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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浩然先生,三年前,确切地说三年零五个月前,你是华海证券的副总经理,可惜这个位子没坐上几天,就因为倒卖公司的绝密资料被判有期徒刑三年。大牢的滋味虽然不那么好受,但总比跳楼摔死要好的多,陈先生,我说没错吧。没想到时间过的这么快,陈先生又回到老地方,仍然在炒着股票,而死了的人却永远再也回不来了。”那年轻人微笑着侃侃而谈,眼睛里不时闪过阴冷的光,这眼光让谁看了,都觉得不舒服。
陈浩然就感觉一股凉意从脊背直穿上来,直冲的后脑勺,冷的他浑身一抖。他不认识这个年轻人,一点印象都没有,然而对方却把他的底细打听得一清二楚。陈浩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头,说这话是什么用意,看那架势该是不怀好意的。于是他挺身站住,冷着眼睛打量了一下对方,说道:“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不想再提。你是什么人?找我有什么事?”
年轻人笑道:“我小人物不值一提。我找你是因为有个人想见你,麻烦陈先生和我出去一趟。”他从里面的衬衣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陈浩然,说道:“这个人要见你。”
陈浩然拿过名片一看,立刻明白,是前几天和自己攀谈,那个叫“卫天成”的老者的名片。他犹豫了一下书说道:“我和卫先生一面之缘,并无深交,我还是不见了。”他转身就要走。
那个年轻人脸立刻沉了下来,从椅子上腾地站起,冷笑道:“陈先生,你没忘三年前你做了什么吧,有人就从这高楼的顶上跳下来,难道这不是陈先生的杰作?”
陈浩然的头嗡的一下大了,三年前,华海证券炒作“银泰实业”失败,总经理卫天明涉嫌操纵股市、侵占国有资产、挪用客户保证金等罪名,在检察院登门抓捕的时候,从这座大厦的十七层一跃而下,摔死在证券公司的大门前,这是当年轰动一时的新闻,被好事的市民改变成果若干个不同情节的版本。不过事实的真相并不复杂,在坐牢和死亡两个选择中,卫天明选择了死亡,事情就这么简单。
陈浩然面对着这个年轻人,他不明白这个年轻人为什么要提这件事,目的到底是什么?虽然这件事他是参与者,但主谋却是江海龙和凌紫薇,至于卫天明也不能算是无辜的,按照他的所作所为来衡量,应该是死有余辜,区别在于制裁他的人,是以一种不合法的手段,取得了合理的效果。对于这些内情,他用不着对一个陌生人说,也说不着。
陈浩然道:“你说这些事什么意思?”
年轻人:“你不必问这么多,你去了就都知道了。”说着,他嘲讽地笑了笑:“你不是怕个吧,你放心,我们没打算把你怎么样。要是真想算计你,就不用我和我伯父在这里和你多费口舌了。”
陈浩然也是嘲讽地一笑:“太自负的人,往往都没有好下场,你伯父没教给你这个吧。”
年轻人冷冷地哼了一声,转身向外走去,陈浩然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忐忑不安,他知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的道理,既然人家已经找到家门口上,把刀顶在你的鼻尖上,你就是在怎么装熊也是白费,与其敬酒不吃吃罚酒,还不如大大方方去看个明白,要杀那刀,吃肉张口,一堆一块就豁出去了。陈浩然自己都感到有些好笑,自己怎么从监狱里出来,竟学了些地痞无赖的招式,动不动就把那套江湖道上的嗑翻腾出来。
陈浩然跟着那个年轻人走进街道对面的一家咖啡吧,穿过摆着卡台的大厅,来到二楼的单间雅居。推开一个单间门的,陈浩然看到那天见过面的卫先生正坐在里边,悠闲地品着咖啡。
