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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一涵吃了一惊,什么时候李新华也到了景江?而且还知道自己也在景江,印象中半年之内自己没和他联系过。
“一涵,我想见见你。”李新华的语气中似乎带着点畏惧之意。
季一涵想不出自己又什么值得他害怕的,但从心里来说,她并不讨厌李新华,两个人相同的经历,自然有很多共同的思维和行为方式。无疑,李新华为人是正派的,在夕霞县这一年多的时间,她倒是没听说李新华有什么绯闻,印象中,除了工作原因,他与女同事,说话的时候都不多。
好像是见季一涵久久没有回答,李新华有些着急,继续道:“一涵,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这么长时间不见了,想和你随便聊聊。如果你没时间,那就不麻烦了,我明天就回夕霞了。”
如果是今天之前,季一涵很可能不会与李新华见面,她有种预感,觉得李新华是自己生命中的又一个陈浩然,她承认自己对李新华有好感,好感中带着那么一点淡淡的爱意。可是,这一切都还只是在朦朦胧胧之间,连她自己都不敢确定。自从发生了强吻之后,季一涵就又把自己封闭起来,她有意躲避着李新华。
听着李新华略带惧意的请求,佟安若那凄苦的神情浮现在她的脑中,也许爱与不爱,就在那许与不许的一念之间。
仿佛是一瞬间,季一涵就已经说服了自己,她说道:“好吧!你在哪?我这就过去。”
得到季一涵肯定的答复,李新华意外中带着惊喜,按理说,他在学校就已经是副处级干部,进入官场后又成为主政一方的县委书记,大权在握,人又长的高大,俊朗,自然会有不少女人愿意与他搭讪,可是,李新华对这些女人没有一点感觉,直到见到季一涵之后,他的心怦然而动,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既喜欢,又有点惧怕,是怕失去,是怕错过,也许这就是爱的感觉。
李新华急忙答道:“你住在哪?我过去吧,我开车方便。”
季一涵道:“我住紫金阁酒店,酒店对面有间茶餐厅,叫湾岛情人,你到了就能看见,你到里边二楼来找我吧。”
李新华说道:“好的,我半个小时之后就到。”
季一涵也觉得自己有些奇怪,本来是应该拒绝的,怎么就稀里糊涂地答应了,难道这就是跟着感觉走,那理智又去哪了?听人说过,热恋的人只有感觉,而没有理智,可是,她和李新华根本就不是恋人关系。
季一涵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胡思乱想了,在这样下去时间肯定是不够了。她急忙从床上下来,冲进卫生间,简单地洗了把脸,用毛巾随便一擦,就要走。可是想想,又觉得不合适,昨晚一夜没睡,脸上的倦容还没消退,再说出去见人,素面朝天总是不礼貌,于是,急忙拿出化妆包,简单地化了化妆,其实,季一涵对这个不怎么在行,她觉得把大把时间,用来修饰巴掌大的一张脸,那是浪费时间,再说,她成天上课,搞科研,那里有时间对自己的脸精雕细刻,即使真的有时间,她宁愿躺在床上,静静地听一首贝多芬或者肖邦的名曲。
季一涵一个人出差在外,随身的东西不多,昨天去省委组织部谈话,自然会穿的正式庄重一点。昨天那身银灰色的西装套裙自己不适合今天的场合。她犹豫了一下,小皮箱里,没有多余的衣服,她也不知道,在景江还要和李新华见面。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只好穿的随便一点。
白衬衫,牛仔裤,白色的运动鞋,头发也不用扎起来,就随便披着吧,然后再斜跨着一个小皮包。
季一涵对着镜子照了照,没想到这身随便的打扮,还颇为出彩,让人还真看不出是一个奔四的女人。没有了那身显得古板的西装套裙的束缚,整个人一下就显得活泼,灵动起来。
季一涵赶到酒店对面“湾岛情人”茶餐厅,在二楼临窗的位置找了个安静的座位,自己叫了一杯绿茶,看看离约定的时间还剩五分钟。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真是够紧张的。在夕霞县工作生活这一年中,李新华给她最直接的印象就是守时,她还没见过有第二个人,把时间安排的以分计算,精确的像是钟表。
下午五点,李新华的身影准确地出现在二楼的楼梯口。他向左右看了看,显然没有找到季一涵的位置。
季一涵只好向他招招手,李新华这才走在了过来。
季一涵笑道:“怎么才半年不见,就认不出来了!”
