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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他的名字中就能听出一二,上一任老剑主给他起名为许恪,恪为恪守规矩,如今见到韩诛“误入歧途”,自然要站出来说教两句,哪怕韩诛不听他的,但他也要为了日后剑道之昌盛,劝一劝这位傲立世间的剑修。
可让人出乎意料的是,韩诛闻言没有生气,反倒是升起些许兴趣,开口问道:“你能看懂我的剑?”
“同为剑修,看不懂同道的剑是自己修行不到家,我虽然没有完全看透阁下此招,但也琢磨出了两分玄机。”
“哦?那你说说?”韩诛虽然依旧看起来面无表情,甚至有些冷漠,但语气明显上扬了几分。
许恪闻言拔剑出鞘,横于胸前,看着眼前的这柄利器,缓缓讲述道:“剑,古之圣品。乃短兵之祖,近搏之器,以道艺精深,遂入玄传奇。”
“剑虽然并非百兵之首,但却是兵刃之君,只有君子才配得上天下名剑,但君子用器有道,绝无以兵刃为主的君子,剑只是进攻的手段,并非君子的主人,是人掌剑,非剑掌人也!”
青衣男子闻言罕见的露出一抹轻笑,“你说你看懂了两分,可事实上你只看懂了表面。”
“此话怎讲?”许恪一脸严肃的问道。
“其一,剑修并非君子,我也没想做君子,其二,剑修与剑性命相交,剑乃是剑修一身本事的根邸所在,所以从来不存在什么人掌剑还是剑掌人的问题,只有那些窥得剑道一些细枝末节却骄狂自大之辈才会被剑所掌控,我韩诛无论手中有剑无剑,都是一等一的剑修。”
韩诛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一点骄纵之色,面色平淡,就好像说的是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情。
可事实就是如此,如果说如今天下剑道谁站在巅峰,那么一定是他的师兄左凌,剑道魁首的师弟能差到哪里去?况且渡劫期第七劫以上的纯粹剑修,刨去左凌,整个太一大陆明面上只有五位,青萍剑冢剑主许恪,剑悬山掌律韩诛,药谷首席供奉林姚,百晓门护案提督尚真一,和漂泊无定的剑君刘拘奴。
如今世间能真正做到纯粹二字的修士太少了,不管是纯粹武夫还是纯粹剑修,只能说是少之又少。
许恪闻言更显说教姿态,“那为何阁下出剑之时偏要等待云泥示意?”
韩诛今天能解释这么多,已经实属罕见,若不是看许恪对剑道的认真、执着态度,这位惜字如金的掌律压根不会多说,可如今又听到许恪不依不饶的追问,韩诛明显有些不耐烦,转头走下石台,不去理会身后的许恪。
台下的一些大胆修士甚至开始交头接耳,调侃、指责这位多管闲事的剑主。
其实不光是韩诛在太一修行界有着剑痴这样的响亮名号,他的师兄左凌也有一个别号,人称剑尊,而这位古板严苛的剑主则是被人戏称为“老剑条”,意为思想老套、油盐不进。
许恪见对方如此忽视自己,还想追上前去理论,可想了想这位剑痴的性子,老剑条第一次打消了说教的想法,他是古板严苛、眼睛里容不得一粒沙子,可总归也是惜命的。
或许是面子上有些过不去,又或是心中有些郁结,要出剑才能舒展,许恪见韩诛彻底离开后仍旧站在原地,环视一圈四周,抱拳道:“有哪位道友愿来指教?”
这下那些暗中声讨许恪的修士全都熄了火,许恪是有些讨人厌,但身为七劫剑修,实力还是有的。
可还没等许恪再次发问,那位护国公动了,起身正了正衣襟,站在半空望向许恪,笑问道:“老剑条,我出手不算欺负你吧?”
虽然渡劫台是只要渡劫就可以上台,没有规定双方小境界必须一致,但夏春秋这尊九劫出手明显是有些欺负许恪,哪怕剑修同境以杀力着称,甚至跨境之战中最常见的就是剑修,但九劫对七劫,而且还是那位名震太一的淮王,许恪怕是只有挨揍的份儿。
许恪见状突然有些懊恼之前的发问,老实下台不是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既然淮王有意,许某却之不恭。”
护国公向前踏出一步,身前的空间瞬间破碎,露出漆黑的虚空,迈入其中,随即渡劫台上的一处空间也破出一个大窟窿,夏春秋缓步走出,身后空间恢复原样。
“哈哈哈,你这个老小子,还跟以前一样,死要面子活受罪,之前没有机会,今天老子非要好好收拾你一顿!”夏春秋放声大笑道。
“还请护国公不要逞口舌之利。”
“娘的,还踏马挺客气,看拳!”
夏春秋早就看不惯许恪这副自己什么都懂的姿态了,刚上台就破口大骂,骂了一句就动手,这一拳没有任何章法,只凭肉身和境界之威!
许恪将背后的重剑巨阙拔出,双手持剑柄,划剑做半圆,一道磅礴剑气斩出!
剑气还未接近那道拳印三丈距离便被碾碎,拳锋直指许恪。
关键时刻许恪横剑于胸,两只手臂隆起虬龙般缠绕的肌肉,经脉中的剑气急速奔流。
当——
一声金石相撞、宛若钟闾撞击的巨响回荡,凌乱的气流将许恪吹得倒飞出去,重剑巨阙虽然还在手中,可双臂上的经脉俱断,血肉崩裂,白骨可见。
许恪在渡劫台的边缘堪堪止住身形,额头流下一丝冷汗,可神色依旧坚韧,对一位七劫剑修来说,肉体之苦楚向来不算什么,每日的剑气锻体为他们打熬出了一具坚韧的体魄,更加磨练出磐石心志。
催动剑气重续经脉,一条条鲜明的脉管攀附于白骨之上,一点点延伸生长,直到连接上手掌,虽然两只小臂上空无血肉,一时半会解决不了,但经脉接上手掌,好歹能握住剑,有一战之力。
夏春秋见状有些忍俊不禁,摇头笑道:“你们剑修就是这样,宁折不屈,你这臭脾气更是剑修中的极品,真是茅坑边上的石头。”
“又臭又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