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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委第三巡视组如期进驻临江市,市委书记高崇民自然要隆重接待,首先在省委第三巡视组组长省纪委纪检一室主任顾一民的主持下,第三巡视组成员与临江市领导班子见面,宣布了省委这次巡视工作的决定和要求,目的是统一思想,按照巡视工作的程序,巡视组要在临江市巡视三个月,同时要对全市公布巡视组办公的地址,举报电话,举报电子信箱等。
高崇民代表临江市领导班子表态,坚决支持省委的决定,全力配合巡视组的工作,对反映上来的问题一抓到底,绝不手软。
巡视组与临江市领导班子见面会结束,立即召开巡视工作动员会,临江市所属各企事业单位的领导班子必须参加。动员会开的轰轰烈烈,顾一民大谈当下的反腐高压态势,奉劝那些有问题的干部早交代,早坦白。高崇民也不甘示弱,慷慨激昂,发誓要狠抓廉洁从政。
高崇民心里明白,这次巡视组来,作为省纪委督办的第一号案子“上河园”地产案是躲也躲不过的。戚仲翔领着台商邝美华把材料已经递到了省委书记万永波的案头,这是必须要有个结果才行,巡视组某种程度上就是带着这个使命来的。
夜晚,高晓琳和王洪斌一起来到高崇民的家里,看来形势并不妙,这次派来临江市的省纪委纪检一室主任顾一民并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人,这个人能力很强,眼光很刁,审理过不少大案子,办案经验十分丰富,是省纪委的资深纪检干部。这次,纪委书记汪清涛能把顾一民派来,看来是对他的工作能力和办案水平很是认可,这对临江市可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高崇民晚饭也没吃,他不饿,也没胃口,虽然在于巡视组的见面会上以及在巡视动员会上,他讲的慷慨激昂,大义凛然,一幅与腐败分子斗争到底的样子,但是他心里没底,上和园这个项目,怎么回事,他心里很清楚,本来这块地已经批给了台商投资公司美晨(中国)集团临江股份有限公司,但王洪斌却看好了拿块地,非要拿下这块地来做地产开发。他怎么能得罪得起省长的大公子,他还想借助王省长的权力去景江市当市长哪!何况,与王洪斌合作的还是自己女儿的公司阳光公司。
高崇民问女儿:“你公司里的事,都处理好了吗?”
高晓琳点了点头:“其实,主要是那几个财务部的人,别人都问题不大,他们不知道内情,也提供不出证据。”
高崇民并不放心:“财务部的人都可靠吗?不会到时候背后捅我们一刀吧?”
高晓琳一愣,说道:“应该不会吧,他们每个人都拿了我们三十万,都写了收据,这也是证据,如果他们自首,自己也得进监狱。财务总监肖学林一个人得了五十万。”
高崇民烦躁地摆了摆手手,说道:“我说的不是钱的事。天下能用钱摆平的事,都不叫事。你当他们拿了钱,就不会出卖你?用钱维持的利益关系是最不可靠的关系。”
王洪斌看了眼高崇民,心里有些不高兴,他觉得高崇民这话是说给他听的,什么用钱维持的利益关系是最不可靠的关系,他们王家和高家,就是用钱维持的利益关系,高崇民能当上临江市的市委书记,没有钱能办得到吗?别以为你高崇民能力强,有魄力,敢创敢干,比你有本事的人有的是,为什么偏偏是你高崇民当这个临江市市委书记,难道你心里没数?这几年,几十万,上百万地往他父亲那里送,他早就心知肚明。
不过这是关键时刻,王洪斌也不想为了一句半句的话,就挑毛病,内斗起来,于是接过话茬道:“高叔说的有道理,小琳,你不能过于信任那些人,他们都是外人,有钱赚的时候自然是两眼向钱看,当自身有可能陷进去的时候,他们最可能把咱们供出去,我们还得采取万无一失的办法。”
高晓琳也有点蒙了,这可怎么办?用钱不好使,那还能怎么办?总不能把他们几个都捆起来,扔地窖里吧,那可是几个大活人,突然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岂不是更引起巡视组的怀疑。
高崇民道:“戚仲翔怎么办?这回巡视组真的来了,他是不会老实的。”
高晓琳道:“我让人给他家警告了!”
