的一个响指打出,声音清脆高亮,隐隐有刀煞溢出。刘迦乐道:“你学这玩意儿有什么用?你不是退居二线了吗?又想做老大了?”
小阿菜一愣,摇头叹道:“刚才一开心,得意忘形,居然忘了自己的身份,险些又热血沸腾了。唉,我不做人老大已多年了。”刘迦闻言一乐,险些顺口补上一句“我那时也想过类似的这句话:我不做人老公已多年了”但话到嘴边,立时醒悟。虽说两人之言,语句结构甚为相似,但小阿菜的这句话,意境潇涩,大有英雄沧桑的感概,让人扼腕叹息。自已那句话,却颇有翩翩少年、风liu倜傥的自我陶醉,我刘迦又不是修练爱情绝技的花痴仙人,这种话哪能轻易放在嘴边而自贱身份?当下红着脸硬生生地将这句话吞了回去。
刘迦诸念转过,正待换个话题,却忽感身体微微向前荡了一下,似被什么柔和力道轻轻推移开来。他细探过去,空间内的物质虽然看不到,但却又真实地存在,此时正缓缓开始流动。两人相视而惊,立时大力定在原地。
刘迦观察片刻,不禁奇道:“这会不会就是炁气?”小阿菜凝神片刻道:“这谁知道,管他呢,反正这玩意儿暂时好像没有害咱们的意思。”
刘迦试着动念吸取一点,那物质刚入体内,混元力立时如开水炸锅似的沸腾起来,他心中惊道:“这物质精纯度太高,一时融炼不了。”当即将那物质集中于一脉,从指尖疾射而出,手臂过处,竟大感灼烫。他挽起衣袖,手臂肌肤上竟泛起红色来,不觉惊道:“这东西好厉害!倘若这真的就是炁,那梵天众生体内的能量不知有多强大。”但转而又叹道:“倘若没有惊世骇俗的能量,又哪来的能力创界?”念及此,忍不住暗暗寻思:“这世界之大,竟是难以想像,我和小阿菜在一界里面都算是绝对的能人了,可比起那未知的世界来,咱们说不定真是井底之蛙而已。”
小阿菜见他狼狈,笑道:“我就没你那么傻,这物质单是这么缓缓流动,就能将你我二人推移开来,可见其能量纯度之高,哪是一般天界有的东西?乱吃东西可要伤身的。”刘迦正想骂上两句,忽听小阿菜奇道:“咦,你快看。”他顺着小阿菜手指的方向,却见大殿前方的半空中,不知何时已汇聚出来一团朦朦胧胧的光晕,那光晕正缓缓交错旋转,竟似非常沉重一般。
刘迦忍不住说道:“这场面我是见过的。”一时想不起在何处见过,忽听小云又在笑道:“找到啦,你的记忆里面,那是我现身前在你体内形成宇宙时的场景。”话音一落,只见那团光晕已然轰然而炸,四周流光逸彩,但却无能场漫延,就好像那光团只是为进屋的人展示一个影像一般。刘迦奇道:“这情形好像是在给我们展示宇宙是如何形成的。”
忽听小阿菜失声道:“你这话不全对,是在给我们展示修罗天这一界是如何形成的。”两人一边猜测一边注目观察,见那爆炸闪过后的光团已变成一团模糊的星云。稍后,金光闪过,那星云再次聚拢而炸,又形成更多的星云,如此循环不已。渐渐开始出现一些有生命的星球……看到此处,两人已不再怀疑,这一切显示的正是修罗天一界的创界过程。
刘迦暗暗对小云说道:“当初我看到你那个宇宙也是这样一步步演化出来的。”小云嘻嘻笑道:“什么叫我那个宇宙啊,怎么又忘了,你就是我啊。”说着她忽然做出一副思考状,沉吟道:“说到这里,我有一种感觉,我今天这个样子,是你的潜意识主观演化出来的。在你的潜意识里面,认为我该是个女孩子,所以我才是现在这个样子。我的形象是怎么样的多少取决于你的意愿。如果当时你没有落入雪山深谷,你体内这部分隐藏的能场就无法自动引爆,我也不会出来。但你深层的潜意识却知道这部分能场的存在,所以在你最危机的时候,触机崩发,再加上你的个人意愿,两者一结合,我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啦。至于玉灵子给你强行注入的真元力,只是火上浇油地加速了这一过程。”
