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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光英无奈，只得又走回来，笑着说：“老板，让一点吧。”
老板有点得意地笑着，一边摇头一边低声说：“小姐是高手，我早看出来了。”
栗光英有点好奇，“是吗？您怎么看出来的？”
老板说：“小姐把我的石头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然后就坐在那里看人。我就猜想，什么时候小姐走回来了，我就有生意了。”
栗光英忍不住咯咯地笑起来，“老板你好狡猾一个。”
老板更是快乐异常，生意要来了，又是这么漂亮的一位小姐，确实是一件快乐事。他继续压低了声音说：“我做这行，也有十几年了。客人进来，我总要打量打量，掂量掂量，有没有生意，一般也能掂出个八九不离十。实话告诉你，那个石头被好几个高手看过了，也问过价。那是个有料的石头。我一直都是这个价。所以，不能让。小姐怎么着，再斟酌斟酌？”
老板说的这些情况，对栗光英来说都是一种提示，也说明她判断的准确率相当高。但还是那个要命的问题，她一旦赌输，真不知下一步应该怎么办了。她现在是生死一线天。是生是死，只在一念之间。
她下意识地扭回头，向傻律师乔一福那边看了一眼。却看见他正傻笑看着她，似乎还特意向她点了一下头。也不知为什么，就是他这么一点头，她心里仿佛突然打开了闸门，坚定的决心如洪水一般涌了出来。
她回头盯着老板，略一顿，说：“好吧，我要了，你派人解石吧。”
老板咧嘴一笑，回头高呼：“BJ31805号，五十万！买啦！解石喽一一！”
许多人都吃惊地回头向这边张望，然后冲到这块石头旁上下看着，五六只强光小手电按在石头查看。围在后面的人则大声议论着：
一一“妈呀！五十万呀！”
一一“我也觉得这块石头好！我早就看出它好！看了好几遍呢！”
一一“那你怎么不买！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一一“五十万呀！不是个小数！就怕解空了！”
一一“少说费话吧！说不定就让她赌对了呢！”
一一“风险太大呀！五十万的风险，谁受得了！”
一一“要我说，没准还就是有料！这么大的石头，多少有一点就够了。”
一一“那可不一定，没准整个都是满绿！甚至无绺！呱呱叫的好水好地呢！”
所有人都大笑起来，笑声中多少都藏着一点羡慕、嫉妒、恨的恶意。
神仙难断寸玉。赌石成功率只有万分之一中的万分之一。要赌出满绿、无绺、好水好地的翡翠，百万分之一都没有！那是绝不可能的！老天，这块石头又是这么大，足有两百多公斤重，满绿、无绺、好水好种？绝不可能！这是所有人的想法。他们盼着解出满绿、无绺的好翡翠，也盼着她解空，很矛盾的想法。
接下来的事，就是开单子付款。栗光英把卡交给老板时，手已开始颤抖，脸色更是苍白，仿佛正把她的生命交到老板的手里。
再接下来的事，就是商量下锯的部位和深度。许多旁观者都参与了意见，大呼小叫地指着这里那里，争得脸红脖子粗，仿佛他们才是买主。
栗光英不敢开言，只看着老板和几名锯工低声商量。之后，老板指定一处，用眼睛看着栗光英。栗光英全身冰凉，恐怖地向他一点头。
几个粗壮的小伙子过来，用粗麻绳将石头捆起来，嘿唷嘿唷的叫着，把石头抬上锯床。找准了部位，几把扳手拧紧固定螺丝。铁皮罩子咣当一声就合上了。电闸一合上，锯床就轰然转动起来，发出巨大的噪声。
老板凑到栗光英耳边，大声喊叫：“小姐外面等吧，这里炸耳朵！”