高崇民问道:“怎么警告的?”
高晓琳笑道:“不过是,在他家门上泼了些油漆,在门前放个死猫死狗什么的,反正就是吓唬吓唬他们。”
高崇民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吃惊地看着女儿,心想,这都是从哪学的,你当这是黑色会,古惑仔吗!这样的招式对于一个从战场上出生入死,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来说,是不是太小儿科,他们肯定不知道戚仲翔的经历,如果知道,他们就不会这么做,戚仲翔连死都不怕,会怕你们这几条死猫死狗?
高崇民感到一阵阵恐惧,从里说,他对戚仲翔又是敬佩,又是害怕,这个人两袖清风,不贪不色,为人正派,责任感极强,简直就无懈可击,他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出对付戚仲翔,或许只有让他在地球上消失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王洪斌道:“戚仲翔的问题不大,他最多不过是个搭桥牵线的,他说不出什么具体的东西,他所知道的也是听说,或者那些上访者告诉他的,到时候,我会想办法让他闭嘴。现在最大的问题是那个台上邝美华,她才是我们的死对头,千万不能让她见到巡视组的人。”
高崇民向王洪斌道:“这些事,我不管,对付巡视组已经让我力不从心,我不能再分心你们的事。你们要把自己的事摆平,不能出一点纰漏。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这三个月,要风平浪静,度过去,咱们就万事大吉。”
王洪斌道:“高叔,你放心,我心里有数。顾一民说要在临江市呆”三个月,他说了算吗?我会想办法让他一个月就走人。”
高崇民精神一振,说道:“这当然好啊!你回去也给老省长吹吹风,差不多就行了,这么查下去,真有可能出问题,到那时,我们吃官司是小,耽误了王省长的仕途那就可惜了。”
王洪斌只得点了点头,说道:“我会找机会和我爸说。”他心中确实另一番心思,目前,省里的局势错综复杂,父亲的日子也不好过,万永波的反腐工作,推进的很快,这次派出巡视组,矛头直指临江市,谁不知道,临江市是父亲的宝贝,谁也不能动,但万永波偏偏要捅这个马蜂窝,偏偏要摸这个老虎屁股。本来,派巡视组的事也没有那么快,让戚仲翔、邝美华他们一闹,景江市委书记郭新民推波助澜,直接把上访信交到了万永波那里,万永波也就顺水推舟,就势拉开了反腐的大幕。
王洪斌在省里人脉很广,得到的消息更多,更准确一些,他之所以给高崇民他们这么说,尽快把巡视组调回去,这是给高崇民他们吃定心丸,他和父亲要争取时间,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外边没乱,祸起萧墙可不行。
高崇民和高晓琳那里知道王洪斌的心思,一时都高兴起来,如果王敏杰省长能出面协调,万书记怎么也会给省长面子,那么临江市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他们在一起有计议了一会,大家分好工,高崇民应付巡视组,这个应该不困难,在具体的证据没出来强,高崇民不会有事。重点在高晓琳的阳光公司这里,尽可能把事情做到无懈可击,特别是与政府打交道的事,要特别小心,至少表面上要合法。王洪斌立刻返回省城景江,找关系活动,从上面向巡视组施压,争取能早点结束巡视工作。
王洪斌和高晓琳从高崇民家出来,按照惯例,他们还是住到了那家常住的酒店,高晓琳长期包租酒店的高级套间,平时王洪斌不来,就作为她临时休息的地方,偶尔王洪斌来,就是两个人的爱巢。
进了酒店的房间,高晓琳一把将王洪斌抱住,疯狂的亲吻起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感觉就像是生离死别似的,自从巡视组来到临江市,就好像大祸临头一般,她有种预感,感觉过不了这一关,所以,她特别不希望王洪斌离开临江市,有了王洪斌的坐镇,她的心里踏实一点。
王洪斌此刻内心也是一片凄凉,他的政治敏锐度要大大强于高家父女,最近省里的政局变化,快的出乎他的意料,万永波展现雷霆手段,反腐全面推开,纪委书记汪清涛自从把儿子送进监狱,他自己也像是挣脱了枷锁,电闪雷鸣,纪委的工作效率惊人,仅仅是一个月,已经拿下了一个地委书记,两个局长和一个县长。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王洪斌心中哀叹,看着眼前高晓琳那张略带惊慌的美丽容颜,怜香惜玉之情大盛,把高晓琳搂在怀里,轻轻地抚摸着她瘦削的脊背,轻声安慰她。眼前已到了决胜的关头,高家父女冲在最前线,首当其冲,纵然,他是决策者,但他始终在幕后,可回旋的余地要比高家父女要大。
两个人搂抱在一起,气氛有些悲凉,过了好一阵,高晓琳轻笑道:“洪斌,咱们别想那么多了,事到临头,怕也没用,咱们还是能快乐且快乐吧!”