刘迦心中微诧,但一时又找不到更多合理的解释,只是点头笑道:“还好我前生有先见之明,保留了这能演化出一个宇宙的能场,否则当时真只有摔死了。咦,你怎么会想这么远?”小云忽然叫道:“哎呀,不全是这个意思啦,我想说的是,那并不是你一个人才有这样的能场贮备的。我最近一直在研究这个问题,我发现好像每个人体内都有这样一种能场,只是有的明显一些,而有的隐藏得深一些。而且随着个人的潜在意愿不同,演化出来的形式又不一样。只是大部分人没有机会或是根本没想过去发现这部分能场的存在,又或是压根儿没想到还有另一个自己藏在更深的地方。”说到此处,她忽然沮丧道:“唉,现在我所理解的东西只能到这一步,许多事我也说不清楚,只有等你再修到一定的境界,或许能明白更多真相呢。”
刘迦听得暗暗吃惊,不禁失笑道:“你一直在研究?怎么研究?你现在快变成大丑那科学家了。”小云笑道:“我宇宙内有那么多人,除了那些有着各种修行方式的朋友外,其他星球上还有许多凡人呢,我没事就研究他们。”
刘迦暗暗称奇,忽然听到小阿菜笑道:“到此为止了,这演化的场景果然是修罗天一界的创界过程。”刘迦再得细看时,见那画面已经消失,大殿内又恢复原状了。
他细细体察片时,见四周已无能场流动,不觉暗暗疑道:“刚才那暗流怪得很,竟有人一般的灵性,来无影去无踪似的。”小阿菜走过来,一脸兴奋地表情说道:“我现在明白修罗天的生命为什么天生就喜欢好勇斗狠了。刚才我注意到,这一界形成时,有一种生命的组成物质带有极端煞气,无法同其他物质平衡,所以修罗天的人一降生,这种带有刚性的物质直接在体内形成了刀煞,再加上投生到这一界的人多是心怀嗔怒之辈,两相结合,这杀气竟是越来越强。”
说着他忽然对刘迦问道:“你现在能记得前生在冥界的事吗?”刘迦摇头道:“不记得,你问这个干嘛?”小阿菜笑道:“也没什么大事,我只是刚才忽然想到,为什么心怀嗔怒之辈会降生在这一界,然后又想到你曾在冥界出家,当年又是那儿的老大,所以想问一下,纯属好奇。”
刘迦立时听到体内那瞻南山笑道:“投生这种事是没有人主观管理的,也没有人管得了,全看各人的业力。冥界有着特别的出口,可以让众多投生者顺着各自的业力倾向自动走向因果循环的受报地点。当然,灵性未灭者除外,或是有大神通者,这些人能自己选择出路。”欣悦禅在一旁补充道:“嗯,我呆在那儿的时候,也感觉是这样。”刘迦立时将此言转告,小阿菜点点头道:“想来也是这样,在我的猜想中,冥界也不过就是一界,虽说有其特别之处,但多少也应该和其他的天界一样,自然运转多于人为管理。”
两人一边说一边朝另一个房间走去,却见这房间极小,但房内却有一把近两米长的大砍刀悬在半空。两人近前一看,只见那刀身呈深褐色,雕着一些颇为怪异的图案,条理清晰、纹路鲜明,多有厚重之感。刘迦运转了一遍梵天诀,那刀身立时发出暗光,隐隐闪烁处,竟感扑面而来的煞气让人气息为之急促起来。
小阿菜低呼道:“这一定就是先天修罗刀。”刘迦奇道:“先天修罗刀?你怎么知道这名?这刀身里面的煞气好强,那纯度只怕赛过你体内的刀煞。”小阿菜点点头,试着伸手抚过刀背,居然就像触电一般被弹开,他立时催动梵天诀,方能将其握在手中。小阿菜一边欣赏着那刀的造型,一边对刘迦说道:“这一界故老相传,天地初开时,一些未曾散开的煞气凝聚在一起,形成了一把有形的修罗刀,大家一直没见过,但刚才我见其内中的修罗刀煞之强悍,只怕在这一界无物与之相抗,想来应该是先天修罗刀吧。”