李新华看见季一涵这样休闲、淡雅的装束,眼睛顿时冒出惊艳的光芒。季一涵看起来很年轻,也很靓丽,带着金丝边的眼睛,头发略显凌乱,但很自然,模样就像个才进入社会不久的大学生。
李新华还是那身装束,黑色的裤子,白色的衬衫,只是手里拎着一个纸袋。他笑道:“可能是我对你的固有印象左右了我,我看到了你,却没认出你,真是抱歉。”
季一涵奇怪道:“这是什么道理?”她一边问一边向服务员给李新华要了一杯观音茶,她知道李新华喜欢喝这种茶。
李新华笑道:“是我的思维模式固定化了。我以为向你这样的女干部,一定会是穿着很正式的职业装,在夕霞这一年中,我家你穿的最多的也是职业装,所以,我一上楼也是按照这个印象去寻找的,可惜我错了。”
以穿着作为交谈的切入点,季一涵感到很是有趣,也冲淡了原本两人之间的那点尴尬。季一涵笑道:“我原本是想穿的正式一点的,不过那身衣服不适合这里,我又没带其他的衣服,只好是这样了,我不会是太失礼了吧!”
“很好,很好!这样很好!”李新华一连说了好几个很好。
季一涵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景江?”
李新华道:“省委组织部的沈副部长找我谈话,我们谈话的时候,他顺口提到的,要不我怎么会知道,你也在景江。”
季一涵的眉头一皱:“你也去了组织部?”
李新华奇怪道:“你来景江也是去组织部谈话吧?”
季一涵点了点头:“李玉康部长找我,我向他汇报了一下在夕霞县的工作情况,然后我也见到了沈副部长。”
李新华的心一动,他在政治经验和敏感性上要比出入官场的季一涵强得多,他只是稍微一琢磨,笑道:“组织要重用你了吧?”
季一涵笑着摇摇头:“你想的多了,不是你所想的那样。你和沈副部长谈了什么?”
李新华笑道:“主要是谈了县里的工作,我们和滨海市的那几家集团正在磋商,预计先期的投资就快下来了,这可都是你的功劳。”
季一涵一笑:“不管怎么说我当时挂职的副县长,夕霞县发展好了,我也有光啊!不过,沈副部长突然找你,恐怕不光是为了谈工作吧?”
李新华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是的,还不是因为凤凰化工的事,有人在省里把我告了,说我利用权力安排自己的熟人朋友开发工程项目,打击外来资本,说白了,不就是告我以权谋私嘛!甚至连那个上海佟氏集团捐赠建设的小学,也被说成是内幕交易的一部分,真是可笑。”
季一涵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肯定是朱志国搞的鬼。”
李新华笑道:“算了,是不是都无所谓,反正省里的确是有人施加了影响,要不组织部也不会找我谈话,好在还不是纪委,否则我就见不到你了。”
季一涵也笑了,她知道李新华并不是开玩笑,一旦以权谋私的罪名坐实,那就是去纪委喝茶了。她忽然想起昨天和李玉康的谈话,说道:“组织上找你谈话也是在了解情况,我听说省委领导批评了省里的某些人手伸的太长,管的太宽。”
李新华坦然道:“反正我也不怕,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也没做什么亏心事,要查就让他们查好了。”
季一涵知道,李新华找自己,肯定不是为了谈工作上的事,也不是因为苦闷而来找她诉苦。她打住话头,低头喝茶,等着李新华说话。
李新华也很犹豫,几次想说话,都又憋了回去。
季一涵抬起头,微微一笑,俏皮地道:“你想对我说什么?”