王洪斌点头笑道:“好,今朝有酒今朝醉,我们先快乐了再说。”
也许心中的恐惧和悲伤,也能刺激人的本能欲望,仿佛只有那种身体的刺激,两情相悦的癫狂,才能缓解内心不安。一个多月没见的两个人,犹如干柴烈火,熊熊燃烧,一触即燃。
高晓琳也不强求王洪斌洗澡,她知道王洪斌往来于香港和江南省各地,以王洪斌这种招花惹草的性格,外边的女人肯定不少。以前,她想要和王洪斌尚床,都会逼着他去把自己洗干净,否则别想挨近自己,但现在无所谓了,就是得了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眼前的牢狱之灾能不能过还不知道,又何必为几年或者十几年后的病毒发作而担心。如果,这次过不了巡视组这一关,等待她的就是漫漫的监狱岁月,她不能肯定自己可以熬得住铁窗里的孤独,也许在里边住不了多久,她就会疯掉,想想她都觉得不寒而栗。
他们互相扒光对方的衣服,气氛显得有些悲凉,但姓艾依然持久而热烈,屋里回荡这两个人沉重的喘息和低沉的呻银,就像是死亡来临前的悲鸣。
也许是对未来的恐惧,转移了他的兴奋点,也许是,想对身下这个为自己卖命,而又有可能丢命的可怜女人一点补偿,王洪斌格外卖力,而身体也想像是上足了弦的发条,持久而坚韧地进出、摩擦着,连他自己都意外,自己居然有如此的力量,会持续这么长的时间。
天差不多快亮的时候,高晓琳终于被折腾的没有了力气,四肢摊开,章鱼似的趴在床上,轻轻地深吟着。这一晚,可是说是他们做情人以来,最酣畅淋漓的,最震撼心灵的一次,他们在重压之下,一下都放开了自我,在即将走进黑暗的那一刻,他们更加感觉阳光的可贵,他们彼此呈现了全部。
什么样的招式都用过了,以前不好意思,感觉心里不舒服的动作,也完全不在乎,和铁窗与死亡相比,这是多么令人心醉的心灵震撼。高晓琳趴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着,她有种想哭的感觉,为什么只有到了最后的一刻,才会有这种让人陶醉的感觉,刚才,她感受到了,女人最为销魂的那种感觉,就是此刻让她马上死掉,她也觉得自己没有遗憾了。
天色大亮,昨夜极度疯狂的两个人都醒了过来,王洪斌睁着眼睛望着天棚一语不发,高晓琳趴在床上,将头扭到一边,潮红的脸颊上挂着一颗泪珠。
天亮了,一切就都结束了,即便是昨晚他们深度交融,融为一体,在天光之下,他们仍然只是欲望的本能,身体的刺激。
高晓琳感到一只手臂搂住了自己的腰,她抓住了那只手臂,把它紧紧抱在怀里,这样感觉温暖一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