刘迦笑道:“这么厉害的东西,你还不赶紧将它收炼了?”小阿菜摇摇头,一脸遗憾道:“倘若在从前,遇到此物,我定是耗尽一生修为都会毫不犹豫地收了它,可现在拿它来何用?难不成我还要去做什么修罗天王?”说着他忽然笑道:“不如你收了它吧,就当是咱们故人相见,我送你的见面礼吧。”他虽然自己不愿违心做事,但却又总想看看先天修罗刀被收炼后的威力,是以怂恿刘迦修炼此刀,自己在一旁看着也算过过干瘾。
刘迦莞尔道:“这就是见面礼?你倒是会借花献佛。”小阿菜笑道:“佛经上说,不住相布施者,获不可思议之福报。想来说的就是,送给人的东西,不必在意送什么,也不必在意这东西是谁的,只要是真心送给人家,就是好事呢。”刘迦闻言一愣,哑然失声笑道:“不必在意这东西是谁的?偷来的也成?”小阿菜自知解经有误,微微脸红,转而笑骂道:“你管他那么多,你到底是收不收啊?”刘迦大点其头,呵呵笑道:“我收我收,我收炼之后,我便是修罗天王了。”小阿菜笑道:“倘若你真愿做修罗天王,我反倒放心了,以你的能力,我那些下属当能心服口服,也不会再继续为这王位争战了,岂不天下太平?”
刘迦摇头道:“你们修罗天一太平,就意味着要向界外发兵征讨,别人可就不太平了。”说着他将先天修罗刀握在手中看了片刻,再运转了一次梵天诀,动念将其吸入体内,扔在小云的宇宙中,众人立时一阵惊呼,尽皆闪开。混沌牒“哇”的一声大叫,溜至先天修罗刀一旁,看了良久,在腹部打开一个窗口,大力吸纳,那先天修罗刀只是颤抖,却无法被他收进牒中。
岐伯看了一会儿,忍不住笑道:“混沌牒,这玩意也是一界初开时的宝物,和你比起来,可算是一个量级的,只怕你没法子收进肚皮里面呢。”混沌牒正想痛骂,忽见那刀猛然一闪,已进了自己体内,一时愣住,转而开心笑道:“如何?还是我的本事要大些。”
众人正自惊叹,却见小云对混沌牒笑道:“虽然那刀上面已有梵天诀的压制,可我还是担心它在外面伤人,所以先将它放在你的肚皮里面。”众人这才知道是小云将先天修罗刀摧进了混沌牒体内,当下尽皆笑道:“混沌牒这小子也学会吹牛了,要死面子的家伙。”混沌牒大感尴尬,立时将嘴眼收合,回归原有的形状,颇有闷声发大财的坚决。
李照夕趁着众人开玩笑的时候,立时又在日记本上补充道:“混沌牒本来是很单纯的宝物,纯朴憨厚之极,但在这群人的熏陶下,现在也变得虚荣爱面子了。”写到此处,似觉话未说完,又继续道:“听说当年释迦临世的时候,手下众弟子中,有智慧第一的,有神通第一的,也有辩才第一的等等诸多能人异者。但咱们这群人里面,却有许多坏习惯第一的人,如穷神玛尔斯吹牛第一,明正天胆小第一,岐伯耍嘴皮子第一,干玉狡猾第一,大熊猫傻瓜第一,欣悦禅吃醋第一,崔晓雨神出鬼没兼恐怖第一……”想到自己,他又写上:“还好有我这个出淤泥而不染的学问第一,否则这里可真就是天下乌鸦一般黑的妖魔鬼怪场所了。”
小阿菜见刘迦瞬间将先天修罗刀收入体内,并未如他想像般地立刻修炼,怔了半晌,摇头叹道:“肚皮里面有个宇宙,确是比常人要方便得多,再大的东西都装得下。你装那么多东西在里面,就不怕找起来麻烦?”刘迦呵呵笑道:“里面有管事的,不怕找不到。”小阿菜更加叹道:“这宇宙还自备管家,真是方便啊。”
