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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另开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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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连忙追上魏朋,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确定近处没有其他人才突然道:“公孙。”魏朋和魏广还不同,他父亲魏括仅仅是魏侯的从兄弟,但也能勉强算入“公孙”这个称呼的行列。

    魏朋猛地一颤,回头看着自己,李克看到他脸上有明显的泪痕,同时眼神中有疑惑之色,“你是?”

    “属下叫李克,是乐帅手下的一个车主,现在只是个普通徒卒。”李克拱手道,“刚刚看到公孙和……公孙广在那里争吵,我就没敢上前。”

    “你找我做什么?”可能是因为才十六七岁的样子,比魏广更年轻,再加上刚刚死了父亲,所以魏朋没有像魏广那么嚣张跋扈,语气也并不凶狠。

    李克心中思绪轮转,有无数句话窜出心头,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哪句,“公孙,我是想来说一句,关于奇氏大夫……公孙可有别的想法吗?”

    “想法?”魏朋冷笑一声,“我何止有想法,在我心里,我连害死我父的凶手都已经找到了。”

    看来不需要自己挑拨了……李克有点失望地道:“哦?是谁?”

    “当然是魏成父子。”魏朋冷笑一声,连敬语都没有加。

    李克竟是一时愣在原地,“公子成?”

    “奇氏是一座要地,我父从我祖父那里继承下来,魏成却一直想劝我父主动请求改封别处,将奇氏城改造成对秦作战的大本营,但河西战事最高的指挥权本来就在魏成手里,他想要我父手中这块地,说是为了战争,倒不如说是为了他的私欲。”魏朋咬牙切齿地道。

    “我父看破了魏成的阴谋,多年没有让他得逞,他却乘着与秦军交战的机会,让我父去做抢粮这种危险又败坏名声的事,一旦秦军集结起来,第一个遭难的不就是深入秦境搜刮粮食的我父?可怜我父勤勤恳恳,最后却换来了这样的结果……魏成刚刚召见我,已经放出话,说战后就要将我改封到东边,谋夺奇氏之心已经昭然若揭,他儿子还羞辱我,说我根本守不住自己的封土,我父死了是自找的。这条毒计说不定就是他想出来的。”魏朋越说越激动,拳头都攥紧了,眼中又流出更多泪水。

    李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公子成……他本来以为公子成只是一个想要扶持奇氏大夫、压制乐羊那样的庶民势力的执棋者,为什么在魏朋的口中,事情会完全颠倒过来?若他没有说谎,公子成对魏括的封地垂涎已久,借着这个机会将奇氏大夫除去,那乐羊呢?乐羊岂不就变得无辜了?

    “公孙……”李克还是不死心,忍不住问道,“公孙觉得,乐羊此人如何?”

    “乐帅?”魏朋擦了擦自己的眼睛,“乐帅拼死救出我父,虽然最终没能成功,但自己也折损了不少人手,还险些丧命,朋对他感念终生。”

    全新的一种可能出现在了李克的面前。和魏朋分开后,李克在脑海内疯狂盘算着,到底谁才是真正的黑手?谁才是那个司马昭?听了张曼的话之后,虽然没有证据,但李克几乎已经认定乐羊肯定有问题,但听了魏朋的话,他才发现公子成也有可能是幕后真凶。

    但公子成在看到奇氏大夫尸体的时候,愤怒到了极点,几乎都要抑制不住情绪,难道说那只是装出来的?

    其实不管是公子成是真凶,还是乐羊是真凶,对自己而言似乎都没有太大的问题,自己需要的仅仅是入仕魏氏中枢,他可以对此睁只眼闭只眼,但他能做到吗?他也不喜欢奇氏大夫,但如果让这样一个忠心耿耿执行命令的人被害死而不管,那自己又算什么?自己三岁的时候,司马懿发动高平陵叛乱,清洗了一大批曹氏、夏侯氏的臣子,甚至像夏侯霸那样忠心于魏国的良将都被迫投靠蜀汉,这些人仅仅是服从中央的命令而已,却因为中央的权力斗争而遭难,他们又犯了什么错?

