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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妹子,收拾桌子呢!”
陈三娘见了来人,心道:「来的可真快!」
便皮笑肉不笑道:“可不是嘛!张嫂子怎得有空来我这了?”
“唉!”张氏没有回答先叹了一口气,“这不是为了我那侄女!”
“嗯?”
陈三娘假装不解,“你侄女?”
张氏不信陈三娘不知道崔汐蕊同自己的关系,便道:“就是在你这做工的那个长的挺漂亮的小姑娘。”
“哦,你说汐蕊啊!她家里不就一个娘吗?怎么是你侄女呢?”
“这……”张氏一阵尬笑,“唉!这也是我犯愁的地方,也不知因为啥,这孩子就不认我这个大伯娘了。”
“可不管怎么说,她到底还是我侄女,她不认我是不认我的,我却不能不管她!”
陈三娘就在那看着她表演,那日刘氏来之后,经过了一夜长谈,她已经了解了一个大概,这里面谁是谁非,她还是拎得清的。
“这有啥愁的,这孩子能干,又机灵,可是帮了我不少忙呢!怎么,你还怕她在我这里吃亏啊!”
张氏也没想到陈三娘对崔汐蕊那个小贱人评价如此之高,毕竟崔汐蕊之前在崔家的表现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说她有些小聪明是肯定的,但是绝对不是一个勤快的人。
“那还是妹子你有办法,以前在家里啊,不说有多懒吧,倒也没见得多勤快,脾气也不好,我刚刚想同她讲几句话,她都不理我呢!”
给她点脸就挑拨离间上了,陈三娘心中冷笑。
“那我还真没有发现,不过她在我这里是做短工的,倒是没发现她偷过懒,也没发现脾气不好。”
做短工啊!
张氏立刻就收到了这个讯息。
她干笑了两声,“或许吧!反正让你费心了,尤其是作风方面,这孩子从小就没有什么男女观念。”
“我听说最近她同书院的书生走得挺近?还在一起讨论什么学问?”
「这才是她真正想知道的吧?」
可陈三娘早就受到了崔汐蕊的提点,她自是知道哪些话是可以说的,哪些话是不可以说的。
“讨论学问?哦,那日是有一些书院的书生过来,请教这做粥的学问……”
忽地她的脸色一变,仿佛明白了什么的样子。
“我知道对面的那个店是你弟弟开的,如今我已经把面馆改成了粥铺,你们还想套取我粥的秘方吗?”
“我没有啊!”
张氏起初还是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
“妹子你误会了,我并非是来打探你家秘方的,我只是单纯担心侄女她误入歧途。”
“她向来是喜欢有学问的,我也是怕耽误了人家学院的书生。”
「呵!人家汐蕊可是书院三顾茅庐请去的,她自己就是个有学问的,书院的那几个小子可高攀不上!」
可陈三娘偏不告诉她。
“这我就管不着了!她自有她娘亲管束,岂有旁人插手的道理!”
她这里所说的旁人可不是指自己。
张氏自然也听了出来,“那我就不打扰了!”
她觉得这次前来,已经打听到了自己想知道的,回去便怪齐氏大惊小怪。
“无非就是和几个书生讨论讨论她煮的粥,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她以前就是粘着志远,如今挨着这书院,她岂能放过?看好她就是了!”
张氏如是说着,也是如此期盼着。
中秋节,她弟两口子回去,特意给她送了信儿,说是看到崔汐蕊同书院的人在一起还讨论什么学问。
她当时就是一惊,也知道崔汐蕊是一个掐尖要强的。
以前汐羽有的,她都是要有的。
那汐羽被京师女子学院招入,只怕她也是想要的。
然而在崔家,自然是不会有人如她的愿。
如今离了崔家,跑来书院也不奇怪。
因而她才未到月末便走了这一趟,特意来求证。
可刚刚从陈三娘那里得知崔汐蕊不过是在她那里做工的,她一下子就放心了。
那贱人无非就是仗着自己貌美,想勾搭几个书院的书生罢了。
她已经给崔汐羽去了家书,回信上说要她找个人看着点崔汐蕊,一切等她回来再说。
如今倒是正好就在眼皮底下,只看着她便罢了。
可齐氏挨了一顿说,却是不悦的,搞得好像自己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反正我是告诉你,别以后有什么事来怪我!”
张氏对其也颇有不满,就如她弟张景山说的,她这个弟媳在背后做的那些事她是知道的,不过是眼下不得已还用着她罢了。
便也不想同她讲了,只去同张景山道:“那个崔汐蕊你们不用刻意管她,只盯着她,看她有什么动向,至于对面的铺子……”
“她若改做了粥,就让她卖粥吧,那茶叶蛋又不是什么稀罕物,桶金城就有卖的,改日我买过来一些,你加面里就是了。”
“那感情好啊,她那粥铺不就是因为有茶叶蛋才招的人嘛!我看她没了这独一份的招牌还嚣张个什么!”
又嘱咐了弟弟一些事,张氏便走了。
而那被她定义为勾搭书院书生的崔汐蕊却陷入了苦恼中。
她大抵已经猜到了陈俊生对自己可能也是喜欢的。
哪有什么天生耳朵红的人呀!想来定是见到自己害羞所致。
可自己对他却没有半点男女之情,而这话总是要同他讲清楚的。
她正思虑着要如何做的时候,冯全走了过来。
她忙打招呼道:“先生今日讲什么啊?”
冯全道:“今日讲「周公制礼,天下归治」,如何?”
崔汐蕊摇头,“不错,不过先生勿要急于求成,您大量刷题库是好事,可是学久了终会觉得乏味。”
听了几堂课,崔汐蕊已经摸清了法脉,这个冯全所讲的课就好比高考前老师带着刷题,每一堂都是科举考试上可能会出的题。
“那你觉得当如何?”
“今日咱们就讲礼法小故事吧,先讲再讨论,由小极大,最后引到周公制礼,天下归治如何?”
“可取!”
冯全见崔汐蕊如此上心,想着她定然有一番高论,可堂上她却只讲了一个两小无猜的故事。
故事中有两个小娃娃,自幼一起长大,女娃生的明艳动人,男娃却羞于表达。
时间久了,那男娃便对女娃萌生了情愫,女娃却有自己的追求,最终错过了彼此。
这个故事乍一听是和礼法没有任何关系的,可细细品味,好像也没跑题。
众人便纷纷发表言论,有人说若是男娃大胆表达,两人便会终成眷属。
可既说到礼法,便有人认为是女娃太过守礼法而找的借口。
最后双方也没论出个什么,便问崔汐蕊是何见解。
崔汐蕊却道:“我只是拓展一下大家的思维,这不过就是简单的一个「郎有情妾无意」的小故事罢了。”
说罢,她特意朝陈俊生看了一眼,陈俊生本也看着这边,却在目光对上的那一瞬低下了头。
崔汐蕊微叹了一句,只希望他听懂了,断了那些不该有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