年轻人把陈浩然让进屋,就想退出,卫先生招手叫住他,说道:“子豪,你不要走,进来坐。”
陈浩然和那个叫子豪的年轻人在桌前沙发上落座,面对着脸色严峻的卫先生。
卫先生看了一眼陈浩然,说道:“我知道你不明白,我为什么去找你。一会我会告诉你。现在,我问你,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陈浩然把那张名片扔到卫先生面前,说道:“名片上说你叫卫天明,你要是这么问的话,你该不是叫名片上的那个名字,其实无所谓,说实话,你是谁我一点都不感兴趣。”
卫先生的脸色有些难看,粗壮的眉头紧皱着,他抬眼皮撩了一眼那张名片,说道:“有件事你一定知道,看看这个,我想你就会对我有兴趣。”他从衣兜里拿出一张报纸,展开,平铺在桌子上,向陈浩然的面前一推。
陈浩然一看,这并不是一张新报纸,看报头的日期,大大的标题上印着“华海证券总经理畏罪跳楼自杀”。除了详细的文字介绍之外,还配发了一幅华海证券大楼的照片。陈浩然连里边的内容都没看,就把报纸又推回去,说道:“卫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卫先生收回报纸,声音里有些悲痛的意味:“那个跳楼的总经理卫天明是我的亲弟弟。”他又一指旁边的那个年轻人,说道:“他是天明的儿子,我的侄子,卫子豪。这下你该明白我们为什么要找你了吧。”
原来是冤家路窄,寻仇来了。陈浩然倒不是十分惊慌,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是他陈浩然该承担的,他也没想去推脱,从坐牢的那一天起,他就已经有这个心理准备了。陈浩然轻轻叹息一声,说道:“既然你们能找到我,很多事就不用我多解释了,你们自然明白。你们想要我怎么办?对于卫总之死,我有责任,你们看着办吧。”
卫天成眼中闪过一丝敬佩之色,说道:“我年轻的时候就到了美国,而后也一直生活在那里,长期从事证券交易工作。三年前,我的弟妹去美国找我,并把子豪托付给我。我从她的口中知道了一些天明去世的原因,后来我又派人来滨海市专门进行调查,其实要调查出真像并不难,当年的事,我心里基本有数。有人设下圈套让天明去钻,其实那个圈套并不高明,我想天明是太大意了,否则是不会轻易上当的,他干股票这一行这么多年,一直都是顺风顺水,没想到,最终还是翻了船。”
陈浩然道:“卫先生这次回来的目的是?”
卫天成的眼里寒光一闪:“我带子豪回来,一是为他爸上上坟,二是也想了结一下三年前的恩怨。”
陈浩然道:“请先生明示,怎么个了结法?”
卫天成冷笑道:“以你看,我该怎么了结这件事?”
陈浩然猛地站起身,冷冷说道:“怎么了结随你的便,我没兴趣知道。跟你说,卫天明虽然因为炒股票跳楼摔死,有点冤枉,但他也不是什么好人,他贪污国家财产,透漏税款,玩弄女人,什么都干过,你要想替他报仇就请自便。”
卫子豪噌的一下从沙发上窜起来,一把揪住陈浩然的脖领子,吼道:“姓陈的,你胡说八道,诬陷我爸爸,我弄死你。”
陈浩然毫不示弱,冷笑道:“怎么听着刺耳了是吧,不爱听是吧,回家问问你娘,你父亲是个什么东西。”
卫子豪气的浑身发抖,手指的骨节捏的嘎嘎直响,只要再有一点外力的作用,他的拳头就会毫不犹豫的打在陈浩然的脸上。他不能允许一个外人这样污蔑他的父亲,虽然他很小就离开父亲在美国和伯父一起生活,但父子之情,血浓于水,面对父亲的仇人,他已经是够克制的了,现在还要忍受仇人的冷嘲热讽,他那还能忍得住。
卫天成抓起桌子上的茶杯,愤怒地往地上一摔,喝道:“都给我闭嘴。”他向陈浩然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道:“陈先生,你不要怪他,他年轻有些还想不开。我这次请你来,是想得到你的帮助,天明的仇冤有头债有主,我们想和江海龙和凌紫薇在证券市场上较量一番,至于谁输谁赢,天明的仇能不能报,那就看天意了。我请你来并没让你去杀人放火,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你何必这么激动呢。”