    就把这当作是自己在战国时代的第一个大的考验吧,李克在心里想,不管是乐羊、公子成,还是秦军的庶长晁,这些人迟早都是自己的对手,现在自己抢先入局,借力打力,也未尝不可。他如果想要改变战国时代魏国的历史,那他日后遇到的敌人比现在更要恐怖,如果连这一步都走不下去,那自己念兹在兹的“十年大计”,也就没必要施行了。

    在回自己营帐的过程中,他突然看到一个人独自向北边走去,李克多看了几眼,发现是许定,他现在往北门走做什么,难道是找乐羊商议什么事?但许定的手中似乎还拿着什么,是个白色东西,甚至好像是活物。

    等到许定的身影消失在篝火照不到的地方,李克才突然意识到,他手里的是一只活鸽。

    有趣……真是有趣。

    李克在原地沉思了许久,然后继续走向自己住的那间营帐。他现在需要一个计划,一个能够把浮在水面下的鱼钓起来的计划。

    半夜的时候,李克还没有睡着,脑海中仍然出现无数种计策,他在曹魏时代看到的、读到的、亲身经历的那些勾心斗角,给他提供了无数计谋范本,他所需要的是在这些范本中挑几个合适的出来,加以组合改造,还要符合现在的情景,不能死板地照搬。

    但他突然听到一阵慌乱的马蹄声,以及好几个人的嘈杂声,至于他们具体在说什么倒是听不太清。

    李克没有管他们,继续想着。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着没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乐羊突然派人来找自己。

    绝好的机会。

    当李克走到乐羊面前时,发现他脸上的苦闷之色比任何时候都要重,做了一军只帅后,他的案头堆积的竹简也比以前更多了,看到李克,乐羊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你昨天又去找公子成了?”

    李克心中一沉,难道乐羊跟踪了我?

    似乎观察到了李克的表情,乐羊摇头道:“放心,我没有偷窥的爱好,是听魏广说的,他看到你了。”

    李克松了口气,“没错。”

    “算起来已经是第二次了,你到底想去说什么?”

    “当然是我的身份。”李克几乎没有停顿,说出了一个合乎情理的谎言,“公子成也在西河学宫学习过,虽然他肯定不记得我,但我觉得只要说出一些西河学宫内的细节,他就可以相信我。”

    “你既然这么坚持,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乐羊道,“那你就跟我一起进去吧,正好我也要去议事,今早秦军没有进攻,非常奇怪,公子成已经召开了会议。”

    李克点点头,装作与己无关的样子。

    跟着乐羊走进中军大帐,李克发现这里的陈设几乎和东寨那个一模一样,同样在场的还有很多人,比如魏朋、魏广,魏朋不是军帅,而且也不善军务,就算是在奇氏大夫的军中也没有担任要职,仅仅因为贵族身份才位列会议之中,魏广则是军队的“侯正”,负责情报搜集和主帅护卫工作。列席的还有另外三位军帅,分别是负责南门的钟古、负责西门的魏庵辽和负责东门的张范。除此之外还有军队中的执法官——“军司马”韩空、负责后勤补给的“舆师”西门善,公子成的大儿子同时也是他佐将的公孙尤,以及好几位参谋、法算。

    李克跟着乐羊一一行礼,乐羊随即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李克则站在乐羊身后。公子成坐在正席,双眼有神,但看上去却疲态尽显。他清了清嗓子,沉声道:“诸位,可能有些人还不知道,我正在修建的浮桥,昨晚已经被秦军奸细一把火烧光了。”

    此话一出,众人大哗,李克心中一震,浮桥竟然被烧毁了?但是……他直勾勾地看着公子成,然后看了一眼乐羊,这是破局的好机会,甚至可能也是自己唯一的机会。浮桥被烧这件事给他透露了一些信息,而这种信息将更有利于自己接下来的行动。

    “我实在是技穷,没想到李高没能揪出蒲坂城的秦军奸细,又或者是秦军从河西这边绕过去的……眼下说什么都晚了。”公子成长叹一口气,“所以……乐帅,你给我献的那策,可以正式行动了,现在军粮也不过够吃二十日,那恐怕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乐羊又献策了?就在李克思索这会不会影响到自己的计策时,他听到乐羊道:“遵命。不过成子,属下有一名部下,想要对成子说些什么,还望拨冗。”

    “哦?”公子成看着李克,“原来是李克,想说什么你就说吧。”

    他还记得自己,那就更好办了。李克拱手鞠躬,沉声道:“禀报公子,属下……”

    “……有一计献上。”

    当他看到乐羊回头看向自己时,他满意地发现,乐羊的表情终于有了波动,他终于开始吃惊了。