刘迦想起一事,忽然笑道:“咱们到其他房间去瞧瞧,说不定能找到炼芫银花的法子,这先天修罗刀的品质一界罕有,凭咱们二人之力,难道就炼不出一把芫银花来?”小阿菜点头道:“说得是,倘若真能找到这样的法子,咱们就把炼芫银花这件事当作是通往梵天之境的预修课。”
说着两人来到隔壁的大殿,那梵天诀刚运转完毕,两人立感殿内有一股极大诱力透出,瞬间将二人死死裹住。这刘迦与小阿菜都是独步一界的罕见高手,再加上早有警惕之心,当即全力巨震,竟将来势强行破开,紧跟着都是向后退开一步。两人皆是一法精而万法通之修为,一退之下,不仅卸掉所有攻击,同时也在瞬间布下倾力反击的阵法。
那诱力被一震即逝,并未追击。刘迦遥望殿内,这才发现不远处有个台阶。刘迦将念头伸至台阶前,并未感到任何不妥,两人相视片刻,缓缓走了上去。
刘迦注意到前面尚有一个通道,正待继续探识,猛然察觉到四周再次出现前时那看不见的暗流,正在向面前集中,他对小阿菜笑道:“这次会不会又有什么画面要演给咱们看?”话音一落,却见那暗流已在二人跟前凝聚出一团如水透明的不规则事物,忽然从中伸出两根极细的水针直刺二人眉心,那来势极快,似乎只在一念之间。
刘迦和小阿菜早有防备,一个挥掌相迎,一个动念化力,没想到两人的全力施为竟对那水针无丝毫作用,眨眼之间,水针已近在眉心边缘。两人应变极速,闪念即向后移出,退在这大殿之外,见那水针没再追击,这才心有余悸地相互对视。
刘迦稍稍止息,问道:“刚才那玩意是什么东西?就像一个念头转化成了利器一般。”小阿菜摇头道:“我要是知道那是什么,还会进去冒险?”刘迦问道:“你还要不要到其他房间去?”小阿菜沉吟片刻,皱眉说道:“去倒是想去,可现在看起来,咱俩的修为不大适合进去。就像刚才那样,说得好听是进去探索,说得实在点倒像是去找死。那水针不知是何种能场支撑出来的,对咱们的力道全无反应,一味地就这么刺了过来。还好咱俩都是江湖老鬼,换个年轻货色,不知死了百千万次了。”这两人抱着修为不如神殿主人的心态,以为那水针是杀人利器,不敢进一步探索,却在无意中失去了一次提高修为的机会。至于那水针是干嘛用的,咱们后来会聊到这事,暂且不提吧。
刘迦“嘿嘿”笑了笑,盘腿而坐。小阿菜见他一副准备入定的样子,奇道:“你这是干嘛?准备在这里安心修练了?”刘迦摇头道:“我这人的心性没那么安静,哪有兴趣在这儿困一辈子?我想试试去体会那造殿者的心态,看看能不能找到些炼制芫银花的蛛丝马迹。刚才本以为有了梵天诀就能轻松做到许多事,没想到这里面大是凶险,我还是按老办法吧,用原力的心心相印之境去试探一下,虽然这么做花些时间,可毕竟安全。”小阿菜点头道:“修行成果来之不易,安全第一。”
刘迦转瞬入定,那心心相印之境闪念即起。片时,丝丝脉动随之而来,他心中一凛,暗道:“这是什么心情?”他稍稍深入,猛觉一股凉意袭入体内,自己心灵上莫名升起阵阵强烈的痛苦,那是一种毁天灭地的悲哀,那是一种修行到最后又将自己彻底否定的无奈与绝望。这悲意来势之强,竟不顾他顽强近于疯狂地抗拒,片刻间已将他笼罩。随着他越感情绪化的心态转换,那意境已在不知不觉中深入到体内每一个角落,隐隐中感到自己无助地立在茫茫荒原之上,万里长空、枯残绝境,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只有孤单身影的寂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