陈浩然也渐渐平静下来,又重新坐回到沙发上,想了想说道:“卫先生,你这么说,我很感激,但我自己知道,当初卫经理的死,我不可能脱离干系,确切地说,我也是害死他的凶手之一。后来我被江海龙和凌紫薇冤枉做了几年的牢,实话说,我并没抱怨,我认为那是罪有应得,我认了。今天,你找我帮你去报仇,这仇怎么报?说出一万个理由,还不是想办法让江海龙和凌紫薇倾家荡产,最终也走卫经理的那条路,从楼上跳下去。我看不出你的做法和江海龙、凌紫薇有什么不同。”
卫天成沉吟半晌,说道:“我理解你说的,你也知道像江海龙这样的人,做了那么多的坏事,可是竟然没有人能去惩罚他,制裁他。你不要和我说用法律处惩罚他,我活了六十多岁,社会上的事,看的够多了,这么多年,我得出的一条结论,那就是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双手更可靠。”
陈浩然知道自己是无法说动这个在社会上阅历丰富的老者的,自己的说辞在他面前一切都是苍白无力的,但他真的不想再卷入这场纷争,三年前的教训已经让他铭记终生,高墙电网下的滋味是不想再尝了。听了卫天成的话,他还是摇了摇头,说道:“卫先生,咱们话到此为止,至于你想怎么干,我干涉不了,但我不会帮你去算计别人。我没那个心,也没那个力。”
卫子豪鄙视地望了陈浩然一眼,鼻子里哼出一句话:“不是朋友就是敌人,我爸爸的血也有你姓陈的一份。”
卫天成瞪了一眼卫子豪,喝道:“不要乱说。你给我出去。”卫子豪恨恨地摔门而出。
卫天成歉意对陈浩然道:“小孩子,我把他惯坏了。他的话你不要介意。”
陈浩然的心不断地掂量着卫子豪的那句话,他看得出,卫子豪不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他的每一句话都是有所指,都是发自心灵深处。看到那双充满愤恨的眼睛,陈浩然感到深深的不安,卫子豪到底能做出什么事来,还不好说。
卫天成:“陈先生,我们谈的事,你回去好好考虑一下,考虑好了,你可以来找我。”
陈浩然:“卫先生,我也想提醒你,江海龙和凌紫薇在滨海市很有势力,你想搬动他们,恐怕并不容易。”
卫天成笑道:“这个你不用操心,我既然敢来,就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准备。兵法云‘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不胜,而何况于无算乎?’”
陈浩然:“那么卫先生此来是胜券在握了吧?”
卫天成:“事在人为。
“啪,稀里哗啦。”腾龙集团,总经理办公室里,龙飞恼怒地将一个茶杯扔到一面玻璃屏风上,顿时雕刻着锦绣山水的玻璃屏风被砸的稀烂,只剩下一个可怜的木头框子还在直直的挺在那里,地上到处散落着玻璃和茶杯的碎片。
办公室里的人,没想到总经理会发这么大的脾气,茶杯和玻璃那一瞬间亲密接触所发出的清脆的撞击声,把他们都吓得一惊,几个胆小的女职员甚至发出了轻轻的尖叫,都抽身向墙角里躲去。
龙飞扔出了茶杯,砸了价格不菲的玻璃屏风,好像仍然不解气,衬衫上的领带被他三把两把地撤下来,揉成一团顺手扔进了垃圾桶。他来回地在办公室里快步走着,脸上的怒气一点也没有消减的意思。看那架势有可能随时冲过去在某个手下的脸上扇上几巴掌。
龙飞走了几圈,突然在一个职员的面前站住,怒气冲冲地质问道:“李副总,征地的事是你主管,你是干什么吃的,土地局把地批给了别人,你一点都不知道?我养你们还有什么用?那个谭局长收了我那么多的钱,你就不能再他那里问个明白话回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