栗光英鬼使神差一般，游魂似的出了赌石行，坐在墙边的石头上。此时，在傍晚的余辉下，她脸色苍白，双手颤抖，濒于癫狂不安的边缘。
傻头傻脑的乔一福悄悄走来，蹲在她对面，惊愕看着她。过了足有十五分钟，他才小声问：“你……你没把握？”
栗光英用力揉着双手，一双大眼睛黑亮黑亮地盯着他，恶声说：“你知道什么！这种事，再有经验的人也没把握！谁都没把握！”
“那……那你为什么要买？妈呀，五十万呀！”他的小眼睛终于睁大了一些。
“我看你对我点头！你一点头，我就买下了！”她的黑眼睛盯着他。
“我？”他张大了嘴，“我……我点头就……就是个习惯。别人看着我，我……我就点一下头。”
“你点头是习惯！”她怒不可遏地睁大了眼睛。
“是呀，又……又是你这么漂亮的姑娘看我，我……我就点一下头。”他一脸傻笑并且无辜地看着她。
栗光英更加怒不可遏。这个傻头傻脑的东西！他点头竟然是个习惯！下流坯子！看来女人们真是极少会看他一眼了！这个傻东西！女人看他一眼，就让他兴奋起来了！这个傻东西就点头！我怎么遇上这么一个傻东西！
“你以后别再瞎点头了！会害死人的！你知道不知道！”她尖声说。
乔一福满脸的委曲，嘴巴嗫嚅着，半天才说：“怎……怎么了？”
栗光英叫道：“什么怎么了！你要害死我了！你知道不知道！”
她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只是愤怒地瞪着他，简直要哭出来了。这个傻子一点头，竟然让她扔出五十万！她绝不可能再去赌石！她至少要等几个月才能来！
此时，赌石行里的锯床仍然刺耳地嘶叫着，仿佛全世界都能听见，更让她的神经籁籁地颤抖！绝望就像大铁钳一样，攫住她的小心脏。她现在是百分之百的绝望。凤姐的两百万肯定还不了了。更要命的是，洪金那一百万怎么办！她拿什么去还！她甚至还会害了母亲！
她看见那个傻子还想开口说话，就向他尖叫起来：“你不要啰嗦！你烦死我了！烦死了！听见没有！”
可是，这个傻头傻脑的东西，仍然眨着他的小眼睛，“怎么了？”他小声问。
她伸手抓住他的耳朵，用力一摇，叫道：“你知道不知道！我今天是借了凤姐两百万来的！我要是赌输了，还会害了凤姐！你知道不知道！你这个傻东西！”
这个傻东西，简直是没救了。他眨了几下小眼睛，又问：“谁……谁是凤姐？”
她瞪着他的傻模样，气恼得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栗光英提到的这位凤姐，可不是一个凡人。她名叫俞凤媛，是京城财富圈里有名的大美人。她的超级美貌和妖娆，让她认识了京城的许多大老板、大企业家。所以，她在财富圈里有一项自然而然的工作，就是介绍那些有需要的大老板们相识见面，在餐桌上商谈他们的生意。
京城的百姓，幽默而传神，对俞凤媛这样的大美人有一个不太雅的称呼，叫“交际花”。对她的这项工作也有一个特别俗的称呼，叫“撮合事儿。”
栗光英坐在赌石行外面的石头上，向乔一福提到俞凤媛的这个时候，她正坐在京城有名的豪华中餐馆，黄埔会的一个大包间里。她自然是为了“撮合事儿”，为一次重要会面做着准备。就在两分钟前，她刚刚为桌上的餐具发了一场小脾气。
俞凤媛是个身材高挑，体态端庄，举手投足都有贵妇风范有美女。她即使坐在桌边看菜单，也是端肩挺背，仪态万方。她伸出纤纤玉指，一页一页地翻看菜单，挑选其中的菜品。今天的会面很重要，她可不会在这些细节留下什么瑕疵。
两个服务员小心站在旁边，欠身回答她的提问，更不敢出任何差错。
这时，包间门被推开，一名身穿黑色西装的女领班走进来，身后跟着三个端着银托盘的女服务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