面对着这明媚的笑容,李新华得到了莫大的鼓励,他一直为了上次的唐突而后悔,以为季一涵不会再理他,当他得知季一涵也在景江时,也是心怀忐忑挂了电话,也没抱多大希望,季一涵会见自己。
李新华的目光一下热烈起来,明朗的目光盯着季一涵的眼睛。
季一涵也没有回避,坦然地与之相对,她知道李新华要说什么,她希望李新华把话说出来。
李新华:“一涵,上次的事,是我太冒失了。我应该向你道歉。可是,我想让你知道,我真的喜欢你,自从你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你就占据了我的心,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觉得你就是我心中最喜欢的那个人。”
季一涵终于暗暗长出一口气,李新华说的,她早就知道。她不讨厌李新华,只是还没决定好是否接受李新华的爱情。
季一涵平静地道:“新华,你的心意我知道,你不要着急,也不要逼我,让我好好地想想。我一个人很长时间了,我还没准备好接纳另一个人。”
李新华认真地点点头:“这个没问题,你慢慢考虑,我明天就要回夕霞了,隔得这么远,以后我们见面就不太方便了,我只是让你知道,我喜欢你。”
季一涵的眼泪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不管爱与不爱,能让一个优秀的男人说出我爱你,也是足以让人心动的事情。此时此刻,季一涵仔细体味着被爱的感觉,果然很令人心神舒畅。
季一涵道:“我明天就要回滨海市!”她只是说了一半,却抬头笑望李新华不说话。
李新华微一琢磨,立刻明白,试探地说道:“如果可以,我可以送你回去。”
季一涵莞尔一笑,点头道:“好啊!”
李新华心花怒发,这是暗示,虽然不能解释为季一涵接受了他的表白,但是至少说明季一涵没打算拒绝他。
有了这个暗示,两个人下面的交谈,就自然和亲近的多了。
李新华谈起了自己的家庭,离婚的妻子,已经由他父母照看的女儿。
季一涵认真的听着,随着李新华的讲述,她的心也跟着一起一伏,感受着他的悲欢离合。
李新华的妻子是他的大学同学,两个人在校园中相恋,毕业后结婚,然后一同留校工作,他妻子是老师,e而他则选择了从政。
他们的生活原本是美满幸福,令人羡慕的,李新华仕途通畅,步步高升,不到十年已经从一个小科员升到副处级干部,然后被选调挂职到外县去锻炼,一直被正式任命为副县长。从那时起他与妻子的婚姻,聚少离多,两地分居。好像是在他被提拔为县长的那一年,有一天,他妻子再也忍受不了孤独和寂寞,终于和学校的一位老师出轨。
李新华清晰地记得,那是一个雨夜,他从县里返回省城办事,想起久未见面的妻女,晚上十点多突然回到家里。这一次突然归来,打破了家庭的平静,也引爆了暗藏的火山,当他消无声息地推开卧室的房门时,他被眼前的情景惊呆,妻子和一个陌生的男人赤果的搂抱在一起。
他不记得当时是什么样的想法,他转身摔门而去,在大雨里一直游逛到天亮。他最终没有原谅已经悔悟的妻子,直接提出了离婚,并且争取到了女儿的抚养权。这些年风风雨雨就这么过来,女儿一直跟着父母,在只有在寒假,暑假和过年过节的时候,他才把女儿接过来,或者他去父母那里一起团圆。
李新华对过往的事,已经很平静了,讲述起来,也不想是说自己的事,而更像是讲述一个久远的故事。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也不再恨前妻,开始检讨自己的过失,那个时候,太注重事业,把全部身心都扑在工作上,忽略了妻子的感受,婚姻走到失败的这一步,自己也应负有重要的责任。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不可能挽回,李新华叹息了一声低下了头。
“你没想过和你前妻复婚吗?”季一涵问。
“不会的。那一次的情景对我伤害太大,我接受不了。”李新华叹了口气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